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晚檸被鬧鐘吵醒。
迷迷糊糊地抓過手機,看見了研的信息。
研:[姐姐,我今天有點事要辦, 晚上再去看叔叔。]
江晚檸回完的信息,慢吞吞地起床洗漱。
洗漱完后去隔壁敲了門,十秒不到門就打開了。
聞紹頂著黑眼圈出來,看見以后直接低頭抱了上來。
“干嘛?大早上的……”江晚檸摟著他的腰,無意間瞟見床尾的兩條, 一不。
“橙子沒醒啊?”
“嗯。”聞紹抱住, 閉著眼睛, 人有些迷糊,“他沒醒,我沒睡。”
聞紹原是決定躺在沙發上睡的,可實在是不太舒服, 后半夜就上了床。
可他們江家姐弟睡覺不老實的病似乎是一脈相承的,聞紹前腳剛睡著, 后腳江晚澄不是手揮舞過來,就是腳踹過來……再不然就是手腳并用地蹺在他上。
同江晚檸同床的時候,聞紹大不了抱住, 將人圈在懷里, 江晚檸就不會了。
可昨晚旁邊躺著的是江晚澄……
不能抱, 不能綁。
聞紹只能反反復復地將他的手腳丟回去, 弄得他一晚上都沒怎麼睡。
聞紹無奈地了太, 低聲道:“頭有些疼。”
“那你去屋里睡吧。”江晚檸拍了拍他的后背, 又覺得好笑又有些心疼,“他反正這會兒睡著了,不礙事的。”
“不用, 說好了給叔叔阿姨送早飯的。”聞紹關上隔壁的房門,去江晚檸那屋子洗漱。
江晚檸與他并排在洗臉池旁刷牙,抬手了聞紹眼下的烏青,“我和橙子去就行了,我爸媽如果知道你昨晚的酷刑,一定不會怪你的。”
“沒關系的。”聞紹以往忙起工作來,一天也睡不了幾個時辰,點覺不礙事。
他堅持要去,江晚檸也不再說什麼。
洗完臉以后,給江晚澄打了好幾個電話,將他醒。
江晚澄出來后,見著聞紹的黑眼圈還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了聲,“姐夫……”
聞紹應了一聲,隨后問道:“睡得怎麼樣?”
“好,好極了……”江晚澄訕笑兩聲,“不然今晚還是我睡沙發吧。”
聞紹臉一僵,還有今晚……
他們的回程機票定在四天后,也就是說,他要跟江晚澄同屋再住四個晚上。
……
小齊在樓下等著,已經按照聞紹昨天的要求,買好了早飯。
路上,聞紹坐在副駕駛,和小齊聊了幾句京市分公司的業務。
后排姐弟倆各懷心事,江晚檸掏出手機,給江晚澄發了條微信。
江晚檸:[研知道你不能一個人住酒店的事嗎?]
昨天后知后覺地想起,他們已經確定關系兩個月了。
而且過完暑假后,他們也都大二大三了,按理說同一個屋子睡覺是沒什麼所謂的。
江晚澄:[我沒告訴。]
江晚澄看了一眼江晚檸,表有些無奈。
江晚澄:[我怕覺得我是在找借口想跟一間房,所以暫時不想跟說。]
他覺得自己和研剛談沒多久,現在提這種事為時過早。
而且不敢一個人住酒店房間這種事,說出來多是有些丟人的……
江晚檸:[行,沒事兒,那你就折騰聞紹吧。]
松了口氣,這樣聞紹還能折騰兩天。
江晚澄:[姐夫會不會不高興啊……]
江晚澄昨天看他那臉,似乎是很嫌棄自己的。
江晚檸:[不會的,他脾氣很好的。]
江晚澄:[???]
江晚澄看這前頭的人,此刻他那位“脾氣很好”的姐夫正冷著臉將小齊問得啞口無言,人家耳朵都憋紅了。
江晚澄看著江晚檸言又止,算了,人眼里出西施,他也不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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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吃完早飯以后,江軍留著聞紹談公司的事,江晚檸出去見了朋友。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在醫院的咖啡店門口,江晚檸看到了寧菱正在理公務。
“媽,你怎麼在這兒工作?”江晚檸進去要了一杯檸檬茶。
寧菱看了一眼,兒倒是神采奕奕的……
等江晚檸的檸檬茶端上來以后,寧菱示意兒湊過來。
低聲道:“我知道你們剛談,那方面肯定不太節制。”
“什麼?”江晚檸愣住了。
“但你也要諒一下小聞,他工作那麼忙,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的。”
寧菱見反應很大,笑道,“不用不好意思,我的意思就是,男人畢竟跟人不一樣,而且小聞又比你大好幾歲,這……”
“媽!”江晚檸立刻打斷。
咬著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下。
聞紹可不是被掏空的!
“他昨晚跟橙子住的。”江晚檸雙手捂著臉頰,“橙子不敢一個人住酒店呀,他睡覺又不老實,時不時給聞紹一腳,他沒怎麼睡……”
寧菱聽完一愣,然后沒忍住笑出了聲,倒是忘記了這一茬兒了。
“也對,研還小。”寧菱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是為難小聞,你晚上給他們開個雙人間好了,這樣都能睡個好覺。”
“好。”江晚檸端著檸檬茶準備上樓,“那我上去先看看他,您也別太辛苦了。”
“去吧,進屋的時候輕一點。”
到了病房前,江晚檸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
江軍看到進來,立馬給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張折疊床。
聞紹此刻正窩在小折疊床上,睡得正香。
不過他手長腳長的,躺在折疊床上難免顯得局促。
江晚檸緩步走過去,蹲下來了他的臉頰,似是有些熱,將聞紹上的毯子掀掉了一點。
“他昨晚沒睡好吧。”江軍帶著江晚檸出去,父倆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橙子跟我說了。”
“是沒睡好,讓他留在酒店補覺他也不肯。”
“陪了我一早上,午飯后就睡著了,我和你媽都不敢吵醒他。”
江軍指了指病房門口的小凳子,“我在那兒坐了好久,護士進屋我都要讓人家小聲點,別吵醒我婿。”
“您這就上婿啦?”江晚檸笑道。
江軍抓住了的手,用力握了握,“看見他對你好,爸爸就放心了。”
“他對你們,對橙子也很好呀。”
“是。”江軍失笑,“早上護士來了幾管,他看上去比我還張。”
上次在孫家,江軍實則是對孫家對聞紹都有些不滿的,他覺得聞紹一家人對待婚姻太兒戲。
但這段日子相下來,江軍明顯覺到聞紹與他父親不同。他沒那麼多生意人的算計,而且對江晚檸看得出來是很用心的。
“他說他是媽媽帶大的啊?”江軍嘆了口氣,“難得,格還不錯。”
江晚檸點點頭,“覺他母親應該是個很知書達理,很溫的人……”
自聞紹同提過父母的那段事以后,江晚檸每每提到這個,都特別惋惜。
“早上你媽媽在外面開會,我正好和小聞兩個人在里面說話。我跟他說,過段時間,我想把他之前出的那兩筆錢,折公司的份給他。”
江晚檸沒想到江軍會跟聞紹聊這個,“他估計不會同意的。”
“嗯,他不肯。說如果我堅持的話,就直接給你。”江軍嘆了口氣,“但他又說,還是希讓你和橙子一人一半,或者多留一點給橙子,他和你都不會有什麼想法的。”
“嗯,我跟他講過這個的,那橙子以后的工作肯定賺不到什麼大錢的,不過我覺得你們也不會重男輕的呀。”父母給的很多,所以江晚檸不會計較這些東西,但也了解江晚澄,他不可能多要。
“對了,橙子朋友的舅舅你知道是誰嗎?”
“小聞講過了。”
孫家和沈家在江城附近幾個省名聲都是響當當的,江軍的生意在江城做得已經算不錯了,但這一輩子也沒接過幾個孫家和沈家的人。誰知道生了一對兒,居然一人找了一個回來。
“行了,你進去陪他吧。”江軍起活了一下,“我下去看看蘇醫生在不在,找他們聊會兒。”
江軍在樓下心外病區有兩個很聊得來的病友,再加上一個忘年蘇揚,住院的日子也顯得沒那麼難過了。
江晚檸看著江軍乘電梯離開,輕手輕腳地進了屋。
聞紹還睡著,后背靠著墻,頭擱在折疊床的一個角落的尖尖上。
“也不怕掉下來……”江晚檸小聲嘟囔了一句。
走過去蹲下,用手將聞紹的腦袋往里面推了推。
推了一下以后,他居然腦袋往前蹭……
眼看著腦袋要掉出折疊床外,江晚檸眼疾手快地拖住他的頭,然后吃力地送了回去。
無奈地了聞紹的臉頰,幾乎是用氣聲在說他:“麻煩死了……”
近距離看著他,江晚檸不自覺地彎起角。
用指腹輕輕地了聞紹的眉骨,然后了他的眼下,又去眼尾。他沒什麼皺紋,皮也很平。
江晚檸羨慕地嘆了口氣,一想到前幾天聞紹用自己的臉,就覺得媧在他的時候,用的泥土胚子肯定是最好的,不然可造不出這麼不油不干,平致的皮。
盯著聞紹的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沒忍住,輕輕湊上去親了一口。
乎乎的。
江晚檸又蹭了蹭,逐漸放大了笑意。
不自覺親了他好幾下,正準備起出去的時候,眼前的人突然醒了。
聞紹抬手抓住的腕子,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看,“不親了嗎?”
他姿勢未變,角掛著淺淺的笑。
江晚檸又蹲了回去,被他撞破自己吻也不惱,而是湊過去又親了一口他的臉頰,問他:“你什麼時候醒的?”
“不知道。”聞紹挑眉,“我只知道你一共親了我七下。”
“哦……”江晚檸點點頭,一本正經道,“那醒得晚的,我一共親了百十來口呢。”
聞紹了的,“怪不得親禿嚕皮了。”
江晚檸笑著打了他一下,“你才禿嚕皮了。”
京市干燥,來時還帶了部保養的東西。
“我明明早上剛去過死皮,得很……”
“是麼?”
聞紹姿勢未變,頭微微揚起了一點點,勾住的脖子近自己,吻住的瓣,“讓我嘗嘗。”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不長,江晚檸很快就麻了,掙扎著推開他。
然后想起來,卻不敢。
聞紹見狀從折疊床上坐起來,然后起將往上一提。
“嗷嗷!”江晚檸拍著他的肩膀,“麻,麻……”
“誒!”突然,外面傳來聲音。
寧菱快步走進來,“你我啊?”
“啊?”江晚檸反應了兩秒,“不,不是,我,麻麻的……”
寧菱無奈地瞪了一眼,然后立馬轉出去。
兒跟沒骨頭一樣靠在聞紹上,實在是覺得沒眼看。
江晚檸緩了一會兒,然后拉著聞紹出去。
江軍是和蘇揚一塊兒過來的,后者已經了白大褂。
“誒,阿聞,我跟你老丈人說了把你借我一會兒,阿汪今天正好有空,我們出去喝點兒?”蘇揚說完后看向江晚檸,“小檸檬,男朋友借我幾個小時?十一點之前給你還回來。”
“行,你們去吧。”江晚檸松開挽著聞紹的手,“我一會兒去前臺給你和橙子開個雙人間好不好?”
“好。”聞紹跟江晚檸的父母打了個招呼,然后進屋拿東西準備跟蘇揚走。
臨走前,蘇揚打開相冊跟江晚檸報備,“阿汪就是中間那個胖胖的。”
“也是你們在國外認識的嗎?”
“是啊,那時候我負責健康保健,阿汪負責日常起居。”
“那聞紹負責什麼?”江晚檸想了想,“不會是負責做飯吧……”
“不,他負責帶著我們投資賺錢。”
能出國讀書的家里都還算富裕,那時候聞紹帶著他們倆用閑錢投資理財,幾年里賺了不。
三個人在約在里醫院不遠的一家清吧面,汪玄徳看到他們倆以后起招了招手,“老聞。”
聞紹坐下后睨了他那肚子一眼,淡淡地道:“又胖了。”
“那比不得你啊,我結婚六年,一年比一年胖。”汪玄徳的老婆是籍華裔,從小在國外長大,飲食習慣就是容易發胖的那種。
“你怎麼沒把小檸檬帶過來?”汪玄徳還想看看他朋友到底長什麼樣子呢。
“下次吧。”今天就他們三個人見面,江晚檸來了應該會覺得不自在。
聞紹喝了口洋酒,然后看著蘇揚開了罐旺仔牛。
“你爸還好吧?”汪玄徳隨口問。
“好的。”聞紹語氣淡淡的。
沉默了幾秒,他接著說道:“他前幾年生病的時候我沒去過幾次,這兩天覺得有些后悔。”
孫皖南年紀大了,前幾年那場大病差一點點就沒得過來。
那時候聞紹剛回國,他不肯孫家的生意,著手準備創業,也不太回去孫家。
因為母親的離世,他怨恨了孫皖南好多年。而且聞紹總是固執地覺得,若是他如今和孫皖南父慈子孝,就會對不起母親那幾年的苦。
蘇揚和汪玄徳多也知道一點他和父親的關系,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了十的力氣,拍得聞紹整個人都在。
“現在不晚。”
“老爺子對你不錯了其實。”蘇揚斂了笑意,“比起我家那個,真的算是好爸爸了。”
“嗯,總覺得有個坎兒。”聞紹晃著杯子里的冰塊,澄清的酒順著嚨下去,子慢慢熱了起來。
他何嘗不知道孫皖南對他很好,但總覺得母親是因為他才早逝的,看到他后難免會想到母親離世前的樣子。
雖然母親曾告訴他不要恨孫皖南,但聞紹自己心里過不去那一關。
不過這兩年,他逐漸想通了,慢慢地緩和了跟孫皖南的態度,也進了孫氏集團。
“偶爾半夜會夢到我媽說不愿意見到他……”聞紹勾了勾角,他覺得就算是因為這個,也要讓孫皖南健健康康的,晚點兒去煩他母親。
“算了,不說這個。”聞紹又倒了半杯酒,跟他們了一下。
他平時很在人前有這種緒,這次是因為陪江軍做了一上午檢查,聞紹忙前忙后了一上午才知道住院有多煩瑣。由此他想到了以前孫皖南住院的時候自己都沒去探過幾次病,覺得他這個兒子似乎不太稱職。
“那說說小檸檬啊。”汪玄徳催促他。
“表面上,交往兩個月領證是閃婚,實際上我們認識有十一年。” “你們吵過架嗎?” “好像沒有,只有冷戰過。” “冷戰多久?” “一年。” “……” #平淡、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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