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佳凝既然要把綢緞鋪子的事兒搞定,就往那邊多跑了幾次。

一來二去的，發現了一件事。

旁邊的裁鋪子張娘子裁鋪也在往外賣。

珞佳凝疑這件事的，就讓安福過去打聽了下——蘇培盛跟著在秦莊綢緞鋪子來來往往的,周圍人好多都見過了蘇培盛，再安排他去做這件事就不合適了。

安福很快打聽好了那個裁鋪子的事兒,回稟：“鋪子的張娘子本來做的不錯,可是去年看鋪子生意好,就用繼續把旁邊的店也買了，并了一個店想要把生意做大。”

結果,那鋪子本來只有一間門面的時候做的還不錯，鋪子擴大后，生意卻沒有擴大。可平日消耗的人力力是以前的兩倍還多,是以日日這樣消耗著，今年就有些做不下去了。

珞佳凝看那張娘子人還不錯，是踏實可靠的，就把鋪子買了下來。生意還是張娘子來做，東家了。

珞佳凝把這事兒告訴了胤禛后，胤禛有些遲疑：“既然做這個生意會虧,那你接盤過來,還是做,豈不是要繼續虧下去？”

“四爺是忘了這個裁鋪子旁邊是哪個了？”珞佳凝滋滋地說：“有現的生意在，不愁以后會虧損。”

旁邊就是秦莊綢緞鋪子，和九阿哥合伙的那個店。

之前秦莊綢緞鋪子基本上只負責賣綢緞，不負責做。店里有個老裁,也只是負責招待一些非要在他們店里做裳的老顧客而已。

年輕客人不太在秦莊綢緞量裁，一是本來綢緞店鋪就不是專門做這個的，出來的裳款式不是最新樣子。二來原東家董先生致力于把布料做到最好,并不太關注做裳這方面。顧客們基本上都知道這一點，信得過他家的布料卻信不過他家的裁。

珞佳凝是看張娘子手藝好，手底下的繡娘也都十分出，而且對時尚的把控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張娘子草出，在京城沒什麼背景，僅僅依靠著口碑來做生意，沒辦法拓展客源。

可有這個董家就不一樣了。

珞佳凝只需要把秦莊綢緞鋪子的客人往裁鋪子引一引，基本上這事兒就能。

只要在短時間讓綢緞鋪子的優質客戶們發現了裁鋪子做的東西好，不愁以后，源源不斷的訂單也就來了。

胤禛對此還有疑慮：“九弟會不會對你把鋪子開在他旁邊有所介懷？”

“我和他僅僅是合作而已。”珞佳凝不以為然：“他若有第二個可以合作開鋪子的人，也絕對不會找上我。如今八阿哥親后，許是過不多久就會出宮立府了。之后九阿哥便不會再尋我合作。”

胤禛不知道他們叔嫂倆是怎樣定下來的合作計劃。他明白珞佳凝做事兒都會想清楚，便沒再多說什麼。

珞佳凝手里的錢財可真不。

除去娘家給的那些，再除去胤禛經常給的那些，宮里的賞賜也真是一筆大數目。都不用走四阿哥府的公中賬目，直接掏私錢都能把東西買下來。

當然了，胤禛是堅持著讓走公賬的。

每個月自家田莊鋪子的進項都很多，他不希媳婦兒自己的私房錢。

誠如珞佳凝所說，和九阿哥是單純的合作伙伴關系。綢緞鋪子易主的事兒很快辦妥當，正月月底也就完了。

關于自己買了旁邊裁鋪的事兒，珞佳凝也沒瞞著九阿哥。忙碌的這些天里，好不容易進宮一趟，順道見了他一面，把這事兒也大大方方告訴了他。

九阿哥對此毫不介意。

“水不流外人田。”九阿哥說：“往后我們店里的客人需要做裳，就去你店里。”

他自然是沒怎麼看上那個裁鋪子的。

一群繡娘而已，能做出來什麼大事。

不過四嫂幫他把綢緞鋪子的事搞定了，很有功勞，那他自然也樂意幫四嫂一把，讓他們倆鋪子里的客人去裁鋪里做事。

九阿哥既然白白地把鋪子一半給了四福晉，自然也不會讓閑著，就讓把鋪子的人事安排給搞定。

珞佳凝倒是不愁這個。

反正的裁鋪子就在旁邊，可以找了張娘子們來出謀劃策。

當然了，選中的最好的人，還是留在了裁鋪子。其他沒什麼手藝但是人品不錯的，就放到了綢緞鋪子來做事。

反正綢緞鋪子的人只要機靈有眼力見，培訓一段時間就能上崗了，不需要像裁鋪子那樣還得有專門的技才行。

另外，裁鋪子也改了名字。

既然已經易主，且要換一個做生意的方式，“張娘子裁鋪子”這個名字就改為了“歡喜裁鋪”。

新名字是珞佳凝想的。

胤禛對這個名字持保留態度，讓媳婦兒再想想到底什麼好。

珞佳凝就認準了這個好名。

胤禛無可奈何，點頭稱贊這名字取得真好。

珞佳凝把這些大上安排妥當后，關于蔣瑩玉的背景調查就也出來了。

原來，蔣瑩玉家祖上還是秀才，得過功名的。到了蔣瑩玉的父親這一輩，沒有考上功名，就去了大戶人家做賬房先生。

后來蔣父娶了那戶人家的一個大丫鬟做媳婦兒，生了兒，一家人和和。

好景不長。

他們家那邊遭了災。蔣瑩玉家里的人都死了，只一個十歲的小丫頭獨自過活。

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反正這麼多年做使活計下來，才二十出頭的卻生生活了一個漢子模樣。吃苦倒是可以，只是子執拗又認死理，時常得罪人。

這些事兒，有關世方面是胤禛找人打聽出來的。關于人品的那方面，則是裁鋪的繡娘們你一言我一語給講出來的。

張娘子二十出頭的年紀，和蔣瑩玉差不多大，卻眉清目秀姿曼妙，看著比顯老的蔣瑩玉要年輕上一個輩分。

也是把鋪子往大了做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只能做小本生意，做大生意是不行的。

激四福晉把鋪子買了下來，還讓繼續在這里做事。因為當初被這個鋪子拖垮，差一點要賠上不錢。

而且這個店鋪生意不好，前面有人來問價，都是死勁兒地給價格。

唯獨四福晉，憐惜整個鋪子里都是子，非但不價爽快地按照說的價格給了錢，還答應們如果生意做得好，年底有分紅。

鋪子里的子們都很激四福晉的寬厚，對待四福晉也沒有什麼隔閡。

今日四福晉來了鋪子里，張娘子提起蔣瑩玉，又順道說了幾句：“綢緞鋪的那個老郭居然看不起蔣瑩玉，我覺得可笑至極。有一次老郭自己算錯了賬，大晚上的不敢走，心急火燎地在那邊算著。還是人蔣瑩玉心腸好，幫他算了一把。不然賬目對不上，可有他苦頭吃的。”

“說不定還會被董家辭退呢！”旁邊另一個繡娘接話說道。

珞佳凝奇道：“蔣瑩玉會算賬？”

“父親就是賬房先生，從小就學會了算賬。”張娘子說：“那天晚上我們趕活兒做得很晚，陪著老郭把賬目算得清清楚楚。卻沒想到——”

沒想到那時候老郭對蔣瑩玉恩戴德的話說了一籮筐，最后卻是反咬一口，把蔣瑩玉給污蔑弄壞東西。

珞佳凝這便有了主意。

這個裁鋪子有個很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賬房。所有的賬目都得張娘子帶著繡娘一點點來算。

而且這里有不活要做。

偏偏店里都是子，們也不敢隨意找了男的來搬東西。是以那些做繡活兒的巧手，還得時常做苦力來搬大件品。

反正兩個店里的人事都是珞佳凝在管著。

珞佳凝就做主，讓蔣瑩玉來了裁鋪子做管賬先生，順帶著做做苦力。給的薪水與繡娘們差不多，若是鋪子生意好了，年底大家都有分紅。

蔣瑩玉一開始還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好事。

直到蘇培盛把帶到了裁鋪子，又讓見過了張娘子，這才相信，忍不住掩面痛哭。

當時這個形，珞佳凝是沒有看到的。

因為安排好這些事后，就去了宮里，并沒有守在鋪子里見證這每一件事的發生。

宮里最近風云變幻，只可惜珞佳凝忙著生意的事兒，不開進宮。因此錯過了不的彩節。

這不，德妃實在看不下去兒媳婦置事外的做法了，直接讓人去了趟四阿哥府，說自己甚是想念四福晉，讓四福晉進宮陪一日。

珞佳凝為兒媳婦，自然知道婆婆最喜歡的和最想見的到底是誰。

直接把睡的正香的弘暉給一并帶上了，說是暉哥兒離不開母親，只能帶了他在邊陪進宮。

實際上。

皇上和德妃一見了弘暉，就喜歡得不行。直接把這個兒媳婦都拋諸腦后了，倆人對著孫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高興得很。

暉哥兒咯咯笑著，顯然也很喜歡爺爺在邊。

他們隔代親。仨人歡樂著。

珞佳凝無事可做，就去了趟東宮找太子妃。

太子妃早就讓人給遞過話，說有空進宮的時候，去順便東宮一趟。用的理由也是“甚是想念”。

珞佳凝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被那麼多人惦記著，就在去東宮的時候，多了個心眼兒，帶上了翠鶯和馥容。

翠鶯十分機靈，萬一有點什麼事，能很快地反應過來繼而幫忙解決。

早已經過了年如今已經到了二月份。

東宮不似新年時候那麼熱鬧，也沒有那麼喜慶。偌大的院子空的，即便是有小太監和小宮經過，也放輕了腳步規規矩矩。

由小太監通稟過后，珞佳凝走到了殿。

太子妃正穿著常服坐在桌邊吃點心，見到了四福晉來到，抬手招呼著：“四福晉過來一起用一些。”

桌上擺了各瓜果，什麼口味的都有。

珞佳凝在旁坐下后笑著婉拒：“我剛才去了趟永和宮，又去了趟乾清宮，真是吃飽了來的，什麼也吃不下。”

太子妃就沒勉強。

自顧自地吃著甜點，語氣隨意地問：“四福晉前些日子見我妹妹，可曾說了什麼？”

珞佳凝就把自己當初和小瓜爾佳氏商議好的那些托詞說給了太子妃聽。

太子妃倒也沒有懷疑什麼，依然吃著：“那就好。說起來，多虧了四福晉幫忙，我那妹妹才能好起來。我阿瑪和額娘都讓我謝謝你。他們原本應該去四阿哥府上謝你的，只是去了兩次讓人送拜帖，都說四福晉日日不在府里，忙著置辦鋪子，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讓我來幫忙帶個話了。”

實際上，珞佳凝最近經常去鋪子里，也真是為了躲瓜爾佳家的人。

買鋪子的事兒雖然不太合時宜，卻不算什麼大錯，說出去也頂多是四福晉貪財了些。

可如果瓜爾佳家的人和接上了話，再細問小瓜爾佳氏有關的事，一來二去的，倒是顯著四阿哥和太子那邊走得太近了，搞得四福晉和太子妃娘家關系也那麼好。

珞佳凝當初去一趟瓜爾佳家已經是難得。

不想與對方接太多再有閑言碎語出來，搞得皇上猜忌。是以最近多往外頭跑。

也是巧了，正因為最近網外頭跑得多，和張娘子們的關系才那麼好，而且順帶著把兩個店鋪的人事關系都圓滿解決。

珞佳凝看太子妃說起來瓜爾佳家的謝之言，就笑著回應：“你們真是太客氣了，我原也沒做什麼，只不過探了妹妹一回，當不得你們這樣的謝。”

原本不過是隨口說了句客套話而已。

不料這些話說出來后，太子妃忽然猛地抬眼了過來。

明明太子妃的口中還在吃著點心，可眸中卻著一子顯而易見的凌厲，顯然這目不是針對著口中食來的。

珞佳凝不聲地回，似是什麼都沒察覺似的，笑問：“太子妃可是被噎到了，要不要我幫你倒一點水來？”

旁邊的案幾上就有茶盞和一壺茶。珞佳凝起，作勢要去那邊把茶壺倒了茶來給太子妃喝。

誰知剛走了沒兩步就被太子妃手拉住。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太子妃又丟了一塊點心進口中，側眸問四福晉：“你知道了什麼事？這才使得我妹妹這樣聽你的。”

小瓜爾佳氏原本有一段日子不吃不喝了，憔悴得很。可四福晉去了后，卻好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重新好了起來。

這事兒任憑瓜爾佳家的誰都想不通。

太子妃聽聞后，卻對這件事有了另外的一層理解。

前些天四福晉倒是進宮了一趟。只是四福晉頗忙碌，沒能找機會把四福晉過來，只能留下一句話，下一回盡量見個面。

所以今日兩人有機會面后，在錯而過的剎那，終究是忍不住，口而出問了這個問題。

珞佳凝看著太子妃攥著裳的手。

因為用力很大，太子妃的指節都泛了白。又因為剛才在吃東西，太子妃抓住袖的地方，留下了污漬。

珞佳凝仿佛看到了除夕家宴的那一日。

那天中午就和胤禛帶著暉哥兒進宮來了，在乾清宮吃完飯后，太子妃讓人把攔住，來了一趟東宮。

來了后，太子妃也沒說旁的，只讓去瓜爾佳家和小瓜爾佳氏說話。

講句實在話，若不是太子妃親自要去，才不會去。

當時太子妃的臉就很不好看，正窗著院子里的太子。而太子好似神如常，沒什麼特別的。

如今，又是在東宮。

珞佳凝被太子妃抓著袖后，腦海中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太子妃到底知道不知道這件事？

太子做過的那些，小瓜爾佳氏是巧撞見了所以知道一二。

那太子妃呢？

太子妃日日在太子邊，到底又能知道多呢？

珞佳凝不和太子妃過多糾纏這個話題，說多錯多，倒不如不提：“其實我也不知道令妹為什麼要和我說話。好似要親了，心里恐慌得很。我一個結過婚又孕育過孩子的人和說說話，好似寬心不。”

“只是因為要結婚了，所以恐懼？”太子妃一字一句地咬著牙說，連點心也不吃了，剩下半個丟棄在果盤里。

珞佳凝疑著問：“不然太子妃以為是為了什麼？”

太子妃：“若恐懼，明明可以問我，也可以——”

“是庶，雖然寵，終歸是庶。”珞佳凝道：“太子妃為嫡姐，對來說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而其他福晉，又不認識。最后擇了我，許是慌之下的一個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