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先前顧九還不確定的話，那林嬤嬤這態度更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看來，有人是急不可耐的要跟自己使絆子呢。

念及此，顧九臉上笑容未變，道：“也好。”

說到這兒，吩咐白先回房，自己則是隨著林嬤嬤去了榮春堂。

待得到了地方之后，果然見偌大的榮春堂燈火通明，中人聲不斷，約還能聽到子的啜泣聲。

顧九在門口站了一瞬，林嬤嬤則是進門回稟。

不過片刻，便見重新出來，恭聲行禮道：“世子夫人，老太太請您進去呢。”

得了這話，顧九方才點頭應了，道了謝之后，挑簾走了進去。

“給祖母請安。”

顧九行禮之后，又看了一眼房中人，不由得垂眸譏諷。

嘖，這人來的還真齊全呢。

除卻今日赴宴的幾個姑娘之外，二房夫人也在，就連病中的國公夫人都給請出來了。

秦老夫人見過來，臉一沉，道：“跪下。”

顧九卻并未跪，只是徑自起，笑瞇瞇的問道：“祖母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這麼大的氣？”

倒也不是不能跪，可這場合，要是先認了錯，那就輸了。

更遑論說，現在看著這陣勢，秦老夫人就是打算直接定的罪呢。

聽得顧九居然還敢反駁自己，秦老夫人沉著臉，冷聲道：“怎麼，你自己做的錯事，自己倒是先忘了？”

聞言，顧九也斂起了笑容，道：“孫媳不知祖母這話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自己做錯過什麼事兒。我才從公主府赴宴回來，前腳踏進家門，就被嬤嬤給了過來，若是我真的哪里做了錯事兒，萬祖母告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這一番話說得倒是漂亮，可惜秦老夫人的臉上半分都沒有緩和，只是睨了一眼，道：“話說得好聽，瑤兒，說給你大嫂聽，今日在宴會上都做了什麼。”

秦織瑤的眼睛都哭紅了，此時聽得秦老夫人到了自己，頓時便站了出來，委委屈屈道：“回祖母，大嫂今日在宴會上與眾人不睦，其后又將我跟趙家小姐推下了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大嫂了，要讓那般下狠手！”

而一旁的方清則是嘆了口氣，摟著秦織瑤安，一面看向顧九道：“大小姐，雖說不知瑤兒怎麼得罪你，惹得你不快。可是且不說那是在公主府上，單說那趙家小姐是個外人，你將旁人也連累上，豈不是人指摘咱們明國公府的不是麼？”

這是要給自己頭上扣帽子，還是摁瓷實的那種了！

顧九冷笑一聲，看向秦老夫人道：“祖母也覺得，今日是我將秦織瑤推下水的？”

被人蓋棺定論，連面上的平和都懶得維持了，聲音里更是冷意十足。

這模樣，讓秦老夫人沒來由的想起了秦崢，心中一時有些不大舒服，制著這覺，淡淡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今日是怎麼一回事？我聽丫鬟們說，當時公主府里的人出去給們兩個丫頭拿替換服，這總歸不是有假的吧？”豆子書城

若不是服臟了，怎麼會用得到預備的？

聞言，顧九聲音格外冷，沉聲道“看來祖母也是認定我了，若是旁的事，了污蔑就算了，可是這盆臟水若是潑到我頭上，我也不必活了，所以先給祖母搞個最，這事兒，我必是要掰扯個清清楚楚的。”

這一番話說下來，倒是讓秦老夫人的臉緩和了幾分，道：“你且說，祖母也不是不分是非之人。”

話說的冠冕堂皇，可若真的不是，方才便不會自己一進門就先發難了。

顧九心知肚明，卻并未挑破，只是應聲道：“如此，便先謝過祖母了。”

行了禮，復又開口道：“今日宴會上，沐川郡主與眾位世家小姐在水榭詩作對，我雖應邀前去，可我到底是出嫁之人，跟小姑娘們在一起多有不合適，因此不過片刻便要離開。誰知我才起，秦織瑤便不知因何故朝我推了一把，我站立不穩，下意識去扶人，然運氣不大好，非但沒有抓住人，自己倒是摔在了地上。”

說到這里，頓了頓又道：“等我反應過來時，就見秦織瑤跟趙家小姐雙雙落水，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了好幾個人。沐川郡主臨危不讓下人救人，我因后背疼，所以便由著丫鬟扶著。誰知等秦織瑤被救出來之后便說我推，也不知是不是落水摔糊涂了，眾目睽睽之下，怎麼編造出來這等謊言的。”

顧九的話沒說完，就見秦織瑤先變了臉，咬牙道：“你這是污蔑，當時就是你推的我。可你非但不承認，還胡攪蠻纏，害的郡主也不信我！”

聞言，顧九冷笑一聲，反問道：“秦織瑤，你這話說的虧心不虧心？且不說沐川郡主心中明鏡兒似的，單說當時在場的人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誰看到我推你了？哦，說起來這個我倒是有話要說，我當時摔倒，也是因著后背被燙到，又被人推了一把所致。三妹妹口口聲聲說我推你，那你倒是說說看，我若是推你，怎麼被你一杯滾茶潑到后背的？”

其實那茶水不燙，只不過是被推了之后瞬間以最壞的答案去揣度人心，所以才順手推了秦織瑤。

可因著角度問題，再加上當時被吸引了大半注意力，所以到底是在求救還是推人，旁觀者都只會認為是前者。

顧九說到這里，又嘆了口氣，道：“原本我只是想著，家和萬事興，到底是夫家的妹妹，便是真的想借故生事，我且容忍著便是了。誰知當眾挑事不，現下居然還鬧到了祖母這里來攪擾您的清凈，這就太過分了，我斷斷是容不得的。”

這一通夾槍帶棒的話下去，秦織瑤便是有心想要繼續說，卻被給噎了一噎，良久只能哄著眼眶道：“分明是你倒打一耙，祖母，起先我的確是不知被人什麼人給推了，那杯茶也是不小心灑在大嫂上的。可是還不等我反應過來道歉，大嫂就反手推了我一把，直接將我給推到了水里！”

十分肯定當時顧九推了自己的，那時候原本是想要將顧九給推到水里，誰知道反而被對方先下了手。

可是因著那時候實在是太了，本解釋不清楚，再加上當時落了水，太過狼狽，被無奈之下，才只能將這件事兒草草的揭了過去。

但怎麼能甘心？

所以回來之后，直接便找了母親，合計之下，索將此事鬧大。

反正祖母肯定是向著自己的！

誰知道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到，這顧九簡直比那泥鰍還，居然還會反咬一口！

聞言，顧九卻是嗤了一聲，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在場的人都是瞎子，全部都看不到我的小伎倆，唯有你聰明，識破了我的惡毒。嘖，這麼一想，我還真的是惡毒呢，能先預知到你要給我潑水還不躲開，反而借此機會將你給推到了水中，唔，順帶還連累了一下趙家的小姐——我都沒想到，我居然會這麼厲害！”

這話太過嘲諷，一旁的二夫人都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旋即咳嗽了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幸災樂禍。

這老太太過來，原本怕是想殺儆猴的，誰知反倒是讓顧九先給鎮住了場子。

得不償失喲。

眼見得這些話將自己給堵得死死的，秦織瑤氣得紅了眼眶，咬道：“你這是詭辯！事不是這樣的，祖母……趙家小姐也可以給我作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