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宵堵住江的,木床整整響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江起來遲了,安安昨晚睡得早,早上不到六點就起來了,起來后就跑過來拍門,喊爸爸媽媽起床。
黎宵被吵得沒法子,嘆了口氣,然后穿好服出門將抱走了,父兩個出門去堆雪人。
江沒起來,翻過捂被子繼續睡。
睡了一個回籠覺后,醒來已經八點半了,隔壁王嬸算準了他們夫妻倆起不來,特意晚點過來送早飯。
黎宵正準備帶著安安去外面買吃的,見王嬸過來就沒出門了。
王嬸看著安安凍的通紅的小臉蛋,笑著問:“你媽媽呢?”
安安仰起頭笑得一臉開心,大聲道:“媽媽在睡懶覺。”
“昨晚我們家老鼠好多,了一晚上。”
黎宵:“……”
王嬸也沒多想,還以為這房子太久沒人住,生了好幾窩老鼠,皺了皺眉,“這麼多老鼠呀?”
想著江他們在南方那邊過慣了好日子,可能有點不習慣老家這邊。
安安用力點頭,“對呀。”
黎宵將頭看向別,遮掩了臉上的尷尬。
王嬸還對他叮囑道:“今天空去買個老鼠藥,這麼多老鼠可不行,房子都咬壞了。”
黎宵點了點頭。
安安已經迫不及待甩開爸爸的手,跑向王嬸面前,“,是什麼好吃的?”
王嬸笑呵呵道:“做的包子,快來嘗嘗好不好吃。”
“肯定超級好吃。”
“哈哈哈。”
王嬸被逗得哈哈笑,覺得就沒見過比安安還可的孩子。
屋里江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起來,黎宵和安安已經吃完飯了,安安在院子里玩,黎宵出去了一趟,黎欣也不在,一早就出門去見初中同學了。
黎宵借了隔壁王叔的三車,很快就回來了,買了一些黃紙鞭炮紙房子紙錢回來,說是要燒給他爺爺的。
江用帕子了,站起道:“一起吧,結婚這麼久我也沒去看過,讓安安也去磕個頭。”
安安還傻乎乎的抬起頭看爸爸,手里拿著一只包子吃,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剛才明明已經吃飽了,現在看到媽媽在吃,也著手要,吃又不好好吃,只吃里面的餡。
好好的包子啃得七八糟的,現在看到爸爸回來,想都不想就把手舉起來遞給爸爸,表示自己不想吃了。
黎宵沒好氣看了一眼,也不嫌棄,直接拿過來塞進里。
聽到江要一起去,黎宵想了想便點點頭,說了一句,“多穿點服,山上冷。”
于是一家三口一起出門燒紙去,走之前,黎宵還拿了一把砍柴刀,江則給自己和安安多添加了一件。
安安對于縣城的一切都到好奇,坐上三車后,小腦袋一直扭來扭去,似乎看不過來。
黎宵開車三車出了縣城,他爺爺是土葬,葬在縣城外面的山上,那山頭以前是黎宵家的,不過后來被他爸賣了,賣的錢一天就賭沒了。
說起這些舊事,黎宵臉上神很平靜,還能開玩笑對江說,自己小時候帶著周建幾個上山看鬼火,這邊有種說法“三月三鬼下山”,他那時候好奇是不是真有鬼,確實看到鬼火了,晚上還迷路下不了山,在山上呆了一夜,把幾個人嚇得不輕。
他那時候其實心里也害怕,但他撐著,怕讓人小瞧了。
江聽了忍不住笑,沒想到他也有這麼中二期的時候。
黎宵聽到后面江的笑聲,忍不住彎起角,又說了一些自己曾經干過的缺德事。
原本在黎宵心里,老家這邊沒什麼值得留的,他這次之所以回來,還是因為江前段時間跟他說想家了,想爸爸媽媽了,他滿足不了這個愿,便想著這邊也是他們的家,就干脆回來看看。
現在來看,其實這邊也不全都是糟心的事。
三車最后停在馬路邊,黎宵帶著母倆走田埂小路,安安不讓江抱,要自己下來走,路邊田里的水都結冰了,不小心踩空后直接踩在了冰面上,然后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直接跑到田里去了。
江喊了一聲,“別跑遠了。”
安安回過頭笑,“媽媽也下來。”
江沒下去,讓小心點。
然后安安就在田里跑,跑到前面等一會兒,等黎宵江走過來時,又往前跑。
走過長長的幾段田埂后,到了一座山腳下,山很高,彎彎曲曲的小路一直往上,江把安安喊過來,準備手抱,安安還跑了,非要自己走,最后沒走幾步就走不了,還往前摔了一跤,上服都臟了。快速爬起來,也不哭,而是扭過將雙手舉起來,要媽媽抱。
江這會兒哪里抱得?自己都累的不輕,叉著腰氣,“剛才抱你你不要,現在好了,都臟了吧?”
“讓你爸抱,我抱不你。”
黎宵便彎下腰出一只手抱起,安安摟著爸爸的脖子,嘟起,人似的湊到爸爸耳邊小聲告狀,“媽媽兇我。”
黎宵看了眼旁邊,挑了挑眉笑,“你媽好像聽到了。”
安安回過頭看媽媽,發現媽媽也在看,嚇得立馬捂住,然后扭過抱住爸爸,不敢再看媽媽。
江:“……”
又走了長長一段路,終于到了黎宵爺爺墓碑前,應該是太久沒人來了,周圍都長滿了草和刺叢,黎宵放下安安,用砍柴刀將周圍的草和刺叢清理干凈,又把兩座墳頭上的草清理掉。
江拉著安安跪在兩座墓碑前,黎宵清理完草后,就拿出袋子里的黃紙紙錢和紙房子,一一點著。
江看他準備全都拿出來,忍不住阻止了一下,“留點燒給你爸。”
黎宵作一頓,沉默了下后,還是留了一些紙錢和黃紙在袋子里。
安安什麼都不懂,扭過頭問媽媽這是在干什麼?
江細心解釋了一下,“這是爸爸的爺爺,你要喊太爺爺太,他們已經不在了,我們現在是過來祭拜他們,給他們燒點紙和錢,讓他們在底下不愁吃不愁住,盡盡孝心。”
安安眨著大眼睛問:“那他們是變鬼了嗎?”
“算是吧。”
“可是媽媽不是說世界上沒有鬼嗎?”
“……”
之前江哄一個人睡覺,就告訴世界上沒有鬼,不用害怕。
黎宵跪在旁邊,聽到這話直接悶笑出聲。
江被問住了,最后只好糊弄道:“不一樣的,先磕頭吧。”
安安嘟起,不過還是聽話的乖乖磕頭,磕完后聽到媽媽念叨著,說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事事順利。
也學著媽媽的樣子合著手,認真道:“太爺爺太要保佑媽媽考上研究生。”
江聽了心里一暖,了的小腦袋。
黎宵倒是沒說什麼話,只說來看他們了,然后就一直低著頭燒紙,幾張幾張的燒,燒完站起,讓江帶著安安走遠點,他把鞭炮放了。
江便帶著安安往遠走去,山上還有開墾出來的田地,別都是荒的,只有一菜園里還長著綠的青菜,安安驚喜指著菜園給江看,“媽媽,有菜。”
說著還想往那里跑。
江趕拉住,“那是別人家的,咱們不能摘。”
“哦”
小家伙臉上有些失。
不過也只是失一小會兒,聽到震耳聾的鞭炮聲,嚇得忙抱住江的兩只,還好奇問:“太爺爺太是過年了嗎?”
在印象中,只有過年才放鞭炮。
江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嗯,差不多吧。”
安安得到了答案很開心,聲氣道:“我們下次多燒點錢吧,讓太爺爺太可以買很多東西,過個好年。”
江聽得心里一,蹲下將抱起來,親了親小臉蛋。
覺得安安真是個善良的小天使,總是這麼暖心。
黎宵等紙燒完、鞭炮放沒了才過來,然后帶著他們去自己父親墓碑前,黎宵父親那墓碑,也不知道多年沒人過來了,完全看不到路。
他拿出砍柴刀揮了揮,勉強清理出一條小路來,他父親的墓碑也沒有他爺爺的闊氣,只小小一塊墓碑,不像他爺爺的,墓碑前還鋪著水泥。
燒了黃紙和紙錢,安安似乎察覺到爸爸的心有些不好,乖乖沒有多說話。
祭拜完黎宵父親,一家三口就離開了,走到山下,黎宵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深深看了一眼。
江察覺到他沒跟上來,站在原地等他。
黎宵扭過頭,就看到前面不遠江和安安都在等他,彎了彎,走過去牽起江的手,“走吧。”
田埂很窄,只能容納一個人經過,兩人一前一后走著,中間牽著的手晃來晃去。
跑在最前面的安安看到了,立馬掉頭跑向他們,“我也要牽。”
——
回到縣城,三人找了一家裝潢不錯的餐館吃飯,本來想找以前吃過的飯館,但找到地方后發現已經不開了,變了一家賣鞋子的。
然后就重新找了一家,點了幾道菜,味道還不錯,這邊的飯菜比較重口,多油多辣,江和黎宵吃的比較習慣,安安就不行了,吃了兩口就要喝水。
吃完飯,一家三口又去逛菜市場,總不能一直蹭王嬸家的飯菜,那也太厚臉皮了,所以多買了一些菜,準備帶回去送給王嬸他們。
自己家買了魚、豬,蔬菜,還買了豬大腸和豬舌頭,黎宵對安安道:“回去爸爸給你鹵腸吃。”
安安有些嫌棄的住鼻子,“爸爸,這個好臭,我不想吃。”
黎宵:“不,你想吃。”
買的菜太多了,把三車幾乎都塞滿了,可能因為太重了,王叔的三車一顛一顛的,稍微小一點的坡都上不去,黎宵讓江和安安下去推。
安安跟在媽媽旁邊哼哧哼哧用力推著車,小撅的老高,“為什麼爸爸不下來推?”
黎宵坐在前面淡定道:“我得看著方向。”
“哼。”
回到家下了三車,安安著小屁,抱怨道:“我以后再也不坐這車了,好疼,頭還暈。”
江也有些難,看著黎宵悠閑悠閑下來,氣得給了他一下。
別以為沒看到,遇到坑的時候,他站了起來。
黎宵了鼻子。
王嬸今天也在家,聽到靜從屋子里出來看,“哎喲,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江正從車上拿菜,聽到聲音笑著道:“嬸子來的正好,這是買給你的。”
“這麼多?你們趕拿回家自己吃,家里有。”
“買了,都有,您拿回去和叔吃。”
江直接將手中的菜往王嬸手上塞,王嬸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倆就是客氣。”
說著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對了,剛才朱強過來找你們,看到你們不在就走了,還想讓我跟你們說一聲,好像是想請你們吃飯,我也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去,就沒應下,說你們不一定有空,待會兒他可能還來。”
江看向黎宵。
黎宵走后面,聽到這話,看了王嬸一眼,點點頭,“等會兒他來了再說。”
“那行,你們待會兒自己說。”
王嬸說的不錯,傍晚朱強又過來了一趟,跟黎宵說明天想請他們一家吃個飯,“我聽說你們回來了,就想著過來看看,當初在南方那邊你們很多照顧,給你們添了不麻煩,回來怎麼說都要請你們吃一頓。”
“我又結婚了,去年生了個兒子,順便帶給哥看看,沒別人,就我們兩家。”
這個別人自然指的是王濤,自從朱強從南邊回來后就跟王濤一家遠著了,朱強承認當初去南方那邊有自己的私心,想著自己一個人過去給黎宵他們添的麻煩,不會被趕走。但王濤那個家伙傻,看到他去了南方,要是真跟著過來了也沒啥,黎宵周建那子肯定不會只留下自己,趕走王濤,是他自己不爭氣,沒膽子過來,只知道在背后生悶氣說人壞話。
再說,朱強覺得自己當初對黎宵和周建確實有些不地道,但他可沒對不起王濤,當初王濤夫妻倆進江南賓館,全是靠了自己,后來他舅舅走了,王濤夫妻倆也跟著遠了自己,他是寒了心。
他之所以一個人去南方,也是因為知道王濤夫妻倆是什麼樣的人。王濤那媳婦實在是得理不饒人的子,誰跟相都吃不消。
王濤本事不大,可他媳婦偏偏見不得人人都比他們家過的好,別以為他不知道,王濤兩口子在背后嘲諷自己越混越差,雖然這是事實,但聽著心里不舒服。
朱強現在也看開了,當然,他不看開也不行,他就是比不過黎宵他們,那日子太苦了,干不下去,而且去年今年的非典鬧的,他很慶幸自己回來了,在縣城這邊開了個小面館,日子過還不錯。
黎宵知道朱強又娶了一個老婆,對方是他面館對面中學里的一個食堂幫工,之前也結過婚,后來男人在外面發達了,找了外面人離了,帶著兒嫁給朱強。
這事是江聽王嬸說的,然后江又說給他聽。
黎宵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后,便道:“行。”
看到黎宵應下,朱強笑了,“那好,明天中午我們在紅葉飯店見,就是電影院對面,你去就知道了。”
黎宵送走人,回頭看到江在院子里忙,問了一句,“明天你去不去?”
他應得是自己的,想著明天江要是不去的話,他就自己一個人去也行。
江抬頭看他,神淡定,“去啊,干嘛不去?當初在南邊請他吃了好幾頓,咱們總要吃回來一次。”
主要是覺得,大家都是年人,沒什麼過不去的,計較太多大家都不快樂。
黎宵笑了,他就知道江比他看得更開。
第二天一家三口出門,黎欣沒去,這幾天可忙了,天天有同學打電話邀出去玩。
以前上的是四中,四中學生管的不嚴,學生比較玩,所以同學之間特別好,黎欣雖然只讀了一年,但班上同學知道回來后,都來找出去玩。
上午出門前,江去隔壁跟王嬸說了一聲,中午不回來吃了,讓不用準備他們的那一份。
王嬸知道他們是和朱強出去吃飯,慨道:“吃頓飯也好,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最重要的是你們現在不常回來,以后見面的機會越來越。”
“對,我們也是這麼想的。”
江和黎宵找到紅葉飯店時,朱強已經等在那里了,朱強這幾年長胖了不,昨天江看到人,都有些不敢認,印象中的朱強還是很瘦的,但現在的他,跟發了酵的面團似的,整個人都鼓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炒面的緣故,臉上還泛著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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