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和竹說,“今兒生意肯定好。”

　竹沒答話，反而給姜棠指，“那個有些胖,要了十斤點心的是淮侯府的管事，淮侯夫人和幾個手帕那日來咱們府上，但是因為燕家小娘子落水,敗興而歸。大娘子給他們每家都送了點心。”

　當時看著是花錢了,但這不就來照顧鋪子的生意了嗎。

　十斤點心五兩銀子,價錢比五香居最便宜的還要便宜一半，普通人家雖買不起，但這些大戶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

　府上人多，一個院子送兩斤,十斤點心都不知夠不夠分。

　出手是闊綽，但是錦棠居賣出的第一份貴點心卻是照顧生意來的。

　很快，那日送點心的幾家的管事都來買了。那幾家的夫人和陸錦瑤好,也就小半個時辰,拿的多是小蛋糕和千層，味道以抹茶味居多,每家買十斤十五斤不等。

　怕生意不好，這兩樣點心沒準備多,點心師傅這會兒正加做呢,但做的還是不多。

　竹有意提點道：“各家管事都得眼,以免犯了忌諱。從這開始，才是咱們要記的,哪樣點心賣得多,哪樣點心賣得。看客人的著和打扮,你看，各府的管事丫鬟穿的都比普通百姓好得多。”

　竹說的不錯，剛才那個胖管事服的料子極好，應該是綢緞。看都沒看芋泥糕一眼，直接去買了最貴的。

　竹：“鋪子才開，等慢慢運作起來，可以請兩個跑堂。”

　看來人就知道會買什麼點心，然后把人樣哪邊的柜臺上引。

　還有照顧生意的人，都得記下來，以后是要還的。

　大娘子想教姜棠做生意，竹就盡心盡力教，反正姜棠剛還小，慢慢學就是了。竹也是跟著陸錦瑤幾年才能獨當一面，姜棠長得好看，若沒有厲害的本事，遲早被人欺負了去。

　姜棠點點頭，“還是芋泥糕和紅薯糕賣的最多。它們價錢便宜，嘗嘗鮮也花不了多銀子，若是好吃會再來買，還得半個多時辰。”

　這兩樣雖然便宜，但有四利潤，和四五十文一斤的點心凈利潤差不多

　竹有些疑，“什麼半個多時辰。”

　姜棠道：“等生意徹底好起來。”

　因為只有這兩天送粽子。雖然買過五兩銀子只比半兩銀子多贈兩個粽子，但是多贈的是咸粽。

　咸鴨蛋黃粽子和咸粽，姜棠雖然沒做過生意，但也知道賣吃食最重要的是味道，所以粽子的料放得足。

　粽子竹們也嘗過，都可喜歡了。

　不喜歡吃咸粽子的怎麼都不吃，但喜歡的嘗過之后會覺得很好吃。

　點心日后還能花錢買，粽子就不行了。

　況且點心好吃必會回購。

　錦棠居的客人不，多數還在觀，看見有人買了千層，便想著買一點嘗嘗。

　要不了一斤的就要半斤，稱重收錢時多給抹點零頭，不管拿沒拿到粽子的，都是一臉喜意。

　做生意就是要大方，不能小氣。

　人來人往，人著人，過了兩刻鐘多，鋪子里的人才慢慢了。

　掌柜的一邊理賬一邊看剩下的點心，將近半個時辰，一共賣出了近四十斤的芋泥糕，紅薯糕二十多斤，其他的，加起來還不夠五十斤。

　就在竹想要出去看看的時候，淮侯府的管事又來了。

　他長得胖，姜棠看一眼就記住了。

　“掌柜的，能分開買不。”

　管事笑起來瞇著眼睛，像彌勒佛一樣，一臉和善。

　但人不可貌相，看著和善，能為一府管事，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掌柜的笑著道：“分開買行是行，不過得提前跟你說好了。贈的這個粽子啊，買夠半兩贈的是棗豆沙的，買夠五兩多贈的兩個是咸鴨蛋黃和咸的，四種口味一樣一個。您想要什麼點心，這就給您裝。”

　味道還不一樣，哪兒有這麼做生意的，真。

　“……那算了，就三斤抹茶味的千層，三斤抹茶的蛋糕，別的看著裝點，給我湊夠五兩銀子。”管事心里還有點憋屈，做生意的就是心，還尋思著能鉆空子占便宜呢。

　“好嘞客您稍等！”

　自打淮府的管事一回來，客人漸漸多了。

　買什麼的都有，大多數會咬咬牙湊夠半兩銀子。

　半兩銀子可不，是姜棠半個月的月錢。

　和竹在鋪子盯著，陸錦瑤有孕，不了疲累，早早就回去了。

　姜棠跟著竹待了一個多時辰，也回去了。出來一趟不是白出來的，學了不東西。

　＊

　竹是天黑了才回來，點心鋪子關門晚，再加上理賬盤點，收拾東西，一耽擱天都黑了。

　回來之后竹連口水都沒顧得喝上，直接去了正屋。

　陸錦瑤坐在燈下看書，就是在等著竹呢，瞧竹眼中的喜意都要溢出來了，便能猜到生意不錯。

　竹把臉上表收了收，道：“大娘子，這是賬本。”

　點心半斤八兩買的人都有，小賬來不及記，只要大賬對的上就行。

　把賬本遞給陸錦瑤，“今兒總共賣了一百三十五斤的芋頭糕和紅薯糕，抹茶味的千層和蛋糕賣了七十三斤……”

　陸錦瑤一邊聽一邊看，原味和芋泥口味的千層分別是十斤、十五斤，這兩種口味的蛋糕分別賣了八斤、十三斤。

　朝人飲茶，點心的味道好，抹茶口味的賣得是最好的。

　總的流水是四十二兩九百二十文錢。

　按三利算的話，今兒賺了近十三兩銀子。

　一點都不，陸錦瑤的嫁妝鋪子里賺的最多的每月也就六十多兩，看來還是做吃的最賺錢。

　但今兒還送了粽子，拋去這個，也就十兩銀子的利潤。

　這不是一人的鋪子，還有顧見山的一部分。

　陸錦瑤知道開業當天生意最好，后頭生意慢慢就冷清下來，估著還得往下降降，把本收回來得些時日。

　但其實已經出乎陸錦瑤的預料了。

　竹道：“今兒有一個稱點心的幫工把點心打翻，是兩斤芋泥糕。大娘子，這……”

　陸錦瑤道：“賞是賞罰是罰，誰弄掉的就從誰的月銀里扣。”

　竹：“是。”

　陸錦瑤：“點心師傅也是一樣，做事小心些。”

　竹：“是……今兒還剩了幾塊點心，但沒生意了。奴婢不知別人家的點心鋪子是怎麼著的，但放到明兒應該壞不了。”

　竹的意思是，明兒繼續賣好了。

　陸錦瑤臉上有片刻遲疑，就算明兒再拿出去賣，也沒人看得出來。放了一個晚上而已，別的點心鋪子剩下的點心總不會全帶回去自己吃。

　點心價錢并不便宜，給鋪子里的點心師傅……剩一兩塊還行，若趕上下雨剩的多了，或者點心師傅故意多做怎麼辦。

　陸錦瑤道：“把姜棠來。”

　姜棠心思活絡，興許能想出辦法來。

　等姜棠進屋，陸錦瑤就讓姜棠坐下。

　姜棠雖沒上回坐的局促，但仍是小心翼翼的。

　陸錦瑤忍俊不，心想怎麼坐就怎麼坐吧。

　“你看看點心鋪子的賬本，你心里也有個數，等三年后方子續約，要多銀子合適。”

　趁著姜棠看賬本的功夫，陸錦瑤說道：“鋪子生意不錯，就是白日做的點心賣不完。按理說過夜的點心不該第二日再賣，但只放一夜，若是嘗著味道沒變……”

　這不是小事，做吃食最重要的就是味道，隔夜的點心絕對不能賣。

　若是實在心疼，可以降價。

　姜棠道：“大娘子，過夜的點心可以賣，但不能按照原來的價錢賣。”

　姜棠一說，陸錦瑤就明白了。

　看剩的了，把點心挑出來放到一堆，按原來價錢的一半或是更低，那些想吃貴點心卻舍不得銀子的就會來買。

　姜棠：“還有做點心切出來的邊角料，也可包在一起便宜賣。”

　為了讓點心擺出來好看，小蛋糕都是切四方的塊，旁邊棱棱角角都不要了。

　陸錦瑤笑著點了點頭，是想窄了。

　從正屋出去，姜棠還想著賬本上看到的銀子。

　看別人做生意賺錢，尤其用的還是自己的方子，會忍不住想若是自己開鋪子應該也會賺不錢。

　但是，開鋪子也花銀子，是里頭的琉璃柜臺，請的點心師傅和幫工，就是姜棠承不起的。

　為了新鮮的牛陸錦瑤會尋最好的源，蛋、面都得找人，要是自己做生意，估計每天只能睡兩個時辰。

　還是賣方子省心，一勞永逸，更不用去鋪子里做。

　跟著竹學做生意，等以后攢下買宅子的錢，做個小本生意，就不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懂了。

　第二天就是端午節。

　姜棠沒去鋪子，不過竹去了。

　今兒丫鬟們起的都特別早。

　這回姜棠記得，端午節發節禮。

　懷兮一大早就出門采買去了，宴幾堂的丫鬟們都在院子里等著。

　和月錢不同，節禮不管是幾等丫鬟都是一樣的。

　兩斤豬、兩斤糯米、半兩銀子。

　從早晨到現在，這群丫鬟的心就沒安下來。

　陸英一直往院門口看，“懷兮姐姐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佩蘭道：“再等等，中午咱們也能吃上了。”

　逢年過節，除了有節禮，丫鬟們中午的飯食也比平日好，三道菜，兩葷一素。

　以前都是趙大娘做，今兒是姜棠做。

　佩蘭可不想吃那種花里胡哨的菜肴，想吃大口的，全是的最好。

　最好是紅燒，燒肘子，連骨頭都不要有。

　姜棠了佩蘭的臉，這還是賣小吃之后呢，佩蘭就沒斷過夜里的小吃。

　姜棠隔兩天賣一回，宴幾堂的丫鬟，就數佩蘭買的次數最多。

　反正佩蘭就是饞，若不是發的節禮想帶給爹娘，那兩斤五花也想托姜棠給燉了。

　過了半個時辰，懷兮才回來，后面跟著一個小廝，林嘯，是宴幾堂的小廝。

　負責把東西送過來。

　節禮不僅丫鬟有，前院的小廝們也有。

　懷兮回來了，高嬤嬤從書房拿了賬本出來，和發月錢一樣，誰領了東西就按個手印。

　看見高嬤嬤出來，丫鬟們自發地排好了隊。

　姜棠站在陸英后面，來這兒這麼多天，對陸英們了解更深。

　陸英爹娘都是永寧侯的下人，每月月錢會補家里一部分。佩蘭的爹娘也是，像竹們，家人都在平侯府。

　除了，其余丫鬟都是家生子。

　家生子用著放心，顧及著家人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姜棠是一人吃飽全家不，原是被買到平侯府的，就算以后贖了，也不會去原的家中。

　能賣兒，回去免不了再賣幾回。

　很快就到姜棠領節禮，豬有有瘦，姜棠喜歡吃瘦的，就挑了一條瘦多的的。

　剁餡吃正好。

　今兒中午姜棠不用準備陸錦瑤顧見舟的飯菜，端午節家宴，兩人中午去正院用飯。

　如今陸錦瑤害喜之癥沒那麼嚴重，不用去哪兒都帶著姜棠，便帶了懷兮和白薇，讓剩下的丫頭在宴幾堂自己聚一聚。

　小廚房的菜隨意取用，鍋里還煮了粽子，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姜棠琢磨做什麼葷菜好。

　廚房里有羊豬，魚有兩條，但陸英們一致決定不吃魚，吃魚要吐刺，哪兒有吃來的過癮。

　姜棠：“那做一個炙烤羊，再來一道燉肘子，怎麼樣？”

　佩蘭心道，當然好啊，聽著菜名都要流口水了，“就吃這個！用我做啥，我們給你打下手。”

　陸英聞言擼起了袖子，“我也能幫忙，我飄過好了。”

　廚房總共那麼大，哪兒用得著這麼多人，姜棠笑道：“佩蘭幫忙就了，你們該干嘛干嘛去。”

　懷兮白薇跟著去了正院，宴幾堂就剩七個丫鬟外加一個高嬤嬤。

　兩個豬肘子足夠吃，還要給竹們三個留飯。

　東坡肘子好吃，再給陸錦瑤留一個，燉三個好了。

　羊切小塊，做孜然香辣味兒的。

　咸辣都有，素菜吃清淡些，趙大娘來做。

　趙大娘就用姜棠那會兒拌的料拌了一大盆黃瓜。

　肘子姜棠做的東坡肘子，這個費時間，但一想做出來有多好吃，費時間也值了。

　陸錦瑤早早就去了正院，端午節，各院的都過來了。

　韓氏來的最早，帶了厚的節禮，一直在一旁陪著鄭氏說話。

　鄭氏對這個長媳還是滿意的，雖然有時候糊涂些，但大事上拎的清就。三言兩語，因為姜棠生的那點芥就煙消云散了。

　二房的許氏和三房的云氏坐在韓氏下手，時不時搭幾句話。

　鄭氏是嫡母，逢年過節只能來嫡母這兒孝敬。

　吳小娘今日稱了病，沈小娘也沒過來。

　因為趕上端午節，書院放假，今兒在外上學的大爺顧寧遠也回來，幾個小的正在花園里瘋玩。

　顧寧遠是長房嫡孫，書念的極好，韓氏知道鄭氏喜歡孫子，便一直說顧寧遠在書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