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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美食探案錄》 第138章 大船

 汴河京口。

 河水浩浩湯湯,不知此去幾千里,翻滾的黑水之上停泊著大小船只無數。

 自此繼續西北上行,便會據客貨船運送的容分開,分別由上善水門和通津門開封。

 城盤查極嚴,貨品種類、數量要先后核對數次,晚來的船只難免要等一等,許多有經驗的船長便會自行靠岸休整。

 南船北上是逆行,靠岸時若風不夠大,不得要臨時雇用船夫在岸上拉

 此時正值農閑時節,附近好些村落的百姓都會過來討生活,男的拉船、賣貨,的洗裳、補,也是多一份進賬。

 又是一天清晨,錢老大著臉從船艙里出來,就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子推著輛江州車上來送貨。

 “錢大爺,您醒啦?”來人笑容可掬,又忙停住車子,從懷里掏出一個皺的布包,帶點討好地遞過來,“這是……”

 “得了,你小子自己留著吃吧,瘦得猴兒似的。”

 錢老大沒要,瞥了眼他上看不出原本的布衫,又朝后努了努兒,“去吧。”

 頓了頓又道:“今兒換車了?發達了?”

 “跟人借的,馬上要還的。”那小子嘿嘿一笑,將剛打開的秋梨膏糖又塞了回去,麻溜兒推起車子卸貨去了。

 錢老大盯著他看了兩眼,笑著搖搖頭,下船去了。

 前幾日船要靠岸補給,一群人涌上來要做纖夫,錢老大一眼就看見了里面猴崽子似的年。

 竹竿似的,他拉船啊,還是船拉他?

 錢老大沒要他,那小子也不失,第二天,竟又不知從哪兒挑了兩擔子瓜菜來賣。

 水手們在河上漂久了,魚鱉蝦蟹是不缺的,偶爾鳥兒也能打兩只,唯獨饞地上的新鮮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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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一看,簡直比還勾人。

 正巧排隊城無趣,錢老大覺得有意思,就招呼他近前說話。

 那小子說他姓黃,家里艱難,自己出來混口飯吃,便四販了些瓜果菜蔬來賣。

 “只是賣的不大好……”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錢老大瞅了眼他車上的瓜菜,心道自然不好賣,蔫嗒嗒的跟你這個人一樣,誰要?

 但最后,錢老大還是要了。

 付完錢就有點后悔,因為這小子仿佛盯上自己了,第二天又嘿嘿笑著挑著擔子來。

 錢老大撓頭,想著要不干脆給人打發了?

 可那小子賣的非但不貴,反而比旁人更便宜些,扣掉本錢,約莫一天下來也剩不了幾個大子兒。

 而且說他像猴兒,也確實猴兒似的,每次過來,都弄點小東西孝敬。

 不值什麼錢,有時是幾塊點心,有時是一個饅頭……這不,昨日自己剛咳嗽幾聲,這小子今兒就弄了秋梨膏糖來。

 這小子,錢老大暗中想,真是又傻又

 他好像很喜歡船,送貨的第三天,就磕磕地問,能不能去甲板上瞧瞧。

 錢老大想著,左右自己這趟不過販了些江南糧米,沒什麼見不得的,便允許了。

 然后那姓黃的小子每天送了貨之后,就會兒趴在圍欄上看好一會兒。今天也不例外。

 錢老大出去溜達了一圈,問了附近的百事通,算了算,差不多明天就能到自家城,又去了一袋旱煙,這才心滿意足地溜達回來。

 一登船,就見那姓黃的小子竟還撅著腚趴在那里看。

 “都是水,有甚好看的……”

 錢老大忍不住走過去,順著看了眼,嘟囔道。

 小黃只是嘿嘿笑,“錢大爺,您整年走南闖北,一定見過不稀奇事兒,外頭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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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一個腦袋兩個眼,有什麼好看的。”錢老大沒那個欣賞的心竅,滿腦袋只想著掙錢。

 不過小黃的心思不難理解。

 年輕人嘛,總想著去外頭闖,好像只要離了家,就必然能就一番大事業。

 但照錢老大說,都是扯淡。

 你若是條龍,在家里就躍龍門了。

 若是只王八,那下了江河照樣翻不了

 所以初江湖那點兒新鮮,很快就會被日復一日的辛苦取代。

 原本覺得秀麗的山水也沒了意思。

 他倒是遇到過讀書人,見了山山水水就高興得什麼似的,對著水作詩,對著石頭也作詩,什麼“噫吁嚱”“嗚呼哀哉”的。

 聽不懂!

 姓黃的小子哦了聲,又盯著河面看,末了還問:“錢大爺,這些船怎麼都不一樣?”

 錢老大把煙袋鍋子往鞋底上磕了磕,聞言失笑,“人干不一樣的營生還不一樣的打扮呢,船自然也是這麼著。”

 他也是閑出屁來,索指著遠近船只說:“噥,那是府的船,那是私人的船,那種小船吃水不深,不得大江大河,也不敢運太沉的,說不得便是寫棉綢布匹茶葉之流;那些大船吃水深,小河走不得,可若出海,又太小了些,約莫不是跑長江,就是跑黃河……”

 小黃聽得認真,之后又出胳膊,指著老遠的一艘大船問:“那個呢?”

 那個……錢老大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也有點拿不準。

 “客船吧?”

 嘶,若非這小子提醒,隔著這麼老遠,他還真沒注意。

 如今看來,著實大,也氣派。

 看著沒什麼雕梁畫棟的,但懂行的人一看就是名匠打造,用料考究,做工也好,沒有幾千兩銀子本下不得水。

 甲板之上就有三層,甲板下頭,不得也得三層……

 往來這線路的多是貨船,這麼大的客船,來這里做什麼?

 小黃看了他一眼,“您往年來的時候,瞧見過嗎?”

 錢老大撓頭,“誰在意那些……”

 好不容易到了開封,兄弟們忙著找樂子的找樂子,著急進城的著急進城,誰還會長了脖子到看船!

 一路上見得還不夠多嗎?

 見小黃還在盯著看,錢老大難得提醒道:“出門在外的,顧好自己就了,有時候知道的多了可未必是什麼好事。”

 小黃一怔,扭頭瞧了他一眼,就見對方正吧嗒吧嗒旱煙,大半張臉都籠罩在煙霧里。

 直到下了船,小黃還在想,那錢老大是否開始懷疑自己的機?

 但對方一直表現得很友善,就算懷疑,應該也不會怎麼樣。

 而且接之前他都打聽好了,錢老大是江南來的糧商,自己單干,沒什麼門路,也沒有正經靠山,倒不怕走風聲。

 眼下最要的是那艘大船……

 想到這里,小黃忍不住又扭頭看了眼。

 太遠了,那船停在靠對岸的位置,河水茫茫,中間又當著許多船只,除非登上其他船只,本看不見。

 早起就有些天,這會兒才過正午,天就黑得潑墨似的。

 涼風一起,原本平靜的水面迅速掀開波浪,看似不大,卻輕而易舉將那些幾千上萬斤的大船抖起來。

 水波層層疊疊撞在碼頭上,砰砰作響,灰白的浪花濺起來近人高,將空氣浸得又冷又

 一路走來,浪花拍打著岸邊的嘩啦聲如影隨形,好似攆著人走的水怪。

 有點冷。

 小黃領,覺得有點不妙。

 前些日子,他無意中發現有輛非常考究的馬車趕在城門關閉前出城,第二天一大早,卻又趕在開城門的第一波回城。

 一來冬半年趁夜趕路的本就稀罕,二來那馬車上雖無明顯標記,但就跟今天河面上那艘船一樣,做工非常考究,非達顯貴不能用,小黃就留了個心眼兒。

 大晚上的不休息,出城做什麼呢?

 畢竟開封城外東南角一帶,可沒什麼繁華的所在。

 小黃怕被跟蹤,又沒有牲口代步,一路束手束腳,哪里跑得過人家四條兒的,只能暗中記下馬車往來的方向。

 他沿著找了幾日,都覺得不像。

 正沒頭緒時,竟又來了一輛馬車!

 不是同一輛,但卻在同樣的時間出城,去的也是同一個方向。

 天下絕不會有這樣的巧合!

 小黃來了神,憋著勁兒找了許多天,發現除了夜間出的馬車之外,還時常會有拉貨的車來。

 他曾聞到過淡淡的西域葡萄酒的香氣。

 這種葡萄酒極其昂貴,普通人別說喝了,就是見都見不到。

 但這時節城外一片荒蕪,城外的秋風又冷又氣的權貴們不屑于過來。那些沿途的莊園大多空著,只留一些仆人和莊頭照看,哪里用得起這樣講究的吃食?

 至于酒樓,自有自己的供貨渠道,也犯不著隔幾天才兒從城里運那麼點兒來。

 沒有合適的目標,那麼,那些致的吃喝去哪里了?

 小黃找了一大圈,沒找到,卻意外發現了那艘與周遭環境格格不的大船。

 走這條線路的并非全是貨船,但沿岸風景并不出,所以客船很停留。

 而若是貨船,要麼南來,要麼北往,總不至于沒個正經由頭就停下。

 若是等待核查貨城的,一早就靠了右,泊在水中央算什麼呢?

 但那大船離得太遠,他實在找不到由頭過去。

 水流湍急,小黃掂量了下自己半吊子的水,實在不覺得黑下去后還能再上來。

 哦,可能拔涼拔涼的浮上來……

 該怎麼辦呢?

 小黃直覺那艘大船有貓膩,但偏偏沒法子。

 他有心回去報信兒,又分/,生怕自己前腳剛一離開,那大船就失去蹤影。

 唉,也不知謝大人和馬姑娘收沒收到信,領沒領會自己的意思。

 烏云迅速聚集,樹杈狀的閃電在厚重的云層中游走,映出起伏的水面,漆黑如墨。

 短暫的沉默過后,雷聲由遠及近滾滾而來,最終在水面上空炸開。

 幾乎是瞬間,秋雨就落了下來。

 深秋的雨滴又冷又,打在作痛,小黃兒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澆了個心涼。

 他顧不得許多,抱頭狂奔起來,隨眾人一起在岸邊的棚子下避雨。

 轉時,黑的汴河之上一片水茫茫。

 那艘大船徹底藏在無邊水霧后。

 冷風一吹,寒意便迅速沿著進來,凍得小黃直打哆嗦。

 他心急如焚。

 怎麼辦呢?

 出門前,他并沒帶太多銀子。

 當然,也沒多銀子可帶。

 這些日子又要販貨來賣,又要薄利多銷,好借機去各艘船上窺探,荷包已然見底。

 再這麼下去,且不說大船走不走,他就先要撐不住了。

 甚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連日來是否做了無用功……

 若那大船并不是真正的目標……

 正不知所措間,小黃無意中一低頭,竟在那棚子外的竹竿上,發現了一個悉的標記:

 六爺手下的標記!

 他們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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