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枕在課桌上, 聽到陸黎的話,下意識了自己的耳垂。
溫熱的,有點發著燙。
好像確實是很紅。
“……”
他換了一個方向枕在課桌上, 強裝著鎮定悶而小聲道:“熱。”
末了,似乎是怕旁的人繼續追問下去, 姜宜又悶聲道:“你不熱嗎?”
陸黎靠在椅子上,他倏然勾起, 低頭用管蹭了蹭手掌,才手去枕在課桌上姜宜的胳膊肘, 然后低聲道:“熱。”
“出了一手心的汗。”
沒人知道在漆黑的教室里, 他在校服里慢慢靠近旁人時有多張。
校服里洗的芬芳里縈繞著對方清冽的青檸洗發水芬香,狹小空間里放緩纏的溫熱呼吸綿長而熱烈,他原本只想偏頭吻一吻他的臉龐。
在混吵鬧的教室里, 趁著停電,吻一吻自己懵懂的心上人。
起初他是理直氣壯的。
教室里那麼黑, 校服又那麼小,兩人在一起, 扭頭張中他的不小心到了姜宜的臉龐, 這很正常。
他們抱也抱過,咬也咬過, 親一下臉也是可以的。
畢竟他們離得那麼近,近得幾乎鼻尖抵著鼻尖,好像是世界上最親無間的人,仿佛擁有著對方在這個世界上最熱烈而真摯的。
于是校服外套下,型高大的金發男生側著臉, 他微微直起了子, 朝著趴在桌上的姜宜臉龐吻去。
黑暗中,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靠近,趴在桌上的男生似乎是渾都繃起來,單薄校服的背脊彎了一道格外漂亮的弧度。
他沒有躲避。
姜宜枕在課桌上,好像是在睡覺,但又好像不是。
但縱使是察覺到旁人輕而慢地靠近他,也沒有躲避。
陸黎心跳驀然鼓起來,如同匝匝的鼓點一般跳,他靠近的作停了下來。
其實停頓的時間并不長,在吵鬧沸騰的漆黑教室里也不過只是幾句話的功夫。
但對于陸黎來說,那幾秒仿佛漫長得好像是水汽騰升為泛濫霧氣的時間,好像懷揣著一只喜悅的兔子,極速跳的鼓噪心跳重而有力。
在近得似乎低頭就能吻到的距離中,陸黎聞到了清甜馥郁的荔枝汽水味道,隨著溫熱的吐息縈繞在鼻尖。
那是晚自習課間他帶給姜宜的荔枝汽水。
聞起來好像很甜。
仿佛飽滿瑩白的果墜著清甜水,只要低頭輕輕一,就能咬破表皮,出舌尖吮吸到甜的水。
于是陸黎嚨滾了幾下,偏了偏頭,輕而慢地靠近旁人的薄。
還沒吻到,只單單是靠近,他就已經出了一手心的汗。
直到“啪”地一聲,漆黑的校園驟然明亮起來,教室外頭憾的唏噓聲如同波浪一般傳到教室最后一桌,寬大的校服才被掀開。
借著明亮的燈,陸黎清晰地看到枕在桌上閉著眼睛的姜宜被黑碎發遮掩的耳垂紅了一片。
他還埋頭枕在課桌上,像個一頭扎進沙子的小鴕鳥。
可得要死。
陸黎了后槽牙,忍住了想要在那紅紅的耳垂咬上一口的沖。
姜宜趴在課桌上好一會,才慢吞吞地抬起頭,抬頭之前還想了想,手把自己黑發抓了一把,用碎發蓋住了還有點紅的耳垂。
然后面沉穩地拿起水筆,看著自己心的數學題目冷靜。
看了兩分鐘,姜宜覺得似乎有些口,便手去拿課桌上的飲料,剛拿起來卻發現抓了個空。
他扭頭,看到陸黎靠在椅子上,手上拿著他的荔枝汽水,似乎沉思著咂著味道。
姜宜記得陸黎一直都不太甜味的東西,包括甜滋滋的荔枝汽水。
他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放在心上,手去拿水杯,喝水杯里的水。
晚自習放學后,姜宜收拾好書包,想回宿舍的時候,卻聽到陸黎面不改說自己了,要去學校的小超市。
姜宜微微歪頭,他疑道:“學校的小食堂不是開著嗎?”
“為什麼不去食堂二樓?”
以前他寫題寫了,他跟陸黎總是去食堂二樓吃夜宵。
陸黎:“不想去小食堂。”
小食堂距離教學樓和宿舍都很遠,晚上夜宵排隊的人還很多,去吃一頓夜宵估計要花不時間。
他只想讓寫了一整個晚自習的姜宜去場散散心,并不打算要讓姜宜陪著他在小食堂排隊。
姜宜便陪著陸黎一起去了小超市。
晚自習的小超市人不算多,姜宜坐在小超市外的椅子上等著陸黎。
夏夜的夜風很涼,吹在上浮發,但是卻很舒服,姜宜撐著下顎,偏頭著夜幕中的月亮。
陸黎從小超市里出來,拿著一桶泡面和一個鹵蛋,接了熱水,端在姜宜對面坐了下來。
他還順帶買了一瓶冰鎮的荔枝汽水。
姜宜著他的泡面:“真的不去小食堂嗎?”
陸黎低頭將叉子在泡面桶上:“不去。”
姜宜單手撐在椅子上,稍稍向后仰,顯得很放松,他以為桌上的荔枝汽水是陸黎買給自己的,便手擰開了喝了一小口。
冰冰甜甜的,帶著水汽,“滋”地一下就在舌尖蔓延開,還帶著荔枝清香,在夏夜微涼的夜風中很舒服。
陸黎抬頭,見到姜宜瓣被冰得有些殷紅,他手拿過那瓶冰鎮的汽水道:“這個太冰了。”
“你要喝我給你換瓶常溫的。”
姜宜歪頭:“不是給我的?”
陸黎懶洋洋道:“你說呢?”
姜宜抹了瓶一溜的水汽,大方道:“給你吧。”
陸黎又起給他買了一瓶常溫的荔枝汽水,然后坐下來拆開泡面的紙蓋,用叉子挑起泡面低頭吃了起來。
姜宜鼻子了,忽然覺得面前的泡面香得饞人。
陸黎用叉子挑起的泡面一頓,他抬頭著面前目不轉睛著他的姜宜,幾乎不用猜,他也知道接下來姜宜會說什麼。
姜宜:“給我吃一口。”
陸黎吹了吹泡面,慢吞吞道:“不行。”
“這個配料七八糟的,全是垃圾食品。”
“你要是,待會我去小食堂給你打包海鮮粥。”
姜宜吸了吸鼻子:“就一口。”
陸黎:“你待會咬我叉子不松口怎麼辦?”
姜宜嘀咕道:“我又不是小孩了……”
他用膝蓋了噴桌下陸黎的膝蓋,帶著點催促道:“就一口。”
陸黎磨不過他,見他著膝蓋,看上去有點的,只好低頭用叉子挑了幾泡面,卷在叉子上,喂給了姜宜。
姜宜腮幫子鼓了一下,沒抬頭,看上去很乖的模樣。
陸黎了塑料叉子,沒。
“……”
他眼皮跳了一下道:“姜宜。”
姜宜咬著塑料叉子,帶著點禮貌含糊道:“再來一口。”
還補充了一個“謝謝”
陸黎:“……”
“你先松口,別咬著叉子的邊角,待會塑料叉子崩了怎麼辦。”
他確實很有禮貌,咬叉子都不是整個咬在里,而是很講道理地只咬叉子開叉的一個角。
姜宜含糊地哦了一聲,然后松了口。
陸黎又舉起叉子,給他喂了一口泡面,姜宜雙手環著撐在桌上,乖乖地等著他。
就在這時,后頭卻猛然傳來一道刺目的手電,直直地打在泡面桶上。
陸黎覺得那道手電有點眼。
姜宜咬著叉子扭頭好奇地向手電方向。
正在抓小的市一中教導主任:“……”
他提著手電,看著小超市前互相喂食的兩個男生,沉默了一下緩緩道:“怎麼又是你們兩個?”
在小樹林涂花水這兩個男生,一個金頭發藍眼睛,另一個黑發男生也長得很好看,兩個男生擱在哪個年級里都是招蜂引蝶的存在。
但教導主任從高一抓到現在,愣是沒抓過這兩個長相出眾的男生跟誰談過。
這兩人,一天天的要不是躲在小樹林里涂花水就是在小超市門口喂方便面。
教導主任憋了一口氣,從兜里掏出五塊錢,“啪”地一下放在桌上瞪著眼道:“再去買一桶!”
那喂東西的背影,金發男生笑意盈盈的模樣,搞得他以為又抓到了晚自習下課在小超市門口外甜喂東西的小。
這年頭的孩子,要麼就是拿家長給的生活費去充值游戲了,要麼就是拿生活費去買喜歡的球鞋了,要不然怎麼會兩個人頭頭分一桶泡面?
你一口我一口的,好兄弟就要同甘共苦是吧?
教導主任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人,心里門兒清。
他冷哼了一聲,又拎著手電筒風風火火地去場抓小了。
姜宜咬著叉子,低頭看了看一眼桌面上的五塊錢,顯得有點愣。
陸黎也低頭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五塊錢,然后面不改地收進了兜里,還很不知廉恥地一本正經哄騙道:“下回給你買。”
“買大桶的。”
那模樣像極了收了隨禮的份子錢哄騙畫大餅的男人。
姜宜有點猶豫道:“不太好吧?”
陸黎:“沒事。”
“鐘茂他爸捐了兩棟樓。”
“五塊錢就當隨份啊不,就當老師的。”
姜宜著風風火火拎著手電去抓小的教務主任,他慨道:“蔡老師真好。”
陸黎也著教務主任的背影,然后一本正經道:“我給你加個蛋。”
“我比他更好。”
姜宜想了想:“都好。”
陸黎滿意了,他吃下最后一口方便面,理完垃圾后,便帶著姜宜朝宿舍走去。
場上夜跑的人很多,陸黎一邊走一邊慢慢道:“姜宜。”
姜宜抬起頭,歪頭著他。
陸黎著他道:“程晁說最近你力大,是不是?”
姜宜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遠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喊。
“姜宜——”
姜宜下意識扭頭,一眼就見了不遠場上夜跑的宋子義正朝他使勁揮手,微卷的頭發在昏黃的夜燈下顯得很是親切。
他也下意識地揮了揮手,然后看到宋子義看上去很高興地朝他跑過來。
在宋子義跑過來的間隙,姜宜扭頭著陸黎道:“你剛才說什麼?”
陸黎了一眼遠興高采烈跑過來的男生,面無表冷漠道:“我說我最近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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