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醫院里住了三天。
早上吃完飯, 江就拿著從家里帶出來的試卷去外面臺看,累了,就站起看看遠, 或者拿起旁邊黎宵的舊服補一補。
黎宵跟著那個常勇的總經理后, 就分到了一間單人宿舍,前天江聽到他說起時還特意跑過去看了看。
也不知道怎麼說, 里面不算臟, 就是東西扔。
江把屋子里的東西收拾整齊后, 還把服拿到這邊洗, 有的服子破了,江就給他一, 覺得還能繼續穿。
一個大男人不用那麼太講究,外面服沒破就行。
黎宵喜歡這樣的氛圍, 懷中抱著兒,一抬頭就能看到外面的江。
這種有人陪著的覺讓人很舒心。
到了上午十一點, 江就收起卷子要出門了,黎宵宿舍離這邊不是很遠, 坐公車二十分鐘, 走路快的話半個小時,他那里有廚房,不過他自己從來沒有用過。
現在江拿來用, 總是買吃的有些浪費錢了, 自己做劃算一點。
江跟黎宵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手上換了本語文練習冊, 沒有坐公車, 而是一邊走路一邊背書, 這樣能同時鍛煉, 覺得好的。
到了黎宵宿舍后,江先把早上燉的湯拿下來,換米飯蒸上,然后又把早上買的菜洗了,炒了三碗菜,味道偏清淡一點。
廚這些都是江新買的,這附近有家賣二手的店鋪,里面什麼都有,江淘了一些還能用的舊餐碟,用開水煮過兩回,消了毒。
菜市場也近的,繞過一條街就到了,很大,里面賣的菜種類富,想做什麼都可以買到。
江從黎宵宿舍回來已經是十二點多了,一推開門,就看到父倆坐在病床上,眼盯著門口這個方向看。
看到進來,同時眼睛一亮。
黎宵表現的晦一點,角微微上揚。
小家伙就顯得十分開心了,臉上出甜甜的笑容,兩只小手拍著自己的小,很激的模樣。
江看得心里一,笑著問:“安安是不是了?”
小家伙了,想要爬起來讓江抱,黎宵迅速用手圈住的小肚子,防止摔了。
見爸爸搗讓爬不起來,小家伙還生氣的推了推他,小眉頭皺得的。
黎宵了把的小腦袋,跟江告狀,“安安現在脾氣越來越大了。”
剛才不小心把弄疼了,都不讓他抱,扭著頭要找江,一副找人撐腰的樣子。
好在忘大,逗了一會兒就忘記了這事。
江把小桌子搬到病床上去,然后把籃子里的菜拿出來,聽了這話直接回了一句,“還不是隨了你。”
黎宵覺得冤枉。
他什麼時候脾氣大了?明明脾氣更大。
江放好碗碟后就從黎宵懷里抱出小家伙,了小屁,發現有點了后,就準備抱著去沙發上換尿不。
小家伙一到媽媽懷里,就“啊啊啊”,還用小手額頭。
江心領神會,“怎麼,爸爸打你了?”
小家伙將臉往江脖子里一埋,手抱住,一副了委屈的樣子。
江好笑的親了親腦袋,“沒事,媽媽替你打回去。”
說著,就裝模作樣的手去打黎宵,手抬得高高的打了兩下,然后又了腦袋,“看到了沒?媽媽已經幫你報仇了。”
小家伙看到了,窩在江懷里開心笑了。
只有黎宵一臉不可思議。
他都以為忘記了,敢玩歸玩,也不耽誤記仇啊。
黎宵坐著沒,等江給孩子換好尿布過來,才拿起筷子。
三菜一湯,每道菜的量不是很多,剛夠兩人吃,江是個漂亮的,不是穿著打扮上有些講究,吃的上面也有點,除了味道好,還要搭配好看。
碟子里的菜紅的白的綠的,看著就有胃口,甚至碗里的米飯還用紫菜、黃瓜、胡蘿卜裝點小貓臉樣子。
黎宵一個大男人,看了都有點舍不得吃。
江把孩子遞給黎宵,自己去拿點水給喝。
小家伙也看到碗里的飯了,大概是覺得好玩,小手直接往碗里抓。
黎宵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小家伙已經把他碗里小貓眼睛摳壞了。
看了看自己的小胖手,又看了看碗,似乎有些疑,還手想要繼續抓。
這下黎宵怎麼都不允許了,將碗舉了起來。
江拿著瓶走近,看到這一幕笑。
可能是吃好喝好心好,黎宵的恢復的很好,醫生過來檢查時說再住幾天就可以離開了,等復建的時候再過來就行。
比起黎宵,住在隔壁病房的曹旺就要嚴重很多,右手手腕的筋斷了,就算醫好了也恢復不到以前的狀態,更做不了什麼重活。
隔壁老太太還跟江哭,說兒子右手都握不起來,家里還有個大孫子要養。讓幫忙跟常經理說一聲。
江能說什麼?常勇雖然天天傍晚過來一趟,但兩人本沒說過什麼話,都是他和黎宵在說。
江委婉拒絕了人,不過回到病房時,還是讓黎宵幫忙打聽一下隔壁曹旺的事怎麼理。
曹旺跟黎宵不同,黎宵干得了苦力活,也能干得來腦力活,沒了他,常勇天天說邊沒人用。
但曹旺不是,常勇帶著黎宵幾人在工地視察時,他當時就在旁邊干活,完全是倒霉被卷進去了,手殘了,就不能掙錢養家了。
黎宵不太看好曹旺,常勇這人雖然算得上豪爽,但他畢竟是商人,不可能白白養曹旺一輩子,而且這事在常勇心里,他自己也是害者。
不過傍晚常勇來了后,黎宵還是幫忙打聽了一下。
常勇也沒瞞,直接說:“那幾個鬧事的工人已經被抓進去了,但聽他們的意思,是寧愿坐牢也不會賠錢的。這事我姐夫已經知道了,把他妹妹妹夫狠狠罵了一頓,看他的意思是想私了,給點錢補償。”
說到這里,常勇臉有些不好看,對黎宵無奈道:“你也知道我姐夫家的況,我姐向來不管這些事的,不過這次嚇到了,跟我姐夫還大吵了一架。”
他姐夫肯定不會真的不管親妹妹,但他和他姐也很深,甚至可以說,在他姐心里,他比姐夫重要多了。
這次要不是黎宵,他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姐夫對他也很愧疚,準備多給他幾個項目。
他姐向來是個與世無爭的子,但他不行,該爭的還是要爭,不然小侄子以后還不得被那兩個人欺負死?
黎宵跟在他邊幾個月,早就知道他家什麼況,只點點頭,“給點錢讓他們一家做點小買賣,掙得不比工地上。”
“對”
常勇覺得是這個道理,“現在路邊賣冰的都很掙錢,大不了到時候我再一點。”
人走后,江忍不住道:“做生意那是那麼容易的?至得有門手藝。”
黎宵無所謂道:“這就不關我們的事了,下次那個老太太再和你說話,你就別搭理了。”
江看了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江把孩子扔給他帶,自己拿了碗筷去洗,洗完就坐到沙發旁看書。
黎宵看著的背影突然問了一聲,“要是我的手傷那樣了,你會怎麼辦?”
江聽了這話,抬起頭想了想這個可能,要是黎宵手壞了的話……
“應該是讓你考大學吧,我就暫時不考了,等你畢業能掙錢了再換我去讀,不過那個時候我可能已經為大老板了,說不定我就不想考了。”
大學上過一次,這輩子再考也是為了文憑,想以后找個好工作,但都能掙很多錢了,可能就沒那個毅力再努力讀書。
不過不管怎麼說,家里還得有個人掙錢養家,尤其還養著個小吞金的況下。
黎宵聽了不說話,低下頭看了看面容乖巧的小家伙,他沒聽到他想聽的答案,他原以為會說自己不會嫌棄,兩人以后好好掙錢,日子不會過得很差這些話。
但說的比他想聽到的更人,是認真想了想后說的,會承擔起掙錢養家的責任,還給他規劃出一個充滿希的未來。
對別人來說滅頂之災的困難,在眼里好像都不是什麼大事。
讓他覺得,不管以后遇到了什麼,都不需要害怕,總能找到法子解決。
黎宵低下頭輕輕親了下懷里小家伙的腦袋,心突然變得開闊起來,有種無所畏懼的覺,不是看淡生死的無所畏懼,而是敢于做自己想做的事,因為知道們會一直陪在自己邊。
他也是個有依靠的人。
小家伙被親了一下,皺起小眉頭看了看他,然后又了自己被胡子扎疼的腦袋。
眼看又要告狀,黎宵忙住的小,然后拿起旁邊柜子上的撲克牌,打開出一張張給看。
小家伙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睜大眼睛好奇看,自己還上手抓著玩。
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出院那天常勇有事忙,沒能過來,但付飛開車過來接。
隔壁曹旺還要再多留一段時間,走的時候,隔壁婆媳還抱著孩子過來送,江去浴室收拾東西的時候,老太太突然進來小聲問,他們得了多錢。
不說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跟說這種事,這種事哪能打聽?要是常勇知道了還不得生氣?
忍不住提醒一句,“不知道呀,我男人沒跟我說,這有什麼好問的,常總人好,肯定不會虧待我們兩家的,你看看他,平時忙那樣每天都來醫院呢,誰家老板像他這麼好?”
老太太看問不出來,有些不甘心,小聲說了一句,“你還裝?常老板昨晚給了我們家兩萬,你們家肯定更多。”
兩萬是很多,但對那些大老板來說肯定不算什麼,老太太覺得有點吃虧,所以想問問隔壁。
“……”
江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老太太看著明,實則心眼全都表現在臉上,故作驚訝問:“這麼多?在我們老家都可以買一套房了,我家肯定沒這些,我男人就傷了個。”
老太太半信半疑看。
江笑笑,利落收拾完東西出去了,常勇昨晚確實沒給錢給他們,畢竟黎宵以后還要跟著他繼續干,比起錢,工作肯定更重要。
而且常勇也不像是會虧待屬下的人。
送走人,老太太回到自家病房里,把這事跟兒子說了。
躺在床上的曹旺不出聲,還是抱著孩子的人小聲道:“要不我們就回家買房吧,應該能在縣里買一套。”
老太太一聽,瞪了一眼,“你懂什麼?”
然后問兒子,“大旺,你說呢?”
曹旺咬了咬牙,“我不想回去,老家太窮了,還是這里好。我想留下來做點小生意。”
老太太毫不猶豫支持兒子,“就是,老家有什麼好?咱們留下來,有什麼困難就找你老板,要不是他,你怎麼會變這樣?兩萬塊錢就想打發我們,想得!”
曹旺“嗯”了一聲。
站在邊上的中年人猶豫看了他們一眼,覺得這樣有點不好,真要像婆婆說的這樣做,以后恐怕仇人。
——
黎宵宿舍已經被江收拾過了,回來的時候他還慨了一句,“真干凈。”
江沒好氣道:“能不干凈嗎?我扔了兩趟垃圾。”
付飛背著黎宵,差點笑岔氣了。
他將人放到床上,又出去把拐杖和生活用品拿進來。
黎宵的宿舍是以前老居民樓,被常勇姐夫收購了,這塊地皮一直沒,暫時留給公司員工和租出去。
但以江的眼來看,這塊地皮位置優越,要是開發出來,以后不知道升值多倍。
只能說那些大老板的眼都是超前的。
不過現在這片地區就是比較普通的民房,兩三層,狹窄的巷子里路有些不平,每家每戶門口都放著自行車,頭頂上方牽著繁雜的電線。
黎宵住的是一樓,他來的比較晚,樓上的房間都被人占了,只剩下有幾個一樓是空著的,他就隨便找了一棟住著,一廳一室。
一樓有個好,廚房就設在這層,黎宵公司里管飯,平時大家就不會下來做飯,所以廚房暫時就了江一個人的了。
付飛也住在這邊,還說有事就去找他。
人走后,江就把東西收拾收拾,服放到柜子里,還去廚房燒了點水,準備待會兒洗個澡。
江洗澡的時候還讓黎宵背課文,背了兩篇古文,其中有兩個解釋想不起來,還是黎宵提醒的。
兩人一問一答,坐在床上的小家伙看爸爸媽媽在說話,沒搭理自己,還忍不住“啊啊啊”,像是在附和著什麼。
晚上,一家三口躺在床上,燈視線不是很好,江沒辦法看書,就讓黎宵背公式。
數學理化學……以及總結的答題技巧,凡是黎宵出來問的,江差不多都能回答出來,甚至還能把整本書的知識框架概括出來。
小家伙就躺在兩人中間玩手玩腳,實在是聽得不耐煩了,就嗷嗷兩聲。
花了兩個小時把幾本書大致梳理一遍后,江把筆記本一丟,“就這樣吧,今天任務完了,明天我再做兩張卷子。”
安排的明明白白。
黎宵也把手中的書收起來,“嗯”了一聲,然后問:“什麼時候回去?”
江了小家伙圓滾滾的屁,回了句,“我晚點回去,醫生還說你要復建,我擔心你不去。”
說完抬頭看了他一眼,“別狡辯,你干得出來。”
黎宵了鼻子,“那就多待幾天吧。”
他也不想走得那麼快,覺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小家伙躺在兩人中間,可能是因為跟爸爸媽媽睡,晚上還有些興,一會兒翻到這邊,一會兒翻到那邊。
江看到額頭都出汗了,忙住不讓,“好了,別玩了,睡覺。”
小家伙跟聽懂了一眼,又翻了一個,朝江靠過去,然后整個人往懷里鉆,拱了拱要喝。
晚上睡覺前都是要喝的。
江扯了扯薄毯子蓋住。
g省這邊熱,才五月份的天,大家都穿短袖了,也幸好江帶的都是夏天的子,不占地方又好洗。
連長度到膝蓋,腰寬松,直接卷起來就能直接喂。
小家伙現在輔食吃多了,就不怎麼喝了,但必須要喝,就像每天必須走個過程一樣。
一邊喝著還一邊抬起小腳,兩只手也不老實,在江上摳來摳去。
大概是被子悶著熱了,小手直接拽了下來,出江前一大片雪白的。
恰好讓黎宵看了個正著。
黎宵視線一燙,忙移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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