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 二號勝出,“衛道江湖”獲得最高選票,為新飯店的名字, 衛孟喜找人去做牌匾。
同時, 也自己翻著日歷,挑了個星期天定為開業日子……是不會再找風水先生花錢了。因為發現, 風水先生也是從萬年歷上算的,那自個兒翻著算不香嗎?
還能自己擁有最大的自主權,不用制于人。
“老板,現在城南區可出了個新鮮事, 因為譚大勇坐牢, 他的爛攤子沒人接手,聽說接待很不滿意那麼大一棟電影院長期于停工狀態,一直在對外找人接盤呢。”胡小五來回復做牌匾的事, 順便匯報最近的態。
衛孟喜其實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消息,“沒人去打聽嗎?”
“有啊, 還打聽到咱們飯店里呢, 但我通通說不知道, 譚大勇那壞胚, 誰沾誰晦氣, 我才不坑人呢。”就跟買二手房買到兇宅似的, 以后對方要是知道了, 還不得恨他?
要是單純的爛尾樓也就罷了, 兇宅啊,這誰心里不膈應啊。
“再說了, 就以姓譚的德行, 無論誰接手, 他家里人肯定要來扯皮,后患無窮。”
衛孟喜卻只是笑笑,扯皮不可怕,只要能賺錢。況且,只許譚家人扯皮,不許別人反擊嗎?要是接手的人,是個黑白通吃,兩道都有點關系的,他們還敢嗎?
九零年代跟八零年代又不一樣了,這個年代,最賺錢的除了服裝和餐飲,多了一個建筑業,多地產大佬,都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發家的。
“走,送我去一趟金魚胡同。”
趙春來這幾年生意做得順風順水,皮店就開了三家,都位于書城市的繁華地帶,未來的商業步行街,跟衛孟喜一樣,他的店面也是直接買的,說好以后店不開的話,是要給小燕作嫁妝的。
而小燕那丫頭,雖然跟衛東四個同年,但可比他們懂事多了,每天放學回家就幫媽媽算賬賣鴨脖,媽媽忙做飯的時候,都是去站柜臺,每逢周末還把媽媽趕出去逛街,來守店,又是稱重又是收錢補錢的,一個人有條不紊,比唐云還練。
也就是這個時候,衛孟喜發現,這丫頭好像有商業頭腦?
不僅利索能說會算,就是待人接也很有一套章法,趙春來那些生意上的伙伴都能聊上,有時候本來談不的生意,要是帶了還能多兩分勝算。
倒不是趙春來特意帶閨出去應酬,任何一個真閨的父親,都干不出這種事。
主要是主要跟著去,主提出想試試說服叔叔伯伯們的,趙春來也不是拘泥小節的人,既然想試那就試試唄,反正吃飯的都是老朋友,彼此知知底的。
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到后來他約見的是別的沒見過的客戶,也要跟屁蟲似的攆著去,趙春來也沒辦法。
反正自己只有一個獨生閨,以后家業還不得給打理?
現在多學點本事,以后也能吃點虧,他走也走得安心。
于是,閨想學,當爹的不吝教,一來二去,趙小燕就了連衛老板都知道的“諸葛”。
這不,今天剛到金魚胡同,小燕聽見聲音就出來,“衛阿姨來啦,爸媽,我衛阿姨來啦。”
兩口子忙從屋里出來,笑著打趣怎麼這麼多天都不來,是不是忙著賺大錢。
“賺啥大錢啊,跟大哥嫂子比起來,我那也就是辛苦錢。”
唐云自然是不敢用,“你可得了吧,誰不知道咱們衛老板是石蘭省的著名企業家啊。”
衛孟喜也回,“大哥還是咱們石蘭的皮大亨呢,隨便賣個包出去就比我鹵二十斤還賺得多。”
三個大人都笑了,商業互吹嘛,只要臉皮夠厚,誰都是“大亨”“大鱷”“大企業家”。
“對了,廣會怎麼樣?我剛還說打個電話問問你。”趙春來結束這場商業互吹,說回正題。
對著他們,衛孟喜就不用假意謙虛了,一五一十從頭到尾給說了,當說到侯燁的炸式瘋狂小廣告的時候,趙家父倆齊齊驚呼。
世界上還能有這種無孔不的轟炸式廣告啊!
以前,他們都覺著,衛阿姨的文廠能把廣告打到央視,還能把廣告與慈善聯系在一起,就已經是非常非常了不起了,誰知道……侯燁真乃廣告狂人!
小燕一雙大眼睛直冒星星,“阿姨,下次侯叔叔回來的時候,能不能告訴我一聲?他就是我的學習榜樣。”
衛孟喜哈哈大笑,想學侯燁,臉皮不厚是做不到的。
“對了大哥,今天來是有個事問問你,想不想賺一筆快錢?”
“什麼快錢?”趙春來坐直了子,“小燕先去攤子上看著,云去給整倆下酒菜,我要跟小衛邊吃邊聊。”
衛孟喜確實是空著肚子來的,也不客氣,“嫂子給我來個苦瓜炒蛋,最近幾天吃上火了,我剛看見你們院里的苦瓜綠的直咽口水。”
趙家的四合院很大,院里不栽花不種樹,就種了些苦瓜瓜豆角辣椒茄子的,每天想吃就能摘兩,又水靈又新鮮。
唐云樂顛顛出去,隨手帶上門,趙春來就趕讓衛孟喜詳細說說怎麼個快法。
“省委接待,大哥知道吧?”
“就你開新飯店的城南區?知道,那天路過你家衛東給我指過。”那地方,風景是真,得沒話說,他走南闖北去過這麼多地方,無論是東北還是江南,又或是中部平原地區,他都沒見過這麼的地方。
“以前有人承包了接待電影院的建設工程,但現在那人坐牢了,爛攤子沒人收拾,接待正在四找人接盤,本來兩個月前我是計劃自己接的,但去了趟廣會就忙起來,今兒就想來問問你,你要接的話……”
“錢不多,但省心,電影院主框架已經完了,部裝修也完大半了,大哥你去只需要采購電影播放材并安裝上就行,你認識這方面的人嗎?”
趙春來當然認識,他以前當倒爺倒賣的是啥?不就是這些東西嘛,跟電相關的,他多是有點門路,衛孟喜當年在窩棚區那臺價值八百元的洗機就是他搞來的,至今還在用,十二年了依然是零故障。
“如果是走正規渠道采購的話,還能賺四五千塊,錢是不多,但我覺著比較省心,就來問問你,愿不愿……”
衛孟喜話未說完,一把清脆的聲音就搶著答:“愿意愿意,我爸肯定愿意,是吧老爸?”
原來,是趙小燕不知道啥時候在外面聽見了,生怕老爸拒絕呢。
趙春來有點生氣,“大人說話,你個孩子什麼,誰讓你聽的?”
“我是我不對,我沒忍住,但我真沒聽,在咱們家這門窗質量,我想不聽見都難。”
趙春來終究是疼閨的,瞪一眼,歉疚地對衛孟喜說:“這孩子讓我跟你嫂子寵壞了,多多舌。”
衛孟喜還真知道他是冤枉小燕了,這座老四合院是民國年間蓋的,門窗都老舊了,他們坐在堂屋,唐云在廚房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關門那作,純粹是這麼多年的習慣。
每次小衛一來,準要說重要的事。
趙春來繼續埋怨自家閨,“你是不知道,這丫頭膽子有多大,居然鼓我開個皮革廠,說是與其找人拿貨,不如自己做,免得被中間商賺差價……這廠子是能隨隨便便開起來的嗎?小丫頭就是頭腦發熱,異想天開。”
衛孟喜卻眼睛一亮,現在的皮革市場,需求是十分旺盛的,皮鞋皮包皮,哪一樣都是能讓老百姓趨之若鶩勒腰帶花錢的。
“小燕進來,跟我好好說說你的想法。”
趙小燕嬉皮笑臉蹦跶進來,像只猴子似的,這點跟衛東倒是很像,從小倆人就是歡喜冤家,鬧得最厲害,但也玩得最好。
只是,開始上高中后,倆人見面機會了,好容易見到,衛東也不像以前那麼捉弄了,還有點躲著,看來是知道男有別了。
這不,小嘚吧嘚吧,將自己的構想說完,末了加一句——“我還勸我爸,要是錢不夠的話就去貸款,咱們學阿姨,把門店先抵押出去,拿到貸款先把廠子開起來,一旦回款立馬把貸款還上,就能實現用銀行的錢賺錢不是?”
“哈哈哈,小丫頭,你怎麼知道的?”
“我爸說的啊,我爸說阿姨你當年買貨車造冷庫就是這麼干的,拿銀行的錢賺錢,銀行還得謝你,阿姨你真聰明!”
小姑娘語調輕快,語速也偏快,腦子轉得更快,是那種誰要是反應慢點就容易被繞進去的子。
衛孟喜心說,基因的神奇之就在于,有些孩子除了長相你看不出跟爹媽的關系。
譬如,自己和老陸腦子夠快了吧,一個暴發戶,一個高考狀元青大研究生,可五個崽都很普通;趙春來和唐云比較普通吧,可他們閨又鬼鬼的。
得到衛阿姨的肯定,趙小燕好像更自信了,甚至在那兒算自家哪個鋪子能抵押多,辦廠需要多錢,需要哪些條件,儼然一副跟衛孟喜取經的架勢。
衛孟喜也不藏私,欣賞這樣的孩,敢闖敢鬧,還敢付出行,自己的經驗要是能讓走點彎路,也不是不行。
等唐云把菜端來的時候就發現,趙春來的位置已經讓給閨,閨正跟小衛你來我往的說些聽不懂的話,“老趙,這……”
趙春來的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激和自豪,“咱閨出息了。”
“出息啥啊,你就別王婆賣瓜了,就那點績,你知道上次考了多分嗎?人家隔壁王二家那丫頭,以前念書都要打著哭著去的,這次排名還在前頭。”
趙春來自己從小就不喜歡念書,知道學渣的痛苦,所以對閨的績也不是那麼在意,“我吃過讀書的苦,孩子要真吃不下就算了。”
“放狗屁,不讀書才要吃苦!”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趕吃飯吧,來這是你最喜歡的青椒臘,多吃點兒。”
衛孟喜看著就好笑,夫妻恩,家庭和睦的孩子,確實是要比父母經常鬧矛盾的孩子更自信,更有闖勁,因為知道,無論自己做什麼,父母都是無條件支持的。
說好趙春來去接攤子,衛孟喜就把他介紹給姚長,當晚一起吃了頓飯,這事就算了,只需要二十多天,就能摘走譚大勇辛苦了八個月的桃子,還能賺上幾千塊,這種覺不要太爽!
得到衛孟喜的支持,趙春來父倆還真就在年底把辦廠的事提上日程,一到周末騎著托往礦區跑——找衛師傅取經。
跑的次數一多,礦區的人都認識他們了,說這就是衛老板的未來親家,那姑娘就是衛東未來媳婦兒啥的。
主要是他倆小時候一會兒哭一會兒打的,最后又能破涕為笑好到一去……最鬧矛盾,又最在一起玩兒,小時候大家都逗衛東,讓他讓著“媳婦兒”點,當心二十年后“媳婦兒”收拾他,他當時還信誓旦旦鼓著說他不要娶媳婦兒,他要去林寺學武功啥的。
現在可好,“小媳婦兒”追到礦區來了!
衛孟喜讓們別說,但屢不止,甚至趙家父倆都不在意,太過于較真還不太合適,搞得像自己急于撇清干系似的,于是也只能一笑了之。
他們能一笑了之,但有個人卻做不到,那就是江春苗。
現在也上高一,出落得十分漂亮,關鍵是很會打扮,明明一模一樣的服子,卻能隨便改一下,就讓那服變得很收腰,將一把小腰掐得細細的,前襯得鼓鼓囊囊的,子也是,總能勒出屁和的形狀,真正的的前凸后翹,比陸衛雪還像個大孩。
說好看吧,確實好看,可在那些長舌婦里,就不太好聽了。
江春苗也知道別人會怎麼說,但不在乎,只要自己過得開心就行了管那麼多干啥,現在既漂亮又聰明,還賺到了九十年代的第一桶金,才不用看長舌婦的臉呢!
可心里,總有點不得勁,自從被衛東救下后,心里就一直像什麼東西扎了一樣,既期待它長大,又期待它不要發芽,就這麼做一顆腐爛霉壞的種子,深埋在土里吧,死了吧。
可每一次,當看見那個年的影在全市高中籃球賽中出現,當看著他揮斥方遒,看著他汗灑球場,看著他創造一個又一個奇跡的時候……的心,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以前吧,是純正的四爺黨,就喜歡那些冰山大叔啥的,可自從遇見衛東以后,第一次發現了年的好。
年,能帶給青春的活力,能給無限的希,還要那些三四十歲的小老頭干啥?
年好是好,可就是太歡迎。當看著那麼那麼多生為他歡呼為他雀躍,打聽他是哪個學校的,給他遞小紙條塞電影票的時候,心里就升騰起一怒氣!
那些土包子也配!
憑什麼,哪里不好?衛東為什麼不能喜歡?
哪里不如這個時代的土包子們?
不過,讓欣的是,衛東也不鳥那些花癡們,他的興趣,好像永遠只在籃球上,只要給他個籃球,他就能玩一年。
他唯一能給好臉的孩,就是陸家那三個孩,尤其衛小陸,小陸都上初中的孩了,他玩著玩著還會忍不住將夾到胳肢窩底下,恨不得帶著飛檐走壁。
江春苗不是沒走過迂回路線,可陸家那三個孩,表面上對笑嘻嘻的很好說話,可要真讓們怎麼樣,們立馬就打太極,一個比一個狡猾,又不敢急了,生怕衛孟喜那只護犢子的老母又沖出來啄。
不能再落在衛孟喜手里了,十分清楚這一點。
上一次,已經是衛孟喜給的最后警告。
所以,即使使勁渾解數,也只是跟衛家三個孩保持普通鄰居關系,也就無從知曉衛東在省校的況,只能通過每天躲在他們學校周圍看一下,據他的神作推斷,他應該還沒談。
這樣的直男,很不容易心,但一旦心,估計都是認定了的,所以當聽說衛東的“小媳婦兒”來到礦區,江春苗就第一時間趕去會上一會。
當看見托車后座上那個青春洋溢的小臉時,江春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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