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茉莉城的郊外,小樹林旁邊,一條清澈的河流蜿蜒而下,匯茉莉城主河道中。
河面約兩丈寬,不深,河水清澈可以看見河底的鵝卵石,其間能看到小魚兒游來游去。
今兒天氣不錯,明,弱柳扶風,清風拂面,讓人心曠神怡。
姜敬亭和楚長歌坐在一樹蔭下說話,二夫人不好去打擾,便套近乎地和綿綿說了幾句,綿綿倒是給面子,拉著這里瞧瞧哪里看看,對一切都很興趣的模樣。
二夫人自然心中高興,陪著綿綿說笑著,不時挑釁著看一眼李大公子。
另外一邊廚子們已經生起了火,四周星星點點地傳出食的香味,勾著人的食蠢蠢。
綿綿也好奇走過去看,那個,瞅瞅這個。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袖子隨意一揮,瓶子里的藥便落了水缸中。
做食離不開水,今兒,誰都逃不過。他們三人剛剛吃過解藥,無所畏懼。
做完了這些,又和二夫人寒暄了幾句,才蹦蹦跳跳地回到楚長歌和姜敬亭邊。
“妹妹很喜歡這里麼?”
“嗯,郊外很,雖然比不上夏家別苑,但是還是很好了。”
姜敬亭點點頭,若有所思。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楚長歌面疑,往四周看了看。
“沒有。”姜敬亭和綿綿齊齊搖頭。
“怎麼……”楚長歌又看了對面一眼,沒有異樣,才回過頭來看向綿綿,“事辦妥了?”
“妥妥的了。”
楚長歌看著綿綿天真無邪的臉,原本想夸獎的話卻說不出口,給人下藥,又不是什麼彩的事。批評嗎,更沒有那個立場。
突然,本來低著頭的楚長歌猛然抬頭向遠看去。
“怎麼了?”
“不對,有問題,附近有人在關注著這邊。”
“可能是別的也和我們一樣出來玩的人吧。”綿綿想得比較簡單。
“不,那些人上,有殺氣。”楚長歌面凝重,自從他修習了靈力,耳聰目明,能察覺到以前聽不到的靜,到了這里,靈力修煉到靈師,這種覺,更為強烈。只要他愿意聽,周邊的聲音無所遁形。
姜敬亭聽他這麼說,仔細地聽了聽,果然有些靜。不怪姜敬亭聽不到,剛剛那些人距離比較遠,楚長歌靈階比他高,所以楚長歌聽見的他沒有聽到。
這會那些人又靠近些,他才堪堪到,而楚長歌已經能察覺到殺氣了。
靈階之間,確實是有很大的差距,在這個世界,靈階要不修煉到最高階層,才能保命有用武之地,而他們此時都在上不上下不下的階段,靈力的作用,便只剩能讓他們及時發現敵了。
看一旁的李家人,沒有半點察覺的樣子。雖然天玄大陸法盛行,是一個帶有些玄幻的世界,但是,對于遠離江湖的人來說,他們過日子,就是平平常常的普通人。
“是誰?”
“不知道,應該是沖著李家來的,咱們在這里誰都不認識。應該和咱們沒有關系。”
楚長歌卻不認同,“不好說,也有可能是沖著你我來的。”
雖然他們在這里誰也不認識,也沒有什麼際,但是,他們有份,有份就有社會關系。
比如他自己,那日自稱方家來見他的人,他直覺那人不喜他,甚至約到對方希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
這種大家族里頭的彎彎繞繞,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他的運氣不是很好,來了個對面的人。
看他見自己的詫異表,說明自己的長相和那位方小公子確實是無比肖像的,不排除對方看自己這張臉不順眼,要殺人滅口。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手的應該就是方家人,畢竟蛇鼠一窩,才能同仇敵愾。
還有綿綿和姜敬亭,頂著王上的孩子的名頭,李家就算有懷疑也不會要殺了他們,而且就算要這麼做,也不會牽連到李家,在茉莉城,他們有的是方法讓目標消失,同時把自己摘出去。
如果是沖著兩個孩子來的,那一定是李家的對手。
“無論是誰,只怕是來者不善。”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靜觀其變。若是沖著李家來的,正好咱們可以金蟬殼,將事偽裝那些人做的。
若是沖著咱們來的,那麼,就有些麻煩了。”
三人皆面凝重,不約而同地看向樹林的那一邊,沒有發現剛剛綿綿下了藥的水缸,正悄悄地被人換了水。
李家。
李家主眉頭皺著,底下坐著的三個李家的老爺皆是大氣也不敢出。
“你們都聽見了,剛剛他們稱呼從許家出來的人,為舅舅。”
李大老爺訕訕著點頭,“不錯,是這樣。”
“你們也聽清楚了?”
似乎依舊是不敢相信,李家主又問了一遍另外二人。
“是,是。”兩人不約而同地應道。
空氣中,是死一樣的寂靜。
自從有了上一次的茶樓事件,李家主便長了一個心眼,在綿綿和姜敬亭的屋里放了聽法,但是他們很說話,就算說了,也是沒有意義的聊風景說吃食,沒有意義。
今兒出門時,他讓人放了一個在他們的馬車里,四個人,將他們在馬車上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聽見綿綿喊楚長歌舅舅,聽見他們說要逃走的計劃之詳細,還有迷藥,他們居然懂藥,但是卻不懂如何作儲戒指……
還有他們口中的大周,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李家主到震撼的同時,也生出了許多疑。
但是,這個時候,疑問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騙了,那兩個孩子和王上本沒有關系。
不僅如此,他們還要逃走,就在今天。
那個楚長歌也不是方家小公子。
他們是一伙的。
得出這個結論,李家主怒不可遏,對著邊的桌子一掌而下,“嘩啦”一聲,桌子應聲而碎。
“好,很好。呵呵。”
李家主從牙齒里咬出這幾個字,臉頰下頜的青筋因為面部表撕裂,而延到側面的脖頸,看起來十分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