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有埋伏,你要小心。」
許清凝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能聽到的音量說了這句話。
蕭嶼蓄力的手放下了,他眸幽冷如冰,像是在琢磨著的一字一句。
「什麼?」
許清凝這才提高了點音量,故意讓外頭人當作只是在表白,「無論將軍相不相信,我心意已表。」
人目堅毅,倒是讓蕭嶼心裡開始產生了懷疑。
他見並不逗留,說完就從轎子里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這時候,長安王府的下人已經找過來了。
秦嬤嬤看到許清凝的時候,滿臉都是擔心。
「郡主,你都沒學過騎馬,什麼事值得你這樣飛奔出去?真是快把奴婢給嚇傻了,你要是出個好歹,奴婢怎麼和先王妃代?」
許清凝:「我……沒事的。」
秦嬤嬤:「還說沒事?這腳上一大片的,肯定是摔了。」
秦嬤嬤扶著許清凝,「郡主,我們得趕回府找個大夫看看,千萬別耽誤了,要是落了什麼大傷,日後那可怎麼辦啊?」
許清凝被半拖半拉送上了王府轎子。
臨走前,最後看了眼蕭嶼。
言盡於此,如果真的無力挽回蕭嶼的命,那許清凝只能想別的辦法去對付楚瓊了。
……
許清凝離開后,蕭嶼腦子裡還在回想說的那句話。
皇宮裡有埋伏。
有人要對他下手嗎?
就算是,可許清凝一個養在閨閣里的郡主,怎麼會知道?
難不是從爹長安王那裡得知的?
蕭嶼眉宇間凝了一層冰霜,眉眼皆是戾氣,沒人猜得出來他在想什麼。
直到侍衛走過來說:「將軍,我們快些進宮吧,再不進去,宮門可就關了。」
蕭嶼抬頭看了看遠方宮城,他索著手上的扳指,角微勾。
……
長安王府。
秦嬤嬤急切地問大夫。
「大夫啊,你快看看,我家郡主的傷怎麼樣了?」
大夫捋了捋鬍鬚:「還好沒有傷到骨頭,不然可就麻煩了。郡主這些天好好養著,就沒什麼大礙,放心吧,就是皮傷。」
秦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就怕落下個什麼後癥。
「謝謝大夫了。」親自去送大夫離開。
許清凝坐在椅子上稍微往後靠著。
現在還覺得前世就像是大夢一場,可楚瓊那五年的囚太過真實疼痛。
一想到楚瓊此人,許清凝就恨得心口滴。
無論如何,不惜一切代價,這仇,是一定要報的!
秦嬤嬤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郡主,別胡思想了,先把葯給喝了吧。」
許清凝嗅到了苦味,鼻子皺了下,最討厭吃苦的東西了。
秦嬤嬤又從背後拿出來碟子,「吶,這是餞。」
許清凝拈起一顆放在裡,悉的味道在口腔擴散。
的眼眶頓時一紅,已經不記得多久沒吃過秦嬤嬤製作的餞了。
「嗯,很甜。」
秦嬤嬤嘆了一聲:「郡主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有甜食就不肯吃藥。要是先王妃還活著的話,就能看到自己的兒長大人了,可惜福薄,年紀輕輕就沒了……」
秦嬤嬤從前是先王妃的婢,先王妃去世之後,便留下來服侍許清凝。
在許清凝心中,秦嬤嬤就像是自己的親娘一樣。
當初,許清凝被強行押上花轎,秦嬤嬤哭瞎了眼睛,也沒能求得長安王救下。
許清凝一把撲進秦嬤嬤懷裡,想念這個溫暖的懷抱了。
秦嬤嬤有些愕然:郡主今日是怎麼了?
「郡主,你是不是不舒服?」
許清凝搖搖頭,「我就是太想嬤嬤,覺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秦嬤嬤:「奴婢不是每日都給郡主梳頭髮的嗎?哪裡來的好久不見……」
許清凝撒道:「不管不管,我就是想你了!」
只有在秦嬤嬤這裡,才能肆無忌憚地撒。
秦嬤嬤目溫,著郡主的頭髮,不泛著淚,「傻孩子。」
許清凝看到秦嬤嬤哭,想到的雙眼就是哭瞎的,很是后怕。
「嬤嬤,你以後可不要哭,我不準你哭!」
秦嬤嬤了眼睛:「好好好,奴婢不哭。」
許清凝這一世,不但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一定也要改變邊人的命運。
不能讓秦嬤嬤哭瞎雙眼了,絕對不能!
……
這一夜,許清凝沒睡,在等。
按照前世的發展軌跡,蕭嶼就是在夜裡傳來了死訊。
不僅是死訊,還伴隨著篡權奪位、謀害皇帝的罪名。
楚瓊簡直是將蕭嶼的名聲踩到泥濘里!
……
不僅是許清凝在等,楚瓊也在等。
夜之下,宮道高牆之上,有一男子穿黑長袍,臉上戴著半張金面,沒人看得出來他那半邊面之下的真實神,而出的那半邊臉分外妖孽,偶爾流轉的眼神,兇煞駭人。
這就是當下權傾朝野的首輔,楚瓊。
為了今天,楚瓊準備了很久。
他好不容易瓦解了皇帝對蕭嶼的信任,皇帝想奪了蕭嶼的兵權,他想借這個機會殺了蕭嶼。
只要蕭嶼一死,楚瓊在朝堂就再也沒有掣肘了,東齊的天下遲早都是他的。
按照計劃,此刻,蕭嶼早已經宮面聖了。
可……為什麼蕭嶼沒有來呢?
「去查一查,蕭嶼今夜為何沒有宮?」
後的侍衛說:「首輔大人,好像是出了一點意外,那蕭嶼原本都要進宮裡來了,誰知道冒出來一個人擋在他面前,不知道說了什麼,他便回忠義候府了。」
楚瓊眸中淬冰,「什麼人?」
「長安王府的平郡主,許清凝。」
楚瓊自問此次計劃天無,就連皇帝都被他蒙在鼓裡,以為只是奪兵權而已。
所以許清凝是說了什麼,才讓蕭嶼打道回府的?
「立刻去查一查這個人。」
……
許清凝打了個噴嚏,怕不是有人在背後說壞話。
等到半夜,沒等到蕭嶼的死訊,心裡也不確定他到底如何了。
結果第二天一醒,京城裡到都傳滿了許清凝和蕭嶼的事。
秦嬤嬤急匆匆進來:「郡主,外頭都在說你當街向蕭將軍表白被拒,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許清凝也有點頭疼,事出急,當時只想了這麼一個昏招,沒想到把自己的名聲給搭進去了。
「這……我確實向他表白了。」
秦嬤嬤跟在許清凝邊這麼久,也沒見對哪個男子心啊,怎麼就突然喜歡上了蕭嶼呢?
怪不得昨天那樣匆忙去見他,原來是去表白了。
「如今流言沸沸揚揚,奴婢是擔心郡主聲譽有損,畢竟你一個孩子出了這檔子事,日後婚事可怎麼辦呢?」
許清凝:「大不了就不親了,我和嬤嬤過一輩子。」
秦嬤嬤無奈嘆氣:「你這孩子……」
聽到外面不小靜,想到了什麼,隨口一說。
「還真是奇怪,往日從來不進咱們王府的人,今天卻是登門拜訪了。」
許清凝:「誰啊?」
「首輔大人楚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