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一次,他們再也不用去臟差又排外的村辦小學,一定要坐進子弟小學寬敞明亮的教室里,一定要接能力范圍最好的教育。
雖說是金子在哪兒都會發,可這種學區焦慮,只有當父母的人才懂。
回家路上經過菜店,雖然菜不新鮮,但豆腐和豆芽還新鮮,各買了兩斤。豆腐是真,前幾天做的大醬發酵好了,已經有了濃濃的醬香味兒,正好可以做麻婆豆腐。
做麻婆豆腐跟別人不一樣,別人做出來的總有一生豆子味兒,吃不慣的人覺著是腥味,而且豆腐塊總是沾在一起,看著一團團的不清秀,可衛孟喜只需要把豆腐切小塊,用熱水焯一下,再用冷水這麼一泡,就既不腥也不會粘連。
花椒大醬蔥姜蒜,豆腐炒得的就行,沒沫加也一樣好吃。
至于豆芽,則調了個涼菜,煮一鍋紅薯小米粥,夏秋吃著最是開胃。
正吃著,李茉莉又來了,見衛孟喜不理,自個兒遞過來一個旅行包:“送給花寶的。”
原來,也是今天才知道花寶是陸廣全的兒,雖然這個前妻的存在把釘在了恥辱柱上,但還是喜歡這倆孩子,尤其是花,那種悉理解為是跟陸廣全的相像。
衛孟喜不接。
“別以為我討好你,我只是可憐這倆娃,這是我侄子侄的一些服,天快涼了,別讓他們凍冒。”明明是好意,可怎麼聽著那麼讓人生氣呢?
衛東馬大哈接過來,花寶說謝謝,又要給拿碗筷吃飯。空氣里是一讓人食指大的香味,而豆腐正好又是李茉莉最喜歡的東西,從小到大啥好東西沒吃過?可就獨好這一口。
媽媽不阻攔,花就當是答應了,立馬噠噠噠盛來一碗粥,衛紅搬來小板凳,用手袖了又,給拿了一雙最最最干凈的筷子,拿出來還不忘用水沖洗一道。
這啥,就是大丫鬟也沒這麼心的啊。
衛孟喜眸微,聯想起最近忽然衛生的改變,大約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丫頭是把李茉莉當自己的榜樣,神,然后盡一切努力去接近了。
上輩子也有這麼個人,是仰慕的神一樣“供奉”,可惜人家不喜歡的笨,只喜歡漂亮的洋娃娃似的花,這種被區別對待造心里的不平衡,然后邊人又沒及時疏導,可不就慢慢暗了嗎?總覺著是花搶走了自己的東西,總要爭個輸贏,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學習,甚至是男人,都要爭。
果然,李茉莉也跟上輩子那個人一樣,對衛紅的殷勤不為所,倒是一直跟花有說有笑,小姑娘扁著,可委屈啦。
衛孟喜必須讓李茉莉看到的兒,四歲的孩子為了歡迎,做了什麼。“李茉莉同志,你覺得我們家衛紅怎麼樣?”
李茉莉眼角輕輕一掃,“嗯,怎麼?”
衛孟喜繼續提醒,“才四歲呢,就會幫我給客人拿筷子了,還特別講衛生,是咱們家最衛生的人。”
這不,小姑娘就驕傲的起了膛,媽媽夸耶!以后都要做最講衛生的人!
然而,李茉莉的注意力依然在花上,“我看著都行,花能上兒園了吧?你要沒時間做飯的話,中午可以讓他們在學校吃,只需要……”
衛紅眼等著夸獎呢,卻說些有的沒的,衛孟喜也生氣了,一把摟過衛紅,“明天咱們帶衛紅去看看新學校,那里可多小朋友,都喜歡講衛生的小孩呢。”
李茉莉依然沒聽出來弦外之音,大快朵頤結束后,還不忘再次強調,“花寶看看喜不喜歡,要喜歡的話下次我再給你們帶點。”
明明是四個一模一樣大的孩子,卻只說給花寶,衛孟喜是真的生氣了,一點不想要這種高高在上的施舍,但衛東這沒出息的,已經在那看上了。那是一件小小的海魂衫,前還有一顆紅紅的五角星,那簡直就是他的本命!
“紅五星媽媽,這有紅五星吶!”激得語無倫次。
事已至此,衛孟喜要是再說不要,孩子不高興,也顯得太小氣,只能把行李包騰出來還給李茉莉,“謝謝你,但我需要確認的是,你的服是送我家四個孩子的?對嗎?”
如果還聽不出來,還要強調只送兩個,那衛孟喜就不會要。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希自己好容易掰正的孩子,因為幾件舊服又鬧起來。
幸好,李茉莉還沒笨到家,頓了頓,“這是你們的東西,你自行分配就是。”
“謝謝你。”衛孟喜真心誠意地說,“但下不為例,以后都不要再給我們送了。”這份會還。
“不送就不送,當我稀罕。”李茉莉臭著臉走了,走得十分堅決,十分果斷,如果忽略出門前那不舍一眼的話。
那盆被消滅干凈的麻婆豆腐,真香啊,要是家里的保姆也能做這麼好吃的菜,干啥不回家,天天回家。
“媽媽你看,比我的新服還好看!”衛紅拎起一條紅的沙沙的子,可不就是比自己做那條絨的好看嗎?
別說小孩,就是衛孟喜也不得不承認,這李家幾個嫂子的眼真好,但也真有錢,這樣的款式和材質現在整個龍國也不一定有呢,恐怕得友誼商店或者港城才能買到。
哪怕是舊服,也比自己做的新服之前。
不對,衛孟喜忽然想起哪兒不對勁。
好好拿起那些服,仔細觀察,哪有這麼新的“舊服”?連折痕都還在,湊到鼻端還能聞見一淡淡的化纖味兒,甚至有一條白的蕾子側,左腰部還著標簽呢,估計是把所有的能看見的標簽都撕了,但忘了這個。
衛孟喜心里也不知道是啥滋味了,如果是舊服,可以說是真的可憐孩子,但這買新的當“舊的”送,怕不是可憐孩子那麼簡單。
這是變相的,死鴨子式的賠禮道歉,為沒弄清楚狀況就氣沖沖來為康敏出頭的事。
別說,衛孟喜還有點想笑。做錯事的都不別扭,問心無愧別扭個啥,就沖陸廣全這幾年被霍霍掉的名聲,這些東西不要白不要。
初步道歉接了,只是服太貴,以后有錢了得算錢賠給,不能占人便宜。
剛好,子一共是八樣,四個娃每人都能分到兩件,端水大師就不糾結了。
小呦呦的大眼睛,滴流滴流看著哥哥姐姐們穿新服,“媽媽,啊啊。”
意思是夸服漂亮呢,樂得衛東親了一大口,帶紅五星的海魂衫搭一條小軍裝,走路能飛起來。寶的是白短袖配軍裝,也是非常時髦的,而且跟他乖巧的小暖男的格也很搭。
至于倆孩,那是子都得走火魔了,兩條子兩件小襯衫,說好一人一半,但因為子和襯衫都是不一樣的,所以可以換著穿。
衛孟喜看們很快樂的達共識,也就不干涉了,本都不壞的孩子,倒要看看,是什麼狗屁的不可抗力,狗屁的“看不見的手”讓們反目。
“咱們小呦呦還小,等過年再給你買新服,啊。”
小呦呦抱著瓶,翹著,躺在紅燒旁邊,“嗯嗯”點頭,就跟真能聽懂似的。
晚上準備洗漱時,花蔫噠噠過來,“媽媽,服是阿姨送給妹妹的。”
原來,小姑娘覺著自己能得到服并不是因為李茉莉喜歡的,而是因為們撿到的鋼筆并還給,“可鋼筆是妹妹撿到的,不是我,妹妹還幫阿姨干凈呢。”
衛孟喜略一聽,就想通了前因后果,再聯系衛紅的反常,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這事得找李茉莉好好說道說道。
誰做了好事,就該謝誰,要是無法做到賞罰分明,那小孩誰還愿意做好事呢?這種因為個人喜好而忽略小朋友做好事的心,傷害的可是衛孟喜的閨!
接下來半個月,小飯館的生意說好算不上,但每天都能有一兩桌客人,每桌平均消費兩塊錢,這一天下來也能掙一塊多錢,衛孟喜卻不怎麼高興。
或者說,不太樂觀。這樣的進賬速度跟上輩子完全不一樣,
離為暴發戶更是,還差著十八條街呢。
“小衛,你那泡蘿卜再給我來一碗,嗎?”劉桂花在隔壁問。
“,建軍來端吧。”
泡菜壇子里泡了一罐蘿卜,也沒放啥,但吃著就是比別人做的要好,脆生生,酸酸甜甜的,十分開胃。洗干凈手,掏一碗出來,遞給騎在墻頭上的建軍,建軍那邊很快又遞來一個碗。
“衛阿姨,我媽給你的。”
衛孟喜一看,哎喲,居然是一碗金黃的晶瑩剔的蜂,聞著就甜的,吃進里不知道得多。
一碗蘿卜泡菜換一碗蜂,倒是衛孟喜賺了,但倆爽利人,從來不計較這些,平時誰吃誰家一碗咸菜,誰喝誰家一碗湯的。“謝了啊,嫂子。”
“謝啥。”劉桂花正忙著打掃家里,聽說晚上婆婆和小姑子就要來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大兒子建華也要來這邊上高中了,以后啊,這一家幾口終于能團聚了。
對于一個煤嫂,最大的愿不就是男人每天開開心心下井,平平安安上來,一家子能永遠生活在一起嗎?衛孟喜真心替高興。
這麼多蜂,家里也沒多余的罐子,衛孟喜打算盡快把它吃干抹凈,不然容易招蟲子。這棵大枇杷樹底下涼快是真涼快,可蟲子也是真多,到時候聞著甜的可不得了。
正琢磨做個啥,忽然紅燒“汪汪汪”起來,衛孟喜以為是來客人了,抬頭卻是陸廣全。
他穿著一染黑的,臟兮兮的工裝,頭上還戴著紅的安全帽,就是鞋子也跟在煤漿里泡過似的。
他了干燥起皮的,“孩子們呢?”
“嫂子快給做頓好的,這次咱們廣全哥可是立下大功了!”劉利民激得臉都紅了,那一圈青的胡茬還有點怪稽。
衛孟喜看得想笑,“立啥功啦?”一面問,一面彎腰去菜架最底下舀糯米面。
“廣全哥這次出去勘探,在咱們金水礦不遠發現一個煤窩子,儲量更大,開采難度也不高,還是最值錢的貧煤和氣煤哩!”要知道,現在金水礦主要還是以開采褐煤為主,這褐煤是所有煤炭里等級最低的,因為水分、含氧量和腐酸的分較高,一直賣不上價,只能用來發電。
之所以效益還能這麼好,真就是憑量取勝,全靠工人們不分晝夜的挖出來的。
至于貧煤和氣煤,那是已經接近無煙煤的煤種,燃點高,發熱量也高,價格自然是水漲船高。金水礦位于龍國大西部的煤炭帶上,周圍早已讓不知多人勘探過無數次了,以前小日本占領期間也沒打主意,但結果一直顯示只有幾個儲量很小的窩煤,沒想到現在居然被陸廣全撿到個大金蛋,這個發現估計明兒就得登省報上。
衛孟喜也不怎麼懂這些,就聽著劉利民噼里啪啦一頓夸,大致猜出來這男人在專業上是真有一手。
因為記得,上輩子金水礦之所以會衰落,從石蘭省第一大礦淪落到不如周邊私人小礦,一個原因確實是缺乏張勁松李奎勇這樣明智的領導,另一個原因就是煤炭資源枯竭。
夜以繼日的開采,煤炭又是不可再生資源,這麼挖啊挖的,就是金山銀山也耐不住不是?一旦資源枯竭,工人就要失去工作,礦上就要失去收,到時候被私礦吊打也是自然規律。
但一旦能發現儲量更大、質量更高的煤田,那就相當于是給金水煤礦未來的發展求了個護符!
不知道上輩子這時候的陸廣全,有沒有這個發現。
能改變不幸的事,那就是幸運,衛孟喜拿出糯米,也就是石蘭人說的子面,一面往里淋開水一面用筷子迅速攪拌,一直攪到所有干都沒了,這才開始。
子面的法跟普通小麥面差不多,好以后先醒上。另一邊在小鐵鍋里放兩塊銀錠樣的紅糖,給它慢慢融化著,再加幾勺蜂進去,小火慢熬紅的糖漿。
劉利民說著說著,口水就來了,“嫂子做的啥?”
“紅糖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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