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粱煜是聽到阿萱方才說的話的。
王府不是的家。
與他共度了這麼多年,如今才想起王府不是的家了?
真是可笑。
心中著怒意,也不走近,只站在門口,邪睨著阿萱,“既醒了,那便隨本王進宮吧。”
丟下這一句話,粱煜便又出了去。
萋萋慌忙伺候阿萱更,卻是不解,“姑娘剛醒,應該多休息才是,為何王爺非得拉著姑娘進宮啊?”
“許是有什麼要事吧。”阿萱淡漠應道,畢竟,與粱煜的關系已經降至冰點,如非必要,粱煜是絕不可能來找的。
果不其然。
與粱煜一起進宮的,除了阿萱之外,還有其余的幾名副將。
突厥開戰了。
一夜之間連襲大棠邊境三座城池。
除卻駐守邊城的謝云將軍抵擋住了突厥的進攻之外,其余兩座城池皆被突厥拿下,屠殺我大堂百姓兩千余人。
“此次領兵的,乃是突厥二皇子,哥舒瀚。”皇上坐在龍椅之上,氣得連聲音都在抖,“前腳剛出我大棠邊境,后腳就領兵攻我大棠城池,好一個哥舒瀚,好一個突厥!”
皇上的話,令阿萱震驚不已。
上一世,哥舒瀚在宮宴上毒發亡,突厥才會有借口攻打我大棠,當時領兵的,乃是突厥大皇子哥舒凜。
這一世,以為救了哥舒瀚就能避免了這一場戰事,卻沒想到……
垂于側的雙手,已是握拳。
上一世突厥發兵,但大棠早有準備,跟粱煜四十日便趕往了邊境,突厥雖占下我大棠一座城池,但不足三個時辰就被粱煜給搶了回來。
百姓死傷,不過五百。
可這一世……突厥沒有了發兵的理由,哥舒瀚更是將視為救命恩人,以為,怎麼都不可能打起來了。
卻沒想到……
兩千余人!
那兩千多的命,全是因為!
不知為何,皇上的視線落在了阿萱的上,好似是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說。
只是沖著粱煜道,“鎮遠王以為,該如何?”
阿萱低垂著頭,沒有看到旁人的神。
唯有粱煜那清冷寡淡的聲音響起,“突厥欠下的債,自當是要討回來,只不過,如今國庫空虛,便是領兵也不能全力出擊。”
否則,是糧草一項,就足以拖垮了大棠。
“臣請領兵六千,皇上恩準。”粱煜最后說出了一個數字,卻是讓皇上驚訝不已。
“六千?”皇上眉心蹙,“你可知,突厥有多人?兩萬!你想只以六千對抗突厥兩萬余人?”
粱煜點頭,“打仗并非只倚靠人數,臣曾與突厥過手,了解他們的戰布局,再加上邊境原有的兵力,六千人,足夠。”
他語氣淡淡,卻反倒人安心。
皇上微微點了點頭,“有鎮遠王這句話,朕就放心了,這樣吧,朕命你領兵七千,務必要將那突厥趕回那蒼涼之地,此生都不敢再犯我大棠!”
“臣領旨。”粱煜拱手領命,隨后轉看向其后的副將們,道,“趙副將,萱副將,你們二人隨本王出征,其余人,留守京城,隨時待命。”
趙哲與阿萱二人拱手稱是。
其余人卻不服,“王爺為何不帶我?”
“是啊,我要跟隨王爺,殺突厥那般狗賊!”
“此次出征,在不在多。”粱煜冷冷說著,眼角有意無意地瞥了阿萱一眼,“萱副將有何想說的嗎?”
“有。”阿萱說著,便是上前跪倒在皇上面前,“臣懇請皇上,允許微臣帶一人出征。”
皇上眉頭微擰,“誰?”
“粱妃。”
所有人都大驚失,唯有粱煜依舊是那一副寡淡的模樣。
他料到了。
阿萱救了哥舒瀚,救了哥舒阿依,可得到的‘回報’竟是我大棠百姓的兩千多條命。
這仇,不可能不報!
有副將道,“粱妃雖是突厥公主,可既已宮為妃便是我大棠人,帶去戰場,不合適吧?”
“以一子命為要挾,便是贏了,也會被世人恥笑啊!”
幾乎所有人都在反對。
阿萱跪在地上,垂眸看著自己的擺,嗤笑了一聲,問,“突厥一夜屠你兩千百姓,你倒不怕被世人恥笑了?”
聞言,幾名副將紛紛住了。
兩千百姓被屠,對于大棠而言,是奇恥大辱!
皇上眉心蹙。
他其實知道阿萱的意思,他心里也有怒。
可讓他開口,自己的妃子跟隨去戰場做人質,他也實在拉不下這臉皮來。
阿萱看出了皇上的為難,便又道,“微臣親自去問粱妃,若愿意,還請皇上莫要阻攔。”
聞言,皇上的雙眸不覺一亮。
如若哥舒阿依自愿,那他自然不好阻攔。
于是,故作為難地點了點頭,“唉,隨你,此事,朕不管了!”
“多謝皇上!”
阿萱行禮謝恩,這便起,朝著后宮而去。
哥舒阿依顯然也已經知道了此事,只是沒想到,阿萱會來找。
看到阿萱的一剎那,哥舒阿依先是一愣,隨后便滿臉驚慌,忙是關了門。
可,還未來得及將門閂放下,房門便被阿萱一腳踹開了。
哥舒阿依慌忙后退了兩步,看著來勢洶洶的阿萱,心中唯有慌。
“你,你要做什麼!我是粱妃!”
“你父汗起兵的時候,可沒想到你如今是我大棠粱妃!”
阿萱一句話,便破了哥舒阿依的心防。
就那樣瞪大了雙眼看著阿萱,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只聽阿萱道,“我救了你們兄妹命,換來的卻是我大棠兩千余名百姓被殺,我慣會救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習慣了,可是那兩千條命的債,我不能不討回來!”
“你父汗不顧你在大棠的份起兵,我又何必顧念你的份?如今在我的眼里,你只是突厥的公主哥舒阿依,而不是什麼粱妃!”
“今日,你要麼跟我走,要麼,現在就死在這兒!”
話音落下,阿萱將腰間匕首投擲了出去,落在了哥舒阿依的腳下。
看著地上的匕首,哥舒阿依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好一會兒,才道,“若是今日之前,我定會毫不猶豫就拿起這匕首自裁。”
說著,緩緩看向阿萱,眸中有淚。
“可,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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