和太子不歡而散后,綠綺也出現了,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因之前哭了,兩眼便有些發腫。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後來晉江侯府落魄,這綠綺跟隨著也是遭了罪的,當下阿煙也是心疼,低頭掃過的膝蓋,卻見勉強立著,兩都止不住的輕呢。
跪在顛簸的馬車上,那罪也不是好的,阿煙當下心裏也不是滋味,便道:「既了傷,便不要走,先陪著我回去禪房吧。」
綠綺點頭,低聲道:「是。」
回到禪房,寺院的小僧人已經送上了茶水素齋,阿煙隨意用了些,又讓綠綺坐下也吃,可是綠綺此時偏偏不坐的,站在那裏不說話。
阿煙見此,聲音中便帶了幾分威嚴:「坐下,吃。」
綠綺聽到這話,癟了癟,忙坐下,在阿煙的注視下用起午膳來。
阿煙這才點頭,淡道:「你先用膳,我出去走下。」
說著,便隨了那小僧人出去,行至院中,問起那小僧人:「你家住持呢?」
小僧人恭敬地道:「住持大人陪著蕭將軍下棋呢。」
阿煙不免笑了,想著那個蕭正峰,看似一個彪悍武將,不曾想還懂的棋局。要知道這住持大人可是棋中高手,能陪著他下一炷香時間的,都不是尋常之人呢。
不過轉念又一想,便明白了,父親曾說,這蕭正峰乃是大昭難得一見的將才,調兵遣將行兵佈陣,本就和棋之一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又聯想到他昔日權傾天下的威勢,想著他本就不是一個只懂殺敵的莽撞之輩,懂些棋藝也在理之中。
眸中泛暖,想著這一世約間已經出現重重偏差,只盼著不要因為這些意外而改變了他命中的格局。
想到剛才不滿而去的太子,不由輕嘆一聲,知道自己這是一的麻煩,總不能連累了這蕭正峰,以後倒是要遠著他才好呢。
就這麼走著的時候,又想起綠綺來,便隨口問道:「請問小師父,我那丫鬟膝蓋發腫,這寺中可有跌打傷葯,能否取些來?」
這小僧一時倒有些為難:「這寺里倒是有些藥材,卻未必有那跌打傷葯,若是姑娘要的話,我只能去藥房問問了?」
阿煙笑著點頭:「如此便麻煩小師父了。」
一時這小僧人去了,徒留了阿煙在那裏,著那淼淼的湖水想著心事。
這山中的湖水卻和別不同,因山中有雲霧,是以當一陣雲霧飄來之時,籠罩那湖水之上,便覺得湖水如碧,霧若輕紗,有秋風偶爾吹過,那雲霧縷縷在這湖水上輕盪,又有些許灑在湖水之上,映襯得這一池秋水金波瀲灧,星星點點,真如仙境一般。
阿煙一襲煙灰長,姿綽約,在這煙雲湖的仙境中,猶如畫中用筆墨隨意勾勒出的一道婉轉,態濃意遠,回味悠長。
蕭正峰不曾想到,和住持大人結束棋局,向禪房方向走去,路過這湖邊,竟無意間窺見這心的子溶到這煙雲之中,恍惚間竟不似世間。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想來那巫山神不過如是。
一時不由停下腳步,唯恐驚了去。
如果說之前,每每看到顧煙,蕭正峰剛的便湧起難以抑制的的話,那麼如今,著那個臨水眺的子,看這神清骨秀,看這清淡飄渺,他竟生出幾分憐惜和無奈。
如果可以,他幾乎想去手握住那飄渺的一抹輕煙。
阿煙並不知道後那人正著自己,眉眼微蹙,心裏想著的卻是這凡塵俗世,想著的是那高遠帝王,以及陷其中無法的父親。
就這麼想著間,一個回,便見那煙雲之中赫然立著一個男子,拔高大的姿,剛冷凝的臉龐,彪悍而無畏地站在那裏,氣勢磅礴,猶如雲蒸霧繚之中陡然顯的金甲戰神一般,渾彷彿蘊含著堅韌巨大的力量。
阿煙陡然一頓,忍不住歪頭輕笑了下,想著剛才還說要遠離的,如今怎麼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了呢。
蕭正峰本是怔怔盯著看的,陡然間見竟然回看向自己,心裏已經是微,再見竟那麼猶如一個孩子般,歪頭輕笑,笑得兩頰微暈,一線紅猶如桃花般。
於是這一刻,蕭正峰是真箇看癡了,他本就為這子著迷,如今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怔怔地著,無論如何也挪不開眼。
他活了二十四歲,方知原來這世間子,可以如此醉心如此人,方知原來有一種嫵,是讓你魂牽夢縈神魂顛倒,方知你只需要看一眼,從此後便墜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阿煙見他這般看著自己,心中也頓時有所猜測,回憶他之前種種,難不真箇對自己有所念想?
不免微微蹙眉,想著他命中注定的那位夫人李明悅。
這個男子,縱有千般好萬般好,也終究和自己無緣的。
當下輕聲道:「將軍為何孤在此?」
蕭正峰聽著那膩的聲音響起,總算勉強尋回一理智:「不過是恰好路過罷了。」
阿煙點頭,輕笑道:「那將軍請吧,阿煙也要回去禪房歇息了。」
說著,就要舉步離開。
誰知道蕭正峰一看要離開,忙一個大步上前,就這麼將攔下了。
他捨不得就這麼離開,總是想多看一眼。
阿煙陡然被他攔下,也是微詫。他生得量極高,比起太子燕王之流要高上許多,平時距離遠也就罷了,如今他靠近了自己,只覺得那形闊,猶如一座小山般將自己籠罩。
略仰起頸子,著他笑道:「蕭將軍有事?」
雲煙之中,蕭正峰臆間發熱,他灼燙的目盯著阿煙,啞聲道:「剛才蕭某到了小師父,說是姑娘要一些跌打傷葯?」
阿煙點頭:「正是。」
蕭正峰忙道:「剛才那小師父說了,藥房裏不曾有跌打傷葯。」
阿煙聽到這個,不免有些失,想著若是如此,倒是要讓綠綺罪了。
誰知道蕭正峰卻又啞聲道:「不過我倒是有一些靈藥,最是能活化瘀的。」
阿煙睫輕眨,笑道:「既如此,蕭將軍可否賜葯?」
不曾想,他說起話來,倒是一分一寸,步步為營啊,這不是明擺著要送自己葯的麼,卻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
蕭正峰低首盯著阿煙神不放,見笑了,不由眸中發亮,低聲道:「既然姑娘要用,那可否請姑娘稍等片刻,蕭某這就去取來。」
阿煙擰眉,不解地道:「那靈藥如今在哪裏?」
蕭正峰神微頓,語氣略顯凝:「在我所下榻的禪房之中。」
阿煙想著,這禪房本就不遠的,他若取來,不過是片刻功夫的事兒,當下便點頭笑道:「如此,還請蕭將軍幫著拿來?」
蕭正峰卻正道:「顧姑娘請稍後片刻,不過半柱香功夫,蕭某便將這葯取來。」
啊?
阿煙越發不解,竟要這麼久?
蕭正峰卻一本正經地道:「那葯雖則我是隨攜帶,可是總是要調配一下,是以倒是要花些時間。」
說著這話時,間阿煙蹙眉,又忙道:「不過姑娘請放心,並不費事的。」
事到如今,阿煙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道:「若是並不麻煩,那就勞煩蕭將軍了。」
蕭正峰點頭,再次叮囑道:「姑娘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完這話,他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阿煙環視左右,卻見此時雲霧越發地濃重了,幾乎籠罩了這一片禪院,而那蕭正峰卻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瞬間不見了蹤跡,竟猶如仙蹤俠影一般。
因此時大霧,左右也並無人過來,一時無聊,只好倚靠在湖邊,繼續看這湖山景。
約莫半柱香功夫后,這蕭正峰卻一直未曾出現,覺得有些涼了。上著本就單薄,如今卻在這大霧中站了這麼半響,怎麼能不冷呢。
一時又怕綠綺見自己久久不回擔心,當下就要自己回禪房去了。
可是就在轉間,一個影陡然出現了,氣息微,額頭甚至滲著一些細的汗珠。
他面無表地出手,掏出一白玉瓷瓶來遞給阿煙:「姑娘,這是靈藥。」
阿煙挑眉,凝視著那寬闊額頭上的汗珠,淡淡地問道:「蕭將軍,這深山秋日,又是大霧,天氣涼得很,你怎麼竟然出了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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