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魂子畫
兩個人一起手,把家里收拾得齊整了,窗明幾凈的,照進來,坐在沙發上喝口茶水,拿本書看,真是舒服得要命。
他們這種機關單位很穩定,就算他后面被外派到別了,但是房子依然可以住,一直可以住,以后房改房,就自己的了。
心里便覺得很安穩,會覺得這里確實是一個可以產生“家”的覺的地方。
十年之后,自然有很多錢,可以買自己想要的房子,但那是很久后了。
現在,在這一刻,在年輕的二十歲上下,可以一種舒服穩定的狀態,會被人悉心照顧著,這種覺讓滿足。
陸守儼:“了嗎,我看飯點到了,我們去食堂吃飯吧。”
初挽:“好。"
當下陸守儼陪著出去,一出去,就見樓道里各家已經開始做飯了,鍋碗瓢盆響起來,煎炸烹炒的,各種飯菜香都混在一起。
陸守儼走了一路,和各家打了一路的招呼。
他并不是笑的人,不過說話做事沉穩,一進單位級別定得也高,做事妥帖,整個樓層的同事都得還不錯。
這其間自然也看到了牛主任媳婦霍翠,端著一個搪瓷盆,盆里是洗好的蘿卜紅薯。
霍翠見到他們,便笑著打招呼,初挽給的臘自然喜歡得很,過去那些尷尬全都不提了。
下樓時候,經過傳達室,阿姨住陸守儼,讓費,陸守儼過去了。
初挽:“什麼錢?”
陸守儼:“牛錢。”
初挽:“啊?”
陸守儼:“食堂的牛不一定能買到,昨天那瓶還是別人預留了讓給我的。我們單位服務社有牛,每天送,一家可以訂一份,以后早上起來,你喝一瓶牛,增加營養。”
初挽:“不用吧.....”
就的記憶中,得再過幾年,牛才能富起來,現在這會兒估計還得憑著出生證才能訂,這麼大了,犯不著這麼奢侈。
對此,陸守儼沒理會,徑自帶過去食堂。
他們單位食堂的師傅據說都是在北京飯店培訓過的,白案紅案都在行,他們過去后,就見秫秸稈蓋簾兒上一張張的烙大餅,看著烙得噴香,主食竟然有三個葷的,紅燒土豆、紅燒丸子和麻辣,素菜也有七八種,品種富。
兩個人要了烙餅,搭配著紅燒土豆紅燒丸子,又要了三份小碟的涼拌和一份醬菜,這頓飯可謂吃得富。
初挽贊嘆連連:“這邊食堂比京大食堂好吃多了!”
不是一個級別的。
陸守儼:“那你中午可以回來吃,騎著自行車去上課,回來也就十幾分鐘。”
初挽:“算了吧,為了口吃的,不至于,再說我看我們食堂用學校發的飯票,還能省點錢呢。”
陸守儼便笑道:“也不至于省里這一口。”
說著,他便和提起來:“我這些年在部隊的錢都攢下來了,這次轉業部隊也有一筆津。我們一時半會又不要孩子,老爺子那里也不用我們孝敬,錢我們肯定不缺。”
初挽:“嗯,我知道。”
吃過飯后,兩個人回去房間,陸守儼收拾東西的時候,便把存折遞給:“給,你收著吧。”
初挽看了看存折,看了看他,道:“不用。”
陸守儼挑眉。
初挽解釋道:“我缺錢的話,找你要就行了。”
陸守儼靜默地看著。
初挽多覺有些力,知道陸守儼的心思,便解釋道:“你應該知道我的好,你把錢給我,我說不定哪天就胡花了,所以我是不適合管著家里的錢。”
陸守儼:“沒事,你喜歡什麼都可以買。”
初挽道:“我不想胡摻合,希一碼歸一碼分清楚,我買古玩的錢單獨算,不和家里的錢混著,不然以后算不清楚賬。你的錢留著,我們過日子或者以后養小孩可以用。”
陸守儼便明白的意思了:“可以。”
初挽覺得自己這樣有點見外了,便笑道:“你的錢是用來過日子,過日子也包括養我!現在我上學只有很的補助,錢估計不夠花,你要每個月補我!”
陸守儼:“嗯。”
初挽還是怕他多想,便走過去,勾住他的頸子,踮起腳來。
想親他,不過他太高了,夠不著。
有些挫敗地咬:“當你的妻子想親你一下的時候,這個時候你應該怎麼辦?”
陸守儼俯首下來。
初挽便趁機了上去,吻住男人的下頜,或許是這幾天太忙沒打理的緣故,那里已經冒出泛青的胡渣,舌尖過,便覺到了細的刺。
初挽撒,著他冷的臉:“以后按月給我發生活費,不然我就找陸爺爺告狀。”
陸守儼不輕不重地看了一眼:“陸爺爺?”
初挽一下子笑了:“差點忘記了,我應該爸!”
陸守儼看笑得含苞初綻,眸中微深,抬起手來,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扣住的后腦,之后低首吻上的。
吻著吻著,便仿佛有些失控。
他便停了下來,顯然不想繼續了。
初挽仰臉,困地看著他。
陸守儼了腦袋:“好好休養,等你養好一些——”
他俯首,在耳邊說:“到時候我們再試試安全套,這次我特意找關系要的進口的,大號的,不會再破了。”
初挽頓時臉紅耳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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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機關大院確實住得舒服,況且第二天早上初挽便喝上了新鮮的牛。
送工搖著銅鈴,給送到樓層的樓梯口,各家自己去取。
初挽取的時候,看到鄰居取的都是孩子,幾個孩子用好奇的眼神看,還問家里是不是有小寶寶。
牛在這個時候還算比較奢侈的,都是供應孩子的。
初挽沒好意思多說,取了牛趕回來了,就著食堂里的烙餅和油條,喝了牛。
那牛醇香濃郁,喝完了玻璃瓶上還有濃稠的掛壁。
初挽喝著牛,嘆息:“好喝的。”
陸守儼:“剛才小朋友不是問你家里是不是有小寶寶?”
初挽:“嗯。”
陸守儼:“下次告訴人家,我們家沒小寶寶,有一個大寶寶。”
初挽疑。
陸守儼語氣有幾分戲謔的意味:“反正我們這幾年不會要孩子了,所以我們家最要的任務是好好養你。”
初挽頓時睨他一眼:“你就繞著彎說我!”
陸守儼起,眸中帶笑:“好了,不和你鬧了。我準備上班去了,你昨晚不是說要去趟圖書館?”
初挽也馬上起:“對,我去圖書館,中午回來,跟著趙嫂過去看妹家的畫。”
陸守儼拎起公文包,帶著一起出門,下樓的時候把家里鑰匙給:“裝兜里,別掉了,我辦公室還有一個備用鑰匙,萬一掉了,給我打電話。”
初挽:“知道。”
覺得自己不可能丟,那麼傻嗎,他還真把自己當三歲小孩嗎?
陸守儼:“我辦公室電話你記得吧?”
初挽拉長了調道:“記得……”
陸守儼:“我也是擔心你,等你長胖一些,就不管著你了,行了吧。”
初挽其實知道他的心思,他就是不放心自己,想照顧好自己。
心里其實喜歡的,當下便地嘀咕了一聲:“我這不是都聽你的嘛!”
走到樓下,傳達室曾阿姨熱招呼他們:“小陸和小初,你們得登記下,我給你們排班值日。”
初挽疑:“值日?”
曾阿姨笑道:“對,各家樓層自己打掃,每戶一天!”
陸守儼顯然也沒想到,他揚眉,仔細地問了問,這才知道,曾阿姨有個值日小木牌,每天晚上掛在一戶人家,那人家需要第二天早晚各打掃一次,包括樓道洗房,到了晚上時候,值日的再把牌子掛到隔壁人家。
曾阿姨熱地道:“小初現在還在上學吧?你們上學的不張,我看陸同志工作很忙,那小初可以值日打掃,咱們同志就辛苦辛苦能者多勞。”
初挽作為“小初”,點頭道:“好,我打掃。”
陸守儼:“謝謝曾阿姨,我們會按時完值日任務。”
一時又道:“我們初來乍到,有什麼事,還得麻煩曾阿姨多指點。”
曾阿姨自然拍著脯保證,又提點說:“等回頭天一冷,冬儲大白菜,還得買蜂窩煤,你們年輕人都得多心,不過也不用總記掛著,到時候我喇叭里一喊,你們肯定就知道了。”
兩個人自然連連點頭。
一時走出機關大院,兩個人對看了一眼。
初挽笑道:“你從小在家里,我看也是大爺派頭十足。”
依陸爺爺的功勛,家里從來都是大院子警衛員再配上保姆,他又是老來子,上面有年的兄長嫂子,下面有差不多年紀的侄子侄,什麼事也不到他干。
要不是去了部隊歷練,把他給練出來了,不然他估計五谷不分。
現在,自己出來單獨過日子,已經被傳達室阿姨開始指揮著這個那個了。
陸守儼:“這些沒什麼,我在部隊都是要干的,就是——”
他略抿了抿,有些不可思議地道:“第一次被小陸,真有點不適應。”
初挽聽了,差點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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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候,初挽從圖書館趕回機關大院,陸守儼也恰好回來了,丁彩麗趕帶著他們過去了妹妹家。
妹妹家住在白石橋一偏僻的胡同里,走到了胡同,來到了一背的院子,院子旁邊電線桿上扯出來麻麻的電線,屋子旁邊支著木架子掛晾著服。
一進家門,有個穿著大藍布子的人站在晾服,看到他們,忙讓進來:“姐,你可來了。”
人丁彩虹,是丁彩麗的妹。
丁彩麗的:“他們不在家吧?”
丁彩紅了手:“不在家。”
丁彩麗趕給丁彩虹介紹了,丁彩虹顯然人生遭遇和丁彩麗差很多,說話做事都局促,很放不開的樣子,只知道一個勁地讓他們進來:“我給你們倒水。”
丁彩麗:“趕拿出來,給人家看看,水就算了,不用倒了。”
那人忙進了里屋,很快就拿出來一幅畫。
解釋說:“這幅畫現在還在我手里,不過我也不敢輕易拿出去,他們急著找我要,說我不拿出來,就給我好看。”
丁彩麗:“要是值錢,當然不給,這是你婆婆當時給你的!”
初挽打開那幅畫,仔細看過,這是鄭板橋的《竹石蘭蕙圖》,這幅畫可以說是鄭板橋巔峰之作,筆力雄健,力紙背。
看了一番后,便詳細地問起來這幅畫最近這些年的種種遭遇。
丁彩虹疑,不過照實說了。
丁彩麗看初挽一臉凝重,心里納悶,不過也不敢問什麼,丁彩虹更是有些慌,用手死死地攥著圍。
初挽在重新細細地看過那幅畫后,才道:“這幅畫,曾經值錢過,不過現在不值錢了。”
丁彩麗驚訝:“什麼意思?”
丁彩虹更是慌了神:“是我沒保存好?我,我一直都好好收著,沒敢過啊!我藏得好著呢,錦鵬想拿走讓人看,我都沒敢讓他湊邊!”
初挽解釋道:“不是你的問題,這幅畫到了你手中時,已經被人過手腳了。”
丁彩麗:“那到底怎麼回事?”
初挽細細解釋道:“從這幅畫的宣紙底以及畫風來看,這確實是鄭板橋的真跡,至曾經是,這是清朝時候裝裱過的,到了民國,這幅畫的主人又拿去二次裝裱,結果就是在這里,被人做了手腳。”
丁彩虹詫異:“做手腳?”
初挽:“不同年代,裝裱風格不同,最后一次裝裱,用的是淺米簾紋,這是民國特征。不過就是在那次裝裱,這幅畫被人揭走了,只剩下一個底子,又用底子給描的。”
這話一出,別說這丁家姐妹,就是旁邊的陸守儼都疑了。
初挽詳細解釋道:“這是一幅清朝畫,那個時候作畫用的宣紙比較厚,則兩三層,多則四五層。宣紙用墨容易渲染,鄭板橋的畫力紙背,所以每一層都被浸了筆墨。這幅畫送到裝裱行的時候,被人看出是鄭板橋真跡,便把上面的層揭下來,此人很貪,看這痕跡,應該是一口氣揭出來三層,揭下來三層后,那三層分別變為一幅鄭板橋真跡,只給原畫主人留下一個底子,這個底子的墨跡其實已經非常清淡了,他們怕主人看出其中貓膩,便由行人按照留下的墨跡來描摹。這種畫,魂子畫。”
向丁彩虹,道:“這是民國時候的事了,所以這幅畫,早就被人做了手腳。”
丁彩麗大驚:“那,那這幅畫不值錢了?”
初挽有些惋惜地道:“是,如果是第二層或者第三層,也許還有些價值,但這已經是第四層了,被人臨摹過,本和作偽假畫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丁彩虹盯著那幅畫,眼淚就一個勁地往下落:“那,那可怎麼辦,我手里什麼都沒有,錢都在他手里,我就這幅畫,這幅畫要是不值錢,那回頭他把我趕出去,我真就什麼都沒了!”
丁彩麗一聽,氣得要命:“我早給你說了,他們家分不行,你還非嫁給他們家,你這些年填補他們家多東西,跟著他們家吃苦罪這些年,你說你落下什麼了?你婆婆臨走前,說是對你好,給你一幅畫,結果可倒好,被人家揭走幾層皮了,就剩一個底子!”
恨鐵不鋼地道:“現在人家什麼都有了,人家一腳把你踢出去了,你是一個子兒都落不著!你氣死我啊,你說你活了半輩子,活了個什麼!”
丁彩虹都發抖,眼淚止不住,捂著在那里哽咽。
初挽見此,也有些無奈,說的是實話,實話傷人。
可問題是,這番畫一看就是被揭出去幾層,太明顯了,行人都能輕易看出來,這番畫是不可能賣出什麼錢來的。
陸守儼從旁聽著,突然道:“這幅畫,你人現在也想搶是吧?”
初挽一聽這話,看向他。
四目相對間,陸守儼眸中有征詢之意,初挽頓時明白他的意思了。
初挽道:“可以。”
陸守儼頷首。
這兩個人這麼一說,那邊兩姐妹懵了:“什麼?”
初挽:“你說吧。”
陸守儼這才道:“既然你這幅畫已經不值錢了,而你人又一心想要離婚,現在你所求的,無非是想多拿些錢財,這樣也不至于以后生活無著,那何不干脆利用這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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