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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區美人養娃日常[八零]》 第43章 043

 這是一個普通人的視角,以前來店里打工的小姑娘小伙子們,多的是初高中畢業的,很多人面對的勸學不是不心,而是即使回到學校也學不進去,沒多久又灰溜溜出來打工了。究其原因,就是離書本太久,心已經散了,很多知識也忘了,想要重新撿起來很難。

 陸廣全現在都畢業八年了,他是在每天看書,但那是工作需要的專業書籍,不是初高中課本,三角函數和方程式在工作中可能用得到,但文言文和閱讀理解,甚至寫作呢?早忘了吧!這種文科質的東西,不僅要背誦還要理解運用,即使今天開始復習,陸廣全又能記下來多

 所以,才對保送中專的事這麼上心,確實不可否認,有上輩子見識所限的關系,但客觀分析,中專是比不上正規本科大學的,但要想離家近,還不用產學習的,礦業中專是最優選擇。

 哪有既離家近,又是名牌大學,還半產,關鍵是還能考得上的本科可以讀啊?

 別人是老天爺賞飯吃,這要是啥都讓陸廣全占齊了,那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

 然而,文卻忽然眼睛一亮,“對呀嫂子,你可以讓廣全哥去考啊,他那麼聰明。”

 小呦呦也急切的“啊啊”,“爸爸考,爸爸考。”

 衛孟喜被纏得沒辦法,心說陸廣全以前也是報過名的,說明他心還是想考的?廣梅一再勸說,那要不還是問問他本人的意見?

 自己考那是自己的選擇,但該陸廣全的,就不能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截胡。等到三點鐘左右,換了干凈服,衛孟喜立馬殺廠辦去。

 “同志你好,我是陸廣全的家屬,我找一下張副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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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門口的年輕人不知道名字,但還記得,畢竟這麼漂亮的同志總是讓人印象深刻。“好,同志你等一下。”

 張勁松一聽是衛孟喜找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肯定不會認為是生活中遇到的其它小麻煩,畢竟這大半年一次也沒來找過他。

 那天為了做通的思想工作,他答應得那麼爽快,回頭又有點后悔。小衛表現得再怎麼通達理,但終究是沒啥文化的家庭婦,會不會也跟其他煤嫂一樣目短淺?會不會三天兩頭因為一些蒜皮的小事來找他?

 如果真那樣,不僅衛孟喜,就是陸廣全在他心目中的評分也要降低吧。

 誰知他等了大半年,就是春節期間被人冤枉嚼舌,鬧得全礦皆知,也沒找上自己。張勁松心里還是佩服這同志的,知道輕重,又沉得住氣,還能自己把問題解決,也是個有本事的。

 這樣的人忽然找上門來,那就不好打發了。

 “進來吧。”

 衛孟喜一直聽到他發話,才整理整理服,從容走進他的辦公室。

 “小衛來了,最近生意還行吧?”

 衛孟喜可不是來跟他寒暄的,娃爸的上升機會都被人搶走了,要還有心思寒暄,那也跟陸廣全一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唄。“張副,我是為我家陸廣全的事來的。”

 張勁松頓了頓,這兩口子真是,說話一點都不轉彎的嗎。

 嘆口氣,“是這樣,事你也知道了,我……唉,就不不贅述了,主要是事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我們肯定都希小陸以后越來越好,他是我和李礦一直看好的苗子。”

 “我們的難也希你們能理解,有的時候我們也不由己。”這是事實,礦務局是直管各大國有礦的機關,他們行事也得在機關領導之下,人一把手直接發的話塞的人,他們除非是不想干了,不然都拒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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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李奎勇那炮仗脾氣也沒說啥,他也只能接下這燙手山芋。

 “我名義上是礦區的三把手,實際的二把手,但……事很復雜。”李奎勇不吭聲,可能是為了自己頭頂的烏紗帽,但他不一樣。

 “氣煤的項目最快三年就要上馬,而杜局長還未到知天命的年紀,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礦務局書記,他的決策關系著氣煤項目,如果……”除了烏紗帽,還有一項決定金水煤礦命運,影響千家萬戶的大事需要從他手底下過。

 他言又止,怕說太多,以為是推諉,不說吧,他心里委實過意不去。

 衛孟喜倒是有點意外,以為他也是為了自己的烏紗帽,所以才敢氣勢洶洶來討說法……原來是還擔心足以改變整個金水煤礦命運的大項目被卡,又忽然有火無發。

 上輩子是經歷過金水煤礦的迅速衰落的,人們都說就是沒有了張勁松,后來的書記是個好大喜功的門外行,不僅效益上不去,還弄出安全事故。

 衛孟喜猶豫兩秒鐘,可就這麼灰溜溜的服從所謂的“大局”,又替陸廣全不值。

 他自己沒,死豬不怕開水燙,但這口氣作為妻子的必須給他爭:“我家陸廣全的為人您也知道,他在工作方面的事我不懂,但您是領導,您是知道的對嗎?”

 “我是文盲,我也不懂啥大局不大局,我只知道付出就該有回報,誰的功勞大誰就該得到獎勵,如果總有人不自己努力,只想著摘桃子上位,那平頭老百姓誰還愿意立功?”全他娘給權貴子弟做嫁去吧!

 “我家陸廣全這幾年的遭遇您也看在眼里,我知道他深著金水煤礦,深著這份工作,我不希看著一個眼里有的年輕人因為不公待遇而離開他深的事業,您說對嗎?”這算是威脅。

 反正,大不了以后有錢了,干脆花錢買座小煤礦,讓他來自主勘探自主設計自主開采,讓他當礦長不香嗎?差點忘了,衛孟喜以后可是要當暴發戶的人。

 張勁松輕咳一聲,滿眼愧疚。

 這些況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就是清楚,就是欣賞這年輕后生在專業方面的天資和努力,有天賦的人不,努力的更多,但能同時兼備天賦和努力的,他活大半輩子也沒見過幾個,不然他犯得著得罪李礦把人提上來?

 想起這兩年跟小陸相的點點滴滴,他心頭也分外郁悶,嗔道:“辭職的話不許胡說,有我在一天,他就不能有這想法。”

 “小衛同志,你記住我今兒說的話,愧疚小陸的,我張勁松一定會想辦法給他補上,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現在形勢比人強,你回去勸勸小陸,別意氣用事,為了爭這口氣考龍國礦大,這不是鬧著玩的……趁著剛學歸來,趕把該抓的抓起來,打個‘時間差’,學歷暫時上不去,那咱把業務能力提上去,也是一樣的效果。”

 他的承諾,衛孟喜沒上心,捕捉到關鍵詞,什麼意氣用事爭口氣,“什麼考龍國礦大?”

 張勁松嘆口氣,“他還沒跟你說吧,沒了保送名額,他想為了爭口氣參加今年高考,考龍國礦大,但這可是名牌大學,每年那麼多人考,能上的也就百來人,更何況……”他已經離學習太久。

 衛孟喜不在意他后半段,腦海里卻忽然峰回路轉,是啊,一個破中專名額沒就沒了,他們現在本沒資本跟杜林溪相爭,鬧太難看還會敗壞他在領導心目中的形象,只要那位所謂的“杜局長”一日在礦務局,陸廣全的前途就一日被他卡脖子,以后要為難的機會多著呢!

 但是,如果他們自己能另辟蹊徑,同樣是上大學,同樣的半產待遇,為啥不上個更好的?哦不,不是更好,是最好的!

 到時候打臉豈不是更響更疼?還讓對方輸得心服口服。

 “年輕人沖是正常的,但過了那個勁兒,還是得冷靜下來,做事要腳踏實地。”

 衛孟喜里“嗯嗯”敷衍著,話鋒一轉,“張副,那要是我家陸廣全真能考上礦大,他的待遇是不是跟他們一樣,半產?”

 張勁松下意識就說“是”。

 衛孟喜一笑,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瞬間仿佛云散日出,明亮,通,還,“好嘞!那咱們就試試看。”

 考得上,那就打臉,考不上,那就……肯定不會就此放棄啊,今年考不上明年接著考,反正現在不缺他幾十塊的工資,人活著就是得爭口氣。

 張勁松看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心說這兩口子可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平時看著悶聲不吭的,在大事上倒是敢想敢干。不錯,他很欣賞,他中庸了一輩子,就喜歡年輕人這沖勁兒。

 晚上夫妻躺床上,說起這個事,對視一眼之后居然破天荒的達共識——考就考!

 除了手里有點現金,可這點現金啥也干不了,現在的他們就是傳說中“腳的”。客觀來說,他們沒有嚴明漢那樣長袖善舞的商,沒有他那麼深厚的群眾基礎和領導支持,也沒有杜林溪那樣可以一路保駕護航的家世,他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陸廣全在讀書方面好像還有點天賦。

 不管當年的天賦現在還剩幾分,反正總要試試吧?

 “行,明天咱們一起上市里報名。”衛孟喜第一次有了“兩口子”的覺,因為他們有了共同的敵人——命運。

 老天爺讓他們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之前,沒有問過他們愿不愿意,被繼父繼妹扼殺上學的機會,老天爺沒問答不答應,陸廣全被一次又一次的打到塵埃里,也沒人問他高不高興。

 既然如此,那就跟這賊老天比比吧,他們相信人定勝天!

 第二天是初考報名最后一天,陸廣全請半天假,倆人騎著自行車,跟著文來到市一中門口。幸好已經是最后一天,排隊的人倒是不多了,等了一刻鐘左右就到他們,文也是班補習安排學籍的,所有的程序都跑過,有帶著,衛孟喜也不去跟前湊熱鬧,就在學校門口等著。

 也是他們運氣好,其他省的初考早考完了,只有石蘭省因為省教育廳的失誤,一直拖到今天,明天就要正式考試了,今天還有人來報名,這簡直說出去都沒人信……衛孟喜這麼一想,又覺著老天爺還是稍微往他們這邊偏了半步的。

 不知道上輩子是否有這麼一回事,大勢不變,偶爾有點細節的改變應該影響不大吧?想著,陸廣全和黃文就出來了,“嫂子,了。”

 陸廣全雖然臉上還是淡淡的,但握著班證的手微微有點

 “走,咱們下館子去!”衛孟喜坐在后座,手輕輕摟在男人腰上,心里的小鳥都快飛出來了,什麼“陸廣全你可得爭點氣”的話,不用說,他自己心里應該有數。

 “陸廣全,你要能考上礦大,我也要爭取念個職大夜大之類的。”

 的文憑一欄填的是文盲,他結婚前就知道,但這并不妨礙他們通,不妨礙為他欽佩的,對于文盲考職大夜大的話,他不僅沒笑,還眉頭舒展。

 因為他發現,這次回來之后,妻子的認字水平大大提高,基本的常見字都會讀會寫了不說,聽文還把所有小學初中的課本自學完了。

 別人要花八到九年的時間才能學完的東西,半年就能學完,這不是天分啥是天分?只不過是以前被耽誤了而已。出差前他教認字就發現,這個同志真的很有天賦,一個無論多復雜的漢字,只要教一遍,就能記住,下次再復習,還能靠著記憶一筆一劃的寫出來。

 同樣是從零開始,家里那四個小不點就是懵懂的,簡單的“天地人”教了好幾天,也寫過好幾篇字,結果半個月后再復習,又不認識了。

 有對比,陸學霸的心里就覺著,妻子的文化程度,如果肯用心,也愿意的話,是可以再提一提的。

 衛孟喜懷里的小學畢業證,“你放心吧,到時候咱倆誰拖誰后還不一定呢。”

 路上隨便找一家國營飯店,只要有錢,也可以不用票,點了三個小炒,雖然味道一般,價格也貴,但最重要的是開心嘛。衛孟喜皺了皺鼻子,怎麼覺聞到一久違的悉的味道?

 “嫂子,你看那家賣啥的,好香呀。”

 衛孟喜順著文的手指看出去,斜對面的一個小攤子,居然是明目張膽賣炒板栗的!不僅有賣板栗的,還有賣燒餅包子饅頭花卷的,還有一些賣菜的小攤子,儼然已經有自由市場的雛形。

 “嗐,治安隊也不管,他們就把攤子擺到咱們門口來了。”國營飯店的服務員,撇著,十分不痛快。

 雖然這些小吃攤對他們生意影響不大,但看人家生意好,一天掙的錢比一個禮拜工資還多,趕又趕不走,嚇也嚇不著,公安都睜只眼閉只眼,他們也拿人沒辦法。

 衛孟喜才不關心酸不酸呢,那甜的香味,直接鉆腦子里出不去了,必須要一斤糖炒板栗才能祛除,“等著,我給你們買。”

 賣板栗的是個老太太,五十來歲,服雖然打著補丁,但人收拾得十分利索干凈,讓人覺著做的東西肯定也是干凈的。這是金水市的人民路,當之無愧的鬧市區,別看現在只是一片平房,但現在不遠已經在建人民廣場,以后這里就要為有名的步行街,那商鋪位置是千金難求,上輩子想來附近租個門面開飯店,還找了不老關系,花了很多錢呢!

 “大娘,給我來三斤,分開裝可以嗎?”

 平時的顧客都是半斤半斤的稱,一口氣三斤,大娘抬頭看,“要趁熱吃,吃不完就不香咯。”意思是委婉的勸買點,姑娘倒是個頂漂亮的姑娘,就是肚大眼小,年輕人都這樣。

 可衛孟喜是騎著自行車的,到家也就半小時的事兒,到時候正好趕上娃放學,還熱乎乎的呢,“沒事大娘,家里孩子多,您給我來三斤就是。”

 因為開了這個頭,老大娘的話匣子也打開了,“小同志看著眼生,你先等會兒啊,還沒炒好。”

 “我金水礦來的。”

 哦,礦區的,那也不遠,礦上除了條件艱苦些,其實不缺錢,城里還有很多沒分到工作的知青和畢業生,上有老下有小的,那條件可差了,但礦區的不一樣,只要能在那里生活的,都要麼是工人要麼是家屬,“我后面這家就是礦上的,你們礦上工資高,他一家子都跟去福啦。”

 衛孟喜苦笑,礦區工資高,這真的是個麗的誤會,但相對于城里四都是尚未就業的青年來說,礦區又確實一副欣欣向榮。

 說起后面這家人,老大娘倒是來了興致,“他們家這棟房子是返還的祖產,住著個老大姐,腳不太好,還經常跟兒媳婦吵架。但人兒子孝順,在礦上當領導,上個月直接來把老娘接走福了,這麼好的臨街門面就空下來,可惜壞了。”

 衛孟喜聽著,順口一問:“那他們家就不想租出去掙點房租?”

 “哎喲,誰說不想,可誰敢啊?要是擱二十年前還有可能,現在啊……”老太太嘆口氣,私人擺個小攤都要被圍追堵截,這要是敢租門面,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是啥?

 衛孟喜本來是專心等板栗的,心想三斤夠不夠,桂花嫂對自己不錯,他們條件不允許,自己幫不上什麼忙,給孩子買點吃的也不算啥。此時順著話頭看過去,眼睛就亮了。

 那里確實是一間門店的樣子,但很小,過鐵柵欄門,里頭一目了然——也就十二三個平米大,有兩個灶臺,一堆柴火,一個炭盆,一張老得掉牙的紅木躺椅和破破爛爛的小褥子,一只痰盂放在躺椅下頭……確實像一孤老太太每天曬太嘮嗑的地方。

 位于最熱鬧的人民路上,左鄰右舍都是國營照相館,國營理發店,斜對面是金水市最大的國營飯店……這樣的黃金位置拿來曬太嘮嗑,衛孟喜替這家人心疼。

 關鍵這間小門面還是胡同口第一家,四面通,前門臨街,后門也不小,側面正對著胡同口,還有一道玻璃窗,通風和線都十分不錯。

 衛孟喜心頭一,故意試探道:“那老太太也真不容易,這麼間屋子沒水沒廁所的,生活也不方便。”

 誰知大娘驚詫,“誰跟你說沒水的,人后門出去就是一口上百年的老井,甜著吶!”

 大娘迅速的把板栗鏟進油紙袋里,“這條胡同里頭的人家確實是沒廁所,只能出來上公共廁所,但他們家不一樣,以前可是大地主,聽說這是當年老地主修來護族脈的祖宅,有專門的排污道,臟水往里一倒,就淌到公共廁所那邊去了。”

 衛孟喜一喜——四面通,有水,能燒爐子和排污,又在最熱鬧的黃金地段,這不就是做小吃店最理想的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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