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玨確實不適的厲害,之前和穆晴嵐共一室一天,那是因為他那時候以為穆晴嵐是圖謀他的法,想要引出手,才強忍著。
今天卻不一樣,穆晴嵐的話很多,總是引著霍玨說話。
就算不說話的時候,也會像個小老鼠一樣,窸窸窣窣地弄出靜來。
就算一點靜也沒有,霍玨也能覺到的存在,因為似乎無時無刻都在盯著自己。
那眼神要化為實質,把霍玨上燒出窟窿來了。
霍玨下午無事,又在畫符,現在只有符篆能讓他這個廢人最大限度的利用。
但是他已經接連畫廢了好幾張了,穆晴嵐一直在他邊前后左右的折騰,總是裝著不經意地到他。
伎倆實在是拙劣。
一會兒撥一下他的頭發,一會兒一下他的指尖或者手肘。
蹲在桌案下面找東西,居然還他的腳。
霍玨奓奓的都奓不起來了。
他總是等著穆晴嵐再過分一點,好發作,把從自己屋子里趕走。
但是穆晴嵐也不知道得什麼風,每次一下就迅速躲開,到了,就能老實好半天。
霍玨不勝其煩,卻覺得這些“不經意”的小事兒,說出來自己反倒像是格外在意。
他有點惱。
他覺得自己像一塊桂花糕,就放在盤子里,讓人來去,一會兒個坑,但是對方又不吃,等他自己好容易慢慢回彈,對方又在其他地方了一下。
霍玨忍無可忍道:“要不然……我教你畫符吧。”
“你跟著我畫,現在雖然沒有專門的符俢,但是符篆和陣法在對戰和‘狩獵’的時候,都是必不可的。”
霍玨口中的“狩獵”是獵殺妖魔鬼怪,他說完意識到穆晴嵐也在其列,頓了下才說,“你如果將來行走在人間四國,說不定會遇見比你強大的妖修或者邪修。無間谷地里面出來的妖修和邪修崇尚弱強食,他們會殺低階妖修挖妖丹,甚至抓起來囚采補。”
“你學好了符篆和陣法,運用起來,對戰不過,可以拖延逃命。”
“好呀。”穆晴嵐說,“我也很興趣,我都沒有接過這麼妙的符篆,之前你設下陷阱將我從曲雙里面拉出來的那個陣法里面,那些化為罡刃的符篆就很厲害!”
妖修確實很難接到正道法,且妖修大多以妖力修自,不怎麼通這些,更傾向于他們的天賦法。
比如狐妖主修幻、虎妖基本修吞噬、狼妖主修力量和撕咬。
樹妖……霍玨了解不多,因為這世界草木很難開靈智,更遑論修人型。
不過穆晴嵐提起了那日他設陣用的符篆,霍玨思慮片刻,說:“你以后切記不可因為任何理由,踩他人陣法。”
“不要仗著本強大便為所為,殊不知世間功法各異,卻自有妙之,若是一著不慎……”
若是一著不慎玩了,豈不是白白辜負幾百年修為。
霍玨眉心輕蹙,為穆晴嵐擔心的樣子,讓穆晴嵐幾乎要忍不住吻他。
咽了口口水忍住。
卻沒抵住泄了心緒,說道:“霍郎,我會自愿踩的,只有你設的陣,就算你將我千刀萬剮……”
“咳,咳咳咳……”霍玨突然咳了起來,是一口氣岔了地方。
穆晴嵐果不其然住,沒有再說霍玨本不敢聽的話。
關切道:“霍郎,你快喝口水。”
給他倒了水,又用手按住霍玨后心,給他渡靈力經脈。
霍玨咳得面緋紅,耳尖尤甚。
但其實心中唾棄自己,他說穆晴嵐行為拙劣,他這假咳,怕是也不遑多讓。
等他平復下去,繃起臉,一本正經道:“來,我先教你畫那個化刃的符篆。”
“嗯!”穆晴嵐點頭,是真的有興趣。
一想到自己學的是霍玨教的,以后就能用出和霍玨一樣的符篆,穆晴嵐就覺得有趣極了。
霍玨了一張符紙,做起老師有模有樣,下筆之前一口氣沉到底,畫得極其緩慢,還微微偏頭,示范給穆晴嵐看。
穆晴嵐有樣學樣,也氣沉丹田。
但穆晴嵐顧著看他側臉,手上畫的宛如鬼畫符。
不過霍玨很耐心,示范了三遍,穆晴嵐很輕松就學會了。
穆晴嵐本來就聰明,加之靈力極其純,畫出的品比霍玨這個已然不及凡人的廢人畫出來的要高了不止一個品級。
拿著符篆正要遞給霍玨“邀功請賞”。
結果霍玨溫聲說:“學不來也不要急,這算是中階符篆,你在凡間宗門接到的那些符篆,都是降級的低階,自然好畫。”
“你慢慢看,要是實在不會,我可以帶著你走一遍。”
穆晴嵐一頓,眼珠子一綠,還有這種好事兒?!
連忙把自己畫的符篆一團,扔廢紙簍了。
而后又畫了一氣,仗著霍玨看不見,在符紙上畫桃花。
等到霍玨以為真不行的時候,故作難過道:“我實在是畫不會,我太笨了。要麼你帶我走一遍?”
霍玨不疑有他,教授起東西把男之防本置之度外。
他心思澄凈如雪,怎知穆晴嵐心懷鬼胎?
他搬椅側,了一張符紙,抓住穆晴嵐持筆的手,帶著極慢地走了一遍。
但是因為穆晴嵐太激,靈氣把符文撞歪了,自然是廢了。
霍玨微微皺眉,又向前傾一些,幾乎是著穆晴嵐的側,又拿了一張符紙,再試。
又廢了。
一連畫廢了三張,兩個人因為低頭伏案,已然是發相纏,在了一。
穆晴嵐估著差不多了,再裝下去霍玨要惱了。
結果又廢了第四張,霍玨還是極有耐心。
他帶著穆晴嵐的手沾墨,幾乎把半攬在懷中,慢慢地一邊畫,一邊說:“這是中級攻擊符篆,你要耐心些,靈力釋放要均勻……”
他太溫太人,最后符篆自然是又廢了。
穆晴嵐手心都是汗,這次不是故意的,心要從嗓子蹦出來了,霍玨的臉就在臉側!
霍玨則是面不改,又帶著重新畫起來,像個不如山心思澄凈的活佛。
直到畫廢了七八張,穆晴嵐張得嗓子冒煙,連都開始發,不小心坐在霍玨上的時候,霍玨終于意識到他們太過親,手一抖。
符紙上落了巨大的一個墨點,赤紅如,無聲暈開。
像黏膩的氛圍在慢慢侵蝕著兩個人的周空氣,帶著邊浸了一室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