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立刻眉開眼笑,說:“,你真好。”
他看向他媽,他媽在的時候都不給他糖。
梁芬:“……”
這不要錢的嗎?家里攢點錢容易嗎?
梁芬充耳不聞,才不管兒子想什麼呢。再說,糖這種好東西還想一天吃三頓?做夢的啊,地主老財都沒有這樣的好生活。梁芬:“媽,你們中午吃的啥?今天是弟妹外公搬家吧,溫鍋宴怎麼樣?”
趙桂花:“沒吃呢,這不是來送蘇大媽?真是的,我看蘇大媽都該請我們吃個飯,我們幫忙連飯菜都耽擱了,要不然我今天可是吃席。溫鍋宴呢。”
蘇大媽裝死。
這一說,梁芬心疼的只,嫌棄的看向蘇大媽,覺得真是一個大大的掃把星。
更心疼的說:“那您是回去吃還是我下樓給您買一點?”
趙桂花:“你下樓買點吧,我就不回去了,我陪一陪我大孫子。”
小虎頭立刻出燦爛的笑容。
只不過啊,這笑容很快的就變了,小兒開始向下瞥,眉皺的的,看著周群叔叔的病床,周群的病號服被拉下,小護士將新換的藥包重新給周群敷在了腰上,剛敷上就能聞到濃濃的藥的味道。
小虎頭不喜歡這個味道。
白斗也不喜歡,白斗在一旁的病床上嘲笑:“哎呦,你這腰是不是徹底不行了啊。”
剛一說完,就迎來姜蘆恨之骨的眼神兒,這眼神兒讓白斗瞬間心里發寒。他一個壯漢,生生被這個怨毒的眼神兒嚇的一個寒,不說話了。
現場又詭異的安靜下來,小護士推著車子出去,趙桂花去窗臺倒熱水,不經意的一瞥,就見樓下有個人拎著筐,站在樹蔭里。趙桂花眼神閃了閃,回說:“老大媳婦兒,你別下去買飯了。我還是回家吃,我吃完了下午再過來。”
小虎頭:“~”
趙桂花:“你是個大孩子了,要堅強。”
虎頭:“好的吧。”
不怎麼樂意呢,不過梁芬高興的,婆婆走了,就用花錢買午飯了,又省了!
趙桂花本不管梁芬想什麼,也沒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就抄著手出門,他們一同來的鄰居都走了。下了樓,找到那個站在樹蔭里的人影兒,若無其事的靠過去,說:“他二嬸子,你怎麼來城里了?”
老太太一回頭,看著趙桂花,不認識啊。
趙桂花對眨眨眼,說:“你這過來送東西咋也不說一聲。”
老太太一下子明白了,低聲音:“蛋,三分一個。”
趙桂花也低聲:“你這一筐是多?”
“三十個。”
趙桂花:“我全要了,我沒帶裝蛋的東西,我給你一塊錢,你這筐也給我,不?”
“那咋不?中!”
兩個人火速的割,都表示非常滿意。
老太太覺得這一個筐自家撿點樹枝兒就能編,多給一錢,那可是相當賺了,畢竟一個蛋才三分呢,這一個筐就頂上三個蛋還多的價錢了。
而趙桂花也覺得,雖說現在掙錢,一錢買個筐不算便宜,但是他們不用互相掰扯,可以火速接火速離開,省了事兒的。再說,這種筐家里也用得上,他家可沒人會編這個。
趙桂花買了蛋,火速的挎著籃子往家走,心里火熱。
要知道,這個價錢黑市兒可買不到呢,至于供銷社,定量就那些,早領完了。
趙桂花很快的挎著蛋筐回家,把蛋一個個的鎖在了柜子里,這年月,東西不是值錢不值錢的問題,是不好買啊。
“媽,你怎麼回來的那麼慢呀?”明咚咚咚的跑進來,說:“走,過去吃飯。”
趙桂花驚訝:“你們還沒吃?”
明:“我們先吃了,不過我媽給你留了好東西。”
趙桂花笑了:“不用,我這隨便吃一口就行,剛從醫院回來,我也沒什麼胃口,那個味兒哎。”
明其實還詫異的,說:“不就是消毒水的味道,還好吧?志希哥上也經常有啊。”
莊志希在醫務室上班,他們醫務室就經常噴消毒水,所以莊志希經常也帶著這樣的味道。他們家人其實都有點習慣了。趙桂花搖頭:“哪兒啊,不是,是周群,他不知道用什麼藥敷藥,哎呦我的天那個味道,真是要命。”
明咋舌,聽說周群的腰子不行了。
明默默的同姜蘆。
“不過他們都住院也好的,也能互相照看一下,崔二嬸回來的時候都說了,白大叔說賣房子都要給蘇大媽治病。蘇大媽這麼嚴重?”
說到這里,明十二萬分的好奇。
趙桂花角:“……”
啊這個……一時間,竟然不曉得說什麼才好,斟酌了一下人家大夫那個話,說:“打了狂犬疫苗了,估計就是屁有點疼,摔那一下,說不好,自己說不舒服,這才住院的。”
明瞪大眼:“這也不算嚴重啊,就要砸鍋賣鐵賣房子給蘇大娘看病了?”
趙桂花:“……”
想了想,說:“白老頭多有點表演型人格。”
明:“表演型,人格?”
自己品了品,還別說,覺得相當有道理呢。
果然見識多的人甩的詞兒都不一般,明:“白大叔可真行。”
“媽!”這個時候莊志希也過來了,他喝了酒,臉有點微微泛紅,這人喝酒上臉,一點點就明顯的,但是人很清醒:“媽,咋的聽說白大叔要砸鍋賣鐵賣房子給蘇大媽治病?”
嗯,果然是夫妻兩個,這八卦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趙桂花:“去去去,沒有的事兒!”
莊志希失落的說:“沒有啊。”
他還失,趙桂花:“你摻和他們那些人的事兒,聽見沒!”
莊志希:“你放心,我絕對不管,他們也由不得我摻和啊,我算是老幾啊。”
趙桂花幽幽:“你也別再去看周大媽。”
莊志希:“好好好,不去不去,您看您,管的真多。”
趙桂花翻白眼:“我是怕你引火上,現在保衛科拿著周李氏,那是騎虎難下,你何必過去,一旦他們讓你幫忙給周群帶話兒呢。閑的管那些。”
莊志希:“我懂我曉得我明白。”
趙桂花微微點頭,好在這個兒子不傻。
誠然,這事兒還真是不出趙桂花所料,這個周李氏,真是砸在保衛科的手里了。你說保衛科可不可憐,人家砸手里,要麼砸點東西,要麼砸點錢。他們倒好,砸了一個老太太。還是一個不咋地的老太太。
為啥說這人就砸在保衛科手里,要說這事兒其實真的不復雜,要是沒有廠長那邊的代,他們其實折騰一下人,輕點的關個一天;嚴重點的關個三五天,也差不多該放人了。
畢竟給老太太折騰出病,他們也不好解釋。
畢竟人家還背后有人。
但是這事兒壞就壞在,廠長先頭兒專門讓助理過來代了,要周群過來領人。
這樣的話,保衛科就不好直接放人了。他們私下把人放了,是不是會讓廠長覺得他的話不好使?當然也可以再請示領導,可是如果去請示領導,會不會讓領導覺得這屁大點事兒你都理不好要越級來找我,真是沒用至極,撤職!
保衛科也有保衛科的難,所以這人啊,就砸手里了,相當的僵持。
怪就怪在,周群早不出事兒,晚不出事兒,偏偏這個時候出事兒啊!
這搞得保衛科這些人都懷疑白斗是故意的了,莫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給周大媽點看看?聽他說過的,這老太太訛了他十五塊錢!
念叨好幾回了,他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不過這老太太也是相當有能耐的,明明都已經的沒力氣了,他們怕有問題,喂了點水,嘿,這老太太又能嗷嗷嗷,前天晚上了一宿,昨天晚上又了大半宿。
今早總算是沒勁兒了,保衛科也覺得差不多了,一大早把從暖氣管子上解開了。可是就這,老太太一口咬在一個小保衛員的胳膊上,就要往外沖,因為沒吃飯沒力氣被按住了,這下子大家也不敢給松開,只能再次拷上,不過這次倒是沒有像開始那樣故意搞小作。
老太太整整兩天沒吃飯了,只喝了水,保衛科這邊真是不曉得怎麼理。
科長著周群給的華子,只覺得這華子冒的煙兒都讓他鬧心,這該死的玩意兒,你就算是住院了,就算是腰子出了問題,也不能不來接你媽啊?
是的,周群傷了腰子,這事兒全廠子都知道了。
本來就被院里鄰居宣揚了一撥,跟著又被白老頭宣揚了一撥,作為一個能夠每天在醫院見到周群的人,白老頭沒說周群腰子不行了。
真是,重創了人家還要撒把鹽,這家人真是“狠”啊。
“科長,你說這事兒咋辦啊?咱們不能一直扣著人啊,但是這周群又不來接,我們咋整?這老太太可是兩天沒吃東西了,要是死咋辦?”
他們保衛科也是在廠里吃,誰舍得把自己的糧食給這老太太啊。雖然科里有點小錢,但是這錢也不可能給這個老家伙花啊。也不是啥好人。憑啥。
這老太太雖然沒有造大后果,但是當時囂張罵人還歷歷在目呢。這要是擱了他們的心,那是恨不能給老太太扣一個禮拜,好好教育一下。
扣三個月都不過分!
可是現在人家找到人通到廠長哪兒,那他們只能放人,但是周群不來領啊!
“你們打聽沒打聽,周群最近能不能出院?這要是一個月不出院,這老太太還砸我們手里啦?”
“那誰知道啊,周群傷的可是腰,估計要好好看看吧。人白老頭和王香秀婆婆都能懷上,周群他們年輕夫妻還沒個孩子呢。這能不慎重嗎?”
科長:“……你可閉吧,別說了,我都打聽門衛老王了,沒有孩子的事兒,啥懷孕啊。是王香秀的婆婆讓狗咬了。”
“不對吧?讓狗咬了,咋就有房子的事兒了?”
這里面可傳了房子呢,說是白老頭要賣房子給王香秀的婆婆治病。
估著不是治病,是給彩禮!
肯定是這樣,這老太太彩禮真高!
這咋比大姑娘要的還多!
科長一聽這話,無語了,敲桌子:“說重點,你給我說重點,重點是周老太,王香秀的婆婆和什麼白老頭跟我們有什麼關系。就說這個周老太,媽的,你說姜蘆這幾天也不上班,這娘們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那哪兒好說啊,這人看著老實,可既然都能給白斗開瓢兒,想必老實也是裝的,故意是找個機會磋磨婆婆呢。我聽他們科的人說,姜蘆的婆婆對可差了,特別壞,特別刻薄。都這樣了,能不想報復?”
科長點頭:“有道理,你說,他們婆媳鬧矛盾,我們跟著遭殃。”
“那咱也沒辦法啊。”
倒是副科長想了想,說:“問一問周群在哪個醫院吧?我們代表廠里去看一眼,然后順便提一下,讓姜蘆過來給人接走。周群總該知道我們的意思的。”
“這個主意好。”
“對,這樣行。那現在去?”
路人甲:“科長,副科,那什麼,看病人沒有下午去的。都是上午~”
兩人也想到了,這是老來的習俗,雖然不曉得為啥,但是探病人還真是一般都講究上午,很有下午去的。
“那在抗一宿,明早吧。”
“。”
“一大早,一點也別耽誤。”
“!”
“咱們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幾個人話音剛落,就聽到拘留室那邊又傳來周李氏嗷嗚嗷嗚的聲音,周李氏覺得自己的命太苦了,真是眼淚都要流干了,只覺得自己的人生都要完了。
現在被關在這里,兒子也在醫院,覺得天都要塌了。
“天老爺啊,你看看我啊,我多好多善良一個人啊,你怎麼就忍心這樣對我……”
“我的命啊,怎麼就這麼苦啊,我還沒看到我大孫子出生呢。”
老太太嗷嗷,只覺得人生沒有希,不過才喊了幾句,人就沒有神了。沒吃飯,沒力氣喊啊。又低聲咒罵起來:“白斗個殺千刀的,敢傷害我兒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姜蘆個小賤人,這個沒良心的,你等我出去的。你不如王香秀一分啊……”
“藍老頭你個老混蛋,且讓你囂張,你等以后我不報復,我一定不會饒了你,今日遭罪,必要百倍償還。”
“陳主任個賤娘們,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等我兒子以后當上廠長,把你個街道主任給擼了……”
“保衛科這些喪良心的,你們等著被開除吧,等我兒子發達的……”
“什麼狗屁副廠長,多管閑事兒,等我兒子當了,讓你去掃廁所……”
張三兒和李四兒蹲在門口聽著老太太罵人,嘖嘖稱奇,嘆:“這老太太真是又惡毒又沒有常識,他兒子就算是當上廠長,也管不到人家街道啊。”
“可真是壞到骨頭里了。”
“就是!”
本來兩個人還有一兩分同這個遭了大罪的老太太,但是聽著細微聲音語含惡意的碎碎念,他們真是覺得后脊梁發涼,真是個惡毒的老家伙啊。
對這種人,真是一分的同都不能有,但凡是有,保不齊要被坑了。
老家伙,繼續遭罪去吧你!
“張三兒,李四兒,你們干什麼呢?”
“噓,小聲點,你聽。”
……
沒一會兒,又來一個:“你們干嘛……嗚嗚嗚,別捂住我的啊,臥槽,說啥呢……”
這玩意兒,就跟套娃一樣。
他們保衛科一個接著一個,番過來聽老太太的惡毒言語,還有對兒子的殷殷憧憬。
“哎不是,聽這話茬兒,全天下人都對不起他們家?”
“哎呦,你沒聽說嗎?人家兒子將來當廠長要讓我們都滾蛋。”
“你滾蛋算什麼,人家還想讓街道辦主任滾蛋呢。”
“噗,這娘的,周群他這老娘,也是個奇葩的人才。”
“那可不是呢……”
保衛科得了大笑話,就有點忍不住了,誰還沒有三兩個好友。
像是張三兒就借著上廁所去了三車間,找自己的發小兒說:“哎我跟你說,你別跟別人說哈……就電工組周群他媽,他媽說周群當了廠長,要讓張副廠長去掃廁所,哈哈哈牛吧。”
“臥槽!”
“還有,還要呢……”
李四兒也找了自己好朋友:“哎我跟你說,你別告訴別人哈,周群他媽在保衛科發瘋了,罵天罵地的,說兒子才該做廠長……”
周群還在醫院養傷,尚且不知,他媽又又又,作妖了。
即便是人被關在保衛科,一樣也可以作出新高度,半下午的功夫,全廠的人都曉得了。
電工組的周群,那是要做廠長的人!
他媽說的!
啊,哈哈哈!
這八卦傳播的速度總是很快,像是傍晚下班,大家陸陸續續回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
此時明家人也已經走了,莊志希此時臉已經褪了紅,兩夫妻坐在小馬扎上,雙雙震驚。
莊志希:“這就……啊這……我竟然不曉得說什麼。”
一貫能說會道的人都沒有見過這個作,就很費解。
真是,沒見過啊。
明也是大震驚,撐著下,說:“我真想去你們廠子的保衛科門口聽啊。”
莊志希同的看,的臉蛋兒,說:“那你可進不去。”
明:“哎,失落。”
莊志希:“別失落,我盯著,但凡有風吹草,我第一時間給你分。”
明低聲咯咯咯笑了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說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呢,其實他們說的全是鄰居的八卦。不過,真是省錢啊,真的,省了買收音機了。
這可比廣播更有意思的。
明輕聲笑了出來,兩個人坐在夕下,就跟一副畫兒似的,格外的好看。楊立新推著自行車進門,羨慕的看他們夫妻一眼,正要穿過前院,就聽莊志希說:“楊哥你來你來。”
楊立新:“怎麼了?”
莊志希嘿嘿笑:“來,咱們換八卦,你說說周大媽在廠里的驚人之舉唄?我給你講講今天蘇大媽被狗咬的稀奇事兒。”
楊立新眼睛一亮:“這個行!”
他在廠里也聽說了蘇大媽被狗咬,可是一知半解啊!
正好,查缺補一下,明天也能講給別人聽。哎不對,他岳母肯定什麼都知道啊。他犯不著從莊志希這里查缺補,不過很快的,他倒是堅定的坐下來,每個人的講述都肯定有點小不同。
他啊,得多聽幾個人的,吸取一下各家所長,然后融合匯總,講出最彩的事經過!
楊立新坐下,微笑:“來,咱們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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