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青禾有那麼一瞬間,懷疑這句話的真實目的。
畢竟沈經年留與的印象已經比剛認識時多了一分斂的不同——那次親行為的討論。
他會不會是想……婚后合法同居?
但這句話的理由又太過正經,再加之沈經年的神太過坦然,關青禾也沒法確定。
總不可能直接問。
想了一下,答:“我來寧城之后一直是是一個人住在這里的,沒有什麼問題的。”
沈經年眉梢一挑:“關老師,在之前,我沒什麼立場去說,在今天之后,作為丈夫,很難不擔心你獨自一人住宿。”
這棟宅子是老宅,沒什麼安全措施,小或者其他人只要大膽一些,就能夠闖進來。
關老爺子的到來反而安全了一些。
若是關青禾的答案是不愿意,他就讓人來做一些安全措施。
關青禾耳垂淺淺留紅。
他突然這麼直白地代的丈夫的角,明明都是同樣的時間才確定關系,他卻適應自如。
關青禾央求:“這件事以后再談可以嗎?”
完全還沒有能適應自己要與另一個男人分同一張床,做一些親無比的事。
但也不可能拒絕。
他們今天領了證,已經是夫妻,再加上答應過沈經年的要求,接他的親行為。
所以,關青禾只能讓自己盡快適應。
要是沈經年拒絕了,那他們倆估計現在就要翻臉,也不知自己出不出得了狼窩。
沈經年溫聲:“當然可以。”
關青禾松了口氣。
覺得沈經年最好的一點便是,自己提議什麼,他似乎都可以接。
沈經年快速轉了話題:“明天回清江之后,要不要讓一個人留在那里時刻照顧爺爺?”
關青禾說:“小區業那邊我提前打過招呼的。”
“那也沒有單獨的照顧更心。”沈經年停住腳步:“沈家做這些不費什麼,你不用有負擔。”
關青禾稍愣。
沈經年說:“不僅如此,爺爺也能有個說話的人,你想知道食起居,都更細致。”
關青禾思忖片刻,點頭同意。
仰臉看他,“你怎麼考慮得這麼周到?”
沈經年說:“因為你是沈太太。”
關青禾聽得心口一跳,看了眼面前拔的男人,不去說他又了一遍沈太太的事。
路口近在眼前。
“到了。”關青禾出聲:“沈先生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路燈昏黃,街邊小店三三兩兩的行人,沈經年站在側,居高臨下:“有的。”
關青禾又有種奇妙的預。
沈經年已然開了口:“我們已經結婚了,再我沈先生似乎有些生分,可以換個稱呼?”
稱呼。
關青禾咀嚼著這兩個字,垂下眼睫:“那……換什麼?”
“家里人我經年。”沈經年的嗓音混著夜里的溫:“你也可以這麼我。”
頭頂的目越發明顯。關青禾能嗅到夜風里吹來的幾木質香,纏繞在的鼻尖。
經年。
說實話,覺得沈經年青禾都沒自己經年這樣難開口。
關青禾正在想,沈經年彎下腰,與平視,笑著開口:“關老師不出口嗎?”
猝不及防視線相撞,他眼眸深邃。
“沒有……”關青禾回了句,試探著開口:“經年?”
明明沒什麼,不知為何,氣氛都曖昧了一些。
沈經年看這幅模樣,莞爾一笑,“走吧,送你回去。”
關青禾錯愕:“送我回去做什麼?”
可是來送他的。
沈經年喜歡看驚訝時的樣子,臉頰這會兒還泛著些許,他多看兩眼。
“丈夫送妻子回家,不是天經地義麼?”
關青禾說:“可我是送你……”
“你送完了,到我了。”沈經年轉過,手請先走:“走吧,關老師。”
關青禾一腦袋七八糟的想法,被送回了宅子門前。
關老爺子正在院子里琢磨,怎麼兩個人一去這麼久,雖然是他提議的,可他心里酸。
然后就發現,關青禾被沈經年送了回來。
老爺子:?
“他怎麼又送你回來了?”
關青禾臉上還有點熱:“可能覺得夜里不安全吧。”
關老爺子哼一聲,又很滿意這種重視孫的行為,兩相糾結,唉聲嘆氣。
-
關青禾今日的演出大獲功,雖然說暫時還不能拍照拍視頻,但總有人會拍。
只不過因為角度,流出來的照片不僅像素不高,連脖子以上都沒有。許多網友看見的就是姣好的形與蔥白素手。
加上每個人信誓旦旦:“老板娘太了!”
這反而更增加了聯想程度。
聲人也,這無疑是吸引人的。
而張普如夢似幻地從如夢令茶館離開后,就沒有再回到秋云坊,直接回了家。
沈安警告自己,關青禾是他的人。
可張普覺得,表演前還看了自己,好像自己也有希。
最重要的是,沈家那兩個爺從來不關注評彈這東西,他卻是比他們都悉。
張普最清楚,像關青禾與章明月這樣的評彈演員,一旦遇到了解的,就會欣然談。
至于付秋云,他想也沒想。
付秋云習慣了與張普每天聯系,昨晚讓他來看演出的消息沒得到回復,也沒覺得有什麼。
第二天到巷子口,小蘇坐在如夢令茶館門口。
看見來,小蘇怪氣:“付秋云,讓你男朋友來咱們茶館,晦氣,我們老板娘你挖不走的。”
張普去了如夢令?
他怎麼沒告訴自己?
付秋云冷眼,“我男朋友去你們那兒做什麼?”
小蘇進去之前不忘把門關上:“你問你男朋友去,如夢令不歡迎這種人過來。”
付秋云直接問張普:“你昨天去如夢令?”
張普沒否認:“去聽他們唱得怎麼樣。”
付秋云追問:“怎麼樣?”
“聽著確實可以。”張普不聲:“和章明月的唱法有點不一樣,可能之前和別人學的。”
付秋云注意力被轉移:“下次不要去了。”
張普卻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是知道他們的弱點,就很容易解決了。”
他每一言每一語都在為秋云坊考慮,付秋云心里懷疑去了不,但還是問:“你沒看到關青禾本人?”
張普耳邊似乎還有關青禾昨日的調子,他說:“我去的時候不人,座位也很普通。”
付秋云自然而然地以為這句話意思是和自己當初一樣,被安排坐在外場,什麼也沒看見。
“他們故意的,下次別去了。”冷哼:“等我錄的綜藝播了,秋云坊就會蒸蒸日上的。”
張普敷衍地應和。
-
關老爺子周日回清江,周六這天,他約沈老太太一起吃飯,讓關青禾與沈經年一起。
今天沒有演出,關青禾就打算親自下廚。
在清江的時候,除了練習琵琶與其他樂,剩下的就是搗鼓一些好吃的東西了。
要是沒來寧城,可能會做一個自賬號,和網上那些博主一樣,拍一些自己的日常。
不過比起這些,還是真正的演出更得心。
關青禾換了棉麻的扎染連,今天天氣有些悶熱,但天上沒有烏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一場雨。
剛從廚房出來,就見沈經年攙著老太太進了院子里,后面管家還在指揮人往里搬東西。
一箱一箱的。
這些禮盒包裹得嚴實,看不出來是什麼,關青禾想起他上次說聘禮的事,慶幸不是這個。
關老爺子還在里屋,上前:“老太太。”
沈老太太誒了一聲,笑瞇瞇地:“幾天不見,又水靈了,你爺爺呢,我來吃飯還不出來,等我去請他?”
自從與沈經年爺爺結婚后,與關老爺子的關系就變了時常吵,你說我,我說你。
關青禾說:“在里屋,我去他。”
“什麼,又不是不知道你來了,排場這樣大。”關老爺子一腳踏進院子里。
沈老太太笑:“你也搞。”
關老爺子:“我可不做。”
兩個人明明七老八十了,斗起來和年輕人似的,神頭格外好,連關青禾都忍不住笑。
沈老太太說:“就你這子,不可能能養出來青禾丫頭這麼溫,多虧了。”
關老爺子說:“那當然咯。”
“便宜我孫子了。”
“……”
關青禾覺得再聽下去不太合適,打算去廚房。
沈經年走過長廊,與一起:“有一個禮盒里裝的是喜糖,你有空可以拆了。”
關青禾沒想到他還真買了:“……嗯,不過會不會太多了,吃不完就壞了?”
沈經年看這樣子,忍不住輕笑:“那每個人多送一點,茶館里不缺客人。”
關青禾面赧然。
每個客人都送喜糖,那等于告訴全世界,已經結婚了。
關青禾并不是個什麼事都會告訴所有人的格,尤其是自己領證這麼迅速。
沈經年見眼睫輕眨,如蝴蝶親吻。
他克制住多余想法,問:“今天在家里吃,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哪兒需要你手。”
“關老師,我今天不是客人。”
他都這麼說了,關青禾干脆坦然指使他做事。
本來之前以為他會做飯是化自己,但余瞥見池邊的男人,水池對于他高大的形來說,有些矮。
沈經年袖口卷至手肘,腕表摘在一旁,清凌凌的水流從他指間流淌而過。
那雙手骨節分明,微有青筋,指節細長,抱著那束芹菜,像抱著一束鮮花。
關青禾一時多看了幾秒。
直到沈經年轉過,“關老師,我沒洗干凈?”
關青禾不好意思說:“干凈了。”
心慌意地出手,從他手里接過芹菜,明明本直接放在空籃子里即可。
沈經年漉漉的指尖到。
關青禾到一抹盛夏里的微涼。
沈經年垂眸,從白皙蜷起的指上一閃而過,意味深長地笑了下:“那就好。”
來日方長。
-
也不知道沈老太太和關老爺子聊了什麼,關青禾和沈經年進院子里時,兩個人齊齊看過來。
有兩個老人互相拌,這頓飯比昨晚還要自在一些。
過后臨走前,沈老太太慨:“不知道下回再見是什麼時候了。”
關老爺子頗為不樂意道:“你孫子結婚的時候。”
沈老太太笑了起來:“對對對,我孫子結婚,就是你孫結婚,一樣的一樣的。”
長輩們說得這麼直接,關青禾停在長廊上,問:“你也沒有告訴老太太嗎?”
沈經年嗯了聲:“要說便一起說了。”
關青禾點頭,反正距離說的時間也不遠了,就是不知道,到時候爺爺會是什麼反應。
沈經年與老太太離開后,關老爺子獨坐了半小時,而后才和關青禾聊起一些事。
“上次想讓你做干孫,我沒同意。”
關青禾驚訝:“干孫?”
“做孫好是好。”關老爺子搖頭,“就是沈家不止一個孫子,容易鬧出事來。”
冷不丁多個人分家產,不介意怎麼可能,他不信沈家人心里都是視金錢如糞土的。
關青禾挽住老人的胳膊:“還是不做吧,就做爺爺一個人的孫就好了。”
關老爺子聽著開心:“你馬上也得了。”
關青禾說:“那也不一樣的。”
“是啊。”關老爺子喟嘆:“希沈經年那小子癡能落到你上,我也放心。”
關青禾詢問:“癡?”
關老爺子說:“他說他癡,也不知是真是假。”
關青禾回想自己認識沈經年的這段時間里,沒見到他是如何癡的:“可能是想夸夸自己孫子。”
或者……他癡的是別人。
若是如此,關青禾就得重新思量了。
-
因為上午時間短,所以吃過飯后,關青禾才送老爺子回去,沈經年陪同,還有另外兩個人。
到清江市已經是下午兩點。
回到悉的地方,關青禾自在許多,問:“他們兩個都是要留下來的嗎?一個人夠了。”
“分工不同。”沈經年只說了一點:“其中一人學過醫。”
關青禾就沒有拒絕,關老爺子年紀越發大,邊有個懂醫的人在是再好不過了。
從車站回小區的路上,寧城悶了一兩天都沒下來的雨,這里開始瓢盆大雨。
老爺子在后面睡著安穩。
沈經年接了個簡短的電話,關青禾在他側,自然聽得清楚,是在說綜藝的事。
“……嗯,剩下的你理好,其余的,等我回寧城再說。”
電話掛斷,關青禾手無意識地撥弄自己手腕上的玉鐲,輕聲:“你要是忙,不來也可以的。”
沈經年的目落在細白的腕上。
他靠近一點,低聲:“總要表現一番。”
灼熱的呼吸似乎在脖頸邊緣,關青禾下意識看了眼后面睡著的老爺子,還好他沒聽見。
“……不用。”聲音更小。
雨聲將的聲音蓋住。
沈經年問:“什麼?”
關青禾搖頭:“沒什麼。”
車廂里安靜下來。
沉靜的木質香圍繞在周,不知道是男人上的,還是車里的,關青禾聽著雨聲,也昏昏睡。
沈經年稍一側目,就能看見半闔的眉眼。
他倒是想讓睡,估計一開口,就沒了睡意。
關青禾最后還是睡著了,不,靠在椅背上,偶爾點頭落到他肩頭又很快移開。
醒來時,車剛到目的地。
關青禾忙整理了下頭發:“我剛剛睡著了……”
沈經年看:“沒睡多久。”
老爺子最后一個醒來,到達自家小區,業看見他,又看見關青禾剛想說什麼,看見沈經年,莫名地沒再開口。
他目送著幾人進了小區。
小區其實是回遷房,以前的老宅子被拆了,所以關老爺子更舍不得離開,因為這里住的全都是認識的人。
寧城對他來說,已經太陌生了。
雨越下越大,一點也沒有停的跡象,司機打電話詢問:“先生,是要直接走嗎?”
沈經年站在臺上,嗓音沉緩:“不急。”
進了屋里,老爺子也在說這件事:“雨下這麼大,今晚就不要走了,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
“我是可以的。”關青禾點頭,瞥了眼臺上背影拔的男人:“但他比較忙。”
話音落下,沈經年轉與目相對,他從臺走進來。
好歹也是剛剛領過證的夫妻,他陪同來清江,關青禾覺得自己作為……沈太太,再怎麼疏離也要關心一下。
問:“這場大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你現在要回去嗎?”
沈經年著眼眸,“還沒考慮好。”
言下之意,正在猶豫。
關青禾覺沈經年這句話的意思有點明顯——他在等開口。
若是說讓他留下,他就會留下來住一晚。
關青禾問:“這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你要不要明天再回?”
沈經年說:“好。”
關青禾就知道。
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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