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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區美人養娃日常[八零]》 第125章 第125章

 衛孟喜讓他先回去家里收東西,自己給學校打電話請假。

 等東西收好,車子開到學校門口,拉著五個孩子上路,已經是下午兩點了。衛孟喜也知道這種時候應該通知廣梅和老五,但他倆現在都失聯了,想想老頭子這一輩子,年輕時候跟著人搶地主,放火燒地主房子,說他壞吧,是蔫壞蔫壞的。

 以前還走了父親留給的唯一,多次否認,甚至還想賣給盜墓賊。

 后來又撒潑耍賴想要訛他們錢,一點男人和父親爺爺的尊嚴都沒有,這什麼人呢?

 可現在死到臨頭了,五個孩子居然沒一個在邊,就連他從小就偏疼的老大,也在丈人家不愿回來,還一口咬定他是在裝瘋賣傻他們回家……用石蘭土話說,這一個接他氣的都沒有,簡直是可悲可嘆!

 一路上,孩子們們也都出奇的安靜,因為他們知道,爸爸就快要沒有爸爸了。

 不管以前壞爺爺怎麼對他們,不去關懷,不去伺候,對長輩的病危表示一點該有的尊重,這是基本的教養。

 孩子們不敢說話,老陸雖然開著車,但思緒也不知道飄到了哪里,明明眼前的景如此悉,是他上中學時走過無數次的道路。

 那時候啊,雖然沒有小汽車,但不乏自行車牛車驢車拖拉機……三十公里一個單邊,他每個星期都要走兩趟,基本上周五放學就腳,健步如飛也要走到夜里才能到家,而家里,沒有給他留任何吃的。

 菜花只有他一個高中生,他不知道別人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他們需不需要為了一個周末回家干活而長途跋涉六十公里,他只知道,現在自己也是當父親的,自己的四個孩子,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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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只有四五公里,他也要開車送騎車送走路陪,因為他怕孩子被欺負,怕男孩子調皮,怕馬路上的大貨車,怕一切未知的不可控的危險。

 因為他知道,他的孩子還遠沒長大到能保護自己的程度。

 這麼想著,他的鼻子就有點酸。

 衛孟喜看見,假裝要停車上廁所,等他下去,自己換過去開車。心說,這種時候就別逞強了。

 很快,下午六點,車子到達朝縣人民醫院門口,衛孟喜讓他先帶孩子上去,自己去找地方停車。這年代車子本來不算多,但這里是醫院,來看病的探病的上班的,倆的三的四在一起,毫無秩序可言,還真不好找。

 等把車子停好,再去護士臺問到床號上去的時候,病房門是關著的,五個wifi信號依次坐在門口。

 母子幾個都在看著病房門發呆,里頭也很安靜,偶爾能聽到幾聲聲嘶力竭的咳嗽,然后是出氣多進氣的呼吸聲,衛孟喜剛上來就向醫生了解過,陸老頭的肺癌已經到了晚期,全衰竭,能支撐到現在才來醫院,不是歸功于他的吃苦耐勞和能忍,而是……對醫院的不信任。

 他總覺著,自己攢了一輩子的錢會打水漂,就怪老太婆那兩次中風,前后花他的積蓄,當初他不想治療的,是廣梅著他出錢,現在倒好,在家天天跟他斗心眼子,把他氣得肝兒疼。

 所以,醫院在他心目中,就是“一點好事不做專門騙錢”的存在,他的不舒服其實兩年前就有了,只是抱著不想“便宜”醫院的想法,一直憋著。

 這不,憋到大口咳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了。

 衛孟喜都不知道該說啥了,孩子們上的服,還單薄,早上出門的時候金水市還是大晴天,誰知這邊卻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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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想孩子凍冒,“我帶你們進去跟爺爺打聲招呼,說兩句話,就送你們回舅公家,怎麼樣?”

 “好。”

 才剛要敲,門就開了,老陸顯然是聽見說話了,指指病床,“去吧。”

 此時的陸老頭,哪還有當年的風?頭發不剩幾形瘦小得仿佛被榨干的油渣,臉寡黃,干焦,角還有一點沒干凈的跡,躺在病床上微微掀開眼皮子。

 咕嚕咕嚕從出幾個字,可惜大家誰也聽不懂,三個孩害怕,拽住媽媽的服。

 衛孟喜于是就把們護在后,代們說話,也不稱呼:“我帶孩子們來看你了,你好好養病吧。”

 “咕嚕咕嚕……”里除了有怪聲,還有怪味。

 衛東寶倒沒那麼怕,他們看著這個一團的“油渣”,實在是很難跟以前就踹他們,罵他們“白眼狼吃白飯”的壞爺爺對上。

 十五歲的他們,幾下,也不出“爺爺”兩個字。

 陸老頭的呼吸好像更急促了,他想抬手,但抬不起來,只能緩慢的眼珠子,似乎是在分辨病房里的是些什麼人,他最看重的老大來了沒,一定是來了,可他怎麼看不見呢?

 病房里這濃重的腥味原來是從他里發出來的,衛孟喜也有點反胃,“好好休息吧,大哥和廣梅老五我們會聯系他們,讓他們盡快趕回來。”

 聽見兒的名字,老頭的眼皮又再次掀開一點點,微不可見的點點頭,衛孟喜就帶著孩子出去了。

 回到車上,衛小陸忽然嘆口氣,開口說了今天出門以來的第二句話:“媽媽,你和爸爸一定要好好的,不能生病。”

 衛孟喜苦笑,世界上哪有不會生病的人呢?都是吃五谷雜糧的,都會生老病死,上輩子已經活到生無可隨時想死的狀態了,因為這世界上就沒有任何值得的人了。

 可現在不一樣,有人有兒有朋友,貪念太多,就是閻王要抓也要逆天改命的!

 “不過,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假如哪一天你跟爸爸生病了,我肯定會一直一直陪著你們,拉著你們手,給你們換尿布,給你們喂水,護士姐姐打針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輕點兒……”說著說著,倒把自己說哭了。

 一哭,大的四個也開始鼻子,紛紛看向窗外。

 衛孟喜的心也開始一的疼,對于生重病的人來說,將死的時候其實是知道自己將死的,醫生護士和家屬的“善意的謊言”本逃不過他們的眼睛,他們畏懼死亡,想要掙扎,想要求得最后一線生機……可當都徒勞無功的時候,唯有陪伴能減輕他們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的畏懼。

 哪怕是握著他的手,讓他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緩慢到來的死亡,其實也是一種重要的臨終關懷。

 衛孟喜不由得想到了安樂死,是非常贊的。上輩子見過很多治不好的患兒,在最后幾天日子里,媽媽也放棄讓他們挨幾刀罪了,于是就會幫他們好好洗個澡,扎個頭發(如果還有的話),換上新服,擺上他們最喜歡的玩和零食,就這樣慢慢的陪著,盡量讓他們勇敢一點。

 相比那些不顧一切搶救,又是切管管穿刺的,最后帶著一“滴滴”聲離開的,衛孟喜覺得陪伴著安然離開,也是對生命最后的尊重。

 以后走到那一天的話,想干干凈凈有尊嚴的在自己喜歡的地方離開,而不是躺在病床上渾滿管子大小便失覺著自己到了六十歲就可以把這個要求提出來了。

 就是不知道,這五個孩子會不會答應。

 想著,很快來到孟金堂家,老人家很意外他們怎麼突然來了,再一看孩子們個個了小兔子眼睛,一問才知道是陸老頭不行了。

 他只是輕輕的“嗯”一聲,就忙去給孩子們張羅吃喝,還要去收拾房間。

 衛孟喜想了想,不打算在這邊住宿,主要是現在大的已經初三了,課程十分張,在這邊多耽擱一天,學習進度就要差上一截,再何況他們在這里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用忙活了舅舅,我們就是來看看您,待會兒就走,說不定……過不了幾天還要來的,到時候再來叨擾您。”

 孟金堂一想也是,“孩子上學要,那你們別耽擱了,趁天還沒黑。”

 衛孟喜留下孩子,又轉回醫院去問老陸,聽說他想留在這邊,于是也就不耽擱,把車子留給他,自己帶著孩子們坐夜火車回家。

 有車子,他明天還得去老家把陸老太接來,還要去老大丈人家他們一家子,以及廣梅老五……他這個老三,要忙的事還多呢。

 衛孟喜自然也不會假惺惺說留下幫忙,覺得自己孩子的學習更重要。

 接下來幾天,母子幾個都蔫蔫的,其實大家都有心理準備,就是等著那個電話而已。就連一貫胃口很好的衛東,也連續幾天沒怎麼好好吃東西,寶更慘,已經連續一個星期便了。

 衛孟喜這幾天也沒心思忙飯店的事,自己失眠要喝中藥,寶的便也得吃點通便的,家里的藥罐子就沒停過,大家伙從他們家門口經過,都說怎麼有子藥味兒。

 終于,到第五天中午,剛喝完藥準備睡個午覺,電話響了。

 “寶爺爺沒了。”這是老陸沙啞的聲音。

 人長時間不說話,嗓子就會變得沙啞,仿佛連發音也不是那麼標準了一般,顯得很艱

 衛孟喜只說一個“好”,也沒立即出發,下午先將兩個廠子和幾家門店的事安排妥當,留下孟舅舅的電話,讓有急事的話可以打去找,然后再把家里的紅燒托付給劉桂花,自己帶著孩子們的換洗和需要用上的筆記本字典文,去學校請假。

 這次奔喪,按照石蘭人的習慣,是要先停靈幾天的,至于是幾天,一般是據風水先生的掐算,所以在不確定的前提下,只請了三天,第四天就是星期天。

 一直等到孩子們上完最后一堂課,衛孟喜才把消息告訴他們,一個個低著頭不說話,乖乖上車。

 車子是找侯琴家借的,侯燁當真送了輛大黃發給他們,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嘛。

 外頭日新月異,一天一個樣的時候,地大橫山區深的菜花,卻還是維持著十一年前他們離開時的樣子,就連大槐樹下聊閑的婦,也還是那幾個。

 他們車子剛停下,就有人湊上來熱的跟衛孟喜打招呼:“老三家的回來了?這麼多年咋還跟個小姑娘似的漂亮,一點變化也沒有!”

 “呀,這是衛東吧,咋長這麼高!都快趕上老三了,這雖然不是親生的,但養久了也就……”

 “嗯哼,他二媽咋說話的,別扯那些老黃歷,你來看看這是不是當年那個小老幺?長得可真漂亮!”

 是的,其他四個的變化帶給們的沖擊,遠沒有呦呦帶來的大,曾經所有人都以為養不活的得了鼓脹病的小丫頭,現在居然白白壯壯的,那漂亮勁兒,勝過媽!

 孩子們淡淡的胡了幾聲“”“伯娘”,立馬追上媽媽的腳步,越往村里走,越覺得臟差,以前衛東曾摔進去過的臭水,好像更臭了。

 寶曾經摔破腦袋的地方,依然有個大坑沒填上,這都多年了,要是在礦區,但凡上午有個坑,下午就被人用煤渣土塊填了,他們想等下午去跳一下?那是做夢!

 更別說這一路的狗屎豬屎各種糞便,煤嫂們要是看見誰家的家禽拉在外面,那是要上門吵吵的!敢不打掃干凈?侯可是會罵人的。

 因為,那里是大家共同的家園,容不得任何人破壞。

 大家終于知道,為什麼礦區能越來越好,而菜花卻還是老樣子了,因為這里的人雖然住在這里,但大家并不它。

 來到家門口,院里已經人山人海,都是來幫忙做飯的村民,以及從各個地方趕來吊唁的,這邊的習俗是每來一撥吊唁的親友,就要給人準備一桌酒菜,有時候夜里兩三點還有人來,也得給人備上酒菜,而且同一撥人可能每天都來。

 這種況下,靠陸家兄妹幾個是搞不定的,還是陸廣梅生氣,去挨家挨戶敲門人,這才把大鍋飯做上。

 母子幾個的出現,讓村民們非常意外,這幾天一直是老三忙進忙出,他們都以為當年老兩口這麼待人家母子幾個,怕不會回來……

 還是陸村長有眼,“小衛回來了,趕的老八,去給他們拿板凳,吃過飯沒,趕給他們上一桌。”

 反正,伙食錢是廣梅和老三拿的,隨便吃,吃完了再買就是,還能讓小衛記他人,多好啊。

 自從前幾天見過老三家的富貴,他的羨慕和殷勤都要溢出來了,他就偏不跟村里人說他們日子多好過,省得這群土包子跟他搶著獻殷勤。

 衛孟喜都不用腦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淡淡的搖頭,說吃過了,然后去看老陸。棺材停在堂屋正中央,正對著門的位置,陸家兄妹五人,就分兩邊跪在地上,但凡是進去吊唁的親朋,就磕頭回禮。

 不進去,更不會磕頭,只是在門口個臉。

 老陸看見,趕拍了拍膝蓋,出來問路上順不順利,如果累的話就先去休息,“大哥找先生算過,明天和七天后都是適合的日子,但天氣熱,怕停不住,選了明天出殯。”

 衛孟喜松口氣,那孩子們就是耽擱一天,最多兩天,還能趕回去上星期六的課。

 幾天不見,陸廣全更瘦了,眼窩深陷得厲害,顴骨越來越明顯。

 衛孟喜拍拍他肩膀,見大嫂也沒去跪,更不會,就出門去,準備吹吹風。剛才遠遠的隔著人群看了一眼陸老太,要是不說年紀,還以為七老八十了,滿頭白發,口歪眼斜,口水滴答得一件服都快了,手里牽著個八九歲的小男孩。

 吃過晚飯,因為明天就要出殯,來吊唁的人更多了,院里一團,幫忙的村民要守著灶臺,干脆就在那里劃拳喝酒,喝到興頭上還要唱幾句,有鼓掌的,起哄的,開黃腔的……幾個孩子在這里也沒什麼朋友,衛孟喜就打算睡了。

 大嫂熱的迎上來,“他三媽,屋子已經收拾好了,你快帶孩子睡吧,你們在城里不習慣熬夜,不像我們莊稼人熬慣了。”

 的眼神里,是小心翼翼的討好。

 衛孟喜自然不會當眾拒絕讓沒臉,“行,辛苦大嫂了,要是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你就我。”

 這種時候,也別想洗臉刷牙了,母子幾個來到小時候他們住的房間,炕依然是破破爛爛的,但多墊幾層褥子,又是春夏之,也倒不影響。

 衛東和寶自發拿一床舊褥子去地上睡,讓媽媽帶著仨孩睡炕,可他們的眼里卻閃著興和懷念的,這間屋子,是他們四歲以前住的地方喲!

 就連墻上的報紙都還在,“衛小陸你還記得這張報紙嗎?”

 小妞抬頭,原本該有配圖的地方是個小,“記得,這是一只大烤鴨!”

 因為,曾經很多個夜里得睡不著的時候,看見哥哥姐姐都來這只“烤鴨”呢,去,報紙就被出一個小,烤鴨就沒了。

 而那時候,媽媽對他們的“獎勵”就是用炒菜給他們“吃”,每天都能“吃”得飽飽的進夢鄉,多麼幸福啊!

 衛孟喜也想起來了,那時候啊,不得不學許三觀畫餅,“好了好了,知道你們想憶苦思甜,明天再憶,睡覺。”

 孩子熬夜會影響生長發育的。

 屋里一會兒就安靜了,可衛孟喜就是知道,他們都沒睡,因為呼吸聲不對。

 忽然,花甜甜的哀求:“媽媽,再給我們‘炒’幾個菜吧。”

 其他人連忙附和,老閨甚至還坐起來,“媽媽‘炒’菜的時候我還小,都沒‘吃’到,不公平,媽媽現在炒幾個唄。”

 “行行行,那就先炒個辣子,咱們先用清油把炒變,多兩頭蒜,炸出香味兒,下去,炒得金黃金黃的,多抓兩把辣椒,嗯,一會兒鍋里就香噴噴,紅通通,金黃黃的啦,你們誰要吃?”

 “我!”

 “我!”

 “不對媽媽,這次辣子里怎麼能不放土豆呢?”

 “還有胡蘿卜,媽媽你不是老騙咱們吃胡蘿卜嘛?”

 “都不對,那時候咱們可沒,也沒清油,媽媽還是炒個田吧,一定要炒得又香又喔。”

 “可以啊,田我知道哪兒有,咱們明天就去捉,二哥你去不去?”

 ……

 衛孟喜被他們天馬行空的話逗笑了,笑得眼淚花都出來了,順著眼角流淌到鬢角的頭發里,涼涼的,的。

 忽然,一只的小手上去,漆黑的夜里,小手的主人像是有夜視能力一般,準確找到的眼淚,幫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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