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就往夏城撥了電話,白桑睡著了是周鈴接的,聽完后周鈴低聲音小聲回:
“那等白大姐醒了我問問的意思,然后再給小戚你回電話。”
掛完電話后周鈴一轉,就見病床上才睡著不久的白桑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白桑啞著嗓子問:“言言打來的?”
周鈴點頭,坐到床邊對道:
“小戚想接你去南楓市,問你愿不愿意。”
白桑在夏城待了一輩子,聽后搖搖頭:“太麻煩他了。”
“誒。”周鈴不贊同看:“現在這樣小戚常常夏城和南楓市兩頭跑,難道不更麻煩啊?”
周鈴勸白桑:“我看得出來,小戚心里是想你去南楓市的,療養院條件比這里好,還有專人照顧。”
“在南楓市小戚還能兼顧自己的工作,兩全其……”
……
白桑最后被周鈴勸,同意去南楓市療養,條件是戚白先收下之前拒絕的東西。
宜早不宜遲,接白桑去南楓市時姜意也跑來幫忙,療養院什麼東西都有,白桑帶過去的東西不多。
姜總親自鞍前馬后,療養院的人也不敢懈怠,院長親自出面安排,讓白桑住進了最好的套房。
不愧是價格高昂的私人療養院,白桑從下車到院,全程都不用戚白心——
椅都有工作人員幫忙推。
療養院人化服務,要是家屬沒時間探,還會每天發消息錄視頻,跟家屬匯報病人況。
療養院照顧得周到,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戚白就算守在醫院也沒他事做,這樣他只用不忙的時候去看看白桑就行。
戚白又重新上課,日子好像恢復如前,只不過經常去的地方多了個療養院。
……
白桑的事戚白沒跟江母江父說過,但沒多久二老還是知道了。
兩人投了新的項目,在項目結束之前,暫時無法離開基地。
江父給戚白打了電話,說能延緩白桑病惡化速度的靶向藥有著落了,只是能拿到的數量不多,就兩劑。
而且這個只能延長白桑的壽命,不可能好轉。
戚白聽后一愣:“什麼靶向藥?”
“鑒之沒跟你說嗎?”江父也愣了。
戚白:“……?”
掛斷電話后,戚白久久未回神。
江教授從學校回來,又在自家門前撿到了一只戚白。
門路進屋后,戚白看他:“我給你發了消息。”
今天實驗室忙,江教授拿出手機一看,就見手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機了。
戚白了然:“果然,我就猜你是沒看到。”
依江鑒之的脾,要是看見了他的消息肯定會回復。
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底氣,戚白莫名堅信這一點。
眼底的懊惱一閃而過,江鑒之垂眼看戚白:“抱歉,等很久了嗎?”
戚白說自己也剛回來。
坐在沙發上看著江鑒之,戚白結了,忽然開口:
“藥的事……謝謝你。”
見江鑒之外套的作一頓,戚白又接著解釋:
“叔叔先聯系的你,但你沒接電話。”
江鑒之了解到國外這兩年針對腺癌研制出了更有效靶向藥,但價格驚人不說,走醫院渠道本沒貨,供不應求。
江母江父人脈更廣,江鑒之便麻煩他們幫忙打聽一下,看能不能從其他渠道購。
先不說這是關于未來兒媳婦親生母親的大事,江鑒之長這麼大,基本沒有主開口跟他們說想要什麼這,就沖他主開口這一點,江母江父都不可能拒絕。
輾轉經過多方打探,這兩天終于有了點眉目——
有位富商為自己妻子購了兩支藥。
但還沒來得及用,他的妻子就先離開了,就多出兩支。
江父本以為這事戚白知道,他今天聯系不上江鑒之,才給戚白打的電話。
這種靶向藥戚白也知道,在得知白桑生病趕回來的高鐵上,他就搜索了跟腺癌相關的新聞消息。
就是因為知道,他更清楚要獲得是有多不容易,不是有錢就行。
江鑒之為白桑做了這麼多,說不是假的。
江鑒之這個人越欠越多,越欠越大,戚白深吸深吸一口氣,態度前所未有認真地跟江鑒之道謝。
對比戚白而言,江教授語氣平靜:
“這是我應該做的。”
江鑒之雖是這樣說,但戚白心里卻明白,對方完全不用為自己做到這個份上。
好像從假扮開始,他就一直江鑒之照顧。
尤其是白桑這件事……對方上從來不說,但戚白都記著。
反觀自己,說著是給江鑒之當假男友,替他躲掉相親,但是從始至終也沒付出什麼,還借著這段虛假的關系江鑒之一家對他的好……
想到這里,戚白神驀然一頓,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沒點人脈本打聽不到這種靶向藥的消息,可江母江父打聽到了。
不但打聽到了,還有門路買。
戚白先前顧著,如今慢了不知道好多拍反應過來,后知后覺問江鑒之:
“叔叔阿姨從哪兒打聽到的消息?”
試劑有消息了江教授還是剛從戚白里得知的,他自然不清楚是從何種渠道得知,于是搖頭。
一旦發覺不對勁,以往相時的點滴就會在腦海里放大,比如:
江母那一口流利的英文,江母江父言行舉止中出來的修養、他們時而忙碌時而清閑的工作……
種種蛛馬跡,讓戚白不得不謹慎問了江鑒之一句:
“江先生,叔叔阿姨是做什麼工作的?”
江教授聞言略帶奇怪地看了戚白一眼,雖然不知道他忽然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答了。
江教授吐字清晰,普通話標準,但他后面說的是什麼戚白已經聽不清了。
戚白遲鈍但有常識,所以他被江母江父工作單位名字打頭的‘國家’兩個字給震傻了。
至于‘國家’后面跟的是什麼,此時顯得并不是那麼重要。
江教授說完后見戚白表茫然沒有反應,難得后知后覺:
“我之前是不是沒跟你說過?”
就算是問句,從江教授里說出來也平淡得過分。
戚白:“???”
戚白:“…………”
江母江父工作單位過于強勢牛,戚白消化了好一會兒,看向江鑒之的眼神都變了:
“那……叔叔阿姨知道你的工作并……接了?”
江鑒之:“他們尊重我的選擇。”
戚白:“……”
戚白眼神更復雜了,他覺得不應該。
雖然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但依照江鑒之的家世,叔叔阿姨再怎麼開放,也不該同意自己兒子從事特殊職業。
但看江鑒之和江母江父的相來看……
叔叔阿姨好像真的不介意啊!
難道就因為年輕時工作太忙,沒法兼顧事業和生活,對江先生心中有愧到隨便他胡來??
但還是不應該啊!
難怪誤會自己和江鑒的關系后兩人那麼高興。
短短幾秒的時間里,無數個念頭在戚白腦子里劃過,跟黃河似的奔涌似的。
最后,太過震驚詫異的戚白看向江鑒之的眼神十分微妙。
對上戚白的目,江教授:“……?”
戚白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試探著問:
“江先生……你有沒有想過換一份工作?”
戚白早就覺得現在的工作配不上江鑒之,現在更是如此,讓他忍不住想多勸一勸。
國家級人才的兒子是特殊工作者,說出去……
誰他媽信啊!!!
而江教授聽了戚白的話,幾乎是沒有停頓的拒絕:
“沒有,我喜歡現在的工作。”
戚白:“……”
戚白表太過一言難盡,這讓江教授眉頭微皺,罕見地遲疑了:
“你……不喜歡我現在的工作。”
這次到戚白毫不猶豫點頭:“確實。”
江鑒之眉頭擰得更了,顯然并不理解戚白為什麼突然不喜歡他的工作了。
看著戚白,江教授抿了抿,聲音有些低:
“為什麼不喜歡?”
江鑒之:“因為平時工作太忙?”
聽到這里戚白:“……?”
竟然還問他為什麼?
這是平時工作忙不忙的事嗎??
就像江鑒之不理解戚白為何討厭他的工作,戚白也不明白這份工作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歡——
再崗敬業也得有個限度吧?
難道江鑒之就這麼喜歡和張總王總廖總…七八糟的這總那總逢場作戲?
就因為這份工作來錢快??
想到這里,戚白心中莫名有無名火竄起,生氣瞪他:
“你都有我了,不能再干這一行了。”
戚白這話一說完,兩人都愣了。
江鑒之:“……?”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容易惹人誤會的話,戚白擰了一下眉,解釋:
“我的意思是,在叔叔阿姨心里,你都有我了,你繼續做這一行不好,容易餡。”
盡管江鑒之是賣藝不賣,但一個有男朋友人還繼續從事這個職業,而自己沒有一點態度,顯然有點說不過去。
江鑒之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戚白:
“為什麼?”
戚白臭著臉想這人今天哪兒來這麼多為什麼?
“因為……”沉默兩秒,他給了江鑒之一個充分的理由:“因為不守男德?”
江鑒之:“?”
有那麼一瞬間,江教授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戚白看他的表很是認真,清正板肅江教授臉上難得出現了類似‘迷又茫然’的表,他重復了一遍戚白的話:
“不守……男德?”
戚白重重點頭:“當然!”
戚白說也是他們是假的關系,要是真人,指定早讓江鑒之換工作了。
誰能接自己人每天被不同的客戶送回家啊!
沒有大男主主義的戚白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江鑒之:“……”
江教授確信自己聽懂了戚白說的每一個字,也充分理解了他的意思,但……他并不理解其中的邏輯關系。
江教授著一臉理所應當的戚白,淺琥珀的眼瞳閃了閃,遲疑開口:
“當教授搞科研……就是不守男德?”
“當然,你現——”
戚白斬釘截鐵的話語猛然一頓,看他:
“教授?什麼教授?”
江鑒之:“?”
江教授耐心道:“南大理系教授。”
江母江父的工作雖然忘了跟戚白說,但江教授清楚記得這件事他是跟戚白說過的。
南大……理系教授?
戚白腦子反應不過來,疑之下口而出:“你不是干外圍的嗎??”
理系那個教授,不是江鑒之的客戶嗎?!
江教授:“???”
‘外圍’兩個字一出,戚白很明顯看見對面的人瞳孔了。
第一次聽這種論調,向來從容疏淡的江教授,臉上的表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瞧見江鑒之震驚的表,戚白后知后覺他對自己這位假男友兼假未婚夫有點誤會。
誤會好像……還大。
四目相對,兩口無言。
沉默……死寂的沉默。
今晚沉默的不止康橋,還有今晚的戚言言。
江教授想平靜,但明顯沒能功,他眉心一跳,深吸一口氣問:
“誰跟你說的?”
戚白:“……姜意。”
江鑒之:“……”
沒想到戚白一直以來是這樣看自己的,江教授半晌無言。
戚白滿臉懵,但他了解姜意為人——對方不會跟自己開這麼大玩笑。
因此戚白咽了咽口水,遲疑開口:
“或許……江教授你有其他兼職?”
戚白垂死掙扎:現在這個社會這麼卷,教授有個兼職很合理!
江教授:“……”
江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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