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鄭慧旻正在跟人說話，趙桂花又進去看了一眼，這時一個鄰居大嫂子跟上來小聲說：“大媽，我看你是心買房子也得跟你說一聲，他家這個房子多有點不吉利的。他家里零零碎碎的事兒真是不。你要是有心看看我家，我家跟要一樣的價錢，但是子孫滿堂可比他們家幸運多了。”

　趙桂花：“……”

　這還有搶客戶的？

　說：“你家？你家是哪邊？”

　指了一下，趙桂花一看，那邊其實都不算是兩間房，一間正房，還有一間像是私自搭建的偏房。這跟鄭慧旻家正八經的兩間房可是不能比的。

　趙桂花可不是那種客客氣氣的人，張口就來：“你家可趕不上鄭家，你這也就算是一間房啊，另外一間房估計都沒有手續吧？這要是一個價錢，那可真是瞎要價了。你也別講什麼風水不風水的，我老太太活到這麼大歲數可不是吃素的，我買的房子就不可能不好。就算是有不好，我也一拳一個掃把星！這出價就實實在在的，想坑我老太太那是沒門兒。”

　這有時候就是這樣，遇到這樣的，你要是慈眉善目的人說出這種話，可能這人立刻就能生氣，但是如果是趙桂花這種看著就不好向何十分刻薄的，反而敢怒不敢言，不跟趙桂花計較了。

　這想要撬走趙桂花的大嫂子撇了撇。

　趙桂花也走了出來，說：“小鄭，我看你這房子還，不過八百我肯定不干，走吧，我們商量一下價格。”

　鄭慧旻：“啊？哦，好！”

　現在都是單音節。

　趙桂花領著人離開，他們大院兒的人立刻就著這個話題議論起來。

　鄭慧旻跟趙桂花一起離開，主說：“趙大媽，我最低能到七百五。”

　趙桂花：“……”

　這個鄭慧旻是真的不會賣東西，人家大件兒東西都是來回磋商，倒是直接給個最低價，不過趙桂花也是七尺咔嚓的人，直接就說：“行，既然你沒問題，我們辦手續，但是我還是建議你盡快買個房子，這幾年房價一直漲，你現在不買以后可就買不起了。我知道你現在職了客運站，但是我聽明說你家已經分過房子了，恐怕不會分第二次了，你自己沒個房子，將來可怎麼辦。可別想著到時候找個男人嫁了，他來準備房子。我跟你講，這人有自己東西那是底氣。這樣的話就算是將來夫妻爭吵，你都有自己的房子可以住，而不會因為無家可歸被人拿。再說一千塊很多嗎？別看現在一千塊錢真是大錢了，還能買兩間房，但是你看過幾年，你這錢就絕對不算什麼。你肯定別想用這個價錢買。你自己琢磨琢磨房價的漲幅，再想想，以前一塊錢能買的東西可比現在多，而以后會更明顯。這錢在手里如果不錢生錢，那麼越煩越是不值錢的。我反正就勸到這兒，說實話我也不怎麼喜歡你，但是我買了你家房子，也得好好跟你說道一下，你自己聽不聽是你的事兒，但是我得說。”

　鄭慧旻：“哦。”

　想了想，告訴趙桂花：“我那個頭花生意還干著，我下班會去擺攤兒。”

　趙桂花瞅了鄭慧旻一眼，覺得這人踏實起來看著倒是順眼多了。

　說：“你那邊賣的怎麼樣？”

　鄭慧旻語氣里帶著一點點興，說：“很好，我自己都沒想到，這個東西還好賣的。而且我自己仿著做的頭花大家也覺得好看，我還是手巧的。”

　他們從南方進貨過來其實本錢也算低，不過再低也沒有自己手工做更便宜，只不過一個人又能做多，所以鄭慧旻現在是兩種都有。

　趙桂花：“這樣倒是不錯。”

　鄭慧旻點頭：“可不是嘛。”

　他們兩個人一起從外面回到倒是讓大家吃了一驚，畢竟怎麼想趙桂花也應該不喜歡鄭慧旻的，還裝鬼嚇唬過人呢，不過眼看兩人正常的很，周大媽嘆：“果然啥事兒都有。”

　趙桂花：“這話讓你說的，我這人最是關心小輩兒，再說誰年輕的時候不犯錯？不犯錯還年輕嗎？”

　你瞅瞅，說的還冠冕堂皇的。

　周大媽再次翻白眼，不過很快的，就湊上來問：“桂花，你今天還去西單擺攤兒？”

　趙桂花：“去。”

　說：“我等會兒就走，這賺錢麼，可不能耽誤。”

　周大媽：“你帶我一個，我跟你一起去。”

　趙桂花：“你不是下班的時候在廠子門口賣？”

　周大媽倒是直白：“我這不是想多賣點？難道還有人嫌錢多？”

　真是好有道理的。

　趙桂花：“那行，等我一下就走。”

　鄭慧旻：“我跟你們一起吧，我去賣頭花。”

　雖然辦理了職，但是訂好了下周一上班，這幾天倒是可以忙活一些自己的事。”

　“行啊，走吧。”

　兩個老太太都不介意多一個人，三個人都各自帶著自己的東西，奔赴西單，這賺錢的事兒，可是大事兒。他們去西單擺攤兒，何蘭倒是看見了，但是沒跟上，不像周大媽那麼著急賣東西，他家也有他家的優勢，他家有三車呢，周末的時候男人可以跟他一起去周圍的鄉鎮賣東西，白斗最近都清楚農村的大集了，就附近的農村每周天都有的集市，也是一樣適合擺攤，可別覺得只有城里人舍得花錢買東西。這樣的日用品，在大集上賣的也很好，有供銷社的價格對比，他們的價格就是優惠，越是過日子的人越是會計較這些，何蘭已經試著賣過一次了，效果竟然還很不錯的。

　所以白天倒是也沒出門，收拾一下家，洗洗服就是大半天了。

　他們家白晴晴的校服真是每隔一天就要換，幸好他們當時定了兩套，不然的話就小泥人兒了。院子里這些孩子看著乖巧，但是都能折騰的呢。

　還有白斗，也是個不講究的。

　這些年是有何蘭持這個家，不然白斗不知道邋遢什麼樣呢。

　這眼看著的天已經熱了，何蘭把被褥都拆下來洗了洗，打算換毯子蓋，忙活到了晌午之后，才終于能歇一歇。

　“小蘭，我回來了。”

　何蘭看著白斗提著一條魚回來，驚訝又欣喜：“哪兒來的啊？”

　白斗：“廠子分的，只有我們車間有。”

　說起這個，他格外的得意，我們車間上個月獲得了生產標兵稱號，這是廠子給的獎勵，我們車間人人有份兒。“

　何蘭高興：“這也太好了，晚上給孩子燉個魚。”

　白斗：“行，讓我閨嘗一嘗我勞的果實。”

　何蘭笑了出來，隨即又說：“你怎麼提前下班了？”

　“我們上一批零件兒做完了，正好徹底停了檢修機，這機就得經常檢修才不會出錯。”

　他說：“下午我們一起去賣東西吧。”

　何蘭：“我上午洗了這麼多服，已經很累了，你也接連上班沒個休息，不如歇一歇吧。”

　白斗：“我不累，我可是干勁兒十足，你看院子里的老太太都不歇著，我一個大男人還要歇著？這說出去多讓人笑話，那可不行。哦對了，怎麼沒看到趙大媽周大媽他們？”

　何蘭：“他們去西單練攤兒了，鄭慧旻也跟去了。”

　提到鄭慧旻，白斗吃驚：“回來了？”

　何蘭點頭：“回來了，我看神頭兒還，這姑娘也是命苦，爹媽不省心，兄弟也不省心。以前覺得算是不靠譜的了，但是沒想到竟然是他家靠譜的。”

　白斗：“誰說不是呢。”

　他其實怎麼也沒有想到，關桂玲竟然瘋了。

　要說起來，他還差點跟關桂玲結婚，如果不是關桂玲臨時反悔，那麼后來他是遇不到何蘭的。現在每每想起來，他都很慶幸當初陳源的作梗。

　沒有陳源的作梗，他現在就完了。

　不過實話實說，他認識關桂玲的時候，關桂玲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雖然他們是同學，年紀差不多，但是關桂玲就像是一個心的大姐姐一樣，對他關懷備至，照顧有加，人也溫和。

　他說：“你說關桂玲后來怎麼就變那樣了呢？”

　何蘭也不懂的，但是不奇怪，因為也遇到過這樣的人。說：“以前范建國還有范家人，他們也曾經對我好過的，不過后來等我任由他們拿了。他們就變了，所以說我想，有些人的好都是偽裝的，他們其實是為了達到目的才這麼做的，并不是說他們本就是好的。”

　是不介意拿范建國他們來舉例的。

　白斗點點頭，說：“我能懂，就是沒想到。”

　何蘭：“再說，我覺得也是生活的力太大吧，當時關桂玲家里三個孩子，肚子里還懷著一個孩子，男人還不能工作。這負擔比王香秀他們家都大了。生活力大，總是思想比較偏激，而隨著訛錢功，找到了一條可以發財的新的出路。可以說，這功的訛到了范家的錢，算是給打開了一扇窗。不斷靠著傷害自己陷害別人來獲得金錢，時間長了不住，神也不住的吧。人越來越偏激、越來越發瘋，其實也在意料之了。”

　白斗聽著何蘭的分析，別的不說，最慨的就是人果然還要讀書，像是他小學沒畢業，就是覺得關桂玲的改變不能理解，但是他媳婦兒何蘭這麼一分析，他真是覺得何蘭說的賊有道理。這高中畢業生，就是跟他不一樣。

　他說：“媳婦兒你說的真好。”

　何蘭爽朗的笑了一下，說：“我自己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但是我想，應該多有一丟丟道理吧？”

　白斗：“怎麼是一丟丟，是有大道理。”

　何蘭翹起了角，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懂，但是我就是覺得，一個人不斷傷的時候，心里真的很抑。”

　自己也有過的。

　白斗想到了這，說：“媳婦兒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對你。咱們不想以前那些破事兒，那些人那些事兒都過去了。范建國進去了關桂玲也瘋了，不過他們就算不是這樣的下場也跟我們沒有關系。我們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強，咱們家現在的日子可不差，我還真不相信爺們努力了還能把日子過的不好。”

　何蘭點頭：“可不是，我們好好過日子。”

　白斗：“哎不行，我下午得去火車站拉客，這難得休息半天，不賺錢在家干啥啊，媳婦兒你在家休息著，我去忙。”

　何蘭：“你也多歇一歇，這……”

　“我不累！”他說：“我一干勁兒，難道飯還能白吃了？”

　何蘭：“……”

　白斗在家睡了個午覺，直奔火車站，他最樂意來這邊拉客，生意好。別人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就算是三多了，生意也沒怎麼影響，白斗竟然在火車站的站前廣場看見王自珍了，那邊圍著幾個人，生意不錯的樣子。

　他湊了過去，嘿了一聲，說：“我說大妹子，你這生意不錯啊？怎麼想到來這邊了？”

　王自珍：“我是跟小莊哥學的。”

　別看王自珍跟周大媽關系最好，但是也是很崇拜莊家人的。有什麼事兒也不得要跟著學，想的很清楚啊，自己不聰明不要，那跟著聰明人學啊。

　小莊哥既然覺得火車站適合賣東西，那麼王自珍當然要來試一試，不像是銀來，白天要上班，只有下班才能賣東西去。白天也有時間，但是白天在廠子門口可不好賣，大家都工作呢。

　但是火車站這種人-流比較大的地方就很不錯了，雖說很多人都是行匆匆，但是只要有駐足的，基本上都會湊個整數，買十送一，不買十個覺就虧了。

　不過不管是衩還是子，這種東西總歸放不壞，那不如多買點。而且還些個人進京離京，基本上除了走親訪友就是公務，能出差的人總是賺的多的，條件不錯。這買了攢著倒是也正常。

　王自珍賣了兩天了，這銷量還真是好的。

　白斗：“真不賴。”

　“三兒？”

　白斗立刻：“來了。”

　也顧不得寒暄了，立刻走人。

　王自珍了一眼，隨即繼續賣東西，這要是說起來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就這麼小小的衩子子竟然市場就這麼大。要知道他們第一次進貨也沒進啊。

　他們這可是小東西，單價都很低的，大家一起湊了九千塊錢，當時王自珍都覺得腦子有點嗡嗡的，真的怕不好賣啊。可是誰曾想，才幾天功夫就賣了。

　這市場遠遠比自己想的更大無數倍，現在他們都是第三波了，依舊還是每天都能賣的不錯。

　王自珍真是要慨：這四九城太大了啊，太大太大了，他們來來回回三次好幾萬塊錢塊錢的貨都進了，所有人的貨竟然都沒有著，那四九城到底多人口啊！

　這來回流的又是多人口啊！

　王自珍想一想就很咋舌。

　正琢磨著，就看一個小伙子湊上來：“老板，我多買點，你再給便宜點。”

　王自珍：“我這樣已經是優惠價錢了，不能便宜了。”

　“這男士的大衩子，我要五十件，子我也要男士的，一百雙，能便宜不？”

　王自珍：“能！”

　這就很果斷了。

　嘆：“你這買的也太多了。”

　小伙子：“難得出門一趟，回去總是要帶點禮的。我是校的，代替我同學來這邊拿獎的，我們班主任說了，每個人買一份禮，學校給報銷。嘿嘿！我們學校好吧？”

　王自珍：“……”

　認真點頭：“你們學校真是不錯啊。”

　不過吧……

　為了賺錢，剩下的話就不能說了。

　這出門回去帶衩子和子做禮，也是聞所未聞，就很離譜。

　不過做買賣哪里管那麼多哦，雙方很快的商量好了價格，小伙子給了錢，把這些東西塞進包里，樂顛顛的奔著火車站去了。

　王自珍：“……這年輕小伙子，果然是不會買東西啊。”

　雖然這種東西真的是很實在，但是這東西它離譜啊！

　如果有人跟說去滬市回來給帶了禮，打開一看是這個，肯定也是懵。

　當然，這種東西很實用總是很好的，可是實用歸實用，出一趟院門回去帶了衩子真是……王自珍撓撓頭，好在，這小伙子買的東西還是實在的。

　許多年后，王自珍送他家思遠去大學，正好又跟這個小伙子遇見了，他是送自己弟弟上大學，正好兩個孩子是一個宿舍，這小伙子倒是認出了王自珍，遇見還格外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