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哪裡，趙老伯‘水猖顯節，不援上也’。纔是我輩楷模！”

爲了在極其有限的時間，將冷竈燒紅燒熱，趙昊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吹捧趙錦的機會。甚至就連他搞這個出來，都是爲了讓趙錦不知不覺的彀！

“你們兩個姓趙的就別互相吹捧了。”餘甲長聽不下去了，笑罵一聲道：“公子定有章程，不妨說出來，咱們也幫着參詳參詳。”

“正要二位長者把關呢。”趙昊欣然點頭，清清嗓子道：“我本打算用此與方老闆合，開個早餐店。但既然方老闆開過大酒樓，那索咱們就一步到位，直接開個酒樓！”

“開酒樓，不錯不錯，以後不得蹭飯。”趙錦便笑道：“準備在哪選址？離着太遠了，老朽可去不了。”

“就在高家鐵匠鋪。”趙昊說着，拿出一份和高老漢簽好的文書道：“高家父子以鋪子，佔兩份。方老闆不用掏一文錢，只全權負責經營，也佔兩，不知方老闆意下如何？”

“公子賞飯吃，小人只有滿心激，自然滿意至極。”方老闆先乾脆表態，後微微皺眉道：“我只是擔心開在這蔡家巷生意不行，耽誤了公子的買賣，罪過可就大了。”

“是啊，趙公子，老朽是說笑的，這蔡家巷一帶，住的盡是軍戶匠戶破落戶，哪有什麼有錢人？”趙錦也趕忙勸趙昊打消念頭道：“你有這麼好的法寶，應該把酒樓直接開在秦淮河的，一定能一炮而紅……”

趙昊心中暗暗翻白眼，你以爲我不想啊？一來我沒錢，二來，就算開起來我能守得住嗎？

但以趙公子慣裝腔作勢的脾氣，這話他是萬萬不會說出口的。

只見趙昊雲淡風輕的一笑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你們把梧桐樹栽下去，本公子負責引來金凰。”

衆人見他自信滿滿，便不再說什麼。

趙昊直接讓高武回家準備筆墨，然後他對餘甲長笑道：“煩請老丈去請位中人來。”

“公子瞧不起人了，老朽兩個難道做不得這個見證？”餘甲長半真半假的笑道。

“當然做不得。”趙昊微微一笑，拍着餘甲長的胳膊道：“因爲我打算從自己的份中，勻出一均分給二位。”

“哦，我倆老東西也有份？”餘甲長和趙錦對視一眼，都沒想到趙昊會來這一出。

“這本就是給街坊們謀的營生，還得大家羣策羣力，也賺不了幾個錢……”趙昊明知道這是隻下蛋的金，卻仍睜着眼說瞎話，唯恐兩人婉拒。

其實餘甲長婉拒也就罷了，他本就是沾了趙錦的。可要是趙錦不要他的份，趙昊費這麼大力，兜這麼大圈子，不全笑話了？

“自從搬來之後，老甲長對我父子多有照拂，實在無以爲報。再說往後還不得，仰仗你老在蔡家巷的威呢。”

“哇哈哈……”趙昊一番吹捧下來，把個餘甲長吹得找不着北了，便笑得合不攏道：“那老漢就厚着臉皮應下了。”

“我可無功不祿。”趙錦卻擺擺手，堅決道：“讓我白吃幾頓就行，拿你的乾，於心不安。”

趙昊一聽就急了，神卻愈發真誠，雙手抱拳道：“不瞞老丈說，小子自從家道中落後，便失了學。家父一直想讓我再投名師，我就認準了老丈，請你一定要收我爲徒，這區區半乾，權且充作拜師的束脩了。”

說完他深深一揖。

這時候，應該跪下去才完。可惜趙昊最近膨脹的厲害，非但腰得越來越直，膝蓋也越發不打彎了。

三品大員以下，實在是跪不來啊……

好在趙錦顧着吃驚去了，哪還顧得上計較細節，他上下打量着趙昊，好一會兒才奇怪道：“是那天李九天的話？”

“對，他說你老是史。兩榜進士才能當史，老丈的學問自然比家父強之百倍。”趙昊爲了燒冷竈，也是喪心病狂了，毫不顧忌趙守正的面子。

“既然公子都知道了，就更應該離老夫遠一點了。”趙錦定定看着趙昊道：“我是犯。”

“我問過高鐵匠，他說你老不畏權貴，爲民直言，才落得這般下場，慘遭充軍十幾年卻仍不墜氣節，小子佩萬分，便同父親商量好，無論如何一定要拜先生爲師！向你老學習做人的道理！”

趙昊一臉崇拜之，說得他自己都被了。

趙錦落難十幾年，那是人厭鬼棄的。起先還有同僚同門通信賙濟，可年歲一久、滄海桑田，誰還記得他個賊配軍？

這些年來他是吃盡苦頭，飽冷眼，哪曾被人如此看重過？

趙錦把頭側向一邊，深深吸一口氣，一時百集。

“老趙啊，這麼好的徒弟，打着燈籠也找不到。”餘甲長生怕趙錦不答應，連累了自己，連忙力勸道：“你個賊配軍還擺什麼臭架子？趕應了吧，公子還在那彎腰杵着呢！”

其餘衆人也你一言、我一語的從旁勸說，弄得趙錦好似不收這個學生，就沒法在這蔡家巷立足一般。

“好吧，老夫就收下你這個學生。”趙錦暗歎一聲，轉頭看向趙昊，等他給自己磕頭。

“太好了！”趙昊卻沒有屈膝的意思，只一臉孺慕道：“明日上家父登先生門，行拜師大禮！”

能拖一天算一天吧……而且明天圍觀羣衆一點，自己面子也好過些。

“也好，”卻見趙錦嚴肅的點點頭道：“天地君親師，馬虎不得，明日請諸位芳鄰都臨觀禮。”

“呃……”趙昊聞言目瞪口呆，心說我現在跪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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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趙昊談妥了拜師，後面的事便水到渠了。

衆人從早餐攤轉移到他家中，在中人的見證下，擬出了一份契約。

約定未來的酒樓由趙昊出資並負責提供方，佔五；高武以店面，佔兩；方德負責經營酒樓，也佔兩；餘甲長和趙錦以高參的名義各佔了半份。

契約一式六份，各東並中人俱簽字畫押後各持一份，便算是立契完！

趙昊又讓高老漢去了桌酒席，準備好好慶賀一番。

“不着急喝酒，”趙錦雖然初時扭扭，此刻卻迅速進了東的狀態，住了準備出門的高老漢。

“諸位，咱們這酒樓，什麼名字？”

衆人便齊刷刷向了大東趙昊。

趙昊眨眨眼道：“不妨就‘味極鮮’吧。”

“味極鮮，好名字！”趙錦眼前一亮，掌大讚道：“言簡意賅、雅俗共賞，又點出了本店的特點所在。實在靈的很，妙極妙極！”

見前史老爺都大爲誇讚，蔡家巷一衆草民自然也認定了，這是個極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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