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總是有忙不完的事,前朝后宮日新月異。
李眉嫵于深冬披了件斗篷,乘了馬車,只帶了許之,撇下青玖和夏清,去了馮初的宅子。
經久不開,近鄉更怯,管家老黃還在,替拉開了門,將手中的燭火探在臉上,看清楚來人后,忙把請進來。
“你家老爺在嗎?”
“在。”管家上答著,不忘回關大門。
“他這會兒該歇下了吧?”李眉嫵不知道為何,從前被他斷了腳,都敢勇敢的走向他,如今卻覺得步履維艱。
“還沒。老爺一向睡得很。”老黃在前頭帶路,一直帶到了臥房門前。
過小軒窗,看見里頭有兩個人影晃。
老黃瞧見止步不前,突然愣住了。
李眉嫵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煩勞您進去通傳一聲。”
老黃不知道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講究起這個來了,不是一向對這里如履平地嘛,回自己家哪有通傳的道理。
李眉嫵低頭用咳嗽掩飾尷尬:“要是他不想看見我,我就改日再來拜訪。”
老黃雖然奇怪,卻也不會強把拉進來,只說了句:“行,那您稍等。”
說罷,老黃先進了屋子。
繞過長亭,去到老爺臥房門前,低頭稟告了句:
“老爺,外頭青茄姑娘來了。”
馮初抬頭看向窗外,雪地上倒映出一只小小影。
原來是這個“青茄”,難為這麼多年了,老黃還只把當作青茄。也許,因為只能是青茄,不能是宮妃,不能是太后。
同時在心底自嘲,自己到底是行將就木,連的腳步聲都聽不出來,還要用眼睛去看。
坐在屋子里的珮虞有些尷尬的起,看向老爺:“我回避一下吧!”
“坐。”他不知是賭氣,還是不在意,命令坐回原。
“你是我夫人,有客人來,你走什麼?豈不是很不禮貌?
我現在行不便,你不給客人倒杯茶,怎麼說得過去。
不管怎樣,從前我也曾權勢滔天,奉承結者無數。”
即便如今虎落平,也不該隨便待客,從前的禮節還是要有。
雖然沒什麼意義,不做給旁人看,也得做給自己看。
珮虞咬著,坐回到原,依舊如芒刺在背。
門外那個姑娘什麼時候了客人了,不是老爺的心上人嗎。
老爺到底想干什麼,辱自己,還是辱,亦或破罐子破摔,大家都不要好過。
馮初看見珮虞坐好,吩咐老黃:“你去請進來。”
老黃只是個聽命的,不喜歡多想,也不會過多思考。
上答著“是”,立即出去請人。
.
闊別良久未見,李眉嫵跟著老黃進來的時候,披風上都落了雪。
出門時也未攏個湯婆子,此刻手涼的厲害,也不知該放在何。
匆匆看了一眼馮初,自覺不配,又將目移向別。
想起汪燭說他不大好,想仔細瞧瞧,便又將目移了過來。
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但卻不能明顯看出來哪里不好。
“看夠了?”還是他先開口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尷尬。
李眉嫵回過神來,有些難堪的低下頭。
馮初:“你來這就是為了看我的?”
“不是……”意識到這樣回答,若被問起什麼事,答不上來,便又改了口:
“是。”
“那現在看完了沒有?”看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抬起一雙眸子,反而沒說出來看完還是沒看完。
他不想為難,指了指旁的椅子:“坐吧。”
經久未見,既然沒有小別勝新婚,也不該冷眼相待,連杯茶都不給喝,讓在此歇歇腳也無妨。
“嗯。”李眉嫵頷首,去到距離他頗遠的地方坐下。
比更難堪的是珮虞,直到聽了老爺的吩咐:“給太后倒杯水。”
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給太后倒了杯水。
馮初看出來難,使喚完,便給了特赦:“天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
“是!”珮虞又招呼了一聲客人:“您稍坐。”
然后逃跑似的,離開了這里。
屋之余二人,偏過頭去,捋了捋并不凌的鬢發,輕輕開口:
“我以為你不在這了。”
“你以為我會去哪?”他反問。
“不知道。”老實答道。
也許是浪跡江湖,也許是四海為家,但以他的子,該是不會留在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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