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姜宜的話, 應卓翰沒忍住，大聲地笑出了聲，秦斕低頭用鞋踩著地, 似乎在努力憋笑, 鐘茂則嘆說：“陸哥你真牛。”

　幾個司機把車上的行李箱抬了下來，告知了幾位小爺一聲，便驅車離開, 等著幾個爺玩夠了再打電話通知他們回來接人。

　四五輛豪車開進村里的仗勢引來了不村里人的好奇，發現從車里下來的，都是幾個鮮亮麗的小伙子, 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舉手投足都貴氣得很。

　穿的服也很講究，還戴墨鏡和手表, 看上去就與眾不同, 特別神氣。

　姜宜領著一行人往院子里走，秦斕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

　他舉起手機，悠然自得地拍著四周的山清水秀，不遠的池塘碧綠，浮萍幾點，茂的樹蔭投下不規則斑, 大片金黃田野隨著風搖晃, 空氣清新得沁人心脾。

　果然，原生態的景就是不一樣。

　秦斕嘆地選擇了幾張圖片, 自發在了朋友圈，并深沉配文：歸真返璞。

　鐘茂雖然看不大懂, 但還是快樂地在這條態下點了個贊。

　陸黎一邊走一邊警惕盯著應卓翰, 時不時故意掉應卓翰在姜宜邊的位置。

　姜宜背著背包, 指著院子里的葡萄架說葡萄都了，再過幾天就可以吃啦。

　拖著行李箱的程晁單腳蹦著走路，看著一邊走一邊拉的，氣急敗壞地對著一群昂頭的說滾遠點。

　陸黎回頭，幸災樂禍地偏頭在姜宜耳邊說：“他拉屎拉得不開心，還看不慣拉屎？”

　姜宜：“……”

　應卓翰不甘示弱過來道：“什麼屎？”

　鐘茂也好奇過來：“什麼東西？”

　姜宜默默地把陸黎的腦袋推開，朝著面前的道：“我想吃蒸蛋。”

　笑呵呵道：“好！鄉下蛋可新鮮了！”

　“今晚就給你做蒸蛋。”

　一行人走進院子，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凈，墻上掛著曬干的苞米，還有年頭看起來不小的葡萄架，上面纏繞著葡萄藤和墜著串串葡萄，看起來長勢極好。

　大廳里很涼快，幾個房間都敞開著氣，里頭都收拾得干干凈凈，新被子和新枕頭散發著暖融融的味道，房間里一開窗就能看到后頭大片的樹林。

　鐘茂把自己的行李往屋里一甩，立馬就挨個地去房間串門。

　秦斕正在開行李箱找拖鞋，鐘茂興沖沖地在他屁上踹了一腳，然后被一個踉蹌的憤怒秦斕用拖鞋砸了跟頭。

　鐘茂嘿嘿一笑，把拖鞋給秦斕踢了回去，打算跑去陸黎的房間串門。

　結果他一個一個房間看，就連噴滿酒的程晁房間都看了，就是沒發現陸黎的房間。

　鐘茂有點納悶，跑到了姜宜房間，打算問姜宜知不知道陸黎住哪個房間。

　他大大咧咧地敲了敲門，然后推門道：“姜宜，你知道——”

　話還沒說話，推開門的鐘茂傻眼了。

　姜宜房間里，陸黎盤坐在床上，低頭疊著服，姜宜趴在床上，用手指著手機玩開心消消樂，兩個人一黑一白的行李箱整整齊齊放在墻角。

　聽到開門的靜，陸黎抬起頭，皺眉道：“知道什麼？”

　鐘茂打了個激靈，看著疊服的陸黎：“陸哥，你房間在哪？”

　陸黎：“在這里。”

　鐘茂傻傻地問了一句：“這好像是姜宜的房間啊。”

　陸黎奇怪道：“我知道啊。”

　鐘茂繼續傻傻道：“你知道啊？”

　陸黎：“……”

　“你要沒事就滾蛋。”

　“或者去找那個拉屎——”

　話還沒說話，陸黎就被姜宜捂住了，姜宜張地著面前的鐘茂：“他說的外面拉屎。”

　鐘茂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在大廳里遠遠喊道：“乖乖。”

　“外頭母下蛋了，你要不要去撿？”

　剛下的蛋是特地留給姜宜去撿的。

　小時候姜宜回老家那會天氣冷，不能出去玩，于是最玩的時候就是穿著厚厚的棉襖，帶著小帽子跟在母后面，看母下蛋。

　母下蛋后，姜宜就去撿蛋，捧在兜里獻寶一樣給，有天因為起晚了，沒撿到蛋，吃早飯的時候都眼淚汪汪的。

　久而久之，只要姜宜在老家，下的蛋都是姜宜去撿。

　“！我去我去！我跟姜宜去！”

　隔壁房的應卓翰踩著拖鞋，立馬飛奔出來，笑容洋溢道：“我跟姜宜一起去吧！”

　笑呵呵：“行，那你就跟乖乖一起去撿蛋吧。”

　還好家的母夠多，下的蛋夠這群孩子撿。

　陸黎臉黑了黑，心想應卓翰晦氣程度跟程晁有得一拼，哪里都能冒出來。

　煩死了。

　姜宜起，就看到陸黎也起來，不甘示弱道：“我也要去撿蛋。”

　鐘茂雖然沒撿過蛋，但看著好幾個人都去撿蛋，也興致道：“我也去！”

　五分鐘后。

　窩前，姜宜扭頭看后的幾個人：“你們不撿嗎？”

　窩里的母昂著頭，虎視眈眈地盯著面前的應卓翰和鐘茂。

　應卓翰和鐘茂：“……”

　姜宜十分善解人意，安道：“你們不用怕，它不會咬人的。”

　“作輕一點就好了。”

　姜宜練地從窩里掏了兩個蛋，然后放進裝蛋的籃子里，然后空了位置出來，給后的陸黎接手。

　陸黎直接蹲下來，一只手抓著的翅膀，然后練地把整塊窩都了，幾枚熱乎乎的蛋就滾落出來。

　姜宜拍了拍陸黎的腦袋：“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輕點啦。”

　陸黎蹲在地上，把蛋裝進籃子，頭也不抬道：“誰它小時候咬你。”

　小時候Arno來到姜宜老家，跟著姜宜一起蹲母下蛋。

　有一次姜宜掏蛋掏快了，老母回頭對著姜宜的手就狠狠啄了一口，給姜宜啄出了。

　Arno直接了，抓著那只母的翅膀，張狠狠咬住母，飛的場面把原本哭著的姜宜都嚇呆了。

　雖然當天晚上那只啄了姜宜的老母被端上了餐桌，但Arno從此以后對這種生還是特別不爽。

　去撿蛋都是用薅的。

　應卓翰張大，他同鐘茂對視了一眼，然后也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往窩旁里掏了幾個蛋。

　因為知道姜宜回來，老太太特地三天都沒有撿蛋，專門留給自己的乖孫子一次撿個盡興。

　姜宜足足撿了一籃子的蛋，撿著撿著跑到了窩里面，把最里面的蛋都給撿出來。

　等他一口氣把所有的蛋撿，從窩深出來的時候，看到程晁彎著腰痛苦的背影。

　姜宜疑，他扭頭：“程晁怎麼了？”

　應卓翰誠實道：“他看到我們撿蛋了。”

　“剛下的蛋熱乎乎的，上面還有屎。”

　“他看了一眼，問我們是不是屎，我說是，他就吐了。”

　姜宜：“……”

　陸黎怡然自得地提著籃子慢悠悠道：“不識貨的土鱉。”

　當天晚上，一大桌子菜中，程晁一筷子蛋都沒有，神麻木地想著自己吃了十幾年的蛋，外殼會凝結屎。

　姜宜則是給所有人都夾了滿滿的，發自肺腑地真誠道：“大家多吃點。”

　“明天可能要拜托大家幫忙干一些事。”

　陸黎夾走姜宜碗里的西紅柿：“什麼事？”

　姜宜鄭重：“大事。”

　應卓翰哈哈一笑，就沒放在心上，就拍著脯跟姜宜保證盡管吩咐，鐘茂著飯，吃得津津有味，聞言也點了點頭。

　畢竟在他們眼里，農村里哪能有什麼大事？

　最大的事不就是電視新聞里哪家的鴨走丟了，牛不見的，池塘里的魚被人釣沒了，找鴨找牛他們也不是不行。

　姜宜真誠道：“那明天我大家起床吧。”

　秦斕點了點頭，滋滋道：“行，正好起床呼吸呼吸山里面早晨的空氣。”

　順便散散步，吃個農家早餐，欣賞一下鄉村景象。

　晚上，舟車勞頓的一行人早早就睡下，在一聲聲的蛙鳴中睡得香甜。

　第二天早晨五點，天邊蒙蒙亮，泛著點涼。

　陸黎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他的名字，他努力睜開眼睛，卻被眼前的人嚇了一大跳。

　姜宜穿得嚴嚴實實，帶著頭巾和面罩，只出一雙眼睛，他對陸黎道：“起床啦。”

　陸黎愣愣茫然道：“起床干什麼？”

　姜宜靦腆地笑了笑，真誠道：“掰玉米。”

　半個小時后。

　一行人穿得嚴嚴實實，愣愣地站在玉米地前。

　鐘茂睡眼朦朧，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手套，喃喃道：“我是不是還沒醒？”

　秦斕茫然喃喃道：“不知道，反正我覺得我沒醒。”

　剛睡醒的應卓翰黑的卷炸開，顯得頭很大，他就不管掰玉米有多難，只瞪著眼睛道：“為什麼他的籮筐比我大那麼多？”

　籮筐最大的陸黎：“……”

　姜宜：“因為掰玉米很累的。”

　應卓翰腦袋上的卷跟著晃，憤怒道：“你覺得他能做到，我做不到？”

　姜宜：“……”

　程晁冷漠著一張臉，扛著籮筐先進了玉米地。

　陸黎見狀，也隨其后，應卓翰一個箭步沖上去，生怕自己的玉米被別人掰走，掄起手就力掰著玉米。

　幾個人就沒掰過玉米，都是瞎掰，隔壁田的鄰居看見，哎喲誒呦地著，實在看不下去，過來手把手教這幾個小伙子掰玉米。

　八點多的時候，一行人終于知道為什麼姜宜那麼早他們起床掰玉米。

　因為五六點的田里還是涼的，沒有那麼熱，等到□□點太升出來，玉米地就熱了起來，像蒸籠一樣不風，熱得人汗流浹背。

　陸黎接過姜宜的籮筐，讓姜宜去涼的外頭坐，怕姜宜不愿去，還給了兩個玉米給姜宜守著。

　中午十一點，一行人背著幾筐玉米，回到院子里累癱了，兩眼呆滯地靠在沙發上。

　所有人以為摘完玉米就完了，但沒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

　姜宜的不止種了玉米，還種了稻谷和花生。

　收割稻谷的時候，能找人開拖拉機，但是收割后的稻谷要晾曬，還有每隔兩個小時翻一次稻谷。

　而且一些地形不便的稻田，由于拖拉機開不進去，還需要人工收割。

　于是接下來，一行人每天起得比早，睡得比狗晚，天天跟著一群扛著鋤頭的鄰居去干活。

　剛開始程晁還堅持穿著自己的服，堅決不穿姜宜給他的服。

　但到了后來，程晁看著蹲在田野里吃著飯，穿著大衩的幾個人，終于屈服在了花花綠綠卻氣的大衩中。

　干活的第四天，一行人已經從剛回村的時尚弄兒，變了灰頭土臉，草帽鐮刀鋤頭不離手的那誰誰。

　畢竟田里可不名字，基本上都是：“那金”“那卷”“那子綠的”

　秦斕坐在稻米跺，啃著饅頭，看著前幾天發的朋友圈下面熱鬧的評論，又看著自己手上的饅頭，心酸地將這條朋友圈藏了起來。

　農村的農忙非常張，基本上不出空特地做晚飯，基本上幾戶幾戶鄰居流一起吃飯。

　姜宜一行人頭一次跟在屁后面去村長家吃飯，一眾人對藍眼睛金頭發的陸黎很是好奇。

　熱好客的村長見陸黎是外國人，還特地拿出了家里的外國貨給陸黎，拍著脯保證絕對是外國貨。

　陸黎低頭看村長遞給他的外國貨，是幾包外國的。

　真——貨真價實。

　當天晚上，陸黎就把外國泡給姜宜喝，一邊泡一邊說姜宜過幾天不要去田地了，太累了。

　泡著腳的姜宜慢吞吞道：“不行。”

　“你上次說我不讀書可以回來種田。”

　“我要提前適應這種生活。”

　陸黎：“……”

　姜宜：“三畝田呢。”

　“以后還要去學開拖拉機。”

　“不然給別的拖拉機開要收錢的，一畝一百，好貴哦。”

　陸黎把泡好的洋塞給他，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由于姜宜家的院子夠大，所以平日里曬的谷子都不用運到曬谷場，直接在院子里曬稻谷。

　對于即將曬干的稻谷來說，最怕的就是突如其來的驟雨，只有淋了雨，稻谷了，稻谷就不能要了。

　在曬稻谷的某天晚上，一聲悶雷把整個村的人都驚醒。家家戶戶幾乎都跳起來，爭分奪秒地往外頭跑，收稻谷的收稻谷，拉塑料的拉塑料。

　村長因為怕姜宜家里那群小伙子不懂搶稻谷的重要，匆匆忙忙地帶著幾個幫手趕來姜宜家，卻發現這群孩子比他還要著急。

　這群孩子幾乎是鞋都沒來得及穿，慌慌忙忙地收稻谷，急得好幾次都差點摔個踉蹌。

　其實秦斕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急，明明這一院子的稻谷加起來都沒自己一雙鞋貴，但就是急得火急火燎，生怕自己辛辛苦苦割的稻谷出問題。

　轟鳴的雷聲沒響多久，外頭就落起了傾盆大雨，很快地面就積起一層水，所幸院子里的稻谷都收得差不多了。

　所有人都累癱在大廳上，東倒西歪地坐在地上，忽然看著對方就笑了起來，就連有潔癖的程晁也坐在地上笑。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笑什麼，但就是忍不住，鐘茂一邊笑一邊罵：“剛才哪個王八蛋踩我？”

　“我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秦斕哈哈大笑道：“你不用摔，也是狗吃屎。”

　姜宜靠著陸黎，也在笑，然后著院子外面道：“你們誰的拖鞋沒穿回來？”

　所有人的目都轉向院子外，發現果真有一只拖鞋飄在積水上。

　一時間，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所有人都笑得不過氣，應卓翰更是趴在沙發上，笑得從沙發上摔下來。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已經門路地換好服，出門前還薅了幾個番茄，一邊啃一邊往田里走，扛著鋤頭看自己打下來的江山，就滿滿。

　傍晚，因為忙活了一陣子，姜宜特地宰了三只，給姜宜他們補補子，飯桌上，原本打死也不蛋的程晁已經能面不改地往里塞著水煮蛋。

　畢竟田地都下過了，屎又算得了什麼。

　吃過晚飯后，一行人東倒西歪坐在葡萄架下，傍晚的霞綿延不絕，金燦燦的一片。

　葡萄架下，秦斕手摘下一串葡萄，掰了兩個塞進里，然后神扭曲了一瞬。

　幾秒后，秦斕面不改把摘下的葡萄遞給鐘茂，鐘茂隨口問了一句：“好吃嗎？”

　秦斕真誠道：“好吃，可甜了。”

　鐘茂也塞了兩顆進里。

　一份粥，鐘茂把葡萄遞給應卓翰，真誠道：“好甜，你吃不吃？”

　應卓翰接過葡萄，看都不看往里塞了四五顆，然后神扭曲得厲害。

　在程晁過來的時候，應卓翰用盡了畢生的演技笑起來，意猶未盡高興道：“真甜，你要不要吃？”

　“真的，你別不信我。”

　程晁狐疑：“你再吃一顆我就信你。”

　應卓翰掰了三顆塞進里，神自然地嚼里的葡萄道：“真的好吃。”

　程晁接過葡萄，看著應卓翰津津有味的樣子，也摘了一顆塞進里。

　“……”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是吧。

　程晁扭頭，微笑地把葡萄遞給陸黎道：“好吃。”

　“你要不要試試看？”

　吃過葡萄的幾個人也紛紛催促道：“對啊，好吃的，快試試。”

　著一群人的微笑，陸黎靠在藤椅上，充滿優越地憐憫道：“不好意思。”

　“這葡萄藤是我跟姜宜種的。”

　當初姜宜就說葡萄可能種不活，種活了因為照等問題可能也不大好吃。

　這群人到底是誰給的勇氣，在他面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