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后,舒明煙和慕俞沉兩人前往俞家看舅舅。

　路上慕俞沉開車，舒明煙坐在副駕。

　車廂空調涼風浮，玻璃窗阻隔掉外面夏日的灼熱,幾縷進來時只余下明。

　舒明煙察覺震，從包包里將手機撈起。

　慕柚發消息給：【昨晚怎麼樣？快來跟我說說？】

　【講講新婚夫妻的初夜驗？】

　隔著屏幕都能聯想到慕柚那丫頭吃瓜的興臉。

　不過這話,舒明煙怎麼覺得有點似曾相識？

　哦，想起來了。

　尹默和慕柚剛領證同居的時候,說過類似的。

　風水流轉,現在到慕柚來反問。

　舒明煙余往慕俞沉那邊瞄一眼,低著頭緩慢打字：【沒怎麼樣，就純睡覺。】

　小柚子：【嘖嘖,那麼多小雨傘沒用到,真可惜。】

　舒明煙：【……】

　小柚子：【不過吧，意料之中。】

　小柚子：【依照我小叔叔的個，昨晚他應該會假裝紳士，照顧一下你的緒】

　小柚子：【等以后你對他放松戒備的時候,再慢慢把你吞下去】

　小柚子：【溫水煮青蛙你懂得？】

　舒明煙：【你又知道了？】

　小柚子：【我當然知道了。】

　小柚子：【寫故事這方面,燒腦的劇我不行,甜甜的，你不行。】

　小柚子：【水煮小青蛙，加油哦！】

　什麼水煮小青蛙，舒明煙臉一熱,指腹在屏幕上輕點,回兩個字：【瞎說。】

　有些難為，手機息屏放在一邊。

　寂靜的車廂，慕俞沉不說話，只專注開車,朝慕俞沉的方向瞥一眼，不自覺凝神思索著什麼。

　慕柚是慕俞沉的親侄，的猜想沒準還是有點道理的。

　慕俞沉莫非真的在循序漸進，溫水煮？

　應該也不至于吧，和慕俞沉又沒，他不會在上花這種心思。

　又或許，慕俞沉在男之事上本來就沒太大的需求，這麼多年沒找過朋友就是很好的證明。

　每個人的力都是有限度的，他這種人力全都消耗在工作和健上面了，對的方面需求小，這應該屬于正常現象。

　舒明煙覺得自己這個猜測，也很能站得住腳。

　正想的出神，冷不丁慕俞沉問了一句什麼。舒明煙扭頭看過去，因為沒聽清，表有點迷茫：“你跟我說話了？”

　慕俞沉又說了一遍：“今天只在舅舅家小坐一會兒，不會久留，午飯咱們到蔗縣再吃，你中午想吃什麼？”

　舒明煙此刻腦子里剛好有一道菜，遲鈍地反應片刻，還沒細想就口而出：“水煮蛙……”

　語落，神頓住，瞳孔放大。

　“可以。”慕俞沉倒是沒聽出什麼異樣，視線落在前方的路況上，地又問了句，“牛蛙？石蛙？還是豬蛙？”

　舒明煙窘得耳泛紅：“牛，牛蛙吧。”

　慕俞沉點頭：“好。”

　說話間，車子駛進西郊一清幽雅致的別墅區。

　最后在一種滿各種花花草草的院落中停下來。

　蘇英嵐和俞婉凝母聽見靜，笑呵呵地迎了出來。

　慕俞沉打開后備箱，讓傭人幫忙把帶的禮都拿進屋。

　俞婉凝蹦蹦跳跳地跑到慕俞沉跟前，扯著他手臂撒：“哥，你怎麼才來，早上你打電話說要過來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就盼著呢，我都跑大門口看你好幾次了。”

　蘇英嵐笑著嗔了兒一眼：“你表哥忙，哪能說來就過來了，再說這也不算晚，時間剛剛好。”

　慕俞沉把手臂從指間離，一份禮遞過去：“你是盼著我還是盼著禮？”

　俞婉凝歡歡喜喜接過禮，眼里泛著，角翹的合不攏：“當然是你了，看你這話說的，禮哪有你重要。”

　余不經意一瞥，俞婉凝注意到副駕的旁邊還站著舒明煙。

　兩人目對視，笑意頓住，旋即有些不滿：“表哥，你怎麼帶來我家啊。”

　俞婉凝偶爾會去慕家小住，和舒明煙算是自便相識，但兩個人的關系就說不上好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明煙是客人。”

　蘇英嵐嗔怪兒一句，又笑呵呵跟舒明煙打招呼，“許久不見，明煙又變漂亮了。我這兒自被俞沉寵壞了，說話沒規矩，你別見怪。”

　舒明煙下意識看了眼慕俞沉。

　蘇英嵐說俞婉凝是慕俞沉寵壞的，其實這話沒錯。

　這些年他對俞婉凝幾乎有求必應，縱容的程度是旁人沒有過的。

　除了俞婉凝，舒明煙也從沒見過還有誰敢在慕俞沉跟前毫無底線的撒。

　俞婉凝但凡想要什麼東西，只要對著慕俞沉一哭，就能得到。

　他對俞婉凝這個表妹很特殊。

　或者說，他對整個俞家的人都很特殊。

　這種時候，舒明煙還是很能認清自己在慕俞沉心里的位置的。

　莞爾一笑，十分得：“沒關系，婉凝是子直爽。”

　“什麼直爽，是越大越沒規矩。”慕俞沉聲音清淡，舒明煙順勢扭頭，發現他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旁邊。

　男人眉心輕蹙，對俞婉凝呵斥，“你已經二十五了，比明煙還大，整天任妄為，驕縱跋扈，到現在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嗎？”

　俞婉凝臉上的表有片刻的凝固，有些不敢置信地去看慕俞沉。

　他從來不對自己說重話，今天不但說了，還是當著舒明煙的面。

　一瞬間，委屈和丟臉讓俞婉凝紅了眼眶：“表哥，我跟你才是最親的，你怎麼向著一個外人？”

　“是我妻子，是你的嫂子，以后說話放尊重點。”慕俞沉聲線凌厲，著幾分威嚴。

　他說完沒再看俞婉凝，對蘇英嵐道，“舅媽，我先帶明煙去樓上看舅舅。”

　蘇英嵐因為慕俞沉的話此刻也有點愣住，怔怔的，一時沒反應過來。

　慕俞沉并不在意，牽起舒明煙的手，帶往屋里進。

　舒明煙的手被他握著，男人掌心寬大溫熱，將纖細的手包裹。

　有點恍惚，慕俞沉居然會在他最疼的表妹面前，護著？扭頭朝院子里看一眼。

　俞婉凝還站在原地，撇著，表石化了一般，連哭都忘了。

　不知過去多久，慕俞沉和舒明煙進屋后早沒了靜，院中的俞婉凝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

　轉抱住蘇英嵐的手臂搖晃，言語急切：“媽，表哥剛才說什麼？舒明煙是他妻子？他娶了舒明煙？？”

　小時候舒明煙就很煩人，跟屁蟲似的黏著表哥，表哥還護著。

　幾年前不知道因為什麼過節，兩人關系慢慢冷淡了下來，俞婉凝還以為表哥心里本就不在意舒明煙，如今怎麼莫名其妙就是他妻子了呢？

　俞婉凝人都懵了：“媽，他怎麼能娶舒明煙，那我舅舅家的珊姐姐怎麼辦，你說過要極力撮合他們倆，親上加親的。我珊姐姐那麼喜歡表哥，你不是已經找表哥談過了嗎，他虧欠我們家的，既然他要還，你安排的婚事他怎麼能不聽……”

　“住口。”蘇英嵐呵斥一聲，捂住兒的，“告訴過你多次，這種虧不虧欠的混賬話不能隨便拿出來說，你真以為慕俞沉縱著你，你就能在他跟前為所為了？”

　想著剛才慕俞沉的話，蘇英嵐一臉愁容，又嘀咕一句：“慕俞沉什麼時候結婚的，這太突然了。他怎麼先斬后奏，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俞婉凝把母親捂著自己的手拉下來，跟著附和：“就是啊，一會兒珊姐姐就到家里來了，原本說好是讓他倆相親的，現在怎麼辦？珊姐姐一會兒來了，咱們要怎麼待嘛！”

　關鍵娶的還是舒明煙，好氣！

　俞婉凝一直都覺得，慕俞沉雖然對好，但他對舒明煙的疼程度一點不比差。

　記得小時候，表哥手上有本絕版的故事書，和舒明煙都想要，最后表哥把書給了，舒明煙兩手空空，一臉沮喪。

　當天高興壞了，在舒明煙面前可勁炫耀，后來滋滋捧著故事書在房間里看。

　到了傍晚，剛下樓卻發現，表哥和舒明煙兩人從外面回來，舒明煙手上還拎著各種小禮。

　原來為了補償舒明煙，表哥帶著出去，兩個人在外面玩了一整天。

　表哥從來不會單獨帶出去玩。

　去客廳，看到表哥坐在沙發上，把舒明煙拉過去，很溫和地哄：“別不高興了，就一本書而已，婉凝在這兒住不了幾天，開學就走了，咱們就讓一次。”

　舒明煙甜甜地笑著：“我沒有不高興，謝謝小叔叔今天帶我去游樂場。”

　慕俞沉手在臉上了，有些慨嘆：“你這丫頭，怎麼總是這麼乖？”

　他想了想，又道，“其實那本故事書我都看完了，你如果真想看，我以后親自講給你聽。”

　舒明煙眸微亮，又有點遲疑：“那本書很厚的，能講完嗎？”

　慕俞沉食指輕撓著的鼻尖，懶洋洋道：“那就每天都講，講到我們家丫頭聽膩了為止，好不好？”

　“真的嗎？”舒明煙半信半疑，臉上又難掩激。

　“小叔叔什麼時候騙過你？”慕俞沉笑笑，對出小拇指，“你要不信，咱們拉鉤。”

　那天俞婉凝簡直快要酸死了，表哥對有求必應，但凡想要的東西，表哥都會給。

　可是卻不會像對待舒明煙這樣，照顧著的緒，那樣親昵地跟互。

　俞婉凝搶著要那本故事書，就是想看舒明煙失，誰想到會這樣。

　頓時覺得，手里那本書不香了！

　-

　二樓南面的一間書房里，俞永進坐在椅上，手里拿著卷書，呆呆地瞧著外面電線桿子上的鳥兒出神。

　慕俞沉推門進來，視線落在俞永進用毯子蓋著的雙上，眸中掠過一抹復雜。

　站在門口默了須臾，他輕聲開口：“舅舅。”

　察覺慕俞沉和舒明煙進來，俞永進回轉頭來，摘掉老花鏡，和藹地招呼他們倆坐。

　聽說兩人領了證，俞永進一臉欣，食指虛點了點慕俞沉：“你啊，可算知道為自己的終大事著想了，老大不小，早就該家了。”

　“舅舅說的是。”面對俞永進，慕俞沉很是尊敬，“我和明煙昨天領的證，今天帶過來看看您。”

　俞永進目在兩人上掃過，眸底掛著和煦的笑：“好的，郎才貌，舅舅很滿意。以后你們要好好過日子，和和的，不許吵架，要對明煙好。”

　慕俞沉：“會的，等婚期定下來，舅舅一定要去參加，我親自來接您。”

　“好啊，我們家小俞沉的婚禮，舅舅當然得去！”俞永進忽然慨，“一晃眼，俞晚嫁去瀾城也好些年頭了。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家那個兒乖巧聰明，甜著呢，聽說都該上兒園了。”

　慕俞沉笑：“那小丫頭可不乖，哭著呢，是您這個舅姥爺討喜歡，才甜。”

　俞永進呵呵笑著，看了眼乖巧坐在一旁的舒明煙，對著慕俞沉調侃：“你們結了婚，也考慮生一個，家里就熱鬧了。”

　舒明煙原本只豎著耳朵聽他們對話，如今牽扯到自己，臉上倏然有些熱。

　朝慕俞沉看過去，男人臉上掛著閑適的笑，眉宇舒展著，如沐春風。

　他總是肅著張臉，很有這樣和悅的時候。

　慕俞沉沒有跟俞永進解釋舒明煙還在念書的事：“舅舅放心，孩子的事，我們會考慮的。”

　他側目，撞上舒明煙略顯錯愕的目。

　孩羽般的睫簌簌著，似驚般把眼神挪開，抿著垂著頭，赧地不說話。

　又聊了一會兒，書房外面有人敲門，眾人朝門口看去。

　俞婉凝握著門把手，探頭進來：“爸，我媽喊哥和嫂子下去吃水果。”

　俞永進聽完對慕俞沉笑道：“那快帶明煙下去吧，你舅媽昨天從外面買回來的水桃，水分大著呢，特別甜。”

　慕俞沉淡淡睨了俞婉凝一眼，暗含警告。

　俞婉凝心虛地錯開目：“表哥，快點下來吧，我媽等著呢。”

　慕俞沉站起，恭聲道：“舅舅，我和明煙還有點事要辦，一會兒見過舅媽就先走了，改天再過來探您。”

　俞永進想了下，表示理解地點頭：“既然這樣，你們忙正事要，就不留你們在家吃飯了。”

　說著，他椅慢慢挪到書桌前，打開屜，取出一個紅包來，“這個舅舅都給你備了很久了，就等哪天你領著朋友來家里。”

　俞永進滿面笑容地把紅包遞過來，“明煙，這是舅舅的一點心意，別嫌。”

　舒明煙去看慕俞沉，見他點頭，才雙手接過來：“謝謝舅舅。”

　俞婉凝在旁邊看著，臉拉得驢一樣長，不過此刻沒人注意。

　臨別前，俞永進又招呼：“到了樓下，水桃讓你舅媽裝一點，真的很甜。”

　慕俞沉正要拒絕，俞永進打斷他，“我是給明煙吃的。”

　慕俞沉笑：“好，知道了。”

　從書房里出來，下樓梯時，舒明煙和慕俞沉走在前面，俞婉凝不不愿跟在兩人后。

　剛下了幾個臺階，俞婉凝忽然問一句：“表哥，你該不會是不想娶我珊姐姐，又沒法跟我媽代，所以才和舒明煙領證的吧？那你這婚結的也太隨便了。”

　舒明煙神稍怔，回頭看了俞婉凝一眼。

　俞婉凝沖挑釁地笑，那得意洋洋的神似乎在對說：沒想到吧，你是我表哥躲避婚事的工而已。

　舒明煙忽然覺得這人有點好笑。

　慕俞沉有沒有利用躲婚事不知道，但他嫁給慕俞沉是為了躲避和慕知衍的婚事，這是真的。

　就算俞婉凝說的是事實，也不覺得慕俞沉有什麼問題。

　反而還能對慕俞沉點虧欠呢。

　再者說，慕俞沉如果真是因為不喜歡那個什麼珊的，所以和領了證，那個珊小姐可太沒面子了。

　俞婉凝一口一個珊姐姐，既然兩人關系那麼好，好姐妹被人嫌棄這樣，怎麼看著還得意的？

　不知道吃什麼東西長大的，腦子多有點問題。

　接收到舒明煙有點瞧不上，甚至像是關智障的憐憫目后，俞婉凝呆愣兩秒，簡直莫名其妙，甚至有點生氣：“舒明煙，你怎麼這麼看著我，這是什麼眼神？”

　舒明煙眨了眨眼，在慕俞沉看過來時，一臉迷茫，又格外乖巧。

　像是無聲地在告訴慕俞沉，什麼也沒干，不知道俞婉凝為什麼這麼問。

　俞婉凝被搞蒙了，明明剛才還不是這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