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里這麼久，孟嫵還從未驗過這種純真的擔心。

陸玉將孟嫵摟得更，小臉埋在脖子里，哭聲漸止，似乎后知后覺有些丟人，不敢抬頭。

孟嫵像踩在棉花上，因為陸玉的擔心倍覺幸福，連帶著聲音也了許多，“玉兒別擔心，我能活到陪你長大。”

“真的？”陸玉抬頭，眼睛紅紅的，像紅眼兔子，糯地確認：“真的會陪我長大嗎？”

人常說長嫂如母，此刻孟嫵才親會，年的孩子總是需要年長的溫暖包容和陪伴。

不過是多待些時日，等玉兒斐兒不需要了，那的債也算是還完了。

孟嫵出小拇指，鄭重其事地承諾：“嗯，拉鉤。”

陸玉小巧的手指勾上孟嫵，綻開一個大大的微笑。

一旁的陸斐也悄然松口氣。

一家人難得和睦地吃完午飯，柳月告辭，孟嫵追到門口塞給十個銅板，柳月盛難卻，只得接下。

“你總會離開的，又何必說那話誆騙玉兒？”陸行章的問話陡然傳來。

孟嫵驚了一瞬，回頭看到陸行章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后，不滿地和他商量：“下次能不能出個聲？”

陸行章狹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孟嫵，仿佛在探究的小算盤。

懶洋洋地走近陸行章，堂堂正正地回視著：“那是我對玉兒的承諾，和你有什麼關系？”

陸行章形怔住，咬牙，眉頭低：“他們還小，不懂善惡，對他們好點便覺得是好人，便天真地以為你不會再離開他們。”

“你用你那張臉迷了大哥，現在還要來迷玉兒斐兒？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孟嫵眼中嘲諷逐漸漫出，看著陸行章，冷靜的語氣沒有一起伏：“有個詞可以很好概括你現在的狀態，不知好歹。”

“我迷他們什麼？迷他們好好活著？要不是為了你，為了玉兒斐兒，我何必費盡力氣自證和殺手無關？又何必辯駁，維護你們陸家？”

“本以為你聰明徹，經歷這幾日多能看到我的誠意，現在看來，你也只是個被仇恨蒙蔽一葉障目的蠢貨罷了。”

“陸行章，承認玉兒斐兒已經接納我，有這麼難嗎？”

陸行章眸子驀然。

孟嫵頓了頓，平靜說完：“我要去山上找背簍，你在家好好照看玉兒斐兒。”

連家門都沒進，徑直轉往山上去。

那一剎那，陸行章竟然只想到孟嫵淺傷滿滿的手背手腕。

孟嫵的表現，他自然看在眼里，可有陸行文的前車之鑒，讓他如何不擔心？

難道真的是他太過警惕了嗎？

離陸家稍遠些，孟嫵的臉才徹底垮下來，回想著陸行章的質問，只覺得無力又心寒。

一旦做錯事，那以后不論做什麼都是錯的嗎？

還天真地以為只要足夠誠心，總能化陸行章，先前幾次他出手解圍，也讓孟嫵堅定以為有了進展。

仔細想想，不過都是他的權宜之計，就連讓留下也是。

“孟大夫？”

這聲呼喚打斷孟嫵游移的思緒，向聲源，只見方大力遠遠走來，手里還提著什麼東西。

定睛一看，那不正是的背簍嗎？里面的藥草整整齊齊地摞著，看樣子方大力整理過了。

“方二哥，你怎麼這個點從山上下來？”

“你的藥簍落在山上了，我看靠近腹地，你去拿不太安全，就蹲守了個機會取回來。”方大力撓撓腦袋，嘿嘿解釋著。

孟嫵心頭，接過他背簍，從里面翻出一些藥草遞給方大力：“這些曬干了熬藥，每日兩克，強健的。”

方大力連連擺手，不好意思地：“我不是為了要答謝……陸二弟？你也來了？”

他說到一半，視線看向孟嫵后。

陸行章正站在不遠，長玉立。

他來干什麼？

才吵完架，孟嫵并不想和陸行章打照面。

“陸二弟大概是擔心你一個人上山，畢竟上次遇到了危險。”方大力直爽地開口。

后頭陸行章微微側頭，出些許不自在，倒是沒有否認。

良心突發？孟嫵兀自猜測，每次吵完架陸行章都會別扭地這麼關心一下，說明他自己事后想想也知道理虧吧。

“多謝方二哥，這些你就拿著吧。”孟嫵沒有再關注陸行章，將藥草塞到方大力手里，“你也幫了我不。”

方大力臉頰通紅地接下，憋了半天說出一句：“你沒離開村子真是太好了。”

“我的意思是村子里沒有大夫，你留下是解了大圍了。”

他磕磕絆絆地解釋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孟嫵何嘗不知，只是現在實在無心忙活這些，干脆趁著這機會挑明：“我留下也是實在不忍心弟妹苦，待拉扯大他們，我還是會離開的。”

拒絕得很委婉，陸行章聽懂了，方大力沒聽懂，還傻呵呵樂著，“陸家有你這樣的大嫂是福氣。”

孟嫵無聲嘆氣，放棄掙扎，瞥向陸行章：“聽見沒，還不把我這福氣供起來？還好意思罵我？”

陸行章：……

是不是那天把腦子撞壞了？

方大力只顧著傻樂：孟大夫認可我夸了，嘿嘿。

三人在岔路口分道揚鑣，方大力依依不舍地和孟嫵道別，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陸行章看著方大力寬大憨厚的背影，突然發問：“你明知道他沒聽懂，為什麼不明確地告知？故意吊著他？”

孟嫵背著藥簍，托了藥草香的福，心如止水，這次沒有生氣：“不想醒的人，怎麼說都不會醒，更何況他人不壞，保持距離他也不會越矩。”

陸行章不予置評，走出幾步后從袖間掏出一雙棉質的什麼東西，遞給孟嫵。

“什麼？”孟嫵疑接過，展開一看，原來是一雙手套。

“你采草藥用得上。”陸行章語氣淡淡，仿佛舉手之勞。

但這手套做工考究，更像是市面上心制作出的商品，村子里必然沒得賣。

孟嫵戴上后意外地服，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度自然談不上，但勝在舒適，抬頭要道謝，卻正捕捉到陸行章一閃而過的滿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