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頂端的燈熾亮如白晝,投出沙發上兩人相擁的倒影。
舒明煙快要被吻的不過氣時,慕俞沉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他的呼吸微沉,心跳的起伏似乎不穩,那雙眼瞳漆黑深邃,染著抑不住的念,仿佛下一秒能將吞噬。
舒明煙紅了耳尖,從他上起來:“很晚了,我還是先去做飯吧。”
走向吧臺,把先前帶來的食材拎著去廚房。
慕俞沉跟過去:“我來吧。”
舒明煙回頭,狐疑地看他:“你會嗎?”
從來就沒見慕俞沉做過飯,他會做的事多,做飯除外。
慕俞沉被問的噎了下,心虛地回答:“我會煮面。”
舒明煙指指各種各樣的食材:“這麼多菜,你就讓我吃面?我還是病患呢。”
慕俞沉:“……”
空氣滯了兩秒,舒明煙道:“放心吧,我的傷在頭上,不礙事。”
轉打開冰箱,打算把一部分食材先放進去。
然而冰箱門一開,有點愣住。
里面除了酒和純凈水,沒別的東西。
背后慕俞沉察覺的異樣,解釋:“我今天才從城回來,沒住這兒。”
舒明煙心下了然,把蔬菜和蛋放進去,關上冰箱門。
想到他之前常年都住在這兒,有點好奇:“那你住這里的時候,冰箱里放什麼?”
慕俞沉倚在料理臺的邊緣,想了想:“平時會備一些掛面,蔬菜,蛋,速凍水餃還有湯圓。”
舒明煙:“?”
還以為冰箱里會有多富呢,怎麼聽上去慘兮兮的。
不過想想也是,別的慕俞沉也不會做。
慕俞沉看一眼,眸底含笑:“我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很在家吃飯,那些速食只是備用而已。周末我都是去尹默那里蹭飯,一個小區很方便,他做菜味道不錯。”
這麼聽上去,倒還真是沒苛待自己。
舒明煙心里嘀咕著,沒好意思說出口。
把今天買的米取出來一些,清洗干凈,用電飯煲蒸上,之后才利落地去擇菜洗菜。
慕俞沉過去幫剝蒜:“打算做什麼?”
舒明煙看著眼前的食材,盤算兩秒:“一個蔥牛,一個魚香茄子,再做一個酸筍湯,咱們兩個人夠了。”
又問慕俞沉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慕俞沉抬眼看向,眼神溫和繾綣:“你做的,我都喜歡。”
他黑的瞳仁里被燈映出一點亮,像一簇熱烈的小火苗,灼的舒明煙莫名臉熱。
心跳加速,忙低下頭去,繼續做著手上的活。
慕俞沉不時給幫忙,順便在心里記下做菜的每一個步驟,打算改天自己練練手。
以前他對做菜是不熱衷的,覺是在浪費時間,現在忽然不這麼想了。
他也希有一天,能燒菜給吃。
舒明煙焯完筍,撈起時不小心濺了點水在上,回頭問慕俞沉:“你這里沒有圍嗎?”
慕俞沉才想起這茬,從柜子里取了圍出來。舒明煙不方便,他上前幫忙把圍套在脖子上,又穿過腰間,在背后系一個蝴蝶結。
注意到散落的長發,慕俞沉問:“頭發要綁起來嗎?”
“要。”舒明煙正覺得頭發有點麻煩,下意識道,“我口袋里有頭皮筋,你幫我一下。”
上面穿的T恤,沒有口袋,慕俞沉自然而然看向的子。
舒明煙正切著牛,驀地反應過來什麼,當即有點后悔剛才的話。
今天穿的牛仔,頭皮筋是很小的件,不像手機那樣容易取,好像不適合讓慕俞沉幫。
在覺慕俞沉靠過來時,心慌了一瞬,男人溫熱的氣息拂落耳畔:“哪邊的口袋?”
他嗓音悅耳,著人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舒明煙臉紅的滴,忙道:“算了,先不綁也沒事,我一會兒切完牛,洗了手自己來。”
躲開他一些,克制住那一份微妙的悸,專心把手上的牛切片裝盤,再用調好的料腌制起來。
正要洗手,后男人的手落在的腰,舒明煙形僵住,渾的跟著繃。
他自己很近,舒明煙覺自己后背幾乎能挨到他的前,整個人仿佛被他從后面抱著。
這種似有若無的肢接最為致命,舒明煙呼吸都跟著停了幾息。
“前面的口袋,還是后面?”他又問一遍,聲音懶懶散散的,但仔細去聽,能到刻意收斂的低沉。
不等舒明煙接話,他在子后面的口袋外緣了下,舒明煙雙手接著水龍頭的水,不自覺打了個栗,阻止他:“不是那里!”
他似有若無地笑了聲:“你不早說,我當然要了才知道。”
手落回前方的口袋,食指和中指探進去,夾著一只頭皮筋出來,在眼前晃晃:“哦,原來在這兒。”
舒明煙:“……”
慕俞沉沒太過火,拿著頭皮筋,把散落的長發一點點攏起,用頭皮筋束縛住。
他綁的很松,作溫,怕牽扯到的頭皮:“這樣可以嗎?”
舒明煙因為先前的舉,此刻還有些心猿意馬,卻聽得慕俞沉語氣平淡溫和,很是正經,仿佛剛才故意逗的是別人,跟他沒關系。
很不適應地隨便嗯一聲:“可以了。”
接下來繼續準備食材時,舒明煙明顯沒有最初那麼井井有條了。
知道慕俞沉在旁邊看,沒來由的張,生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準備炒菜時,實在忍不住了,扭頭:“我一個人可以,要不你先出去休息?”
慕俞沉倚在冰箱旁,沒有出去的打算:“我在這兒學習一下,改天做給你吃,放心,我不影響你。”
他人站在這兒,怎麼可能不影響?
剛剛已經狠狠影響到了好嗎!
舒明煙推他出去:“你想學就自己去看做菜的視頻,現在先出去,我不喜歡被人打攪,如果菜炒糊了我就怪你。”
慕俞沉人被推至外面,磨砂的推拉玻璃門被從里面關上。
慕俞沉雙手抄在口袋,靜靜凝著里面忙碌的影,目中浮現一抹淺淡的和。
這是領證到現在,他第一次很真切地會到,兩人是夫妻了,有一種小家的幸福。
廚房里,舒明煙轉看過來,本是想看慕俞沉走了沒,不料發現他人還在,緒微怔,驀地把臉轉過去,繼續忙自己的。
蔥牛和魚香茄子完,排骨酸筍湯還不夠味,舒明煙看看時間,在廚房里等待。
又回頭往門口看一眼,慕俞沉已經不在了,遠看,他人在沙發上坐著,背對著這邊,不知在干什麼。
這時,料理臺上甕聲震,先前隨手放在那的手機響起。
舒明煙撈起,點開看一眼,慕柚發消息給:【怎麼樣了?跟我小叔叔和好沒有?】
舒明煙余掃過外面男人的聲音,指腹在屏幕上敲字:【嗯。】
小柚子:【這麼快?果然追男隔層紗,你一主,我小叔叔立馬繳械投降!】
舒明煙回憶起之前在醫院里,慕柚跟自己說的那番話,又想起慕俞沉對的好。
先前說喜歡他,他還看起來那麼高興,可是沒明確回應他對自己是什麼。
或許年人的比較含蓄,不用說的那麼明白,但不說清楚,心里又不是那麼百分之百的篤定。
舒明煙思索著,希慕柚這個旁觀者能再跟確認確認:【小柚子,你覺得,你小叔叔確實是喜歡我的,對吧?】
小柚子:【不會吧,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自信呢?】
小柚子:【有個事我一直沒跟你說,因為我先前心里沒有很確定,既然你懷疑,我就告訴你吧。】
舒明煙:【什麼事?】
小柚子:【就是有次小叔叔去小姑姑家里,我當時也在,小姑姑問他是不是喜歡你,他當即就把我支開了。】
小柚子:【他和小姑姑聊了什麼我不知道,后來問小姑姑,小姑姑也含含糊糊沒明說,但是很奇怪啊,小叔叔當時為什麼支開我呢?】
小柚子:【據我的分析,他應該就是喜歡你,又知道我在你這兒藏不住,肯定會跟你說,所以才故意支開我,不讓我聽。】
第一次聽說這件事,舒明煙有點詫異,問:【什麼時候的事?】
小柚子:【就你們剛結婚沒多久的時候吧?七夕的前幾天。】
說到七夕,舒明煙想到當天回到酒店時,慕俞沉給的驚喜。以及那個晚上,浪漫的燭晚餐。
原本慕柚都沒想過,慕俞沉會陪過七夕。
記得網上也有人說過,一個看起來不會浪漫的人突然會做浪漫的事,就是因為喜歡。
慕俞沉這套房子的碼,還是的生日加兩人的領證日期。
被姬澤傷害,昏迷不醒時,他不吃不喝守在醫院的病床前。
這幾天他又深虎尋找姬澤更多罪證,再不給那瘋子毫從監獄出來的機會。
他到現在看上去還一臉倦,估計這些天都沒好好休息過。
雖然慕俞沉沒有明確的表達過他也喜歡,但所有的細節,其實都很明顯了。
舒明煙角勾了勾,給慕柚敲字:【知道了,謝謝。】
雙手握著手機,悄悄看向外面沙發的影,心上泛起一抹愉悅的甜。在這一刻,好像終于會到了的好。
沒有的時候,安自己,婚姻里兩個人只要互相尊重,能建立起親就應該知足。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他是你所惦念的,傾慕的,而他又恰好在全心全意喜歡著你。
這種時刻,大概沒有人會拒絕擁有一場甜甜的。
舒明煙覺得,這段婚姻的幸福指數,如今隨著這個麗的發現而節節攀升。
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驗。
只顧著一個人浮想聯翩時,計時響,湯煲好了。
舒明煙打開蓋子,用勺子嘗了下味道,咸淡剛剛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覺得今晚的湯比以往任何時候煲的都味。
舒明煙心很好,打開廚房的門,先把兩盤菜端去餐桌,余往沙發上的慕俞沉掃一眼,他倚著沙發靠背,雙目輕闔,好像睡著了。
在門口遇見他時,舒明煙就覺得他一臉疲倦,像是沒怎麼睡過。
沒想到已經困到這種地步,就這麼靠坐在沙發上便能睡著。
燈勾勒出他利落的臉廓,舒明煙仔細端詳著,發現他看起來消瘦了很多。他這麼累,剛才應該是強打著神在廚房陪的,舒明煙暖心又不忍。
沙發上這麼睡下去也不好,舒明煙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過去他起來吃飯,吃完回房間睡才舒服。
站在慕俞沉跟前,手扯了扯他的袖。
慕俞沉睡的極淺,被一晃,下意識便睜開了眼。
漆黑深沉的眼瞳里著惺忪的懵懂,因為熬太久,眼白上清晰可見紅的。
他的眼神澄澈無辜,干凈如孩,是見的一種狀態。
舒明煙被他盯著,還未開口說話,腰肢被他手臂圈住,順勢往懷里帶。
舒明煙撲進他前,雙手抵在他的前,心怦怦跳了幾下,覺慕俞沉一直盯著自己看,赧地避開視線,小聲問:“我你吃飯呢,你干什麼?”
慕俞沉摟著,聲音著剛睡醒的啞:“抱進懷里一下,看是不是在做夢。”
他的回答令舒明煙愕然,抬眼看過去:“那你出來了嗎?”
他似認真想了想,搖頭:“還沒有出來。”
那張英俊的臉驀地湊過來,薄輕啟,溫熱的氣息拂過臉頰,“要不再親一下試試?”
他說著,真的在上小啄一口,品味著,眉宇舒展開:“嗯,好像是真的。”
他睇向,眼底噙了一戲謔與玩味,顯然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舒明煙耳尖一熱,掙扎著從他懷里起來:“那你快起來,一會兒菜就涼了。”
說著,跑向廚房端米飯和煲好的湯。
慕俞沉起跟過去,接過手上的湯盅:“我來吧,小心燙著,你去拿碗。”
在餐桌前坐下,慕俞沉先給舀了碗湯。
舒明煙抬頭問慕俞沉:“你在城待那麼久,明天要去公司看看嗎?”
慕俞沉想了想:“下午有個會,要過去一趟。”
他抬眼,問舒明煙,“戲也拍完了,你在家無聊的話,我帶你去公司?”
“不要。”舒明煙當即搖頭,指指自己頭上還纏著的紗布,“我這個樣子丑死了,不想被人看見。”
慕俞沉失笑,夾菜給:“那就在家休息,我早點回來。傷口愈合的很好,再過兩天就不用這個了。”
舒明煙了兩口飯,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慕俞沉打量一會兒,聲問:“怎麼了?”
舒明煙把里的牛咽下去,有點歉疚地道:“之前選的婚期已經過了,婚禮還沒辦,老爺子說他得請大師再專門選好日子,近期應該是不行了。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傷拖了后。”
慕俞沉吃東西的作稍稍停頓一下,有點無奈:“你剛剛言又止的,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就這個?”
慕俞沉以前想早點把婚禮辦了,主要是因為舒明煙對他沒,兩人因為外力驟然結婚,總讓他覺得很不牢靠。
他便想著,把婚禮也辦了,宴請賓客,給婚姻多一份保障。
如今知道了的心意,慕俞沉反而對婚禮不那麼著急了。
換一種心境,他現在想用心地重新準備兩人的婚禮,給最盛大浪漫的儀式。
“沒關系。”慕俞沉給夾菜,寬,“之前選在九月份,你劇組一殺青就舉辦,本來就很倉促。如今這樣也好,讓老爺子慢慢選日子,這次準備的再細致一些。”
他這麼說,舒明煙安心地點了點頭:“我就是跟你說清楚,你心里不難就行。”
“這是意外,我們誰也沒有預料到,不用怪到自己頭上。”說到此,慕俞沉記起什麼,意味深長地向舒明煙,“不過……”
他忽然停頓,舒明煙不解地看過來:“不過什麼?”
“既然婚禮推遲——”慕俞沉目幽深了不,側朝那邊過去,聲音摻著的低啞,“咱們的房花燭,得提前一下。”
滾熱的氣息拂過耳際,舒明煙打了個哆嗦,心尖兒都跟著了。
愕然地扭頭看他,男人也正深深注視:“噥噥,你男人忍到現在,他已經到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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