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庭，法庭現場。

　當老陳走進刑事庭的時候，就被聽證席上擁的人群給震懾了一下。

　“好家伙，兩邊都帶了這麼多人來，這是要給我上眼？”

　他雖然是老法，經驗富，但看到聽證席上，支持控辯雙方的兩大波人涇渭分明的對視而坐，這還是頭一遭。

　支持老趙的張偉一方，帶了王牌律所的銳。

　支持章天龍的一方，也帶了金城律所的銳。

　因為兩邊都是以律師集團為主，氣場和普通人都不一樣，導致聽證席上來旁聽的平民，都覺到了莫大的力。

　“全起立……”

　就連喊話的庭衛都到了影響，聲音都不自覺弱了幾分。

　全場起立，所有人都注視著老陳走上審判席。

　“大家都坐下吧！”

　老陳環視四周，當然他的視線是直接略過了聽證席，主要看一看控辯雙方還有陪審席是否來齊了。

　見關鍵人數都對上之后，他敲錘宣布：

　“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我作為庭審主持法在這里宣布，東方明星號襲擊案，地檢總部公訴章天龍議長的案子，現在正式開始第一次聆訊！”

　咚！

　隨著法槌落下，全場正襟危坐。

　所有人都清楚，在這一刻，整個東方都最大的案子，終于要開審了。

　“老趙，上來吧，接下來是你們控方的開庭陳述！”

　既然是公訴案，那麼第一個說話的，必然是趙春明。

　后者起，走到法庭之上。

　“2年前，東方明星號遭遇海盜襲擊，船上的賓客被攻擊、被囚，甚至被屠殺，而造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們都曾以為是這位海盜！”

　趙春明話音剛落，他抬手按了一下遙控，證人席后方的投影屏幕上，頓時出現了一張照片。

　“這是被特戰組抓獲，首先認罪的海盜，他對于自己襲擊東方明星號的事實供認不諱，并且在認罪之后被特戰組擊斃！”

　“我們都以為，事已經結束了，真兇已經認罪伏誅，可是……事實當真是如此嗎？”

　趙春明說到此，深吸了一口氣后，看向辯方席：“事實并非如此，事實就是真正的兇手，一直都逍遙法外！”

　“尤其是在最近一段時間，隨著調查科深調查，并且抓捕了當時負責理案件的多位關鍵人，我們發現2年前的襲擊案之中，存在著巨大的謀！”

　趙春明再次按下遙控，投影屏幕上的照片換了另一位海盜-沙羅。

　“這一位也是海盜，名沙羅，是某條航路上臭名昭著的海盜，他的手下將近有一千人，可以說是一名大海盜。”

　“這位沙羅船長也認罪了，并且對于兩年前襲擊東方明星號的事實供認不諱，甚至還說出了很多我們所不知道的細節。”

　“那麼問題來了……”…

　趙春明再次按下遙控，屏幕上出現了兩位海盜的照片。

　“這兩位海盜，到底誰是當時東方明星號襲擊案的主犯呢？如果其中一人是主犯，那麼另一位又是什麼份，難道是背鍋的人嗎？”

　這個提問，是讓陪審團也陷了思考之中。

　怎麼會有兩個犯人呢？

　他們全都認了罪，對襲擊案的事實供認不諱，這是什麼況？

　“后來，隨著特戰組某位員的違法行為，我們發現了一些疑點！”

　投影屏幕，再次變化，這一次出現的是一位特戰組員的特寫。

　而看到這個照片，章天龍的臉變得難看起來。

　因為這位特戰組員，就是自己的兒子章麟。

　“大家還記得，曾經被吹捧為英雄的特戰組員章麟嗎，他是負責抓捕東方明星號襲擊案主謀的特戰組指揮？”

　陪審團之中，有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雖然是2年前的新聞，但那時候鋪天蓋地的報道，他們都還記著這些呢。

　“就在前兩天，作為特戰組英的章麟指導，卻在東方都海域襲擊了押送本案重要證人的隊伍，并且當時他攜帶著大量軍火，看起來是打算殺人滅口！”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聽證席上不到場的，還有吃瓜群眾，陪審席上的12位陪審員，全都張大，驚了個呆。

　要說唯一還算淡定的，可能就是控辯雙方，張偉一方和金城一方的人了吧。

　不過張偉一方的新人們，還有金城集團一方的一部分律師，也都對這個事實覺到意外。

　這案子不是他們這個等級能夠接的，知道真相的畢竟只有數人，他們其實也算在吃瓜群眾的行列。

　“反對！”

　雖然是控方的開庭陳述，但勞拉還是盡職盡責的站了出來。

　“控方所言并非事實，目前章麟先生的指控還未坐實，他只是嫌疑人！”

　勞拉所說，也都是事實。

　章麟雖然已經被控制出來了，甚至他襲擊載的行為也是事實，但他口風很，什麼都沒有承認。

　只要罪名沒有坐實，那麼所有的指控在審判結果出來之前，就都不能算是鐵證。

　因為你無法斷定，章麟也許能夠翻案，否認所有的指控。

　而趙春明引用章麟的例子，被勞拉打斷了。

　不過老趙也并非沒有準備。

　“勞拉律所說的不錯，但我剛才所言，只是將章麟指導的行為說了出來，后面的殺人滅口雖然只是推測，但這種行為你說不是殺人滅口，那還有什麼可能呢？”

　“這是污蔑，對我當事人的家屬的污蔑，章麟先生的行為，有可能是在執行任務！”

　“我問過特戰組的負責人和指導員，他們都說沒有這件事！”

　“很可能任務來自更高層，你無法斷定這個任務就一定是不存在的！”…

　“勞拉律師，你這是在和我扯皮吧，你的話怎麼聽都是借口！”

　“我這是在據理力爭，控方不清楚的事，就不要拿出來作為本案的判斷依據！”

　“我怎麼不清楚了，我可是確認過的，我……”

　“咳咳，你們兩邊給我稍微克制一下！”

　見控辯雙方要爭吵起來，老陳趕忙阻止。

　這才開庭陳述啊，甚至都沒有上證人呢，你們就已經這麼不克制了嗎？

　這要是等會證人上來了，你們豈不是要翻天？

　老陳說著，掃了一眼劍拔弩張的二人，最后還是說道：“對于章麟的行為，我也有所耳聞，不過這件事畢竟是最近發生的，調查科那邊還沒有出完整的調查報道，所以啊……”

　剩下的話還沒說，但老陳是看向了趙春明的，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在完整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前，咱們就不要拿這件事做文章了，小心以后被打臉。

　“陳法，我懂了。”

　老趙無奈，但也只能退一步。

　“我收回最后那一句推測，章麟的行為是否是殺人滅口，這件事無法斷定，我也不會再提！”

　勞拉翻了翻白眼，你說不會再提，這不是又提了一句？

　“不過，我可以在這里告訴大家一個所有人都無法否認的事實，章麟是章天龍議長的兒子，也就是本案被告的直襲家屬，這件事辯方總不會否認了吧？”

　老趙的話，是讓章天龍一方一陣無語。

　這尼瑪，誰都知道的事實好吧。

　當初報道章麟的時候，不都是用了“將門虎子”這樣的形容，誰都知道章天龍生了個有出息的兒子。

　可誰能想到，2年前都是關于章麟的正面報道，而現在章麟已經被調查科控制起來，而章天龍也別起訴了呢。

　陪審團聽到這番話，也都陷思考。

　章麟是不是殺人滅口，這一點不還判斷，但人家用了真家伙，襲擊一個證人，這也是事實。

　而章麟又是被告章天龍的兒子，兒子幫老子收拾殘局，理后續問題，好像也都不是什麼問題哈。

　所以，陪審團看向被告席的眼神，頓時有了懷疑和猜忌。

　“兩位，況有些不妙啊……”

　作為一名資深的律師，雖然很久沒有上過法庭，但林向天還是第一眼就看出陪審團的想法。

　“林胖子，不用你說，我也看得出來！”

　章天龍頓時沒好氣的嘀咕一句，臉十分不爽。

　“那麼，我們繼續。”

　而老趙的開庭陳述，這才剛剛開始呢。

　“我相信大家可能都聽膩了我在這里說單口相聲，而且因為辯方的反對，我也不能繼續拿投影儀的東西說事，那我們直接傳喚證人吧！”

　聽到此話，全場再次正襟危坐，所有人都目炯炯，一臉期待。

　“陳法，我方傳喚重要證人勞船長出庭作證！”…

　“本庭批準！”

　在老陳的授意下，證人勞船長就在兩名調查員和兩名庭衛的一路護送下，來到了法庭之上。

　看到勞船長出現，聽證席和陪審團，也都各自出現了不同程度的。

　“我記得他，他就是東方明星號的船長！”

　“是啊，2年前的東方明星號旅游廣告，我還在廣告中看到他出場呢！”

　“第一個證人就是如此重量級，看起來真相要公布了啊！”

　聽證席和陪審團，自然是無比期待。

　“來了嗎？”

　而辯方席的一眾人，就有些不太淡定了。

　畢竟勞船長，可是那次行的直接參與者，最關鍵的證人，他一旦決定料的話，真相也就藏不住了。

　勞船長坐上證人席之后，和章天龍是四目雙對。

　章天龍仿佛在問：你老老實實在國外待著，為什麼要回來蹚這一趟渾水？

　不過前者很快收回了目，而章天龍一直盯著，可卻得不到答案。

　勞船長從被告席收回目后，目晦地看了張偉一眼，眼中閃過濃郁的忌憚。

　顯然，他結束國外的富家翁生活，也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但他還是坐在了證人席上。

　“證人，請你介紹一下自己吧。”

　隨著證人座，老趙開始提問。

　“我姓勞，是2年前東方明星號的船長，我為他們公司開了將近15年的船，2年前的東方明星號，是我職業生涯的最后一趟航線。”

　“勞船長，那麼說，當時海盜襲擊東方明星號時，你也在船長了？”

　“當然了，我作為船長，不在船上還能在哪兒？”

　勞船長說著，面笑容，可這個笑容略有些苦。

　“那麼請問，海盜有襲擊你嗎？”

　“沒有，海盜和我其實是互不干涉的，他們抓他們的人，我就在船長室煙等候。”

　“哦，為什麼你能夠和海盜相安無事呢？”

　“因為我們都給同一個老板干活，他們和我其實算是‘自己人’。”

　聽到此話，陪審團12位陪審員，全都略有驚訝。

　聽證席更是有人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船長，居然和海盜同流合污，他們居然是自己人！

　“你剛剛說同一個老板，是沙羅船長嗎？”

　“不是，他也是雇于人，和我一樣，真正的幕后指使，是坐在辯方席上的那幾位！”

　勞船長說著，抬手指向章天龍。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這一次，可就不是驚訝了，而是震驚。

　證人居然直接指證了章天龍。

　“證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你可是在指控我們東方都的市議長，參與了一件恐怖襲擊事件！”

　“我知道，我也發過誓了，在法庭上所說的都是實話，我就是那起襲擊案的直接參與者，當時我就在船長室，我對于東方明星號上發生的一切都清楚。”…

　勞船長直接承認了，并且態度誠懇，語氣堅定。

　“勞船長，請你看一下屏幕！”

　趙春明再次按下遙控，屏幕上出現了沙羅和另一位海盜的照片。

　“這是兩位海盜，他們都曾承認自己是襲擊案的主犯，請問哪一位是當時真正襲擊東方明星號的人！”

　“是右邊那位，沙羅船長，他是襲擊案的主犯之一，我和他在船上見過不止一次面！”

　這一次，算是實錘了，沙羅才是主犯。

　“那麼另一位呢，他是誰？”

　“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背后主使的計劃，這個人應該是替罪羊吧，將所有罪名推給一個不相干的人，這不都是反派們常干的事？”

　這一番話，倒是非常有道理，就連陪審團都不得不點頭表示贊同。

　“很好，這樣結合勞船長的證詞，就可以明確知道，當時襲擊東方明星號的主犯，是以沙羅為首的海盜團伙！”

　趙春明說到此，再次提問：“勞船長，你為什麼要在今天出庭作證呢，你明知道自己來到東方都，可能會陷危險之中？”

　“是因為我心中的正義，自從那件事之后，我離開了龍國，打算找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準備安晚年。但你知道的，像我這種人，怎麼可能真的和過去撇清干系，哪怕一開始我過上了夢寐以后的好日子，可當年襲擊案的夢魘，一直在纏繞著我，讓我心難安，讓我無法眠，讓我到良心的譴責，我……”

　勞船長說到此，眼角浮現出一抹淚意，整個人都像是在自責一般，一直抱怨著自己，形都佝僂了。

　看到這一幕，陪審團心中也確定了，這家伙可能真的是打算來自首。

　“呵呵……”

　勞船長的演技，是讓坐在聽證席第一排的張偉略有無語。

　雖然你演技還湊合，但你說的這些話，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你到底為什麼出現，還不都是因為我的手段，還扯什麼正義，你為了錢什麼事都敢干，哪有什麼狗屁正義！

　張偉這邊在心里頭吐槽，而法庭上趙春明的提問也終于來到尾聲。

　“勞船長，我在最后明確一點，幕后主使是被告席上的章議長，是不是？”

　“是的，就是他！”

　“你和沙羅，都是為章議長服務的，是他主導了2年前的東方明星號襲擊案？”

　“是的！”

　“你所說的這一切，都是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是你作為案件的主要參與者，直接參與的容？”

　“是的！”

　“你知道，當你承認這些罪名后，你也會被調查科抓捕并且接調查，甚至可能會面臨刑事指控重罪？”

　“是的，我早有心理準備！”

　見證人這麼回答，趙春明看向審判席。

　“陳法，針對這位證人，我方暫時沒有問題了。”

　老趙覺得，這就足夠了，起碼勞船長都坦誠了自己的罪行，這是做好了坐牢的準備。

　而此刻，力來到了辯方。

　“勞拉律師，一切都看你的了！”

　“我明白！”

　勞拉起，走上法庭。

　就在全場的矚目下，來到了證人席前。

　“勞船長，你剛才說了很多，我只能說哇喲，你承認了不得了的罪名啊！”

　“是的，但這就是事實！”

　“是嗎，事實上我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海盜襲擊前，你曾經偏移了航線對吧？”

　“是的，我接到章議長的命令，要求改變航路，確保能夠和海盜方接頭。”

　“那麼當你偏離航路時，除開你之外，大副，機長等人，是否有找到你質問為什麼？”

　“他們確實找了我……”

　“然后呢？”

　“我……”

　勞船長看了陪審團一眼，擺出一副言又止的姿態。

　“他們怎麼了，證人？”

　見勞拉如此追問，猶豫再三后，勞船長還是決定坦白。

　“我把他們都干掉了！”

　此言一出，全場再次嘩然。

　本以為你這個船長良心發現，沒想到當時你也是個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