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小團子依然霸占迎羨的懷抱,睡在兩人中間。
要是自己家孩子……
程邀著他的后腦出神,想象了下, 估計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地得逞。
浮浮覺背后一陣涼颼颼, 手腳, 往迎羨的懷里鉆。
半夜, 迎羨起夜。
剛打開浴室門想出去,后腦傳來溫熱, 男人一手住的胳膊, 一手扣著的腦袋將重新帶回了里面。
兩人位置互換,迎羨的背脊在墻磚上, 腦后墊著他的手掌。
手抵在他的膛推了推, 仰頭,低聲問:“怎麼了?”
程邀閉上眼,將拉進懷里:“抱一會。”
家里多了個小孩,迎羨一整天的注意力都在浮浮上,兩人單獨相的機會甚。
工作日一個要上班,一個要上課訓練,好不容易熬到周末, 結果被個小不點打了。
他實在無法想象, 如果他們之間有了孩子……
三十多歲的人了,居然有一天會和孩子爭風吃醋起來。
的每一都對他悉至極, 當他上那好聞的味道撲面而來, 迎羨甚至有一點貪。
拍了拍他的背脊, 隔著一層布料, 男人弓背時的脊椎清晰, 指尖沿著那兒, 一下又一下。
這樣安人的作,程邀沒對做過。
如今角互換,心境儼然不同。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迎羨猛然想起小孩一個人睡在床上,若他醒來發現周邊空無一人,怕是要害怕。
輕輕推了推他:“去睡覺了。”
程邀不舍:“再抱一會。”
迎羨不得已拿出殺手锏,篤定道:“那你我聲‘爸爸’。”
男人面不改:“爸爸。”
“?”
從前這招對他來說百試百靈,今天竟然失靈了!
突地,迎羨的睡被一只小爪子扯住,渾一個激靈,嚇了一跳。
俯首,小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們邊。
浮浮著滿是水汽的眼睛,嘟著小:“醒行,浮浮要噓噓。”
迎羨立即手足無措地推開男人,牽過小團子的手。
親昵失敗。
程邀嘆息一聲闔了闔眼,過去搬了張小板凳放到馬桶前,對迎羨說:“我看著他,你先去睡覺吧。”
隔天,迎羨為了不輸小孩,特意調好鬧鐘和程邀同一時間起床。
小團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中間,睡得不亦樂乎。
迎羨抱站在床邊甚是滿意,小小的攀比了一下:“今天我不是最后一個起的。”
程邀洗漱完,出來便聽見了這麼一句。
他勾了勾走過去,抬手放到的腦袋上,沒什麼力地按了按,松開去到柜前:“快去刷牙吧,小朋友。”
迎羨嘁一聲,眉飛舞:“你昨晚還喊我‘爸爸’呢。”
以免某人趁機“打擊報復”,飛快沖進浴室關門。
接近十點,迎羨盤坐在地毯上陪浮浮玩梵高星空的迷你拼圖。
小團子的坐姿和一樣,只是拼著拼著,子慢慢傾斜,面團般的臉頰擱在的大上,咂咂打起了瞌睡。
迎羨最終還是沒忍住,魔爪向了他的小臉撥了一下。
q彈q彈的,太了!
的像果凍!
門鈴在這時響起,程邀去開門,迎羨一臉好奇地長脖子看向門口——
只見一對夫妻鮮亮麗,男帥靚,上的著裝堪比戛納電影節的紅毯走秀。
程昀把大大小小的禮盒一腦掛到他手上,握住他的手:“兄弟,我的好兄弟!”
舒絨一把開他,“弟,謝你,謝弟妹。”
猶如明星領獎的致謝詞,就差謝tv了。
程邀放下禮盒,上下打量這兩個戲:“上我這唱戲來了?”
他側開子讓他們進屋。
浮浮瞥見他們,原本的惺忪睡眼消失,眼里的亮一瞬間亮了好幾個度:“麻咪!爸比!”
迎羨起朝他們頷首,舒絨過去抱住,來了個面禮:“浮浮有沒有給你們添麻煩?”
不等回答,小團子抱住了麻麻的小:“麼有哦!浮浮乖!”
幾個大人簡單寒暄幾句,夫妻倆風風火火的來,接到孩子后又風風火火的離開,生形象地演繹了什麼做來去如風。
迎羨站在門口,直到看不見他們的影,撓撓頭,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他們看起來不像沒有啊,為什麼還總是吵架?”
送走那尊小佛,程邀心舒暢。
他替關上大門,將半圈在門后:“想知道?”
迎羨眨眨眼,程邀俯首吻上的,指尖流連于腰際:“此‘吵架’非彼‘吵架’。”
“?”
迎羨懵。
一樓。
電梯門打開。
一家三口直奔停車場,程昀抱著浮浮,回頭道:“老婆,這小子是越來越重了。”
浮浮歪頭,一雙笑眼像從糖罐里浸泡過一般,鈍鈍的角上揚,臉頰鼓蠟筆小新。
舒絨被他化,不自覺地拋了個眼逗逗他,笑瞇瞇道:“小孩還在長。”
浮浮最喜歡自己的漂釀麻麻,當即咯咯咯地傻樂起來。
經過小花園,幾個帶孩子的媽媽坐在一起嘮嗑:“哎,你們聽說了嗎?祝謙集團的大爺被抓了,說是吸毒販毒呢。”
“哪個祝謙集團?”
“就做家居電的那個向家呀!”
談論聲由近及遠。
程昀挑眉,和舒絨換眼神:“弟妹的娘家人?”
傳說中弟妹的娘家人此刻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大姨夫婦一夜蒼老。
大姨無計可施,去找祝清嵐幫忙:“妹妹,你讓程邀想想辦法,他們程家人不是人脈的很廣的嘛?能不能他找關系把聞聞放了,他要是被判罪,他這一生就毀了呀!”
自那晚程邀說的一句“害者是羨羨,不是那個畜生”后,祝清嵐這些天都沉浸在悔恨當中,如今姐姐來求,想必這局面是出自程邀之手,就算求也無力回天。
拂掉姐姐的手,別過頭:“向聞那孩子,當初做那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的后果。”
意思便是不會去找程家人,做錯了事,就得認罰。
“祝清嵐!”大姨一聽,紅滿眼球,瞬間化尖指著破口大罵:“枉我當年求爺爺告地幫你和連家拓展人脈,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的音量一度尖到破音,跑到大門口癱在地上,雙手拍地。
發抖,聲嘶力竭道:“蒼天啊,你看看這家人,他們是白眼狼啊!他們見死不救!沒良心!祝清嵐!你沒良心啊!”
看著姐姐在自家大門口撒潑打滾,祝清嵐的眼中劃過痛。
平日注重保養的姐姐,現在面蠟黃,頭發凌地像個悍婦。
的兒子進了監獄,痛苦,需要發泄心中的苦悶和不快。
祝清嵐可以理解。
可誰來理解理解?
祝清嵐每天早上起床照鏡子,頭頂的白發越來越多,用多護品都填不平臉上泛濫的皺紋,誰能來理解這些天的難和懊悔?
住心口走到姐姐跟前,憂傷地俯瞰:“你當年的恩,我一直記在心里,所以羨羨了委屈,我都沒能像個母親一樣站出來替討個公道!”
雙目含淚,再開口時聲音渾厚,一字一句直指對方的脊梁骨:“羨羨的那個朋友你還記得嗎?一尸兩命啊姐姐!你的孩子是孩子,別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啊?”
“你提那人做什麼?”大姨咻的抬頭,神志恍惚地大喊:“都死多年了?會死全是因為心理素質太低,關聞聞什麼事?我現在是來找你救聞聞的!你別提那些個沒用的!”
這還是的姐姐嗎?
祝清嵐往后踉蹌一步,不可置信地著,突然之間,好像認不得眼前這個面部扭曲的人到底是誰了。
痛心疾首:“我現在想想,當初的縱容和退讓是我做的最錯的選擇!”
祝清嵐這邊討不到好,大姨神恍惚地回了家。
尋了一圈沒看見丈夫,抓了最近的傭人問道:“先生去哪了?”
傭人巍巍:“先生出去了。”
“出去了……”推開,掏出手機打電話。
聽筒的盲音響了良久,無人接聽。
重新按上號碼,沒人接,就一直打,打到那邊接為止!
撥了五六個電話,才被接起,顧不得那邊,率先撕扯嗓子質問:“去哪了?兒子還等我們去接他,你去哪了?”
意料之中的男聲并未響起,是一道的聲:“您是……向太太?”
這道聲音猶如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聽音就知道是個年輕的漂亮人。
“你是誰?”拿下手機看屏幕上的備注,上面赫然寫著“向晟”二字。
口水不要命地加速分泌在口腔,呼吸急促:“讓向晟接電話!”
“您說向總啊~”聲像是故意般,拖長聲音停頓兩秒:“他現在不方便呢,唔……如果您要他接的話,我讓他先別洗澡了吧,畢竟接夫人的電話比較重要……”
“啪!”
這天來的怨氣積攢到這刻終于發。
周遭的傭人驚呼一聲,手機甩在樓梯上彈開,掉到腳邊四分五裂:“反了!都反了!啊——”腳下猝不及防打。
“夫人……”
“夫人……”
天旋地轉,一聲聲地喚,后腦磕到臺階邊緣,失去意識,自發地滾下樓梯。
什麼是報應?
你相信報應一說嗎?
大概因果總有回。
這個蛋的世界,殘酷的社會,險惡的人心。
就算無法用善意擁抱世間,也千萬要克制心底的魔。
向家在一夜之間飛蛋打,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高樓塌,塵封已久的歷史被揭開,新仇舊賬一起算,一切關于向氏的合作,解約函接踵而至。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晚上,迎羨想吃烤紅薯,怎麼著也要拉著程邀去街上買。
“向家那個太造孽了,現在還在醫院沒醒過來呢。就那個董事長,今天婦又去鬧了,聽說孩子都九歲了!”
“啊?哎喲!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哦!”
“報應吧,你說是不是報應?”
……
剛出爐的烤紅薯滾燙,迎羨捧在手里捂手,聽見正在遛狗的貴太太們的閑聊,下意識轉頭豎起了耳朵。
程邀將往懷里攬的更了些,扳正的腦袋,帶著繼續往前走:“會怪我嗎?”
畢竟那是的大姨。
而他的初衷,是想讓罪魁禍首向聞到懲罰,沒想引發了一系列蝴蝶效應。
迎羨搖頭,“是他們有錯在線,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不是圣母心泛濫的人,心下恍惚地應了一聲肩而過時聽見的問題——
是吧,一定是報應。
白絨絨的雪花混合細雨一起飄落,橘黃的路燈照得它們金燦燦,星星點點地灑在兩人的頭頂和肩膀,宛若盛裝出席的舞臺亮片。
“下雪了!”迎羨興地手接住,的手是熱的,掉在手心一秒融化。
今年的初雪下在今年的最后一天。
仰頭看他,發現有一片雪花掉在了他的睫上。
向他勾勾手指,好像有什麼要和他說。
程邀傾,毫無防備地,攀住他的肩膀,墊腳吻上了他的眼睛。
一即離。
的耳尖通紅,呼出白氣,蓋彌彰地說:“我就是,想嘗一下雪花是什麼味道。”
男人抬手了的耳廓,“是什麼味道?”
迎羨眼波流轉,賣起了關子:“不告訴你。”
不料下一秒就被他扣住了后腦,黑影下:“那我自己嘗一嘗。”
再這樣一個萬籟俱寂的夜晚,他按住的后背靠近自己。
他們在雪中擁吻,迎羨回以同樣的力量,地擁抱他。
雙方都想將對方融進自己的骨,彼此的心跳洶涌熱烈,赤忱萬分。
離開時,仰著腦袋,眼睛亮晶晶地說:“程邀,新年快樂!”
雖然離新年還有幾個小時,可我想做第一個祝福你快樂的人。
他一定懂的意思。
笑容明艷,又鄭重其事地,重復了一遍:“新年快樂,程邀。”
我的‘新年快樂’的意思是——喜歡你,我你。
每一年,都想陪你快樂度過。
他聽懂了的意思,牽著的手十指相扣。
無需更多的言語。
他說:
“我也你。”
-正文完-
2022年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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