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起來,江就忙活上了,洗漱完就去廚房把前些天汪雁送來的活鴨殺了,鴨用碗接著,一滴都沒有浪費,然后將兩只鴨扔到桶里,用開水燙,準備待會兒除。
接著又把家里的羊豬分別剁餡料,面團,等黎宵回來包餃子。
黎宵要出去一趟,今天是過年,他得去山上給他爺爺爸爸燒紙,這邊還流行土葬,他家長輩都是葬在縣城外面的山上。
現在是冬天,兩人早上七點多起來的,外面天都沒亮,黎宵把家里地掃了后才出門的,出門前裹上自己那件厚重的黑棉襖,戴上黑針織帽和藍圍巾,以及穿上江給他買的厚絨短靴。
他跟江打了聲招呼,就直接拿著提前買好的黃紙、冥幣和鞭炮出門了。
江也不懂這些,爸老家在別的市,所以小時候過年他們家沒有去祭祀祖宗的習俗。
抱著孩子在門口送他,小家伙現在聰明的很,看到爸又是戴帽子又是穿鞋,就知道他是要出去了,立馬就不要江了,朝黎宵出手要他抱,還揮著胳膊“啊啊啊”。
黎宵穿好鞋站起,看到這一幕直接笑了,手賤的扯了扯腦袋上的那一小撮。小家伙的頭發長長了一點,今天過年,江不僅給扎了兩個小揪揪,還在小揪揪上綁了兩紅的小流蘇,額前還別著兩彩的小夾子,襯著那張圓乎乎的小臉蛋更可了。
小家伙子往他那里傾去,看這著急模樣,江忍不住笑道:“要不就帶一起去吧,也給你爺爺看看。”
黎宵沒同意,“還太小了,別嚇著了。”
雖然他并不信那些東西,小時候聽人說三月三鬼下山,他還在鬼下山那天晚上帶著周建幾個去山上看鬼,確實夠嚇人的,大晚上的怎麼都找不到回去的路,還在山上看到了綠的鬼火,王濤甚至嚇得尿子了,不過后來上初中明白怎麼回事后,就覺得沒什麼了。
但對于安安,他還是顧念更多一些。
江點點頭,拍了拍懷里小家伙的屁,讓別。
黎宵拿著東西走了,小家伙眼看著爸爸出了門,直到人不見了后,才怏怏窩回江懷里,把臉埋在江脖子里,一副尋找安的樣子。
江看了好笑,抱著去了廚房。
黎宵回來后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先去看了眼在房間睡覺的安安,然后才去廚房吃了江留給他的飯菜,吃完洗干凈碗筷,又拿了一只小罐子,在里面裝上一些糯米和水,放在泥爐子上熬漿糊。
趁著這段時間,他打了一盆水將家里桌椅了。
江正蹲在外面拔鴨子,有些鴨沒有扔,準備留著做毽子。
看到黎宵過來,忍不住饞道:“我想做烤鴨吃,聽說把鴨子放在火爐子里烤,特別香特別好吃,可惜家里沒有大的火爐子。”
黎宵聽了,隨口說了一句,“這有什麼難的?等會兒我把大灶臺的禍給起了,放在那上面烤。”
他說的是家里新搭的那個最大的灶臺,平時用來鹵的。
江聽了一愣,沒想到還可以這樣。
點點頭,“那行,等會兒試試。”
黎宵說到做到,把家里桌椅完后,就把廚房那口大鍋給撬了,然后按照江的吩咐,又找了幾鐵出來,洗干凈,編鐵網架子架在灶底下,架子下面放上炭火,然后把刷了蜂、醋和黃酒的鴨子放在上面烤。
黎宵還把撬了的大鐵鍋倒扣在灶臺上,防止炭火很快滅了。
蜂是黎宵朋友送的,對方家里是養蜂的,每年都會送黎宵幾罐。
黎宵以前不吃這個,放在櫥柜角落里生了一層黑灰,江之前差點拿著扔了。
小家伙準時睡到十點醒了,江現在都準了時間,直接在廚房里喊黎宵去看安安,現在忙得分不開。
黎宵丟下手里的活兒,泡了一瓶去房間,喂了換了尿布,然后抱著出去繼續對聯。
大門對聯還好,直接站著就可以,但上方的那個,就需要站在凳子上了。
黎宵抱著上上下下,小家伙一點都不怕,還出手試圖去抓對聯。
小手到了一點,便對著黎宵甜甜笑。
江從廚房出來,就看到他一只手抱著孩子站在膝蓋高的板凳上,嚇了一跳,等人下來后,氣得跑過去給了他后背一掌,“你抱著玩呢,把孩子摔了怎麼辦?”
黎宵聽了這話,氣場有些弱,“應該不會的。”
江瞪了他一眼,搶過他懷里的小家伙,抱著走了。
小家伙還不愿意,扭著子要爸爸,似乎覺得剛才那樣好玩。
江氣得了小屁一下,沒好氣罵:“帶一會兒就讓人不安心。”
后黎宵了鼻子。
等黎宵完對聯,江就打發他去包餃子了,還讓他別弄混了餡料。
黎宵在堂屋包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直接將搟好的餃子皮和餡料搬去了廚房。
廚房里,江用床單將小家伙背在后,一會兒掀開鍋蓋看,霧氣騰騰,一會兒去灶底下看柴火,然后添上幾,背影忙碌,卻又充滿了煙火氣。
就這麼看著,黎宵都覺得心口滿滿的,角也不知不覺牽起了笑。
中午兩人隨便吃了一點,忙了一上午,江也不知道自己忙了啥,年夜飯還是從中午開始做的。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周建和周鴻父子倆還過來了一趟,送了兩碟子菜,鄰居王嬸也讓王敏君端來了一些吃的,過了會兒后又有些鄰居送菜來。
問了黎宵,才知道這邊過年有互相送菜的習俗。
江都不知道這些,心里暗罵黎宵不靠譜,臨時炸了些撒子,還有把上午做的驢打滾拿出來,讓他趕給人送過去,別讓人誤會了。
黎宵就把小家伙裹在前,拎著籃子一家家去送。
這些經歷讓他覺得有些新奇,以往過年周圍鄰居都不會搭理他,而他也不會去上門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