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嬤嬤鐵青著臉,「陸姑娘應該知曉王府的令,私下使葷腥,就不怕王爺怪罪嗎?」
陸雲瑤笑瞇瞇道,「梁嬤嬤誤會我了,即便是饞,幾天不吃也沒什麼,我到底還是王爺的客人,今天做客,搞不好過些天就走了,離開王府後我自然想吃就吃、想吃多就吃多。只是苦了嬤嬤了,梁嬤嬤這個年紀最是應該補子的時候,常年不沾葷腥,只怕是沒力氣呢。」
梁嬤嬤面白了一些——是啊,最近一陣子,時常覺手腳無力,鬧了半天,原來是沒開葷的原因。
陸雲瑤心中暗笑——上了年紀肯定沒力氣,和吃多沒關係,如果想一直有力氣,得運、得勞作,但梁嬤嬤雖是下人,卻是資深下人,一人之下幾十人之下,重力活哪能得到梁嬤嬤?所以沒力氣是肯定的。
是人都惜命,尤其是食無憂之人。
梁嬤嬤嘆了口氣,苦笑道,「那奴婢還得多謝陸姑娘關心了,不過即便如此,王府令依舊是王府令,不能開葷便是不能開葷。」
陸雲瑤對著曲舟意的方向努了努,「嬤嬤,你看那邊是誰?」
梁嬤嬤看了一眼曲舟意,很不解,「是曲神醫,怎麼?」
「葷還是要開的,我們只要拽上曲公子不就行了?如果王爺真責罰下來,先罰曲公子。」
「……」梁嬤嬤。
曲舟意哈哈大笑,「沒錯,陸姑娘所言有理,來來來我們開始烤吧,要罰先罰我,如果王爺問下來,我就說,是我自己吃的,你們幾人在一旁一直勸,一口都沒。」
陸雲瑤對著暖秋使眼,暖秋立刻跑到梁嬤嬤旁,挽著梁嬤嬤的手臂,「嬤嬤,吃一些吧。從前奴婢賣陸府前家裡窮,家裡的都是給老人吃的,奴婢一口氣活到了九十歲,可好,一年到頭也不生一場病。」
「……」梁嬤嬤心。
「老人家最是要注意吃食,人都說,吃了食會年輕。」暖秋使出了殺手鐧。
終於,梁嬤嬤的防線徹底崩潰,想著,雖然有些對不住王爺,但畢竟大事上沒背叛,就是吃了口,應該無礙。再說就像陸姑娘所說,天塌下來,還有曲神醫呢。
隨後,四人便在書房裡烤起來。
在曲舟意的印象里,家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在閨房要麼學習琴棋書畫、要麼便做紅,閨秀們的人生追求便是嫁得金婿,再相夫教子,實在無趣得很。
而眼前這個陸家二小姐卻出乎他意料,不僅會邪醫之,還這般……機靈可。
卻見,書房角落放了張大桌、大桌上面放了小桌、小桌上面放了椅子,而陸雲瑤便是站在三者之上,高度甚至超越了房梁。
梁嬤嬤和暖秋一個扶著大桌,一個扶著小桌,曲舟意個子高,扶著最上面的椅子,陸雲瑤則是小心翼翼將頭頂的瓦片掀開,頓時看見了清早的天空。
「通風口弄好了,快誇我。」陸雲瑤低頭笑道。
暖秋都快嚇暈過去,「小姐快下來吧,小姐別摔到。」
梁嬤嬤也道,「是啊,陸姑娘別說了,快下來吧。」
「好好好,我這就下來,」陸雲瑤笑著,「麻煩曲公子幫暖秋扶著小桌。」
「好。」曲舟意扶著小桌子,待陸雲瑤下了椅子,再扶大桌子,這樣一點點下了來。
實際上曲舟意武功雖然不算湛,但用輕功掀幾塊瓦還是沒問題,但他就想看這家小姐怎麼上房揭瓦,而結果是……確實有趣。
有了通風口,陸雲瑤便開始幹活了。
先吧冬日裡取暖暖爐拿出來,讓暖秋生了火。
在暖爐上放了一塊鐵板。
陸雲瑤自己則去豬上割下幾塊,一片一片的切好。
可惜豬上沒有五花,若是鐵板五花,那味道就更好了。
想到油滋滋的五花,陸雲瑤也開始暗暗咽口水起來。
切好的用香料、油和鹽腌制,待暖爐生好、鐵板熱好后,陸雲瑤便端著過了來。
眾人好奇看著陸雲瑤手中的,衛國沒有這種類型的烤,都是將穿在鐵簽子上直接在明火上燒烤。
陸雲瑤用筷子夾了一片放在鐵板上,伴隨著一陣滋啦啦的聲音,香氣頓時就飄了起來。
曲舟意雙目大睜,「好香!」
陸雲瑤垂著眼,輕聲道,「我的手藝好著呢,如果曲公子喜歡,回頭多做幾道給曲公子嘗嘗。」
卻見,伴隨著淡淡煙霧,一隻素手執著筷子,另一隻手拉著袖,以防被火星燎到,因為袖拉開,潔白的鋯腕展,白皙晶瑩卻好似上好的玉。
本來曲舟意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想看這陸家二小姐到底能作什麼妖,但如今也是被這一截藕臂所吸引,眼神控制不住地飄過去。
因為足夠薄,第一片很快便烤好,陸雲瑤將夾給梁嬤嬤,「嬤嬤蘸著那個小料吃,若喜歡吃辣便犯放一些辣椒,味道才好。」
梁嬤嬤吞咽了下口水,「多謝陸姑娘了。」確實很久沒吃了。
第二片,陸雲瑤夾給了曲舟意,「曲公子,嘗嘗我的手藝。」
曲舟意笑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梁嬤嬤和曲舟意同時低頭吃烤,從舌頭到食道,瞬間折服。
暖秋靠在陸雲瑤旁,用很小的聲音道,「先拉他們上賊船,小姐妙計。」
陸雲瑤莞爾一笑,湊到暖秋耳旁道,「讓丫的楚王砸我們陸府?我讓他後院失火。」
暖秋噗嗤笑了出來,看到梁嬤嬤和曲舟意不解的眼神,急忙道,「小姐,還是我來烤吧?」
陸雲瑤道,「我們可以一起來,先讓梁嬤嬤好好補補。」
「是,小姐。」
隨後,主僕兩人便開始烤,大部分都塞到梁嬤嬤和暖秋的碗里,兩人倒沒吃多。
原因很簡單——就算是楚王怪罪下來,吃多的人罪重、吃的人罪輕,隨時準備轉就跑。
午膳時,楚王正準備用膳,卻見曲舟意急匆匆跑了回來。
「見過王爺,」曲舟意聲音輕快,難掩喜悅,「王爺,您猜今天我在藏院聽了個什麼學說?」
楚王卻雙眉微皺,一臉嫌棄,「你上怎麼有這麼大的油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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