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煜話音甫落,顧晗不由得朝他看了一眼。
在向皇上提請求前,都猜測過皇上會答應,但當皇上一點猶豫都沒有地答應時,顧晗難免會生出些許皇上對偏聽偏信的錯覺。
這種錯覺很容易就讓人生出輕狂和得意來。
顧晗幽怨地朝陸煜看去,將陸煜看得一頭霧水,陸煜挑眉:
“你看朕作甚?”
顧晗心中話難對旁人言,哼唧了聲,什麼都沒說。
陸煜輕嘖,也不知顧晗有沒有察覺,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就多了些氣,時不時斜睨過來的眼神,陸煜翌日回想時,都不覺得好笑。
皇上對貴妃的偏寵是顯而易見的,翌日陸煜圣旨降下時,并沒有在后宮引起很大波。
上位妃嬪基本膝下都有子嗣,公主進上書房學習,對有皇子的妃嬪來說,不覺得礙事,對只有公主的妃嬪來說,這也是難得的好事。
高位妃嬪無人多言,底下沒有子嗣的妃嬪更不會多想,很多人只知道,皇上在去過頤和宮就傳出這道旨意,尤其貴妃和周修容好,們心中不由得嘀咕貴妃對皇上的影響力。
邯余六年選秀,陸煜只挑選了六個妃嬪宮。
但等邯余七年六月初時,這六位妃嬪仍沒有侍寢,其實不止們,哪怕顧晗那一批選秀宮的妃嬪都有幾個未曾侍寢的在。
后宮佳麗甚多,多的是一生未曾得過圣寵的人。
花園中,周修容從慈寧宮回來,太后年邁,子骨越來越差了,當初朝堂上以太后子作借口皇上選秀,可秀宮,太后的子也沒有半分好轉。
周修容幾乎日日都要耗費大半時間在慈寧宮中,日子一久,太后就不許長去,覺得慈寧宮中氣氛抑,不希周修容臉上常掛愁緒。
半路上遇見林才人是周修容未曾想到的事,儀仗外傳來子清脆的行禮聲,周修容掀開提花簾,瞧見了路旁服行禮的林才人,一青宮裝,襯得清麗佳。
周修容朝要去的方向看了眼,好奇問道:
“林才人這是要去哪兒?”
和林才人無仇無怨,而且這批新妃在宮中實在太不起眼,周修容能記得林才人,還得多虧了請安時常得見面。
林才人保持著行禮姿勢不,盈盈輕緩道:
“朱雀湖中蓮花開得盛,嬪妾閑來無事,想去摘幾顆蓮子回宮。”
周修容聽罷,就失了興趣,這一年來,皇上只去貴妃宮中,后宮妃嬪無需爭寵,空閑時間也就多了出來,就連周修容,都很久未曾打聽過皇上的行蹤。
周修容讓林才人起了,宮中還有大公主在等著,并沒有耽誤很長世間,就讓儀仗回宮。
提到林才人,周修容心中也覺得唏噓。
當初林家想要貴妃的風頭,將林才人推了出來,不等宮,就招了貴妃的眼,是以,這后宮妃嬪有和林才人好的。
也是林才人聰慧,察覺不對勁時就立刻低調了下來,但低調容易,想再要博得皇上注意可就難了。
周修容沒將這次偶遇放在心上,直到回了長凝苑,宮中傳來消息——林才人在朱雀湖遇見了皇上。
周修容驚愕之余,了,咂舌道:
“這林才人倒也當真執著。”
尋常妃嬪一年不得見圣,就漸漸只會關心自己眼前的一日三餐會不會被苛待,但林才人這都一年了,明知皇上只對貴妃獨寵,仍是不放棄任何可以搏寵的機會。
周修容搖了搖頭,甚至還有閑工夫和阿柚說笑:
“不過說起來,這子才真的適合宮中,不像本宮,當初只遇到一點挫折,就只想著退。”
當初周修容察覺到表哥對沒有心思,只想著不要熱臉冷屁,就收斂了對表哥的所有喜歡,那些所謂的喜歡不住風波,那時年輕氣盛,如今想來,多虧了是周家人,才能夠如此任。
若沒有姑母撐腰,以的子,也不知能在這后宮活多久。
阿柚輕惱了一眼,可半點聽不得說自己不好:
“娘娘就知道妄自菲薄,這宮中若無娘娘這般人,倒也襯不出貴妃得寵了。”
這世間有好人就有壞人,有達貴人自然就有平民百姓,都說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阿柚就喜歡娘娘這怡然自得的勁兒,何苦為了旁人搭上滿腔誼?
周修容沒好氣地白了阿柚一眼,瞧瞧說的那話,真人聽不出是夸獎還是埋汰。
半晌,周修容沒忍住自己掩笑了下,阿柚好奇地問:
“娘娘和貴妃好,就不擔心貴妃嗎?”
周修容手點了點的額頭:“我擔心?你可沒聽見消息只傳林才人遇見皇上,沒有半點皇上的靜嗎?”
正如周修容所想,顧晗無需旁人擔心。
消息傳到頤和宮時,顧晗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任由玖念在眉心點著花鈿,不不慢地問:
“林才人回去了?”
玖思表一頓,抬頭和銅鏡的娘娘對上視線,郁悶道:“娘娘怎麼什麼都知道。”
殿中玖念和小方子都不由得笑出聲,玖思左看右看:
“你們笑什麼?”
顧晗搖了搖頭,玖念才掩道:“若林才人沒有回宮,你進殿時恐怕就要罵出聲了,哪還能一臉喜?”
玖思鬧了個大紅臉。
顧晗對著銅鏡照了照,玖念手巧,點了紅蕊花鈿甚是好看,就好似一抹神印若若現地映在額間,將顧晗越襯得俗了些,托腮朝玖思問:
“皇上還沒有回來嗎?”
玖思臉頰上的燒熱這才褪下,吐了吐舌頭:“瞧著時間,快到了。”
話落沒有多久,殿外就傳來靜,顧晗偏頭,從楹窗中瞧見了陸煜細眉稍擰地朝殿走來,他手中拿著幾株蓮蓬,還不斷在滴著水。
陸煜心中正覺得晦氣,就聽子聲音從不遠傳來:
“皇上怎麼出去一趟,心還不好了?”
陸煜抬起頭,就見顧晗倚著欄桿探頭出來,笑盈盈地捧臉看向他,額間一點花鈿似和一雙杏眸相映生輝,盛了盈盈星,灼得人心中發燙。
陸煜不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偏生還要明知故問。
陸煜將蓮蓬遞給了宮人,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子,人尚未進殿,聲音就傳了進去:
“日后再想吃蓮子羹,就自己摘去,得再要使喚朕。”
話落,陸煜就見楹窗前沒了子影,他再抬頭,顧晗就從殿中迎出來,臉上帶著似有若無地嗔睨,輕哼著道:
“途中偶遇佳人,旁人盼都盼不來的福氣,偏生就皇上鐵石心腸地只知道嫌棄。”
剛開始時,陸煜可能還真的以為顧晗在說實話,而如今,陸煜直接冷呵一聲:
“我若當真晚回來一刻,只怕連宮門都進不來。”
這事并不是沒有發生過,新妃剛宮時,后宮可不是這麼平靜,陸煜一旦提前傳消息說頤和宮侍寢,時常就被人攔了鑾仗,有一次來得晚了,顧晗誤會他途中去了旁人宮中,直接吩咐宮人落鎖。
等陸煜一到頤和宮,就只能面對閉的大門,那次將陸煜氣得夠嗆,后來就時常拿這件事來說顧晗。
顧晗被說得臉頰漲紅,倏然回頭瞪向陸煜:“皇上要口噴人,臣妾才不是那種心狹隘的人!”
陸煜只覷了一眼,懶得反駁。
蓮蓬被宮人拿了下去做粥,顧晗則跟在陸煜后,還想要辯駁:
“臣妾都說了,那一次是子不舒服,本不是有意將宮門落鎖的。”
陸煜倚靠在榻上,敷衍似地“嗯”了幾聲,直接將顧晗噎住。
顧晗撇了撇,早知如此,那日就多等一刻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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