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謝鈺又細細問了那于屠戶的姓名、住址、特征,日常做些什麼,可曾與哪些人結仇。
豬張都垂頭喪氣地說了,只是又替于屠戶分辨。
謝鈺道:“他是否無辜,自有衙門斷定,你不必多言。”
照這爺倆的話來看,于屠戶的人緣屬實算不上好,脾氣又古怪,朋友沒幾個,結梁子的倒是不。
若這樣的人當真做了案子,好像也不算奇怪。
馬冰覺得有些奇怪,如果真的分割拋尸,還帶刀子出去做什麼?
況且一次是丟,兩次也是拋,何不一次弄完?
就算一次拿不了,可同一個地方往返這麼許多次,就不怕給人撞見?
總之,疑點頗多。
見豬張時不時扭頭去瞪小豬,謝鈺特意提醒說:“不許遷怒他,他公私分明,遇事知道報,這很好。我把話放在這里,如今我知道了你的住和營生,日后必然也要過問的。”
那小子瞧著靦腆,可實在很有點機靈勁兒,比這個死腦筋的爹強多了。
豬張一聽,頓時偃旗息鼓,喪喪地應了。
對方以后是否真的會過問,他不知道,但人家是啊,老百姓可不就得聽當的。
元培問:“大人,要卑職帶人去查查麼?”
律法規定,各地衙門凡有報人命司時,無論真假,都必須回應。
是假案,親自去揪出來;是真案,就去破了。
謝鈺說:“還不知真假,倒不必大張旗鼓,就咱們四個走一趟。”
他覺得說不通的地方很多,總得親眼看了才安心。
人都說一個大夫頂半個仵作,這話不假,有馬冰隨行,只要不是陳年老尸,等閑場面也應付得了。
若是誤會一場,自然皆大歡喜;若當真是人命司,自己跟著,也省的他們再回來報。
折騰到現在,都快吃午飯了,況且那于屠戶每次都是夜后才行,去早了也無用。
謝鈺就決定午飯后大家再一起去那張于村走一趟。
張于村就是豬張他們的村子,距離府城不遠,慢悠悠騎馬坐車小半個時辰也就到了。因早年是幾戶姓張和姓于的人家率先在那里定居,后來相互通婚,人口漸多,有了規模,便定名為張于村。
如今雖也有別的姓氏遷,但張、于仍是村中人口最多的。
馬冰就留小豬父子在這里吃飯,吃了飯,下半晌大家一起走。
豬張卻死活不肯。
他本來膽子也不大,跟幾位差爺進了衙門,面對面說話已經夠驚人的了,怎麼還敢同人家一桌吃飯?
使不得,實在使不得!
“難為大人照顧小人,只實在不必破費,小人爺倆出去混幾口就。”他著手,冒著汗,“托您的福,今兒賣完的早,也,也順道逛逛,給家里老人和娘們兒幾個買些東西,扯點布。”
馬冰正嘆他顧家,卻見謝鈺瞥了他一眼,輕飄飄道:“阿德,送他去大廚房吃。”
衙門里分大廚房小廚房,小廚房是員及其家眷專用,菜品自然致些。馬冰和王衡這兩個大夫算特殊人才,也用得;
大廚房則是給那些沒品級的吏員和雜役的,偶爾各地出來報的百姓,暫時回不去,或是衙門覺得可憐,留下吃飯的。
豬張越發張,就聽謝鈺道:“別想有的沒的。”
豬張一張胖臉立刻漲得通紅,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馬冰三個這才回過味兒來:
合著這廝是想給于屠戶報信兒吶!
張于村離這里不遠,若他當真不吃飯就騎著牲口拼命往回趕,還真有可能趁午飯的當兒跑個來回!
真人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謝鈺對阿德抬抬下,后者便半拉半拽帶著那爺倆走了。
臨走前,還不舍地瞅了院子里的那兩口大鍋幾眼。
嗨,馬姑娘的手藝可比大廚房的強多了!
馬冰揮舞著鏟子沖他比劃:給你留著!
且不說沒,就他們這幾個人,一頓飯打死也吃不完一個大豬頭哇!
謝鈺也看了豬張幾眼,搖頭。
愚忠,愚孝,自古以來,這樣的人比比皆是,不算稀奇。
被孝順和被效忠的人自然算好運氣,可真遇到事兒,對他們這些外人來說,絕對算不得好事。
“大人,您說這豬張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元培練地過去擺桌子,“他這麼一弄,那于屠戶便是五分嫌疑也上升到八分了!”
該不會其實是個裝傻的,故意暗地慫恿他兒子來報案,自己做好人,回頭就是那于屠戶發現了也氣不到他上。
他這樣里子面子都做全了,便是外頭的人知道了,也只能贊一聲仁義忠厚。
“真真假假的,咱們去看了不就知道了?”馬冰揭開鍋蓋,一濃郁宛若實質的香氣撲面而來,恨不得將人香個跟頭。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謝鈺去洗了手坐下,乖乖等開飯。
對衙門的人來說,破案就是唯一目的,至于那些人是不是在耍心眼,耍了什麼心眼,只要不犯法,都不必理會。
馬冰用筷子往豬頭上一,直搖頭,“時間太短了,還得燉,不然不夠爛糊也不味,白瞎了好,先吃醬。”
又對王衡道:“老爺子,給您派個任務,等會兒我們出去辦差,勞煩您幫忙看著火。”
再過約莫兩個時辰,走之前就把明火滅了,只用暗火燜。燜上小半個時辰,老爺子就可以把炭火都拉出來,讓豬頭自己味、放涼。
不然煮得太久,徹底沒了筋骨,一鍋爛也難吃。
王衡聞言呵呵笑著點頭,“,也不是干了一回兩回了,這活兒我。”
馬冰總折騰些吃的,大部分是藥膳,也有許多純粹為了解饞,有時出門辦差、辦事,便都是王衡幫忙照看。
老爺子頓了頓又笑道:“我從三四歲上就被爺爺抱著去藥房玩,看他們起火煮藥,六歲就被派著看火,如今,算是重拾舊業嘍!”
眾人就都跟著笑起來。
馬冰道:“那得單獨給您切只豬耳朵下酒!”
豬耳朵外韌,咯吱咯吱必有一番風味,最適合作肴下酒。
王衡滋滋道:“我就好那一口!”
豬頭講究完整,要煮了、味了才好拆分,醬卻不必。
豬張或許愚孝,但賣的豬確實沒得說,紅白分明幾層五花膘,看著就喜人。馬冰一早就快刀切了方塊,先干鍋煎一回,出了表層的油。
煎過的塊表面染了燦金,塊收,質更加致,這才下料香了開煮。
大柴火堆兒燒了幾,原本稀不溜丟的湯水逐漸了醬,水泡炸開時有明顯的黏連,聲音也不似初始清脆。
這就是油脂漸漸被燉出來,差不多了。
開鍋一看,果然:
好一鍋紅棕油亮的醬紅塊,筷子尖兒輕輕一,就乖乖裂開,都不大敢使勁兒。
也不必狠收水,這濃湯可是寶貝,若來不及拾掇飯,拿湯泡面都能吃幾碗!
王衡的藥又去小廚房拎了幾道菜蔬和主食回來,正經擺了一桌子,眾人便坐下吃。
衙門里的吏員多是就地招募的本地人,可員卻有許多是異地為的南方人,故而每日主食都有米飯和饅頭兩大類。
元培這小子鬼主意多,就著米飯連吃幾塊醬,又抓了個實心饅頭,呼著熱氣從中間一掰兩半,狠狠往里頭塞滿醬,一!那黏稠的湯便從夾中滲出來,在日頭底下晶晶閃著亮。
王衡師徒三個見了,覺得有趣,也跟著學。
有夾得好的,也有夾得不好的,七八糟。
這邊吃得熱鬧,阿德帶著張家父子去大廚房吃飯,倒也不寂寞。
那豬張見眾衙役俱是人高馬大,服裝整齊,且聽說還頓頓有,不由得十分羨慕。
他畏畏學人家去打了飯,回來就著兒子的小腦瓜,小聲道:“你若來日也能混口公家飯吃,我就是死了也能閉上眼了。”
他們這些小門小戶每天從早忙到晚,一年下來也不過掙個辛苦錢,經不得風,扛不得雨,家里但凡有誰有個病啊災的也就完了。
但只要了衙門,吃了公家飯,人家不管吃管住,還給裳穿,外頭的人也都高看一眼,只要不犯大錯,一輩子也算有指了。
小豬吃得頭也不抬,半晌才揚起沾滿飯粒的臉茫然道:“可是爹,您不老說離衙門的人遠點兒,都不是善茬子麼?”
他的聲音不小,這話一出,整片區域都是一靜,無數衙役齊刷刷過來,瞇起眼睛打量是哪個不知死活的跑到家里挑釁。
阿德吧嗒吧嗒嚼飯,嘖嘖。
豬張恨不得鉆到地里去,轉著圈的賠不是,又抬手糊了兒子一個腦瓜子,“閉!”
就是不是善茬子才好!
況且那是對外人說的,只要你自己當了衙役,哪怕上天呢,也是好的。
不多時,眾人吃完了飯,阿德又帶著那爺倆回來,二話不說先跑去掀鍋蓋,也學元培嘶溜溜夾了一個醬實心饅頭吃。
沒辦法,饞得慌,才剛在大廚房只胡填了個半飽,特地留了肚皮回來吃的。
盛夏午后,正是最熱的時候,在外面沒多會兒就被曬得流油,眾人班各自略歇了晌,待日頭稍稍西斜,這才往張于村去了。
日頭雖過了正中,但地上熱氣不減,扭曲著視線,熱烘烘往臉上拍,簡直跟掉進蒸籠里似的。
一行人不敢在路上多停留,都沿著路邊樹蔭一路狂奔。
豬張來時套的驢車,恐怕那驢這輩子都沒跑這麼快過,先時還“昂~航~昂
~航~”幾聲,到了后面,就只顧張大鼻孔氣了。
有地的人都下地去了,留在家里的老鮮有出門逛的,整個村子都靜悄悄的。
但農戶人家大多養狗,謝鈺等人不張揚,沒有貿然進村。
于屠戶住在靠村口的位置,而每天夜后必然要從外面那條種了榆錢樹的小道經過才能上山,一行人就去樹叢里蹲守。
給樹蔭一遮,倒也不那麼熱了。
因怕走風聲,謝鈺沒讓小豬回家。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正是玩心重的,且現在跟大家混了,只覺得出來玩,抓壞人,十分興,也不吵著要家去。
奈何人小,耐力差,折騰了這一路,已經筋疲力盡,正躺下樹蔭底下沒心沒肺睡得爛。
豬張跟一群衙役蹲在一,簡直渾不自在。
謝鈺見了,便有一搭沒一搭問些鄉間過活的話,比如這里種些什麼莊稼?收如何?平時做些什麼?可曾送家里的孩子讀書等等。
豬張一開始還張,后面說得多了,倒也慢慢平靜下來。
又過了約莫一個來時辰,天終于漸漸黑。
小豬也醒了,著眼睛問:“要抓壞人了嗎?”
豬張抿了抿,“那是你老子的師父!”
小豬不高興,“可他總打你!師父也是壞人!”
眾人都跟著點頭,豬張無可奈何。
村中無甚娛樂,百姓們吃過飯后大多去院中乘涼,或是去村里的大空地上磕牙,說些家長里短,也沒人在意誰在家,誰不在家。
于屠戶就是這個時候出來的。
他像小豬說的那樣,穿了一暗裳,鬼鬼祟祟的,一手提著個大布包,腰間鼓囊囊的,應該就是刀子。
一個鰥夫,不怎麼會過日子,于屠戶整個人看起來都糟糟的,著沉。
又因做著那樣的買賣,馬冰老遠就聞到他家一腥臭味,大熱天的,無數蒼蠅繞著飛來飛去,“嗡嗡”響個不停,令人作嘔。
難為他竟還住得下去!
于屠戶確實很警惕,走幾步就扭頭看看,一行人怕小豬爺倆了形跡,左右也沒別的事了,就給攆回家去。
一路走走停停,眾人跟著于屠戶進了一荒坡。
也不知什麼緣故,這里的樹木都枯死了,地面禿禿的,可謂寸草不生,夜下著實有幾分可怖。
來到這里之后,于屠戶整個人明顯松弛下來。
他門路來到一個地方,打開包袱,出里面淋淋的鮮來。
然后,他就開始在這里切,都切細細的小條。
謝鈺皺眉,不是人。
他沒怎麼吃過豬,今兒更是頭一回見生豬,可能認不大扎實,但尸實在見過不,一眼就認出,那于屠戶手里拿的絕對不是人!
大半夜的,一個鰥夫跑到這里來切?!
眾人都是滿頭霧水,滿面茫然。
這是在干什麼?
于屠戶頗有耐心,一塊三四斤重的愣是被他切無數手指細的條,然后,他就將那些條分別堆放到幾個地方。
再然后,開封府四人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接著,竟從影鉆出無數只貓咪!
于屠戶眼可見地興起來,激地攥了拳頭,分明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好蹲在不遠小聲道:“吃吧,快吃吧。”
那些小貓似乎習慣了有人投喂,此起彼伏喵嗚一陣之后,還真就上去吧嗒吧嗒吃起來!
藏在暗的四人活像被雷劈了:“……”
搞什麼啊,大半夜來喂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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