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江晚澄在書房被這關門聲嚇了一跳, 他走出去看了一圈,門口的墊子上擺著一雙皮鞋,是江晚檸早上穿的那雙。
此刻那雙鞋正東一只西一只, 四仰八叉地躺在墊子上。
江晚澄走過去把鞋子放回柜子里,自言自語道:“不會真的是跑小哥吧?”
他想著江晚檸早上還沒吃東西,去廚房熱了一碗牛花膠端上樓。
江晚澄站在門口敲門,“江晚檸,我進來了?”
敲了幾下, 里面沒傳來靜, 江晚澄也不敢貿然進去。
他只能耐著子接著敲, 終于在半分鐘后,一個頂著窩頭的睡子打開了門,。
江晚檸回家以后就迅速換了服準備補覺,還沒睡得著就聽見他在外頭喚。
眼眶紅紅地瞪著煩人弟弟, “一天到晚江晚檸江晚檸,你不會姐?”
被的紅眼眶嚇了一跳, 江晚澄記得從前似乎只是有些花癡,也不至于這麼腦。
到邊嘲諷的話被他默默地吞了回去,江晚澄倚著門框, 懶散地看著, “姐就把你老了, 上次你去我學校, 不是還有大三的學長你學妹?”
江晚檸瞟了他一眼, “上了兩年大學變得會說人話了, 進來吧。”
江晚澄很奉承,應該說是他們姐弟倆很能平心靜氣地說話,每次遇上了飛狗跳。
所以他但凡冷不丁說句好話, 江晚檸還覺得聽得爽,心好了不。
放江晚澄進來,然后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頭,抱著靠枕。
“吃早飯。”江晚澄催促。
“狗男人,我不想理他了。”江晚檸往里送了一口花膠,夸張地捂著口,“我看見跑小哥的時候差點沒昏過去。”
昨天明明說的是自己親自把服送過去,聞紹也答應了。
江晚檸不相信他沒聽懂自己的意思,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聞紹在耍。
長這麼大除了上課,有的幾次早起都是為了聞紹,剛剛看到跑小哥的時候,江晚檸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狠狠地掰碎了。
想當年可是最討厭腦的,誰知道自己現在也了這副為男人悲為男人喜的樣子。
但盡管如此,江晚檸還不死心,問了跑小哥目的地,試圖想制造偶遇。
江晚澄看向,震驚道:“跑小哥不能的吧?”
“是啊,人家說不好意思我們不能客戶信息……”江晚檸皮笑不笑地轉過頭去,“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目的地是家干洗店。”
江晚檸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我早起化了兩個小時的妝!兩個小時啊!結果就見了你和跑小哥兩個人。”
江晚澄瞟了一眼,“那你一會兒出去逛街,妝不花不許回家。”
“滾……”
江晚檸憤憤地喝完牛花膠,將托盤往江晚澄的方向一推,示意他把空碗帶下樓。
“你這戒指剛買的?”江晚澄起后看見化妝臺上的那枚祖母綠戒指,隨手拿起來就往自己的小拇指上套。
“他送的。”
看到江晚澄震驚的目,江晚檸撐著下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突然想到了眼前的江晚澄和聞紹有一個共同點——沒過朋友。
江晚檸坐直了子,一本正經地咨詢江晚澄,“你說如果一個男人送一個孩子很貴重的禮……”
江晚澄知道要問什麼,搶答道:“喜歡,或者是不想欠。”
這話說完,江晚澄眼見著他姐的緒慢慢地低落下去,眼眶又紅了。
“不是……”他有點兒慌,生怕江晚檸哭。
今天中午爸媽要回家吃飯,萬一讓他們知道是自己把惹哭了,下個月生活費就要告吹了。
“你又不欠他什麼,所以他也沒必要買這麼貴的戒指還禮吧?”江晚澄連忙往回找補,“說不定他是前一種呢?”
他了張紙巾就往江晚檸眼睛上懟,力氣之大,像是要把未流出的眼淚懟回眼眶里,“你別哭啊,哭腫了不是更丑了?”
“閉!”江晚檸捂著眼睛,努力地把眼淚憋回去。
聲音發悶,“你知道這戒指多錢嗎?”
“額……”這確實是江晚澄的知識盲區,“媽那枚紅寶石多錢來著?八十萬?你這個稍微小點兒……”
江晚檸了眼淚,將紙巾拿下來,“二十八萬八。”
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可憐的。
“這麼巧?你給清源寺捐了30萬,他就送了你一個……”話沒說完,江晚澄突然頓住了,“你的意思是,他用戒指補你捐給清源寺的錢?”
江晚檸點點頭。
“那寺又不是他的……”
“他從小在那邊長大。”江晚檸記得聞紹提過他從小就在那邊住。
而且捐贈的老徐跟說過,聞紹原本就打算給廟里翻修食堂,只是被搶了先……
他知道自己給清源寺捐錢的機不純,所以就用這種方式來跟兩清。
“我昨天居然還很開心,開心了一夜……”
江晚澄有些頭疼,他覺得自己就多余回答那句話。
“姐……”難得服,江晚澄小心翼翼地看著,“你別多想,我一小屁孩兒懂什麼問題啊,我連都沒談過,我說了不作數的。”
江晚檸眼淚又砸了兩滴出來,帶著哭腔,“他也沒談過嗚嗚嗚……”
江晚澄:“???”
嘶……好純的男人。
半個小時后,江軍夫婦回到家。
江晚澄在十分鐘前已經把江晚檸哄好了,代價是損失了一套剛買的樂高。
姐弟倆一塊兒下樓,待遇卻天差地別。
“媽,我想死你了……”
江晚檸小跑著撲進寧菱懷里,聲音甜膩得江晚澄聽完想給自己來一針胰島素。
江軍滿臉寵溺地看著兒,故意板起個臉,“你想你媽,就不想爸爸?”
“想,當然想。”江晚檸雨均沾,也跑去抱了江軍。
江晚澄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默默地拿了個蘋果啃。
每次他們姐弟回家,他都是被忽略的那一個,二老跟他們的寶貝兒抱完才會想起他,江晚澄早就習慣了。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親熱完了,江晚澄十分公事公辦地跟他們打招呼:“爸媽,回來了?”
寧菱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回來了,最近瘦了點兒。”
江軍則嫌棄地看著頭發糟糟,穿著睡邋里邋遢的兒子,沒好氣兒道:“我都站這兒了,能沒回來?”
他爸就是個活杠,姐弟倆也完地傳到了他的基因,說話一個比一個欠揍。
今天阿姨請假回家,一家人中午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點了個外賣。
江晚檸突然想起來昨天三張卡都刷不了的事,隨口問江軍:“爸,你那幾張副卡怎麼都凍結了?”
江軍低頭喝了口茶水,面如常道:“公司周轉,你先刷你媽媽那張。”
“好。”江晚檸不懂生意上的事,聽見江軍這麼說也沒往心里去。
江軍吃完飯要出差,寧菱也要回公司。
姐弟倆把爹媽送到門口,江晚澄再次旁觀他們擁抱。
“對了檸檸,你前些天刷了三十萬是買什麼了?”寧菱問。
“媽,這你算是問著了。”江晚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卻也沒多。
“之前去了一趟清源寺,看見他們那邊建筑都很破了,就想捐點錢,給里面的僧人改善一下環境。”
江晚檸沒打算瞞著爸媽,但還是有選擇地略掉了聞紹的部分,“這些天我都住在清源寺那邊。”
寧菱笑著點點頭,“好,你有善心是好事。”
“我還記得小時候帶你在清源寺玩,我一個沒看你就跑走了,嚇得我讓寺里的大師發弟子幫忙找,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啊?還有這回事兒?”江晚檸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對呀,找到你的時候你坐在湖邊的一塊兒石頭上,渾上下漉漉的。問你怎麼掉下去的你說不知道,問你是誰把你救上來的你說是個神仙。”
那時候他們家條件一般,寧菱謝過清源寺的住持就帶著兒下了山。
如今再想想,是應該捐一點香火錢的,所以寧菱聽給清源寺捐錢,是持贊的態度。
“住在山里自己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嗎?”寧菱了的臉,慈地了江晚檸的臉頰,“有事兒就給你弟打電話。”
江晚澄輕嗤了一聲,“哪兒用得著我?”
話音剛落,江軍沖著他的后背拍了一掌,吹鼻子瞪眼,“你姐有事兒不找你找誰?”
江晚澄一秒變老實,“知道了。”
送走了父母,姐弟倆各回各的書房。
江晚檸抱著數位板唉聲嘆氣,編輯給下了最后通牒,一個星期主要人設,四月底第一話就要上線。
拖了那麼久終于拾起了筆,可太久沒畫畫手差得很,怎麼畫怎麼不對勁。
江晚檸在書房坐了一下午,心始終靜不下來。
筆下男主達不到聞紹十分之一的魅力和神韻,很不滿意。
而且對聞紹今天早上的行為耿耿于懷,覺得自己對他的都要消減了。
躺在書房的懶人沙發上,江晚檸滿臉惆悵地著窗外。
想給聞紹發信息,可真的覺得很憋屈,一想到早上自己興致走出去看見的卻是跑小哥,的肺都要炸了。
癱在書房一下午,進度為零。
江晚檸一個電話打給了陳書冉,有氣無力道:“出來吃飯,你來接我。”
起補了個妝,心化了那麼久,總要出去見見人。
“你怎麼了?頹廢的氣息都已經隔著網線傳到我家了。”
江晚檸長嘆一口氣,“被男人傷到了。”
“呦,那我帶你找男人去唄?晚上K姐酒吧搞活,吃完飯去玩會兒?”
“行。”江晚檸一口應下。
這些天在山里待久了,清凈的日子過多了,也該往熱鬧的地方走走,找點靈。
去帽間尋覓了好久,挑了一條子。
長袖一字肩,修的款式,擺長度堪堪到大下面一點。
子輕薄的面料上全部鋪滿了細碎的串珠,燈一照波粼粼的,會隨著人的走而泛起漣漪一樣的澤。
這設計太過扎眼不適合日常穿著,所以江晚檸買回來在帽間里了半年都沒穿過。
換上后,發現腰間還空了一點點。
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滋味算是終于到了。
為了配這浮夸的子,江晚檸還特地改了個妝。
早上為了見聞紹化的是清淡的大地系眼影,去酒吧那麼淡的眼影自然是不夠看的。上面疊加了大顆粒的亮片眼影,眼線也用碎鉆眼線筆在棕的眼尾做了一層疊加。
怕吃飯的時候妝容太浮夸,江晚檸將自己最閃的那塊高揣進了包里,還拿了一只疊加用的水。
下樓的時候,江晚澄像看怪一樣地看著,“你干嘛啊?出門吃飯弄這樣,眼皮子亮得跟遠燈似的,又不是去夜店。”
江晚檸朝他眨眨眼,“猜對了呢我親的弟弟,你姐我就是去夜店。”
“你放棄……放棄那個祖母綠了?”江晚澄不知道聞紹什麼,所以用祖母綠代稱。
“當然沒有,但是不妨礙我去夜店看看別的帥哥找找靈。”
放棄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今天遭的打擊有點大,江晚檸不能允許自己這麼快地再次上去,起碼也要冷他幾天。
拎著一雙跟高10厘米的香檳Jimmy Choo走到門口,穿上以后覺得自己自信心都增強了不。
在子外頭套了件長款的黑風,出門前系上了風系帶。
陳書冉看到的時候還覺得那件黑風太樸素了,直到看見那雙高跟鞋,就立馬去江晚檸的外套。
“絕了,絕了……”陳書冉連連惋惜,“你昨天就不應該穿那條黑子去,穿這套絕對更驚艷。”
“這條不是L家的。”昨天好歹是人家品牌的活。
陳書冉湊過去聞了聞,“喔,這味道我很見你噴啊,聞紹今晚見不到你絕對是他的缺憾。”
這瓶香水還是陳書冉和江晚檸在法國的時候一起買的,后者買回來以后幾乎沒怎麼用過,說味道太過嫵。
江晚檸面一變,“今晚別跟我提他。”
“怎麼啦?人家昨天還幫你解圍,還送你戒指。”
昨天江晚檸帶男朋友的事在圈子里傳得沸沸揚揚,陳書冉一猜就知道是聞紹。
“還不是他種下的因,只能由他來幫我了結。”
“不過我還以為你會自己上去撕了張欣悅的,我聽魏茜說你昨天小鳥依人的時候,我都覺得不適應。”
找男人幫忙解決問題不是江晚檸的一貫作風,面對這種事一向喜歡親自出馬。
上學的時候有個生污蔑搶自己男朋友,江晚檸立馬就讓人把那男生薅了過來,當場點開手機,一字一句地把那男生給自己發的信息讀出來,末了還勸人家早點跟這種渣男分手,可以說是一點面子都沒給。
“確實,但我要是自己上的話,不就錯失了跟他親接的機會了麼?”而且昨天那種場合不好鬧得太難看,借助聞紹去澄清是最佳的做法。
江晚檸本來只期聞紹簡單地介紹一下他的姓,但沒想到他那麼盡心盡力……
思緒又瞟到了那沒戒指上,江晚檸立刻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
“今天不聊他。”江晚檸轉移了話題,“我們吃什麼?”
“法餐吧?你這一好像也不太適合吃火鍋。”
不過最終,們倆還是吃了火鍋。
二人走到門口才想起來們常去的那家法餐是預約制的,所以轉頭去了樓下的港式打邊爐。
吃完了飯,司機將車開到巷子口。
酒吧的選址很奇特,靜中取鬧,開在了風景區旁邊的古建筑區里。
這邊的風景區主打的并不是夜景,所以晚上幾乎沒有人,那一大片兒看上去都黑黢黢的。
酒吧里人很多,陳書冉帶著江晚檸去了預留的卡座。
“你不喝吧?”陳書冉記得酒量很差。
“喝!”江晚檸信誓旦旦地看著,“我現在酒量還不錯的,昨天喝了四杯香檳都沒有什麼問題。”
陳書冉有些無語。
喝四杯香檳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嗎?
那玩意兒不是才十幾度?
最后,陳書冉給江晚檸要了一杯低度數的起泡酒。
陳書冉還了別的朋友,男各半。
人陸陸續續地過來,分兩撥開始搖骰子。兩撥里最后輸的人一對一再搖,最終的輸家要接大冒險的懲罰。
三年前,他被下藥,拖了她上床;三年後,他沒認出她來,又拖了她上床;後來,她不敢穿絲襪,他會;她不敢撒嬌,他會;她不敢撩頭發,他會;不管她做什麽,他都覺得是在引他。最後,他不止要她的身,還要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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