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化工部學習

胡說完人就走了,只剩下陸殿卿和林舒在那里面面相覷，多有些尷尬。

陸殿卿先開口：“你鼻子怎麼了，是冒了嗎？”

林舒：“好像有一點點冒,不過也沒什麼大要的。”

看著陸殿卿，他額發有些發，服帖地在額上，襯衫袖子那里也落上了雨,顯然是一直匆忙在趕路。

輕聲問：“你是因為介紹信特意跑回來的嗎？”

陸殿卿點頭,點頭后又解釋道：“我才從國外回來，本來這一段可以不去單位，所以最近幾天只是過去開會,材料拿回家來寫,這沒什麼。”

林舒忽略那些解釋：“所以你拿到了介紹信,你回來了……”

陸殿卿默了下，承認：“是。”

林舒看著他這樣,一下子笑了：“那胡沒說錯啊！”

陸殿卿自己也笑了：“現在不早了,先回家吃飯吧，吃過飯后,下午我陪你過去化工部。”

他溫聲道：“介紹信上面寫的我名字，得我陪著去。”

林舒笑道：“好。”

陸殿卿：“你剛從哪兒來？我看你雨傘是的。”

林舒便說起自己今天的經歷,提起了自己二哥的事：“現在就等著看中組部那邊的況了。”

陸殿卿：“等等吧,當初二哥的事，本來就冤,現在肯定能沉冤昭雪。”

林舒想起今天自己二哥說的,二哥對陸殿卿其實很是不喜歡的,不過自己嫁了，他也沒法,回頭這兩個人見了面，估計也是看不順眼。不過好在二哥疼自己，自己要嫁，他也是沒脾氣了。

陸殿卿：“昨晚去你家，也不太方便說話，還沒問你，你昨天去附屬中學報名的事，怎麼樣了？”

林舒笑道：“我覺得憑實力的話，我沒問題，不過也得看他們學校況，人家不一定要最好的，說不定還有其它要求。”

陸殿卿略沉了下，道：“如果你覺得你的實力足夠，那這個機會肯定是你的，其它的，你不需要擔心。”

他這麼說，林舒大致明白他的意思。

只要實力夠，那就不需要顧忌任何其它，有問題的話，他都可以解決。

這點倒是信的，畢竟只是一個附屬中學老師的職位。

猶豫了下，還是說出雷正惠的事：“也去了，就怕那里給我出什麼幺蛾子。”

陸殿卿挑眉：“？也去參加附屬中學的招工？你還見到了？”

林舒：“是啊！就昨天，和我一起去的。”

陸殿卿啞然，神便有些古怪：“其實的英語還可以，語法底子不錯，只是發音不好。”

林舒疑，看向他：“是嗎？你怎麼知道？”

打量著陸殿卿，只覺得他仿佛有什麼話沒說出來：“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陸殿卿略猶豫了下，才承認道：“雷正惠的英語，是我教的。”

林舒驚訝：“你教的？”

陸殿卿：“就前兩年的事。”

林舒簡直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陸殿卿眉眼間都是無奈：“我也沒想到——”

他向來緒寡淡，這種無可奈何的表還是第一次，林舒竟然有些想笑：“沒想到什麼？”

陸殿卿：“沒想到許多事。”

林舒：“比如？”

陸殿卿苦笑：“世事難料，我沒料到的事多了，誰想到竟然和你爭這個位置，早知道不教了。”

林舒其實倒也不是很有所謂，畢竟陸殿卿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和雷正惠一塊長大的，依他們家以前的，幫忙教教英語也是正常的。

當下道：“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教都教了，不過說實話，你這麼厲害的老師，竟然學那樣，實在是不行，還不如我呢！”

陸殿卿聳眉，沒說什麼。

林舒看他好像不太能釋懷，反而安道：“你不知道今天考試明顯不如我，臉上那個吃癟的樣子，我看著就痛快。我應該激你教了，讓有機會和我一較高下，讓我可以把比下去，我可算揚眉吐氣了！”

“這就是要給一個教訓，讓知道，就憑那資質，就算一個通五國語言的天才當老師，還是沒法和我比，我想到今天那驚訝的樣子，就覺得值了！”

陸殿卿看笑得生神氣，眉眼間都是灑，一時也是笑了。

好像從小就是這種子，什麼都想得開，不會鉆牛角尖，什麼大事睡一覺第二天就忘了。

只是他確實有些無法釋懷，當初他教雷正惠，也不過是想著雷正德幫助照顧著林舒罷了。

他給寫過一封信，并沒有回，那個時候許多行為都是被監控，要打報告。他怕自己給寫信連累了，反而給招禍，便不再寫了。

他時常過去雷家，打聽下雷正德的消息，后來干脆答應了教雷正惠英語，這樣得以經常出雷家。誰知道就在那一年，他得到了雷正德和林舒談對象的消息。

回到家里，林舒略收拾了下東西，想吃點東西，不過卻沒什麼胃口，發現自己鼻子更難了，頭也有點發悶，后腦勺沉甸甸的。

寧蘋見這景，擔憂地說：“姐，要不你先歇著，明天再去？”

林舒好不容易得了這機會，是恨不得馬上撲到化工部的資料室，哪舍得等到明天，便道：“算了，反正也不是學習，不需要腦，無非是跑一趟，坐公車而已，也不用自己騎車子，我想盡快借到書，晚上就能看看了，不然心里總惦記著。”

寧蘋：“那你帶兩包餅干，萬一路上了吃。”

林舒應了，臨走前，又戴上了口罩，省得萬一打噴嚏什麼的，也不太禮貌。

想著陸殿卿往日的講究，他那人好像有點潔癖，只盼著自己不要打噴嚏鼻子，不然他上不說，其實暗地里不知道怎麼想。

一時又拿來了一件舊的厚線絨披上，免得冷了。

等終于出門的時候，就見胡同口，陸殿卿已經等在那里了，手里拿著一把墨大傘。

忙過去：“我們出發吧。”

陸殿卿見戴著口罩穿著厚絨：“不舒服了？”

林舒有些鼻音，聲音悶悶的：“嗯，是有點，不過我覺得沒事，我們現在趕過去吧。”

陸殿卿：“如果不舒服，可以明天去，他們的資料室不會飛了。”

林舒：“可我今天就想去，心急……”

陸殿卿見此，也就道：“好。”

化工部在朝區，距離宣武就遠了，中間還要折騰著倒車，幸好陸殿卿事先已經查過了，而且他還帶了地圖，把路線都查得一清二楚。

不過因為下雨，騎自行車的就了，大家都來公車，公車上人特別多，又又悶的，著一子發霉的味兒。

林舒本來就鼻子難，現在更是不過氣來，但又不好把口罩摘了，只好努力忍著。

陸殿卿看這樣，蹙眉道：“你沒事吧？要不我們先下車，歇一會再過去？”

林舒搖頭：“算了，就這麼著吧。”

并不是太氣的人，不過今天看來確實不舒服，現在想想，一切好像都始于昨天，著了涼，雷正惠那車子被劃了，也真是活該。

陸殿卿抬起手，不著痕跡地握住的手腕：“那我幫你按按。”

因為坐在車上，車上人多，有座椅擋著，別人看不到他手上作，倒是也還好。

林舒：“按什麼？”

陸殿卿：“以前我母親不好，我學會一點按的方法，好像冒了也可以用按手法來緩解。”

林舒：“好吧……”

陸殿卿的手指修長，指腹溫熱，輕輕按過手腕上某個位，之后又按在虎口，他用得力道恰到好，不得不說，不知道冒管不管用，但現在確實舒服了一些。

笑：“原來你還會這個。”

陸殿卿：“也只是會一點。”

終于售票員報站，陸殿卿溫聲說：“我們先下車。”

林舒：“到站了是嗎？”

陸殿卿無奈地看著：“還得坐下一路車。”

林舒：“……”

陸殿卿安道：“這次就三站地，很快就到了。”

管理員：“那你慢慢找。”

林舒想到這個，便道：“那你應該好好看書學習學習，努力進步。”

其實再過十年，打一輛出租車也不是那麼昂貴到不可負擔，但是這個時候，這可是七十年代末，這個時候的出租車太貴了，出租車都是紅旗轎車，估計一公里得一兩塊錢，那就不是一般人能隨便打的！

又翻了一番，還翻到了化學和理的高中習題集，以及一本深講述化學質的書，那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這年頭做事就是這樣，認識人怎麼都好辦，其實這圖書館多一個人看對他們也沒影響，也就是管理員一句話的事，但是走正路子就是得開介紹信。

林舒聽到這話，心都隨之跳一拍，高考的？

林舒便小聲說：“你對這個也有興趣嗎？”

一時陸殿卿看著臉：“你現在倒是神了。”

三站地后，總算是到了化工部，林舒松了口氣，和陸殿卿進去了化工部研究總院，找到了閱覽室的負責人。

兩個人便隨意翻看著書，這麼翻了一會后，陸殿卿借了三本書，林舒看過去，其中一本是工業機械相關的。

趕撲過去，開始慢慢翻找著，順便也看看其它方面的書，畢竟好不容易來一次，據說可以借出去三本書。

林舒：“不坐公車？”

林舒：“那咱們先去吃飯吧，我要吃點好的，我病了，是不是應該補補了？”

其實這也是他從小得到的耳提面命，他的職業要求他博聞廣記，要求他對各方面都有所涉獵，這樣有利于和不同國家不同背景的人打道，所以一直以來，他的知識結構比起普通同齡人要復雜深許多。

忙笑著說：“那敢好，以前高考的題，應該還有參考價值吧。”

這兩個人長得真出挑。

管理員當然不好意思要，但熱，塞，最后管理員要了，不好意思的。

林舒愣了一下：“出租車？”

陸殿卿頷首：“謝謝。”

陸殿卿：“什麼？”

當然了，其中還有一個促因素，是陸家老爺子病重，他需要回國照顧在邊。

林舒：“好。”

陸殿卿沒細說：“其實也還好。這個預約需要時間，我們先去附近吃個飯，出租車差不多就來了，到時候正好能趕上。”

陸殿卿：“嗯，可以約，我之前接待單位的客人，約過幾次，比較。”

林舒也就不說了，想了想他有錢，出租車就出租車吧，如果有出租車坐，至可以打開窗戶，至人不會太，也就不會太悶太難。

這倒是，他以前是理科，而且學習還好的，只不過后來他去了外國語學院。

林舒：“嗯嗯，我選了好幾本，都是學習用的書。”

林舒：“你干嘛去了，這會兒才回來？”

當下趕拿著這個，和陸殿卿挑選的那三本書放在一起，請管理員幫忙辦理了借出手續。

說這話有點奇怪，忙道：“我是教理的，不過我同事也想要，反正就是多找找，考考學生，你也知道，現在的學生都吊兒郎當的，還是得多管，不然學不到什麼東西。”

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據說陸殿卿因為和皮特卡勒公司的負責人悉，在商談過程中起到了關鍵作用，協議達后他就辭職下海，自己開公司，為了皮特卡勒在中國最大的代理商，負責技引進，同時開始投資智能工業機械的研發。

陸殿卿選定了書后，看林舒還在四看，便道：“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下，等會回來，你如果選好了，可以在這里先自己看一會書。”

林舒：“當時咱倆剛領證，你說你花錢大手大腳自己沒攢下什麼錢。”

林舒聽著，心不錯：“謝謝你了！對了，我包里帶了餅干，給你嘗嘗。”

林舒發出慨：“我突然明白了。”

林舒：“高中的數理化都可以吧——”

陸殿卿道：“我們回去不坐公車了。”

一時真是如獲至寶，這個太好了！

也是趕上了時候，八十年代中期，國家高技研究發展計劃開始實施，機械工業部開始和幾十家公司接，商談了引進國外工程機械制造的項目；

管理員恍然：“快請進，進來吧。”

陸殿卿笑了：“是。”

總之，打一輛出租車在這個年代就是天大的事，特別是對于小老百姓來說，大部分人本不知道怎麼約出租車。

等陸殿卿出去了，繼續四找。

關鍵不會一停一開地在那里晃。

林舒這才覺好點，現在鼻子不氣，實在有些怕了，那公車簡直仿佛悶罐頭，不過氣來。

陸殿卿：“隨便看看，我以前也學的理科啊。”

陸殿卿：“我剛打電話約了出租車。”

翻找著，最后竟然真讓找到一本，是歷年高考試題合集。

當下心里暗暗嘆，想著命運的線索是如此清晰。

打開看了看，數理化都有。

陸殿卿也陪著看。

林舒：“出租車應該貴的吧……”

陸殿卿看愣愣的，便解釋說：“這是我的妻子，我們一起查資料。”

管理員看到：“同志，你是想找哪方面的書？”

有課本，理論基礎并不缺，再說知道這一次的高考并不難，犯不著鉆得太深了，現在關鍵是要找一些試題來做，順便再把化學那些質的狀吃了。

陸殿卿啞然失笑：“好。”

林舒：“我還說你一個月也六十多呢，又有補，平時吃飯吃家里，怎麼就攢不下錢，原來你是這麼花的。”

林舒：“對，他外部的。”

即使這樣，還要提前打電話預約排號的，可不是說在路上看到一個攔住就用，很多都得提前一天打電話預約。

陸殿卿便輕笑出聲：“那不是好，其實也沒多錢。”

一時管理員又笑著說：“我看你們介紹信是外部開的，你人是外部的？”

后來談了大概一年，終于和世界好幾家巨頭商議引進了工程機械制造先進技，這算是八十年代中期的一件大事了。

陸殿卿：“選好書了？”

當下管理員喜滋滋地拿著那包餅干過去一邊了，林舒趕翻找著那些積了灰的資料，都已經紙頁發黃了，一看就是很久沒人過了。

陸殿卿聽這話，挑眉，無奈地道：“你不舒服，應該吃點清淡的，等好了再補吧。”

這年頭普通老百姓誰坐過出租車，那都是外賓坐的。

管理員笑了：“長得還好看的，你也好看的，我剛乍看到都驚了下，心想怎麼都這麼好看！”

有了這些，覺得自己的高考大有希了。

說著，趕過去旁邊，直接拿出來一包餅干塞給了管理員。

管理員便笑了，起領著來到角落里一：“你看，這里面堆著一些以前高考的資料，你看看，不過很久以前的了，不知道還有用不。”

林舒想了想，商量起來：“清淡一些也沒什麼，不過我覺得還是應該有吃吧。”

一進去后，便見這化工部的圖書館還大的，一排排的書陳列著，林舒大致掃了一眼目錄，數理化不分家，里面果然許多數理化方面的書，有高級的書籍，也有中學時代可以用的普通書籍。

林舒笑道：“我是中學老師，最近我打算找一些題目，好給學生做，誰知道本沒這方面的參考，我就想來圖書館找。”

管理員笑著說：“你們要是過來看書，不用介紹信就行，直接找我，我霍寶英。”

陸殿卿奉上介紹信，閱覽室管理員仔細讀了介紹信，之后抬頭看陸殿卿和林舒，便有些意外。

陸殿卿：“對。”

陸殿卿抿，沒說話。

走出資料室，雨后的空氣是著潤的清爽，林舒：“今天空氣舒服，我覺現在比來的時候好多了，我們快點坐車回去吧！”

剛辦好，陸殿卿就回來了。

林舒便想了想，他以后下海經商，負責的是工業機械行業。

管理員一聽：“你打算要哪方面的？”

林舒滿足地嘆道：“想到能坐出租車，我的心都飄起來了，還能有什麼病呢。”

林舒忙應著：“好，那以后可得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