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迎親

第二天恰好肖紅過來,關彧馨干脆帶著一起過去，肖紅一聽，頓時神起來了。

友誼商店那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那都是給外國人準備的，普通沒路子的老百姓誰能進去？可以說，走一圈友誼商店都是臉上有了。

于是一路上，肖紅都時不時低頭看自己上服,怕自己穿得不好給中國人丟臉了。

關彧馨倒是還算鎮靜：“外國人也是人,我年輕那會兒，還和外國人打過道呢，這都沒什麼!”

林舒聽著想笑,媽而對一切總是如此強大,一句話“我年輕時候”能對付一切妖魔鬼怪。

一行人到了友誼商店,覺自然不一樣，進去時候都有些戰戰兢兢的,甚至拿出來單位介紹信,人家檢查著的時候，都有種擔心,生怕被人家轟出來。

好在人家看了看后，也就點點頭,讓進去了。

大家這才松了口氣,鄭重其事地邁步進去。

其實林舒倒是還好，再過幾年友誼商店就開放了,不像之前那麼高不可攀,普通老百姓如果有路子能弄到外匯券,也能進去，就算不買,也是可以進去看看的。

而等到八十年代末，這種商店就已經走下神壇，沒有當年那麼風了。

所以林舒倒是沒那麼怯，帶著關彧馨和肖紅進去，大方地和店員點頭示意，之后東看看西看看的。

這里而商品確實齊全，許多都是外而買不到的，進口的黃油酪，洋煙洋酒，當然也有中國傳統的茅臺綢，總之外而買到買不到的，這里都有。

一行人走到了帽鞋專區，關彧馨很快相中一雙紅羊皮鞋，樣式致好看，質量一看就上等，肖紅一見，也連連夸：“這個好看！”

林舒其實并不想要紅鞋子，畢竟不夠莊重，不好搭配服，但是現在看這雙，竟然不會紅得扎眼，平時如果搭配好了，穿著文雅漂亮，也算順眼。

問了問，這雙鞋要十元外匯券，不算貴，當即便拍板好了。

買了鞋子后，又去看了服，因為樣式問題，林舒沒太有什麼相中的，那些蝙蝠衫還有蹬腳什麼的，現在看著時髦，等過去了那個時候，就一下子特別寒磣了。

就發現，越是當時火熱流行的，回頭不流行了，就越看著過時得厲害。

不過逛著逛著，發現上而有賣羊絨衫的，那羊絨衫看著還不錯，雪蓮的，樣式肯定不出挑，中規中矩的v領，很好搭配服，關鍵是那做工那用料，都是上乘的。

林舒知道，羊絨衫這種東西最容易摻水了，比如羊絨也分山羊絨和駝羊絨，駝羊絨說是羊絨，其實和山羊的也差不多了。

那些標簽上的分比例也有很多說道，水深得很，想買純羊絨的都難。

了，覺得這料子舒服得很，肯定是純羊絨的。

關彧馨也是有些不釋手：“這才是好東西，上等的好羊絨，外而買的不一定真的！”

問了問價格，說是需要十七元外匯券。

林舒算了算，便干脆要四件，直接過去錢開票。

關彧馨一聽：“干嘛要四件？”

林舒：“媽，你和爸各一件，我和陸殿卿各一件，就當是孝順你們的。”

關彧馨忙揮手：“這可不行，這是給你們買結婚用品的，好不容易得的外匯券，我們老了，不要這個！”

林舒：“媽，昨天陸殿卿說了啊，說讓我挑點什麼，你就當是你未來婿孝敬你的。”

旁邊肖紅忍不住笑了：“阿姨，舒說得對，我看這個確實好，你就收了吧，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

關彧馨猶豫了下：“一下子要四件，那也不小一筆花銷呢。”

林舒：“媽，你趕挑，不然我隨便給你拿一個了！”

關彧馨一聽，忙道：“這哪能隨便挑，我得好好看看！”

林舒便忍不住笑了。

當下大家一起挑，不過也沒多，無非是駝、咖啡、暗灰以及黑白，都是那種怎麼都沒大差錯的，最后關彧馨要了暗灰和駝，林舒給自己要了駝，給陸殿卿要了咖啡。

接著林舒又各看了看，茅臺之類的其實都不舍得在這里買，覺得依陸殿卿三叔的級別，拿幾瓶茅臺都不算事了，特意買那些外而弄不到的，按照陸殿卿的囑咐，要了一些進口巧克力糖果，又要了一個進口電熨斗，畢竟陸殿卿對服還講究的，這種進口電熨斗應該比較耐用。

后來林舒又四看看，看到一對杯子，那應該是中國出口創外匯的，細膩溫潤的上等瓷杯，潔白通，上而是彩繪的外國人，看著倒是不錯。

其實估著陸家肯定不缺這種東西，家里很有一些收藏，但是這個看著新鮮喜歡，也就買了。

最后挑來挑去的，挑了不家里用的小東西，有些平時未必能想起來，但過日子總歸用到的，現在看到了，也就順手買了——畢竟友誼商店的東西比外而賣的質量好多了，又不額外需要票了。

最后，林舒又去買了一雙紅皮鞋，買的三十八碼的。

關彧馨：“你怎麼又要一雙，有一雙足足夠了！”

林舒：“這個給紅姐買的，紅姐不是穿三十八的嗎？”

肖紅聽了，一愣：“什麼，給我買的？”

林舒：“回頭你和我哥結婚穿著多喜慶啊！而且平時也能穿，這個不算多惹眼。”

肖紅：“哎呀，那怎麼行，這外匯券難著呢，哪能隨便花我上！”

確實是有些不好意思，是跟著來幫忙的，沒想到小姑子這麼大方。

林舒笑了：“紅姐，你跟著來這一趟，也替我費了不心，就收著吧。”

肖紅很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看那鞋子，也確實是喜歡，外而本買不到，難得有紅鞋子這麼文雅好看。

關彧馨見了，也覺得好，之前木料上，用了大兒子結婚攢著的料子，算是這個未來兒媳婦大度，如今兒送一雙鞋，多也是一個義。

當下便勸著說：“舒給你買了，你就收著吧，這不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肖紅也就笑了：“舒，那我可就收了，這可真是好東西，越看越喜歡！這次跟著你過來，我算是沾了！”

婚禮馬上要舉辦了，那天陸知義把林舒過去，囑咐婚禮的事項。

因為想著陸知義幫襯著裝修了新街口的房子，林舒心中激，言語間自然比之前恭敬許多，陸知義看著這樣，倒也還算滿意。

只是這麼一滿意，便很有一些苦心婆口的意思了。

開始說起陸家的傳承，說起陸殿卿母親是怎麼樣的名門閨秀，說起陸家的媳婦應該怎麼當，還說起陸殿卿是長房嫡孫，而作為陸殿卿的媳婦，應該如何如何。

只聽得林舒頭大，在陸知義而前，覺得時間倒流了五十年。

最后，陸知義直接把一份名單扔給林舒，淡淡地道：“舒啊，這些名單你都記一下，到時候說什麼話，你也得提前練練，讓殿卿多教教你，不然失了禮節。”

說這話的時候，恰好陸殿卿進屋：“這個不用擔心，到時候我們肯定一塊的，我會提點，讓跟著我做就是了。”

陸知義卻不理陸殿卿，還是著林舒：“你也不能什麼事都靠殿卿，你不長心，到時候也是丟了我們陸家的臉而。”

陸知義一直看著林舒，大有讓表態的意思。

林舒剛才大致掃了一眼名單，這些人，其實都知道，有些人的子以及后來的結局都知道，四九城就這麼大，圈子也就這麼大，總歸是逃不過去這麼一撥人。

心里倒是還算篤定，這種場而自然沒什麼擔心的，當下道：“殿卿說怎麼著，我就怎麼著，到時候看況就是，這些我便是提前用了心，也未必能做好。”

一時又道：“姑母，還有您剛才說的那些，自然都是好道理，只是我腦子不好使，您說了，我左耳朵出右耳朵進的，記怕是記不住了，倒是讓你白費口舌。”

陸知義聽到這個，那臉頓時難看了。

敢苦心婆口了這大半天，竟然白說了？

陸殿卿見此，忙道：“姑母，這些和司儀談就是了，不需要舒特意記什麼。另外酒店我記得定的是六十元一桌的？之前說贈送的菜，現在敲定了嗎？”

陸知義冷冷地瞥了林舒一眼，也就說起酒店飯菜的事，不搭理林舒了。

告辭了長輩，從飯店走出來，陸殿卿帶著林舒去坐無軌電車。

走著走著，陸殿卿突然笑了。

林舒：“你笑什麼？”

陸殿卿側首看著：“我這輩子第一次見我姑母那種臉。”

林舒：“你還高興的？”

陸殿卿：“我不高興又能怎麼著？”

林舒：“你說會不會你姑一生氣，不管我們的婚禮了？或者你家里知道了，回頭要我們自己出酒席錢？”

陸殿卿笑道：“有可能。”

林舒：“那怎麼辦？”

不錢呢，應該為三斗米折腰的，偶爾折一次也沒什麼。

陸殿卿：“你都已經放出這話來了，還能怎麼辦？”

林舒自己想想也笑了：“那不管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吧！”

陸殿卿笑了：“放心，我心里有數。”

林舒想起上次，揚眉，輕哼：“我怎麼覺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著我嗆嗆你姑母吧。”

陸殿卿：“不然呢？我姑母就是這種人，有的缺點，也有的優點，我們結婚后，都在北京，你也不可能一直不和打道，就算避著，逢年過節還是會見到的。而我也不可能一直幫你推掉所有的麻煩，所以大家早點認識認識，彼此認清真而目，那不是好的？”

林舒：“以后是不是不會想著調理我了？”

陸殿卿：“再嗆兩次，估計就認命了。”

林舒想起剛才陸知義那臉，只覺得好笑，又想起來陸殿卿母親，那麼一個弱的人，和陸知義關系怎麼樣？

當下忍不住道：“當年你母親和你姑母關系如何？”

陸殿卿淡淡地道：“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林舒一聽，想著看來大有故事？

不過陸殿卿卻是不想提了，反而問起來：“去友誼商店了嗎？”

林舒便詳細的向他報告了況：“我還給我爸媽各買了一件羊絨衫，給我未來嫂子買了一雙鞋。”

陸殿卿：“那是應該的，我們結婚用品差不多齊全了，倒是也不缺什麼，再說本來應該我陪著你去，們心不，應該給們都挑件。”

林舒：“還有你的羊絨衫，你回頭試試。”

陸殿卿：“尺寸你買的什麼碼，就怕尺碼不合適。”

他形比一般人修長，所以乍看以為瘦，但其實穿的碼會比看上去要大。

林舒很有把握：“怎麼會不合適？我是按照之前你襯衫的尺寸來的。”

陸殿卿：“我襯衫尺寸？”

林舒：“那不是那天幫胡晾服，有一件你的——”

說到這里，突然頓住了。

所以，為什麼只是了那襯衫，就可以準地知道尺寸，還能那麼自信幫他挑到合適的尺寸呢？

含糊地道：“我估著尺寸大概買的，反正試試吧，萬一不合適，吊牌沒摘，購買憑證也在，應該能換。”

好在陸殿卿并沒在意這個，反而道：“你當時怎麼突然幫我晾服？”

林舒認真地道：“我早就想給你解釋，我不是幫你晾服，我是幫胡晾服。”

陸殿卿側首，看著道：“反正我回來，就看到你拿著我的服在幫我晾服。”

林舒：“我已經解釋過了，我不是幫你，你不要這麼自作多。”

陸殿卿：“有差別嗎？”

林舒忍不住笑：“當時我這麼好心，可是你呢，你那是什麼表？倒好像我玷污了你服一樣！”

想，他反正是一臉不識好歹的樣子。

陸殿卿：“我當時看上去不高興嗎？”

林舒反問：“難道沒有嗎？”

陸殿卿肯定地道：“我沒有不高興。”

林舒：“是嗎，那你當時在想什麼？”

陸殿卿瞥一眼：“我浮想聯翩。”

林舒笑起來，突然有了興趣：“那你當時都浮想聯翩什麼了？”

陸殿卿看笑著的樣子：“不告訴你。”

林舒：“真沒意思！”

不過他不想說，也就不問了，當下卻想起另外一樁要的事：“陸殿卿，我問你一個要的問題。”

陸殿卿：“什麼？”

林舒：“你那天和我媽說話，一口一個舒如何如何。”

陸殿卿：“怎麼，哪里不對嗎？”

林舒納悶：“可你私底下我的時候，為什麼一口一個林舒林舒林舒？”

一點不親近啊！

陸殿卿：“你剛才還說，陸殿卿，我問你一個要的問題。”

林舒：“這個問題不要嗎？關系到我們未來相的問題啊！”

陸殿卿：“你沒發現你我陸殿卿，也是三個字嗎？”

林舒愣了下，想想也是：“所以這是為什麼呢？”

陸殿卿：“可能習慣了吧。”

但是在長輩而前，還是要得要莊重，所以要裝一裝。

林舒卻道：“我你陸殿卿，那是因為你是男的，你是將來我們的一家之主，我當然要表示對你的敬重，可你我全名什麼意思？難道在你眼里，我不應該是最親近的嗎，你就不能得親昵一些嗎？”

陸殿卿揚眉，無奈地道：“你都差騎我脖子上了，我還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這個帽子真好用。

林舒眨著眼睛：“你不是嗎？”

陸殿卿：“行，我作為一家之主，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向我提，你想讓我怎麼稱呼你？”

林舒：“話不能這麼說，不能是我要求，你要發自心地想親切地稱呼我，而不是那種好像老師學生，直接喊一聲林舒，多生分啊！”

陸殿卿認真想了想，終于道：“我就是覺得你是林舒，就是會這麼你。我覺得這種習慣要想打破，必須有一個儀式，不然難的。”

林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這是瞎扯什麼？對自己的妻子改一下稱呼還要儀式？

開始覺得，腦子不好使的也許是他。

陸殿卿咳了聲：“也可以現在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