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嚨了下,攥住手腕,指腹在鏈子上輕了下:“別了。”
周安然眨眨眼。
“等下要洗澡。”陳白低聲說。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此刻的模樣和看的眼神都和中場在走廊那時很像,有撲面而來的荷爾蒙,顯得格外的,周安然聽見“洗澡”兩個字,莫名有點不自在。
目垂下來,手了下,沒,仍被他握著,輕輕“哦”了聲,問他:“那你現在是回宿舍洗澡嗎?”
陳白聲音仍低:“慶功宴地點離公寓那邊很近,你要回宿舍嗎,不回的話,跟我一起去公寓?”
周安然垂眸看著他攥在腕間的手,可能是剛打完球,手背上青筋明顯凸起。
很輕地點了下頭。
去公寓的一路上,陳白都沒怎麼開口說話,不知是不是打滿全場太累。
周安然目偶爾悄悄瞥過去,能看見他角微微抿著。
到公寓后,陳白進浴室洗澡。
周安然在外面客廳等他,拿著手機給謝靜誼和聶子蓁們回了消息,又跟們隨便聊了會兒天,直到陳白從浴室出來。
室有暖氣,男生下半穿了條黑衛,上只簡單穿了件素白t恤,頭發像是只隨便了下,還在滴水。
他在旁邊坐下,雙手張開,好像還是有些累,聲音一直低著:“過來。”
周安然把手機放下,乖乖起走過去,在他懷里坐下。
陳白沒再說話,低頭把臉埋在肩膀上。
發梢上的水珠像是有一顆順著脖頸了進去,冰得心口一。
周安然攥了攥他上肩線上的布料,他名字:“陳白。”
陳白很低地“嗯”了聲,仍沒抬頭。
“你是不是不高興啊?”周安然輕著聲問他。
陳白抬起頭,有點意外,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畢竟高中時,就曾發現他不高興,往他課桌里塞糖哄他。
“被你發現了啊。”陳白抬手了臉頰,這一下午他好幾次都想這麼做,又沒舍得弄臟的臉,“是有點不高興,今天打得不太好。”
周安然眨眨眼:“不是都拿冠軍了嗎,哪里打得不好呀。”
陳白手順勢停在臉上:“不是他們最后輕敵又松懈的話,這場比賽可能贏不下來,你第一次以朋友的份看我打決賽,就差點輸球,多有點丟臉。”
周安然稍稍怔了下。
他不開心……
是因為覺得差點在面前輸球嗎?
周安然手不攀上他肩膀,聲音輕著:“但是計院陣容深度本來就比你們好呀。”
“還知道陣容深度?”陳白眉梢輕輕一揚,眼里多了點笑容,像是心又好回來一點,語氣也有調侃意味,“真因為我這麼認真研究起了籃球比賽?”
周安然臉又熱起來:“我跟你說正經的。”
陳白笑了下,聲音仍低著,格外縱容的態度:“好,你說。”
“而且你贏球才不是因為他們輕敵,是因為你直到最后一刻都沒有放棄比賽,這還不好的話,我都不知道什麼好了,而且――”周安然頓了頓。
陳白:“而且什麼?”
周安然不太好意思地把臉埋在他肩膀上:“不管輸贏,你都是我心里的第一名,不會丟臉的。”
因為把頭埋到了他肩膀上,陳白輕在臉上的手指隨之落空。
他手在半空中頓了一秒:“你剛說什麼?”
周安然還是不太習慣講這種話,可又想說給他聽。
攥了攥他t恤布料,像是找到點勇氣,下不自在與怯,又重復一遍:“不管輸贏,你都永遠是我心里的第一名。”
陳白剛剛和緩下來的呼吸又倏然一重。
今天好像一直在給他驚喜。
一二節節間的時候,主去牽他的手。
中場休息,跟著他出了球館。
三四節節間跑下來給他送水。
終場結束,第一時間跑過來,張地問他有沒有傷。
現在猜到他不開心,著斂的格,講這些平日從來說不出口的話來哄他。
心口似是一直在被不停用的緒填進去,這一刻已經滿脹到不行,不做點什麼,像是要炸。
陳白出手,指尖落到下,半強迫地讓抬起頭:“記得你中場的時候和我說過什麼話嗎?”
他忽然換了話題,周安然怔了下,一下沒想起來:“什麼話?”
“想不起也沒關系。”
周安然還想問什麼沒關系。
下一秒,男生就偏頭吻了上來。
他這次親得比在消防通道時還要兇。
舌尖強勢抵開齒關,呼吸被完全攫取。
因為這個吻,周安然忽而又想起他剛才問題的答案。
中場的時候,好像和他說了比完賽再繼續親?
可能是因為他今天的模樣實在太吸引,也可能是因為察覺到他緒不好,而現在不再只能用往他課桌里塞東西的方式哄他――
周安然手攀著他肩膀,第一次在親吻的時候,忍著怯,主回應了一下他。
生舌尖探進他齒關的那一瞬,陳白腦中那繃著的名為理智的弦像是一下猝然斷裂。
他扣在頸后的手了一下,又松開。
反應過來的時候,服已經了,細膩在他指尖溢開。
陳白陡然又清醒。
兩秒后。
他趴在周安然肩膀上,聲音啞得厲害:“抱歉。”
周安然指尖攥著他t恤布料,臉早已紅,輕著聲:“沒事。”
陳白呼吸倏然又是一。
“周安然。”
他緩了緩緒:“你別這麼乖。”
周安然呼吸也凌,這好像是他今天第二次跟說“乖”這個字,很輕地搖了下頭:“不是乖。”
“那是什麼?”陳白靠在肩膀上問。
周安然咬了咬。
他可能不知道到底有多喜歡他。
喜歡到,他剛才再過界幾分,也不會阻止,喜歡到,他第一次帶來公寓那天,跟說那句話時,只要他再堅持幾分,可能就會點頭答應了。
但這些話不好意思跟他說。
沒等到開口,陳白抬起頭,看上眼底都是水,像被欺負狠了。
剛才卻也沒阻止他。
“不是乖是什麼?”
“……”
“不說我繼續了?”
周安然撇開頭,不看他。
隔了兩秒,陳白聽見很輕的一聲。
“嗯。”
客廳一時安靜下來,只剩得厲害分不清是誰的呼吸聲,和一些細碎又輕微的響。
周安然攥著他手臂。
像是想拉開,又像是想把自己更好地送上去。
過了片刻。
又好像是過了許久。
周安然覺陳白親了親耳朵,呼吸和聲音都在耳邊,燙得又一陣臉紅心跳:“寶寶,能看看嗎?”
后來那晚法學院慶功宴吃了什麼其他人聊了什麼,周安然都沒太注意。
到場后,就一直安靜地坐在陳白邊上,桌上的菜轉了什麼到面前,或者陳白夾了什麼放到碗里,就吃什麼,心思早不知道飄到了哪里去。
又一次隨意夾了一筷子菜后,周安然依舊看也沒看就打算吃掉,臨到邊,手腕忽然被攥住。
陳白聲音在旁邊響起,他這一晚上跟說話都好溫,這次還多了幾分笑意:“怎麼什麼都往邊送?”
周安然愣了下,偏頭看他。
目在無意間落到他上后,又像是被燙到似的,倏然轉開。
周安然重新低下頭,這才看見自己剛才夾的是塊八角。
視線稍稍一挪,又看見他攥在腕子上那只手,沒有剛打完球時那樣熱,也沒有剛洗完澡時那麼涼。
腕骨上一顆曾經看過好多次的棕小痣。
而這顆小痣,就在今晚不久前,隨著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時張時、時時捻間,在眼前晃了許久許久。
陳白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男生先很輕地笑了下,又低著聲問:“想吃什麼,我幫你夾。”
周安然哪還吃得進東西。
搖搖頭。
“不吃了。”
陳白態度很縱容:“行,了再陪你吃。”
不吃飯,周安然勉強又拉回幾分心思聽他們聊天,話題后來不知不覺聊到了球號碼。
旁邊這位是最大功臣,是最先被問到的。
“對了,陳白,你球號碼為什麼是26啊?”
“我記得凱爾-科沃爾好像就是26號吧。”
“對啊,三分有點東西的。”
“不是。”周安然肩膀上忽然搭過來一只手,陳白把往懷里帶了帶,聲音仍有笑意,“是名字的總筆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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