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冽不在的日子,回盧州會去吃一碗面,會去學校走一走見蔣飛,會看看程孟飛和程揚,唯獨沒有一個人來過這里。
不敢來。
這座沒有什麼人氣兒的開放式公園,八年里依舊被忽視著,站在山頭能看到盧州這些年的變化。
重新來到這里,許知著眼前虛幻的夜景,仿佛回到了那個青又火熱的夜晚。
程冽說帶來煙花,一聽就是個玩笑話。
下了車,許知裹羽絨服,借著車燈的,往前走了幾步,程冽跟在后頭,手虛攏著。
凜冽的空氣一腦的往鼻腔里鉆,寒冬的風像刀片一樣,許知的頭發被吹起,潔的額頭飽滿而白皙,似乎不怕冷,還呼吸了口空氣,角是上揚的。
程冽也輕輕的笑了,從后抱住,下抵著的腦袋,又吻了下的頭發。
許知說“變化很大,是不是?”
那些城市的霓虹燈往外拓展了好些,幾座高架像藤蔓一樣叉在一起。
程冽想起小時候上山來玩看的景象,論起變化,他比許知覺更深刻。
他親眼看著這座城市一點點的建設起來,夜晚的越來越亮。
他滾了滾嚨嗯了聲。
許知想起從前,笑著說“那會兒讓你帶我去看星星,我總覺得那時候就算我想去摘星星,你都能找到個地方帶我去。”
“大概吧。”
就算是現在想摘星星,他也會盡一切辦法讓‘摘星’。
“今天為什麼要帶我來這里,你想在這兒年倒數?”
“你猜。”他低低道。
許知靠在他懷里,風把的耳朵都吹紅了,但不在意。
想了想說,“其實我已經猜到了。”
程冽了環著腰的手,笑意更濃,“是嗎?”
覺得自己是真猜到了。
因為這里太特殊,今天也太特別,而他們似乎也應該要走到這一步了。
和程冽都不是那種夸張的浪漫主義類型,甚至兩個人的相還有些老套俗氣,但還好,他們都這種穩定的相模式。
不過許知沒打算點破,靠在他懷里不說話了。
兩個人凝著夜景,遠那座高高的白塔紋
不的屹立著,它是很多人的理想國度,是圣地一樣的存在,它沒有變。
而凝著它的他們也沒有變。
付出真心的人,給出的誓言,對未來的暢想,這些都沒變。
許知還記得當決定和程冽在一起給自己的心理建設,要自己同等的去對待程冽,要自己放下滿腹曲折的擔憂,要自己去嘗試從未有過的勇氣。
如今覺得自己都做到了。
也萬分慶幸,現在站在邊的是他。
不是沒有朋友給介紹過男生,邊也不是沒有優秀的人,只是很奇怪,就是喜歡不上。
所以即使現在的風似刀子一樣,都不覺得疼冷,只覺得冬天的味道是那麼的濃烈。
從來沒有這麼輕松過,這些日子很忙碌,可是心里很輕松,回到公寓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隔著上百公里,程冽每個夜晚都在那邊等。
程冽不知道在想什麼,但能覺得到此刻心里的寧靜和舒適。
站了幾分鐘,發都變得涼颼颼的。
程冽握過的手,“冷不冷?要不要回車里?”
許知看了他幾眼,意有所指的點頭說好。
程冽看這架勢,似乎真猜到了,他笑著也點頭,算是妥協。
猜到了也好,這樣等會就不必那麼煽。
許知要上車的時候,程冽按住了的手,那張沉穩英俊的臉上浮現著幾不自在的笑。
他說“既然都猜到了,還直接往車里走?”
兩秒后,許知挑了眉,“后備箱?”
他牽過,把人把自己前帶,著聲說“看看?”
“好啊…”
程冽把人帶到后頭,打開了后備箱。
打開的那一剎那,暖黃的燈像布袋里飛出的螢火蟲一樣,照亮了這一小片黑暗。
彩的帶隨之飄起,里頭鋪滿了,紅,枚紅的瑪格麗特。它們被包裹在淡的花紙里,一簇簇的,毫沒有被夜影響,花骨朵兒開的正盛,朝氣蓬。
擺在最中間的是一個長方形的紙盒。
許知見過很多這種驚喜,不管是網絡上還是朋友圈,流行之后有很多人做,每每看到都覺得很普通,這種驚喜一點都不驚喜。
但切換到自己上,才發
覺這種驚喜是取決于人的。
沒忍住,是真一下子笑了出來,眼眸彎起,像一勾月。
程冽以為覺得俗氣,想開口解釋兩句,但許知看向他時,眸子亮晶晶的,仿佛一顆坨在春天綠葉上的珠,清澈而晶瑩。
彎腰,湊上去,手拂過這些小小的,卻生命力十足的花朵,最后手落在盒子上。
許知沒有著急打開,問他“這個是不是也要我猜一猜?”
程冽沒這個意思,但還是迎合著說“那你猜猜看。”
“嗯……你不會織了件給我吧?”
他笑,“怎麼會想到。”
“圍巾帽子,再加一件不是正好?”
“你打開看看是不是。”
許知瞧了他一眼,試圖從他的眼神里猜出點什麼,但比起剛剛,這次似乎程冽篤定猜不到。
是隨口一說的東西,也是覺得像是程冽會做的事。
他是行派的浪漫。
盒子拿起來不輕不重,倒像是一件的重量。
許知一手捧著一手掀開了蓋子,借著車里小燈串的看清了盒子里的東西。
是一座用薄木板拼的房子,不太像外面買的那種,因為邊緣的切割沒有那麼完,而且房型很真實,不是那種想象的中的別墅或者城堡。
在大房子邊上還有一間矮屋,整看起來很獨特別致。
這倒是出乎許知的意料了,看別人一般都往盒子里裝名牌包或者化妝品套裝,一切最能討孩子歡心的東西。
這個木頭小屋看起來很平凡,既沒有多余的裝飾,也沒有小燈的點綴。
程冽撥開那房子的二樓臺門,他說“這里是臥室。”
許知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這個你自己做的?”
程冽嗯了聲,嗓音低啞磁。
許知重新去打量這座木頭房子,果然,往里瞧還能看見不掉的鉛筆設計痕跡。
程冽說“這個戶型結構你喜歡嗎?”
許知忽然想起之前自己說過的話,那個看起來十分話味道的理想。
去他的邊,擁有一個屬于和他的家,把自己放松下來,去生活。
不得不說,程冽真的很懂。
這個設計完全是喜歡的
。
許知把盒子放回車里,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著看,問“嗯,很喜歡,你自己設計的嗎?”
“不是,請了一個設計師,和他商量了很久,這是他做的一個方案,只是我用木頭把它做出來了。”
“這個設計師有才華的,這個小屋子是用來干什麼的?”
程冽湊過去,說“是個圖書館。”
許知笑了下,“圖書館?”
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在自己家里按圖書館的。
程冽說“也算一個書房,這邊就不設立書房了,二樓的空間也不夠設立書房,挪出了很大一部分空間給臺。一樓這邊到時候做落地窗,對著餐桌,采好,視野也開闊,早上和下雨天應該很好。”
許知腦海里有了個大約的畫面。
程冽繼續道“圖書館這塊,會做一個隔間,給你和我辦公用。整風格偏日式簡約,這塊兒主要看你,我和設計師說過了,先給你看看結構再細談風格之類的。所以……這個你是喜歡的,對嗎?”
許知關了手電筒,慢慢直起腰,視線從這座小房子轉到程冽上。
看著他,“嗯,喜歡。”
程冽笑了下,抬手了臉。
四目相對,風從眼前掠過,有白花花的一小片緩慢的從高落下,一片兒兩片兒,落在的眼睫上,眨一下又不見了。
下雪了。
許知聽到他緩緩的,沙啞的說“本來是想在你上個月生日的時候過去找你的,但臨時有事,你也很忙。今年就要結束了,我不想再和你再多隔一年。知,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眼前的程冽一點點和多年前的模樣重疊,廓要比那時候朗,眼神也更為深邃,但不變的是他看的眼神。
那會他也是這樣著的臉,深款款的凝視著。
那時候他們相互有好,慕著,但還沒真的了解彼此,他給的承諾也僅限于這一塊。
多年后這句臺詞變了他想和一起生活。
包含了更多的,想要的忠誠婚姻,想要的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庭,未來幾十年要和他共的每一日的點點滴滴。
許知看著他,以為自己在這一刻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但發現,原來被自己深的人求婚真的是一件煽又的事。
笑了又笑,重重的點了下頭,神。
程冽單手捧著的臉,在額頭印了個吻。
視線慢慢往下,親過的鼻尖,最后落在的上,有一片雪花被含住,冰的,但很快融化在溫的舌尖下。
程冽摟過的腰,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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