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修長的手指從纖長的眼睫上劃過，指尖竟不可遏止地抖。

　看不到他了！

　所有的冷靜和沉穩全然崩潰，他張開雙臂，狠狠地抱住，那麼，似乎要將碎在懷里。

　云輕狂將一支松油火把在地上，揮手示意所有的人都從林子里退出去。一瞬間，林子里只余明春水和瑟瑟兩人相擁。

　“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明春水低沉喑啞的聲音從瑟瑟頭頂上傳來，帶著不穩的氣息抖。

　那抖好像是哽咽，瑟瑟徹底被驚呆。這一瞬，覺到了他的真心。可是，想起那個被他抱回來的子，他對，也該是真心的吧。他的真心，何其多！

　“明樓主，你來，是要送我離去嗎？”瑟瑟掙不開他的懷抱，便淡淡說道。清麗的容在火掩映下，著一冷冷的疏遠，“你看我，似乎目盲了，樓主不來，我自己還真的走不出這綿云山呢！”

　聽著疏遠的稱呼，冷淡的話語，他一點一點放開他的懷抱，掬起的下，看著角那抹冷淡的笑意，他的心又一陣痛。

　當日走得太急，沒顧上給留話，害在黑山等他，又多日不歸，這些日子一定對他失頂。如今又帶回來一個子，怎能不怨？

　他低低嘆息一聲，有些無奈地著。眼底深，卻明明有著濃濃的、揮之不去的意，剪不斷理還。那樣的眼神，分明是又恨又惱，又又憐，為所困的神。

　“你是我明春水的妻，今生今世都只能留在我邊，我不會放你走的！”明春水霸道地宣布，每一字都擲地有聲。

　“是你的妻嗎？”瑟瑟冷冷笑道，“我記得，我們還沒有拜黑山神呢，據說在你們昆侖奴中，這就等同于我們漢人的拜堂禮節，既然沒有拜堂，你我就依舊不算夫妻。”

　明春水心中一痛，他聲說道：“瑟瑟，對不起，我讓你委屈了。明日我們就去拜黑山！”

　瑟瑟倏地退開，冷聲道：“拜黑山，和誰呢？和我嗎？那對不住了，我已經決定不再嫁你了。我看，你還是和你的心上人去拜黑山吧！”

　難道他以為還愿意嫁給他麼？冷然抬眸，就算看不到他，也依舊不想輸了氣勢。

　的冷漠和疏淡，的灑和傲岸，令明春水心中頓時抓狂。他覺到就像一縷風，隨時都會飄遠，讓他無論怎麼抓也抓不住。他懷疑，他本就沒有得到過的心，不然，何以會如此瀟灑地棄他而去。

　他黑眸驟，痛聲道：“瑟瑟，你覺得我明春水是那樣的人嗎？你覺得我們這些日子的恩都是假的嗎？”

　瑟瑟靜靜佇立在那里，聽著他的質問，思及他的他的寵溺，心中一。只是，臉依舊清冷，沒有說話。就算是真的，能留下來嗎？他們之間，還隔著他重傷的意中人。

　“江瑟瑟，你的目盲了，難道心也瞎了嗎？”看到良久不答話，他冷聲說道，“還是，一直以來，你對我的都是假的？”

　他帶回來一個子，卻在這里質疑的？如果是假的，會將自己的心全部給他？他以為是隨便的子麼？

　瑟瑟覺到自己被輕賤了，就好似刺猬一般，迅速抖開上的尖刺，撇冷笑道：“我早就嫁過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是黃花大閨，不過是睡了幾夜，沒什麼大不了。你還真以為我你至深呢？”

　的話令他黑眸危險地瞇起，為了離開他，連這樣自我輕賤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是嗎，那你是說，你和璿王，也曾那樣蝕骨地纏綿，是嗎？”明春水咬牙惡狠狠地說道。

　“不錯！明春水，既然知道了，你該放我離開了吧！”

　“如若我說不呢？我偏要留下你，永不放你走！”明春水的聲音從黑暗中徐徐傳來，帶著永不放棄的篤定。

　眼前一片幽暗，瑟瑟看不到明春水，卻能到從他上散發出來的凌厲氣勢，很顯然，他是生氣了。自從相識以來，還從不曾見過明春水生氣。雖然說，知曉，為春水樓的樓主，必定也是經百戰、心狠手辣的。可是，他在面前，永遠是慵懶的、灑的、戲謔的，好似云朵一般純凈明朗的。

　然，今夜，他終于生氣了，是嗎？

　他的氣息過夜風向上一點一點襲來，凌厲、霸氣、憤怒。

　瑟瑟慘然一笑，手，到腰間的刀柄，一點，一點，輕輕地了出來。

　明春水看到的作，眸一寒，冷聲道：“江瑟瑟，你要做什麼？”

　新月彎刀在火映照下，閃耀著冷冷的寒芒，那冷冷的寒芒將瑟瑟的清眸映亮。

　瑟瑟瞇眼呵呵笑著冷聲說道：“明樓主，今夜我是一定要走的，請你放了我，不然，我們只能兵戎相對了。”

　“哈哈哈！”黑暗里，傳來明春水的笑聲，狂傲中著深深的痛楚和濃濃的自嘲。

　“好！好！江瑟瑟，既然你這麼想走，那你好自為之。”他又氣又恨，冷笑幾聲，便聽得他腳步聲漸行漸遠。

　他走了嗎？

　良久，瑟瑟依舊怔怔地站在那里，聽著周圍的靜。

　靜，夜好靜！沒有一聲音。

　瑟瑟終于舒了一口氣，但是，心頭泛上來的除了苦還是苦。

　他走了！走吧！

　把所有的溫暖、所有的羈絆、所有的統統帶走，把堅、孤單、寂寞和傲岸統統還給我。

　默立片刻，瑟瑟抓彎刀，向前探著，緩緩地挪著腳步。

　一步，兩步，目盲的人要在山里行走，是何等艱難。四周的黑暗令心中極其焦躁，這眼睛怎麼就這樣無緣無故地盲了呢？他著實狠心啊，竟然都沒有讓云輕狂來為治眼。是了，云輕狂應當還留在春水樓為他的意中人治傷吧！怎麼可能顧得上呢！

　淡淡地笑了笑，繼續揮舞著彎刀前行。一不小心，腳底下被什麼絆了一下，子向前傾。瑟瑟提起力，子向后一飄，總算沒有撲倒在地。只是，后背卻毫無預兆地撞到了樹干，一陣疼痛襲來，如破娃娃般摔倒在地上。

　耳畔一陣風聲襲來，瑟瑟大驚，手中彎刀向著虛空之中劃去。一招落空，手腕驟然被握住，彎刀已經手，到了別人手中。

　四周靜悄悄的，瑟瑟覺到了面前凌厲的氣勢。不用猜，也知曉明春水又回來了。

　只是一招，他便奪了的彎刀。

　天下無敵的春水樓明樓主，縱然沒有目盲，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如今，是個瞎子啊!

　明春水靜立在瑟瑟前，居高臨下俯視著瑟瑟：“江瑟瑟，你要勝過我，還差得遠！”

　他的聲音，從黑暗中悠悠傳來，有如魔音。

　瑟瑟淡淡一笑，無論比什麼，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大手扣住的纖腰，將整個人攬起來。他將抵在樹干上，俯，火熱的吻便落了下來，帶著他的怒意，帶著他的，好似懲罰一般，那麼強勢，那麼霸道，那麼狂野地吻著。沒有一溫，好似要將整個人生吞活剝。

　氣恨加，張口咬了他的，他不以為然，依舊和繼續糾纏。舌纏間，腥味彌漫。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放開，在耳畔低低說道：“江瑟瑟，這一世，你休想逃離我邊。”

　一字一句，有如宣判。

　一聲一聲，有如魔障。

　腰間忽然一麻，被他點了，虛弱的子跌倒在他的懷里。耳畔一陣呼呼的風聲，覺到他抱著，在山間飛縱著。睡意漸漸襲來，他點住的是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