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鄰居問姜棠們能不能干,畢竟冬日閑著也是閑著,一下雪,有的家里連男人都沒活干了。
所有人都默認冬日該休養生息。
但劉陳許家是姜棠找出來唯一能做生意的,其他人不。
姜棠婉拒道:“這活不輕巧,洗碗刷鍋,我這兒賣出去的吃食,碗得刷好幾遍,就怕嫂子嫌麻煩,而且我也沒啥錢,給不了多,嫂子們樂意幫忙我自然樂意。”
街坊鄰居,有些話不好明說,姜棠為人大方,們若一直著倒顯得胡攪蠻纏了,心里不甘也只能作罷。
劉大嫂擔心別的,攤子擺在巷口誰來吃,這麼偏的地方,離街里多遠呢,怎麼找過來。
可湯底煮上,劉大嫂就沒話說了。
牛油辣鍋香的嗆鼻子,最香的還得是湯菌菇鍋,香味跟纏人的鉤子似的。許是因為見的好東西,覺得這湯香極了,別說煮,就算煮地瓜煮土豆,也是好吃的。
味道隔著很遠都能聞到。
白天劉大嫂要去擺攤,讓劉大郎多長點眼力價兒,給姜棠搬搬東西啥的,也不要錢,鄰居幫個忙。再說了,家的活兒還是姜棠給的呢,多做事沒壞。
劉大郎特別賣力,跟著兩個幫忙的嫂子一塊兒端砂鍋、搬炭。
湯鍋一直煮著,可都過了正午了,還是一個客人都沒有。
兩個幫工清閑了一上午,期間門一直拿眼瞄姜棠,這要啥也不干就拿十二文錢,這錢可太好賺了。
只不過,要真沒生意,這姑娘不會反悔吧。
姜棠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客人過來,這個鍋子的味道沒得說,比以前吃的菌湯鍋還好。
除卻味道,那還有什麼原因。
難不是因為這地方太偏了,客人是人,又沒有狗鼻子,沒人帶著怎麼找過來。
就像顧見山帶去的私房菜館,那里也好吃,可一般人知道嗎。
不知道,也得人帶著才去。
私房菜館是口口相傳的,街上的飯館靠的是招牌,什麼都沒有,只靠味道哪兒有客人上門。
姜棠問劉大郎:“你敢不敢去街上吆喝生意?”
劉大郎也急,可他真不敢,看著姜棠,臉刷地一下就紅了,“我……”
姜棠:“你去試試,帶過來一個客人給你兩文錢。帶不過來也沒關系,回來吃飯。”
劉大郎咬了咬牙,“那我去試試,但我不保證拉到客人。”
大約是前頭幾個攤子生意都好,賣鍋子一個人沒有是姜棠始料未及的,點了點頭,“別走遠了,就在附近看看就行了。”
劉大郎年紀小,也靈活,嗖一下就跑開了。
巷口不時有街坊鄰居繞出來看,姜棠穩住心神,給幫工一人煮了點面,“客人沒來咱們先吃飯吧。”
一天十二文工錢,管兩頓飯,這是說好的。
一個幫工安道:“東家先別急,做生意哪兒是這麼好做的,下回可以試試去街上,那里人多。”
總得開個張不是。
姜棠笑著點了點頭,那邊雖然人多,可租不起鋪子,總不能把鋪子擺別人家門口。
板車也不,這用的和菜都要洗好切好,用過的鍋也得刷干凈。
總不能買幾十個鍋搬到那邊去,所以才顧了兩個人,一個當跑堂,另一個看著客人,管收錢。
閑時再把碗筷刷了。
看生意不錯了再租鋪子,也不至于虧太多錢。
這不就一上午沒生意嗎。
的想法還算正確,真要莽著勁兒租鋪子,準得賠不錢。
個人面圍著爐子吃著面,不得不說湯煮出來,就是好吃。
然而面才吃到一半,劉大郎就風風火火跑回來,人還在巷口,就遠遠地喊,“姜姐姐,人我給你帶來了!”
若是劉大嫂在這兒,準得說他沒大沒小,但姜棠只大他四歲,他實在沒辦法喊姨喊姑。
劉大嫂不在的時候,他都是喊姐姐。
姜棠翹首一,劉大郎跑得快,后跟著個人,一臉不解地進了巷口,也不知是一塊兒的還是各自過來的。
兩個幫工立馬把筷子放下,飯都不顧的吃了,擺上桌子和小馬扎。點菜和傳菜姜棠囑咐過幫工,看著客人過來就回家備菜了。
可算有生意了。
劉大郎領來客人,又出去了找生意了,只不過,過了正午,大家都吃過飯,他一共就拉了兩桌。
五個人,第一桌是人的,第二桌是兩個人,按說好的,姜棠得給他十文錢。
劉大郎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要,就跑個的功夫,誰都能干,咋好意思要錢呢。
他去找人的時候見個人里說著話,說好香好香,他壯著膽子問,正給撞上了。
姜棠道:“以后還得托你拉生意呢,你要是不要,我怎麼好意思再請你幫忙。”
劉大郎這才收下,不過,下午空閑的時候他把水缸打滿了,又跟著幫工把攤子收了。
中午一共賣了兩桌,價錢姜棠訂的不高也不低,本價翻了兩倍的樣子。
鍋底最貴,牛油辣鍋錢銀子一鍋,菌湯鍋五錢銀子。
畢竟能尋著味道找過來的,都是不差錢的,姜棠以后還想開鋪子,到時候租金人工樣樣都要錢,不好把價錢訂的太便宜。
到了晚上,除了劉大郎領過來的桌客人,中午兩人那桌又帶了人過來。
劉大郎現在給攤子幫忙,出去拉了一天生意,皮子比以前利索了,“竟然是你們!”
“哎,中午沒吃夠,這不又過來了嗎,要菌湯鍋,兩斤羊,一份面條,再來一份豆腐。”
菌湯鍋里有不鮮的蘑菇,這些就夠吃了。
劉大郎跟著幫工嫂子重復了一遍,其中一人就回去備菜了。
客人問劉大郎,“你們這兒有酒沒?”
說實話,雪天擺個小爐子,旁邊的雪還沒化干凈,這樣吃鍋子,頗有意境。
劉大郎:“酒沒有,等改天……明兒就有了!”
他和姜姐姐說一聲,給備上酒水,客人要的。
客人也好說話,“,我明兒再來一趟。”
明兒可以試試牛油鍋好不好吃,中午他吃的就是菌湯鍋,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鮮的蘑菇。
回去好好睡了一大覺,醒來之后回味不絕。
這不,又過來了。
很快,菜就上來了。
兩斤羊,片薄片,在鍋里稍稍一燙就了。
直接吃或是蘸麻醬都好吃,羊特別,瘦相間門口即化,湯里的蘑菇種類繁多。
后頭跟著來的客人眼睛都直了,“這真好吃!你們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夠意思吧,中午聞著味兒過來的,晚上就你過來吃了,只可惜沒酒,不然咱們還能喝上兩盅。”
個大男人,兩斤羊,再煮面條,將將夠吃。
等客人全走了,姜棠在屋里記賬,兩個嫂子把東西收拾干凈就能走了。
今天一共擺了六桌,買砂鍋小桌子炭塊的本錢一共是一兩銀子,買菌菇一兩,早上買和菜用了還不到一兩,但賺了四兩二錢,今兒就回本了,比別的生意賺的都多。
賣這個可真賺錢。
正算著賬,突然守在屋門口的點金烏金汪汪直,姜棠從聲中聽見幾聲敲門聲,走過去一問,才知是劉大嫂。
姜棠把門打開,“嫂子,是有什麼事兒嗎?”
劉大嫂見姜棠目澄亮,越發覺得愧難安,是過來還錢的。劉大郎中午帶了五個人過來,晚上帶了七個人,姜棠一共給他了二十四文錢。
劉大嫂回來知道后立刻還錢來了。
現在攤子賬不日結了,劉大嫂讓兒子記賬,五天給姜棠送一次。
這二十四文錢是特意送的。
劉大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郎不懂事兒,咋能要你錢。他閑著也是閑著,你隨便使喚他就行了。”
姜棠覺得不能這麼算,鄰里鄰居,搭把手是應該的,但幫一天忙卻不給錢,就不合適了。
“嫂子是跟我見外了,大郎來幫我,我特別激,但我不能不懂事。明兒還讓大郎過來吧,他雖然年紀小,但做事有章法,錢你就拿著,是他應得的。今天若不是他,生意也做不。”
話都到這個份上了,劉大嫂這回沒話說了,就讓兒子給姜棠這邊幫忙。
雖然每日拿的是工錢,但像劉大郎這麼大的,一天就能賺二十多個銅錢,還只是在街上跑跑,沒便宜的事兒。
劉大嫂不了囑咐,“多干活,沒事兒別總往你姨前湊!”
盡管差了四歲,但男有別,省著人說道。劉大郎再有兩年,就該議親了。
劉大郎:“知道了知道了!”
他是覺得姜棠好看,可好看的就像樹上的花兒,他也只是看看。
怎麼就是姨了呢。
街坊鄰居沒想到生意真能做下去,看人還不,忍不住跟姜棠打聽賺了多錢。
姜棠:“我這兒請了人,又得買買菜,賺不了多錢。”
姜棠說的跟真的似的,但沒一個信,不賺錢還擺攤,又不傻。
還有劉家陳家他們,肯定也賺了不錢。
這會兒沒人對姜棠份指指點點了,反而議論起的生意。
但議論歸議論,別人的東西再眼紅,都是別人的。
姜棠想等生意穩定了,再去和陸錦瑤說開鋪子的事,從租鋪子到開業,怎麼都得月余,差不多十二月初就能把這事辦。
陸錦瑤現在懷有孕,姜棠不想總過去打攪,現在讓安心養胎才是要事。
陸錦瑤有孕差不多八個月,府醫從每日診一次脈到一日一診脈,雖每日請脈,但未曾開過什麼安胎藥。
府醫直說,這一胎養的極好。
陸錦瑤走的多,請接生婆看看胎位,到時候應該會好生。
陸錦瑤這回問是男是,府醫把握多了幾,“老夫看,有八是位小公子。”
八還是虛著說的,府醫看,十十就是個小公子。
陸錦瑤聽了高興,讓竹給府醫包了個大點的紅封,“等孩子平安誕下,還要謝大夫呢。”
府醫直道:“這都是老夫應該做的,四娘子平日出門當心些,只要不了摔倒,必能平安無事。”
陸錦瑤點了點頭,又客套幾句,才讓竹送府醫出去。
這番就放心了。
產期在十二月份,府醫說孩子養的好,就算不足月也不會有不足之癥,安心等待生產即可。
這個孩子,是永寧侯府和平侯府的脈,不僅鄭氏看重,平侯夫人也是擔心的。
十月二十七上午,平侯夫人給永寧侯府遞了張帖子,就帶了不東西來看兒了。
陸錦瑤還有點措手不及,等懷兮接人過來時,出門迎道:“母親,您怎麼來了。”
陳氏一華服,頭發梳的一不茍,上頭幾金釵氣度不凡,肩頭披了件鑲著狐貍的斗篷雍容華貴,道:“我來不得嗎?”
陸錦瑤大著肚子,一手扶著肚子一手去拉陳氏的手,“我哪兒說過這話,母親可別往我頭上安帽子。”
陳氏眼中有憂心,“行了,先進屋,外頭怪冷的。”
陸錦瑤笑了笑,跟著陳氏進屋,外頭丫鬟去沏茶備點心。
陳氏看了眼屋里的擺設,先問了陸錦瑤子如何。
月份大了更難,夜里腳筋,手腳浮腫,肚子大,怎麼躺著都難。自己的兒自己心疼,陳氏帶了不吃的用的。
畢竟是娘家人,不能常常過來看陸錦瑤,所以帶的東西多了些。
好好打量了陸錦瑤一番,覺得胖了一些,臉上卻沒有尋常婦人生子長的斑斑點點。
目潤潤的,有做母親的和。
看來,顧見舟給照顧的不錯。
顧見舟從滇南回來去平侯府拜訪過,禮數周全,陳氏也沒什麼不滿意的。
陸錦瑤覺得倒還好,顧見舟回來之后會夜里給腳,起夜稍稍一顧見舟就醒了,喂水拿吃的,都是等睡了再睡。
等孩子生下來有母喂養,能輕省不。
這些閨房中事陸錦瑤不好放到明面上說,只說子還好,“母親不必擔心,還有一事要和母親說,我做主為姜棠贖了,原是平侯府的丫鬟,還是和母親說一聲。”
陳氏已經知道了,但顧及陸錦瑤懷孕,本打算等孩子生下來以后再問。
一個丫鬟,怎麼都沒外孫重要,若是因為姜棠讓兒了胎氣,陳氏得悔死。
可陸錦瑤竟然自己提了,陳氏就不得不多說兩句。
陳氏都想掐著陸錦瑤的耳朵問問,到底是怎麼想的,恨鐵不鋼道:“你作何給姜棠贖,我不是叮囑過,著的賣契,省著生出二心!要我說,那些方子本不用給銀錢,反倒讓翅膀了,有銀子贖了。”
還有句話藏在心底沒說,與其把銀子給姜棠,還不如幫襯家里的兄弟,外人哪兒養的。
陸錦瑤低著頭,幸好沒和母親說后面分的事,雖然平侯府家大業大,但是涉及到銀子,任何人都會變得斤斤計較。
陸錦瑤知道陳氏怎麼想的,可和親戚做生意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不是人人都和顧見山一樣,給了銀子,其他事過也不過問。真讓娘家手生意,婆家這邊也會有意見。
陳氏不提還好,陸錦瑤也不會提,把手敷在陳氏手背上,“不是侯府家生子,在這邊連個親人都沒有,在這邊孤苦無依。再說,孩子馬上出生了,夫君答應過我此生不納妾,我還留著姜棠在這兒礙眼做什麼。的樣貌,我也不放心。”
若不這麼說,陳氏定不會善罷甘休。
在眼里,丫鬟們是件。姜棠又能賺錢,會做那麼多的吃食,放贖,就是把一件寶丟了。
既因為丟了寶生氣,又擔憂寶落到別人手里。
陸錦瑤沒法兒說服陳氏,自然不會拿的道理說話,只能換個法子。
陳氏想,姜棠這般相貌,年后十六,再長開些恐怕會更奪目,兒不放心也在常理之中。
嘆了口氣道:“你不喜歡,我帶回侯府就是了,給贖做什麼。”
陸錦瑤不置可否,“反正已經贖了,以后點心方子依然給我,錦棠居的生意不用擔心。娘,與人為善沒有壞的,是個知恩圖報的,會記著我的好的。”
陳氏:“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呀,就是傻。”
事已至此,陳氏也不會為了一個丫鬟再設計賣,外孫馬上就出生了,得積福,就當是為了兒高興,也不該再說這事兒。
陳氏道:“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這邊生產用的布巾、剪刀……我都準備了一份,你婆婆若給你準備,你看看哪個得用。陳嬤嬤經驗多,不懂的就問,別怕,定會萬無一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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