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就給小丫頭請了假,和黎宵一起帶著去改名字。
忙了一上午,才從派出所出來,中午一家三口在外面吃的飯,吃完飯江看時間還早,就準備帶著小丫頭去看電影。
年輕時候的黎宵也不知道是心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沒給家里添電視,小丫頭長這麼大,只看過隔壁嬸子家的電視。
路過電影院,江就干脆帶著進去了。
黎宵跟在后面。
小丫頭很開心,牽著媽媽的手晃了晃,進了電影院后忍不住扭著頭四看。
江給買了一杯可樂和米花,小丫頭更開心了,但拿到米花和可樂后,第一反應是給爸爸媽媽吃。
江低下頭吃了,黎宵沒吃,讓自己吃。
小丫頭才滿足又認真的吃了起來,吃的很慢,似乎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江的小腦袋,扭過頭跟黎宵道:“以后我們帶去吃肯德基,小孩子最喜歡吃那個了。”
可惜縣城現在還沒有肯德基,不然江現在就會帶去。
黎宵看了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小丫頭也聽見了,好奇仰起頭問媽媽,“肯德基是什麼?”
江笑,“好吃的,等爸爸以后掙錢了,就可以帶我們去吃了。”
小丫頭很期待,但還是懂事說:“爸爸不要太辛苦。”
黎宵還沒說什麼,江就的蹲下一把抱住孩子,吧唧親了一口的小臉蛋,“小怎麼這麼乖呀?媽媽真喜歡你。”
小丫頭害的笑笑,“小也喜歡媽媽。”
看著母倆笑鬧的模樣,旁邊一直安靜的黎宵,眼神溫了幾分。
看完電影,江上了個廁所,從廁所出來就去找等在大廳里的父,環視一圈,在供人休息的椅子上看到他們。
小乖乖坐在椅子上,黎宵站在旁邊打電話。
剛走近,就看到一個小男孩拿著手中的彈珠砸小。
小很膽小,被人砸了也不敢出聲,只是眼里包著淚害怕看著小男孩。
小男孩看疼得快哭了,還高興笑,繼續用彈珠砸。
旁邊黎宵聽到靜,轉過看,看到小男孩的舉,目瞬間一沉。
他剛抬起腳,就看到江先沖了過來,江撿起地上的兩個彈珠塞到小手里,“砸回去。”
小拿著彈珠不敢,抬起頭朝江委屈道:“媽媽。”
江的小手,“別怕,媽媽在這里,給媽媽砸回去,他怎麼砸你的,你就怎麼砸他。”
小看了看生氣的媽媽,又看了看不遠的爸爸,然后壯著膽子將手中的彈珠扔了回去,砸在了男孩上。
男孩立馬生氣了,用手中剩下的彈珠繼續砸小,哪知他砸過來的彈珠都被江準抓住。
江一抓住就遞給小,“繼續砸。”
小就聽話的砸回去。
被砸了好幾下后,小男孩氣哭了,大喊:“媽媽,有人欺負我——”
然后就看見一個年輕的人拿著票氣沖沖過來,“你們干什麼?”
人一把抱住兒子,心疼的不停著,然后朝江破口大罵,“你怎麼教孩子的?居然合伙欺負我兒子,你知不知道我丈夫是誰?”
江上前一步護住孩子,“誰啊?說來聽聽,我還真不怕,我倒要看看我們縣里出了什麼大人?”
“還有臉罵我怎麼教孩子的?怎麼不反省反省自己,這彈珠是我們的嗎?”
人被這話一噎,大概沒想到江是個反應,但臉十分難看,用手指著他們,咬牙切齒道:“行,你有本事就在這里等著,我打個電話,看你還能不能這麼?”
說著就掏出手機來要打電話。
小男孩被家里慣壞了,有了媽媽的撐腰,很囂張道:”媽媽,他們一起打我,你幫我打他們。”
江本不怕,“打電話是吧?誰還沒有手機了,黎宵,把手機給我,我也來打個電話,你打一個,我就打十個,看誰怕誰?”
“你男人要是縣里領導,我就往上舉報,市里不管,我就舉報省里,省里不管,我就往中央舉報,市長熱線、省長熱線、監察部門的那些電話我都知道,我還就不信了,咱們國家都建國這麼多年了,還有這麼多牛鬼蛇神,你有本事就把人找來,來一個我舉報一個,也算是為我們國家社會主義建設做貢獻了。”
黎宵聽到這話,朝電話里說了一句,就直接掛了,然后走過去將手機遞給江。
人沒想到江也有手機,自然不傻,這年頭能舍得買手機的都不是普通家庭,更何況江手中的手機認得,是大牌子,價格好幾千,跟手中幾百塊錢的手機不一樣。
人看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還以為也有背景,猶豫之下,黑下臉拽著兒子走了,“算你們狠。”
他們一走,江生氣的將手機塞回黎宵手中,“什麼人呀?”
小倒是很開心,仰起頭崇拜看著江,“媽媽好厲害。”
江聽到這話,心好了一些,不過還是道:“以后誰欺負你就打回去,打不過就跑,回家跟媽媽說,媽媽給你做主。”
說完看到黎宵也在,補充了一句,“跟爸爸說也行。”
小用力點頭,“媽媽,你真棒。”
“行了,別拍馬屁了,媽媽給你買雪糕吃,驚。”
說完就牽著的手出去了。
“好耶。”
黎宵跟在后面,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過頭深深看了一眼,目冰冷。
直到聽到兒一聲歡呼,才收回視線,眼里恢復了溫度。
前面江喊他,“你發什麼呆?問你吃不吃雪糕呢?”
黎宵對上疑的眼神,頓了頓,回了一句,“不用。”
江點頭,就沒給他買了,自己和孩子一人一。
小嘗了一口雪糕,朝黎宵開心道:“爸爸,雪糕好吃。”
黎宵看著的笑臉,心一點點起來。
想了想,對旁邊的江小聲道:“謝謝。”
剛才的樣子很勇敢,才能讓膽小的小這麼快又笑了起來。
江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扭過頭看他,對上他漆黑的眸子,沒說什麼不用謝的客氣話,而是將手中的雪糕遞出去,“你要是真謝我,就把這個吃了。”
江不確定原大姨媽是哪一天?但自己的大姨媽日期是快要接近了,剛才吃了兩口想起這事,很怕肚子會痛。
黎宵看了眼啃了一小半的雪糕,猶豫了一下。
江以為他是嫌棄,沒好氣道:“你連我剩飯都吃了,還嫌棄這個?”
黎宵便手接了過去,咬了一口手中的雪糕,很冰,但也很甜。
目不經意掠過旁的人,發現正抬手遮住頭頂刺眼的,對上他的視線,彎起眼睛朝他笑了下。
那笑容比他手中的雪糕還要甜。
黎宵垂下眼眸,遮住心底的異樣。
第二天,黎宵帶著江去接妹妹。
早上將孩子送去兒園后,黎宵去租了一輛汽車,然后開車帶江去市里。
到了管教所,黎宵先去跟工作人員涉一番,過了一會兒后,里面工作人員領著一個瘦弱的孩出來,“付小月,你家人來接你了。”
江站起,看到走近的孩,盡量用溫的聲音道:“小月,我是你三姐。”
付小月低著頭,不做聲,也不看。
江看向旁邊的黎宵。
黎宵:“先去吃飯吧。”
好在付小月愿意跟他們走,江怕付小月抗拒自己,上車時讓坐在后面,自己坐到副駕駛上。
江回過頭跟小聲說著話,“我們是你三姐和三姐夫,你姐夫幫你把戶口過到我們名下了,以后就跟著我們生活。家里不大,住不下太多人,你姐夫把你安排在他朋友家里,他朋友現在在外面讀大學,家里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
“你先休息一段時間,下半年讀高中。”
不管江說什麼,付小月都不說話,只沉默低著頭。
最后黎宵將車子停在步行街,找了一家飯館坐下,等菜的時候,江帶著付小月出去買了幾服和兩雙鞋子。
回去時菜已經上來了,坐下吃了頓飯。
吃完,付小月抬起頭看江,臉上沒有任何表,用別扭的音調道:“你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會激你們的。”
可能是太久沒開口,已經變得不太會說話了。
江心疼的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不用你激,你好好上學就行了,爭取以后考上好大學。”
吃完飯,江又帶著去理了一個學生頭。
可能因為太瘦弱的原因,看著更小了。
弄完這些三人就回去了,黎宵直接開車帶著人去了他朋友金大友家里,應該是提前打過招呼了,大友把大友房間騰了出來。
走的時候,江拿出一百塊錢給付小月。
付小月猶豫了一下,手接過,“我以后會還給你。”
江沒有拒絕,“可以。”
出去后,江走到車子旁時忍不住扭過頭看了眼,付小月就站在門口沉默看著他們,江揮了揮手,“回去吧。”
黎宵把車開到修車鋪那里去,還了車,江看時間還早,就說要去菜市場買菜,讓黎宵先回去。
黎宵沒說話,但跟在了后。
江就不管了。
兩人買菜的時候,江負責挑,黎宵負責拎。
江一開始還問他這個吃不吃,那個吃不吃?
黎宵都說吃。
最后江干脆問:“那你有不吃的嗎?”
黎宵:“應該沒有。”
江點點頭,開玩笑說了一句,“那還好養活的。”
黎宵忍不住偏過頭看了一眼。
回到家,江燒水洗了個頭,然后坐在門口頭發,家里沒有吹風機,只能靠太曬。
黎宵在院子里做木工,像是打什麼家。
江覺得兩人都不說話尷尬的,就主開口問:“你在做什麼?”
黎宵手上作不停,“也給你做個書桌。”
江驚訝了一下,沒想到是給做的,眼睛看向側對著的男人,突然心里暖暖的。
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問了一句,“喂,你上輩子喜歡過別的人嗎?”
黎宵停下手中作,偏過頭看。
江也不知道自己哪神經壞了,居然問這樣的問題,尷尬笑了笑,“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你長得很好看,能力也不錯,想著應該有很多人喜歡你。”
“沒有。”
他淡淡說了一句,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沒喜歡過別人。”
然后將頭轉回去,重新做起了木工活。
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微微有些不平靜。
“哦”
江干點了點頭。
兩人又陷沉默,江覺得比剛才更尷尬了,越想越覺得剛才那個問題腦殘。
突然想到了什麼,江立馬打破安靜氣氛,“對了,等會兒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黎宵又看向。
江解釋道:“我剛實習的時候聽過一個拐賣案子,算著時間,應該就是現在了,那男孩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賣了,養父母對他不好,長大后還吸他的,他為了掙錢給養父治病,走上歧路跟人學錢,最后失手殺了人,而他的親生父母為了找他幾年前意外死在半路上……”
也是因為付小月,江才想起了這個同樣被養父母待的可憐人。
說著忍不住皺眉,“我記得他養父母就是本省一個縣下的,想想,好像距離這邊不遠。”
黎宵多看了兩眼,突然問了一句,“你一直都這麼好心?”
江正在努力回憶那個男人的信息,沒聽清他說的話,下意識問:“什麼?”
黎宵收回視線,“沒什麼,手機在我上口袋里。”
“好。”
江是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子,起回屋里翻黎宵的手機,但拿到手機后就猶豫了,對不遠的黎宵道:“我只知道他是小時候被拐賣的,但不確定是不是現在,萬一現在還沒賣到那里怎麼辦?”
黎宵看了江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停下手中的木工活,拍了拍服,走到后的井邊洗了把手,然后朝江走過來。
言簡意賅問:“哪個縣?”
江抓了抓頭,苦惱道:“如果沒記錯的話,是宣云縣,但我不太記得是哪個鎮子了。”
黎宵很快就報出幾個鎮子的名字,在他說“竹田鎮”時,江皺眉打斷他,“好像是這個,有點印象。”
黎宵又問那個人姓什麼。
這個江知道,“他養父母姓劉,我記得那個人劉樂樂,因為他養父母說,剛買回來時只有樂樂才有反應,那嫌疑人真正的名字是宋伯卿,我當時也是吃飯的時候聽局里幾個姐姐說起這事才知道的,大家都覺得這名字好聽,像古人名字。”
“聽說他親生父母是南邊很厲害的商人,只可惜還沒找到他就出事了,而他也因為失手殺人被判了刑,他親生父母領養的哥哥也只過來看一次……”
“我覺得他太慘了,聽了他的事后,那幾天我心都不好,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黎宵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因為別人的經歷,把自己弄的好幾天心不好。
不過這種事發生在江上,也不覺得有多奇怪了。
他只是意外挑了挑眉,“姓宋?”
“嗯,是姓宋。”
黎宵突然道:“我可能知道是誰了。”
江睜大眼睛看他,“真的假的?”
“把手機給我。”
江聽到這話,想都不想就把手機塞給他,沒注意,因為作太過急切,手直接不小心到了他的掌心,黎宵下意識握住手機時,也順便握住了的手。
相,兩人下意識看向對方。
江反應過來什麼,立馬出手。
黎宵手指微,拿著手機去了旁邊打電話,打完電話跟江說了一聲,“我先找人打聽了一下劉家的況,等確認買了孩子,再做其他。”
江點頭,還有些不好意思問:“我是不是又麻煩你了?”
黎宵將手機放進兜里,平靜道:“沒有。”
晚上江做飯的時候,黎宵沒忍住回了趟房間,他站在鏡子面前看了看,第一次認真打量起自己。
想到下午江對他的評價,眼里忍不住出一笑。
只是這笑容很淺,在外面孩子喊他時,就快速消失了。
小丫頭手里拿著一塊紅燒,努力將手舉高高,里還包著一塊,含糊不清道:“爸爸吃。”
黎宵看了一眼,“你自己吃。”
小丫頭乖乖說:“媽媽說給你的。”
黎宵頓了頓,然后蹲下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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