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親自將嬤嬤送到了翊安宮,親自看過小公主,小公主在襁褓中睡得很,可以看得出淑妃將養得很好,完全沒有剛出生時的弱小,白白甚是可。
劉安對后宮的主子一貫客氣,恭恭敬敬道:
“皇上擔心小公主,讓奴才給小公主安排了兩個嬤嬤伺候。”
淑妃好似本不知皇上用意,含笑嗔道:“皇上對小公主有心了,本宮代小公主謝過皇上。”
劉安訝然地看了一眼,才躬離開。
等劉安離開后,淑妃掃了眼那兩個嬤嬤,不咸不淡道:
“既然是皇上讓你們來照顧小公主的,日后你們就跟在小公主邊即可,江嬤嬤一直照顧小公主,更了解小公主的況,若有什麼不懂的,你們問就是。”
那兩個嬤嬤不敢多說,恭敬地應是。
淑妃沒有多說,俯將小公主的錦被掖了掖,了護甲的指腹輕蹭小公主的臉頰,又詳細問了江嬤嬤,小公主近來的況,才離開偏殿。
表現得很自然,沒有半分失態,一時間,連雅絡都要覺得皇上就真的只是關心小公主,才送了兩位嬤嬤過來。
直到進了正殿,淑妃臉上的神才淡了下去。
雅絡言又止地看向,淑妃將護甲重新戴上,只是似乎有些失神,戴護甲的期間,手指不注意砸在梳妝臺上,疼得皺了皺眉頭,很快,就若無其事地垂眸。
雅絡啞聲,娘娘好似無事人一樣,反而希娘娘發泄出來,這樣將緒憋在心中,雅絡不由得有點害怕。
今日,花房給頤和宮送了數盆玉蘭花,一株株的白盛開的花朵擺在殿前,頗有些景致可賞。
花房的奴才很用心,掌事的公公親自將玉蘭花送來,著一臉的笑,躬曲著腰道:
“皇上下旨后,奴才不敢怠慢半分,一開花,奴才就趕送來頤和宮了,花房中的玉蘭花都在這里,若娘娘不喜,花房中還有旁的蘭花,奴才這次來,也帶來了些。”
除去玉蘭花的品種,其余蘭花種類,公公帶了近十樣來,零零散散地被宮人捧在手心,人心曠神怡。
顧晗彎腰捻了捻花瓣,淡淡的清香傳來,不若桃香濃郁香甜,也不似桂花香氣人,清雅間甚是好聞,顧晗的確很喜歡,若無人做手腳,就更喜歡了。
沒有難為掌事公公,待直起,顧晗就含笑清淺道:
“公公做事,本宮自是放心的。”
得了一聲夸,那公公臉上的笑越盛了些。
顧晗溫和道:“公公這一路來得辛苦,玖思,將前些日子皇上送來的荔枝給公公帶一份回去。”
如今荔枝是金貴,非權貴難得嘗到,那公公頓時臉上揚滿了笑,貴不貴重另說,單是娘娘賞賜就說明對他們花房辦事滿意,他哪里能不高興?
花房不若膳房等地方,油水,很難接上位,也就剩個清凈的好了。
若能得昭妃娘娘幾分看重,日后他在這宮中腰桿也能直幾分。
等花房的人離開,玖思才憤憤嘟囔:
“他們做事不仔細,娘娘不罰他們就是,怎麼還給他們打賞。”
顧晗點了點的額頭,好笑道:“哪有千日防賊的,說到底,他們也是無辜牽連,不知者無罪。”
玖思說不過娘娘,只好撅不語。
顧晗沖那些玉蘭花頷首,對著玖思嗔睨了眼。
玖思懂些醫理,很快就上前,花房一共送來二三十盆玉蘭花,玖思謹慎,一個個檢查過去,才發現大半的花盆和土壤都有問題。
臉難堪地回來,顧晗臉上的笑也淡了,冷聲吩咐玖念:
“這幾日不要讓皇子和公主進正殿。”
說著,顧晗讓玖思搬了幾盆玉蘭花進殿。
顧晗看著那幾盆玉蘭花,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
剛過午時,玖念就進來稟報:“娘娘,桐姬來了。”
顧晗有心讓公主學樂理,但公主尚小,顧晗也就時常讓桐姬來彈曲,年復一年的,總能公主記著些旋律,近些時日,公主不易進正殿,顧晗有心讓桐姬過些時日再來。
顧晗剛說話,就似乎聽見一聲啼哭聲,頭疼額,下一刻,玖思就忙忙跑進來:
“娘娘,小皇子醒了,正哭著找您呢!”
顧晗一時顧不得桐姬,只來得及吩咐聲:“讓在外殿待著。”
院中有玉蘭花,殿也有,桐姬要常來頤和宮,顧晗也怕會染病,這宮中能落腳的地也就只有外殿,顧晗沒想不相干的人罪,吩咐了聲,就匆忙去了偏殿。
一進偏殿,顧晗就看見那討債的在扯著嗓子嚎,上前一看,就見小不點臉上半點淚珠都沒有,好氣又好笑地手點了點他的額頭:
“你是一點都見不得我閑下來。”
分明是故意的。
顧晗很矛盾,有時很用澤兒黏,有時又覺得煩,將澤兒抱起來,果然那討債的就不哭了,睜著一雙眸子盯著看,手要去抓頭發。
顧晗忙忙側躲開,沒有一心照看澤兒,探頭去看看床榻上的安兒,果然,安兒也被吵醒,安安靜靜地睜著杏眸,不哭不鬧的,不過塞了手指在里,弄得一手都是口水,顧晗看得哭笑不得。
顧晗輕嘆了聲,安兒過于乖巧,出生時就比澤兒看著要小,后來也一直很心,澤兒吵鬧,不得讓人多分心在他上,越是如此,顧晗越是覺得安兒吃虧,不由得就偏心一點。
顧晗總怕會覺得落差,所以,哪怕澤兒再吵鬧,顧晗都得分些心神在安兒上。
很清楚,在宮人和外人眼中,公主是不能和皇子相提并論的,哪怕是皇上,不論他再如何疼安兒,他心深也是更看重皇子的,若連也偏心澤兒,那的小公主就當真要委屈了。
顧晗俯了安兒的臉頰,安兒咿呀呀地著,澤兒聽見,著手就要翻過來看,顧晗也不幫他,反而期待他自己能翻過。
就在這時,有宮人通報,皇上來了。
顧晗忙著照顧兩個孩子,分不出心神,頭也沒抬,道:
“讓人將皇上請到殿去。”
正殿中,桐姬低眉順眼地抱著琴,來頤和宮很多次,但很進殿來,兩位皇子怕生,琴聲若太大,也會吵到皇子,所以,每次都是在殿外給兩位皇子彈曲。
但娘娘未曾苛待,會讓宮人給撐傘遮涼。
桐姬不由得一點點打量這殿,腳下有些不安,這地面都是青玉石打造而,外殿的垂幔都要比上的裳布料要珍貴,致,甚至可以說奢侈。
桐姬看得久了,不由自主地升起一分羨慕。
乍然聽見腳步聲,桐姬立刻回神,忙忙轉行禮:“奴婢給娘娘請安。”
等人走近,桐姬才覺得不對,眼前出現的分明是玄擺,這宮中會穿這種裳的只有一人,桐姬只覺得心臟在劇烈地跳,砰砰聲不斷傳來,有些震耳聾。
不知是何心態,越發垂了垂白皙的脖頸,伶人的段都是曼妙的,尤其是能進宮的伶人,段琴技缺一不可,稍稍垂首,就多了分弱不堪的姿態來。
陸煜本來沒有注意到,聽到的請安聲,才將視線落在上:
“你們娘娘不在?”
陸煜沒瞧見桐姬先前的姿態,自然也沒察覺到的變化,但劉安將這些看在眼里,不由得多看了眼桐姬,心中嘀咕,這頤和宮的奴才都守規矩,以往哪怕上茶水,宮人都不會往皇上跟前湊。
劉安也知道昭妃讓一個伶人常來頤和宮彈奏的事。
娘娘這次是看走眼了啊。
不過劉安并未對桐姬上心,在頤和宮對皇上拋眼,別說皇上現在本沒有注意到,哪怕皇上真的注意到了,桐姬該擔心的也不是能否功,而是會不會惹了皇上厭惡。
桐姬張地咬道:
“奴婢不知,娘娘不在殿。”
陸煜這才看見抱的琴,挑眉道:“你不是頤和宮的人?”
將伶人扔在殿,也讓宮人將他帶進來,看來人就在宮中,陸煜想通了這一點,很快就猜到顧晗在哪里,但他了鼻子,詭異地沉默了下,并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去找顧晗。
上一次,他來頤和宮,被澤兒尿了一,顧晗那個沒良心的也只看著他笑,他至今還有影,一時不敢去偏殿。
恰在這時,桐姬聲道:“奴婢是尚音紡的伶人,名為桐姬。”
陸煜本沒聽進去,不想進殿,索就直接在外殿等顧晗,剛要過去坐下,路過那個伶人時,似抱著琴站久了,一時,忽地朝他栽來。
陸煜知道這是安兒的琴師,抬手扶了下,那伶人抬眸朝他激地看了眼,陸煜并非傻子,這一眼的暗送秋波,他再瞎也看得出來,他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殿門口傳來一聲:
“皇上在做什麼?”
陸煜分明沒做什麼,但聽到這聲質問的時候,也不明所以地有點心虛,他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桐姬本就歪著子,他一松手,桐姬就直接栽倒在地,疼得倒冷氣,眼眸一下子就紅了,不止是疼的,還有害怕。
陸煜看見一臉平靜的顧晗,心中咯噔一聲,忙不迭地解釋道:
“朕只是順手扶了一把。”
劉安早就躲得遠遠的,不敢摻和進來。
顧晗掃了一眼含淚泣的桐姬,垂眸道:
“皇上當真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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