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遭到學長的呼嚕摧殘以后, 江晚澄便每周都固定去醫生那兒報道。
治療一直持續到這學期末,江晚澄在元旦前,在學校附近的酒店里給自己訂了個房間, 用來測試自己是否痊愈。
當晚,他躺在床上,心里的不安比以往減了不,也不慌了。他原是想離開的,但想著房間開都開了, 不能浪費, 還是睡一晚明早再走。
江晚澄起去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干的時候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出神。
他好像胖了。
由于醫生不肯收錢,所以江晚澄經常地請客吃飯,再加上每周都陪研各打卡,吃不完的東西全都進了自己的肚子里。
江晚澄蹙著眉, 搜索著距離學校最近的健房,預備在寒假到來之前, 將材恢復之前的狀態。
他套上睡躺在床上,給醫生發信息分這個好消息。
而后,江晚澄看著置頂的對話框出神……要告訴研嗎?
他正糾結, 研的信息彈了過來。
研:[還好嗎?]
此刻正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泡澡, 剛剛看見學校宿舍的門時間已經過了, 擔心江晚澄要是住不了酒店的話, 也回不去學校了。
江晚澄沒回復, 他腦子里的兩個小人兒在打架, 一個在說“聽你姐夫的,他有經驗”,一個在說“不能騙, 要真誠。”
沒等他糾結出個答案來,研又發來了一條信息。
研:[實在不行,你來我這兒湊合一晚。]
此話一出,江晚澄腦子里那個嚷嚷著不能騙人的小人兒,立刻被另一個小人兒一拳打倒在地。
江晚澄:[好,我馬上來。]
江晚澄從床上彈起來,他匆匆忙忙地將服統統塞進包里,然后在睡上裹上羽絨服,拔了房卡下樓。
他掃了輛共單車,直奔研家。
十分鐘后,江晚澄站在電梯里,看著顯示屏上的數字跳。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研就站在外面。
“怎麼出來了?冷不冷?”江晚澄剛握住研的手,就發覺自己的手更涼,連忙松開。
不戴手套騎共單車,簡直是上刑。
“快進屋。”研拉著他進屋,拿出早就沖好的紅糖姜茶,“喝完,去去寒。”
江晚澄蹙著眉,盯著那碗紅糖姜茶,有些抗拒。
“怎麼啦?男的也能喝的。”
“我知道。”紅糖而已,不需要分什麼男人喝的還是人喝的,只是……
江晚澄低聲道:“太甜了,胖。”
研一愣,胖?
“胖什麼胖,喝完。”了江晚澄的臉頰,“不胖,這樣正好。”
江晚澄一口氣喝完姜茶,坐在懶人沙發上發呆。
研洗了個杯子的功夫,出來就看見他窩在懶人沙發上,頭低著在發呆,像只無家可歸剛被人撿回家的小狗。
“我這兒就一張床。”研用腳尖踢了踢他的小。
家里有地暖,沒穿子,瑩白的腳指頭在江晚澄眼前晃了晃,他下意識抬手握住了研的腳踝。
“干什麼?”研的腳沒有被人過,有些害,掙扎著想收回去。
江晚澄順著掙的方向放了手,語氣淡淡的,“地上臟。”
“臟?不臟啊,阿姨每天都會來拖地的。”研在家一直都是赤腳,最多穿一層絨絨子。
江晚澄指著腳邊的薯片渣渣,然后了張紙清理地面。
“睡覺吧,時間不早了。”研拽了拽他的袖。
江晚澄抬起頭與對視,兩個人都杵在原地沒。
他來過幾次,也清楚這屋子里就一張床,要如何睡,二人心照不宣。
研被他看得有些臉紅,低聲道:“看什麼?你不進屋的話,睡客廳地毯上也行。”
反正家里暖氣足,也不會凍著他的。
“進屋。”江晚澄慢吞吞地從懶人沙發上爬起來,跟在研后面走進臥室。
研坐在床尾泡腳,回看著江晚澄坐在床頭,有種陌生的覺。心里覺得又害怕,又期待的。
“橙子。”研背著子他,“我明天早上有課。”
“我知道啊,我明天早上也早八。”江晚澄恨不得將的課表都背下來了,“你在西一,我在東二,你定鬧鐘了吧?從這兒到學校要多久?家里有早餐吃嗎?”
他嘰里呱啦說了一堆,研繃的后背慢慢松弛下來。
嗯,他真的是來睡覺的。
很快,研關燈鉆進了被窩。
這兒只有一只枕頭,江晚澄此刻枕著的,是最喜歡的一只趴趴熊,每晚都要抱著睡覺的趴趴熊。
“橙子。”
“嗯?”
“我每天都要抱著小熊睡覺的。”研輕聲道。
床不大,二人并排躺著的時候,中間其實沒有什麼空隙了。研能到他胳膊源源不斷地傳來溫度,比自己的溫要熱一些,暖暖的。
“熊?”江晚澄猛地坐起,“哪兒?我給你拿。”
研閉了閉眼睛,氣得呼吸都重了不,“你腦袋下面那只。”
翻側睡,臉面朝著江晚澄的方向。
那只趴趴熊已經被他的腦袋癟了,研心疼地了它。
“額,我可以不用枕頭。”江晚澄毫沒猶豫,抓起趴趴熊就塞到懷里,“還你。”
研被他氣笑了,角弧度僵,拳頭也了。
一把將趴趴熊摟進懷里,翻背朝著他,“睡覺吧。”
“好。”江晚澄重新躺了回去。
半夜,研突然從夢中驚醒。
夢里回到了中學時候,中午趴在課桌上休息,可還沒睡一會兒,同桌就在瘋狂地推,一直在推的胳膊,恨不得要把推下課桌……
夢里的研氣得直起,剛準備質問同桌的時候,突然發現同桌是江晚澄,埋怨的話一下子都吞回了肚子里,本來都決定忍了,可江晚澄還在推。
夢里的很生氣,然后研就醒了。
到自己后背著的人,再看了看自己的位置,終于明白了那夢從何而來。
睡著之前,研是枕著枕頭的。但此刻,的腦袋已經完全不在枕頭上了。
研翻了個,盯著那個罪魁禍首。
二人離得很近,江晚澄已經把到床邊邊上了,他們中間還隔著一只趴趴熊,所以更顯局促。
研推了推他,“喂。”
推不醒,研就扯他的臉頰。
江晚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研示意他去看自己后的空間,“我快掉下去了。”
江晚澄反應了兩秒,然后往后挪了挪。
研的頭剛到自己的枕頭,突然腰就被他摟了去。
“抱著就掉不下去了。”江晚澄鼻音很重,此刻閉著眼,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樣。
幾秒后,他又睜開眼。他看著那只礙事兒的趴趴熊,悶聲問:“抱我行嗎?”
“行。”研聲音極小,“本來就是想抱你的,你非要把熊給我……”
“什麼?”江晚澄沒聽清在嘟囔什麼。
“沒事。”研將熊重新給他枕著,然后雙手環住江晚澄的胳膊,“睡覺。”
一夜好眠,次日二人雙雙被鬧鐘吵醒,幾乎同時睜開眼睛。
研看著江晚澄的臉,突然笑了笑。
“怎麼了?”江晚澄也跟著笑。
“早上一睜眼能看見這麼好看的臉,簡直是狗的天堂。”才不想要被什麼和夢想醒呢,只希以后每天早上都能被江晚澄醒。
研起下床,拿著服進去換服洗漱。
江晚澄還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屋子里的程設,想著剛剛研說的話。
狗的天堂?
他立刻打開手機,給自己添加了一條日程——辦健卡。
想要讓朋友更加喜歡自己,那就從讓自己變得更好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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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第一天,江晚澄和研坐上了飛往海邊的飛機。
他們計劃了很久要雙人旅行,最終還是選定了溫暖的H市,為期半個月,從寒假開始就過去,到年前回來。
沈知行在H市有一棟海景別墅,他們此行過去就住那里。
“我姐夫也有一棟別墅在同一個地方。”江晚澄昨天回家跟家里人吃飯的時候,才聽聞紹提起這個。
“我小舅告訴我了,但他說他的更大。”
“他倆為什麼什麼都要比?”
比誰輩分大也就算了,現在還比房子。
研聳了聳肩,“你是不是忘了你跟田宜年比誰手大的事兒了?半斤八兩,你就別說他們了。”
管家接他們到了別墅門口,沈知行在這邊還有輛車,方便他們日常出行。
三樓的主臥是沈知行和蘇意羨住的,所以研挑了二樓的一間朝海的房間。
江晚澄一進屋就了襯短袖,只穿了件背心在屋子里閑逛。他最近材練得不錯,淺淺的線條看起來很好看。
他放完服一出來,看見研換了條亮的吊帶預備出門。
到了海灘上,研給江晚澄惡補了一下午拍照技巧,終于拍出了幾張好看的照片。
晚上回去以后,研洗完澡,窩在臺的秋千上吹風。
聽見江晚澄從浴室出來的聲音,出一只手到秋千外面,晃了沒幾下就被他握住。
江晚澄握著的手坐下,“怎麼了?”
研將蹺在他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你呀。”
懶得出聲喊他,反正江晚澄一看到有任何的舉,都會主過來的。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保研,我對現在那個實驗室的課題很有興趣,準備繼續跟著。”
他們沒有仔細聊過關于未來的問題,但二人的想法應該差不多,不想離開江城。
研點點頭,跟想象得差不多。
“但我不是問這個。”湊近江晚澄的耳朵,輕聲道,“我說今晚。”
江晚澄的耳立刻就紅了,但他還是平靜地看著遠的海灘,愈發深重的呼吸使他平靜不了,索扭過頭去看研。
臉頰也有些泛,見江晚澄看過來,研主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上下的結,“你想不想跟我……嘗jin果?”
江晚澄呼吸滯住,他的手在研的腳踝上不停地挲。
此刻坐在自己的上,想與不想的話,自然不用江晚澄再多說什麼。
良久后,江晚澄再次與確定時間,“今晚?”
研點點頭,張開雙手示意他抱自己進屋,“嗯,今晚。”
江晚澄聞言立刻將抱起,然后單手打開臺的門進屋。別墅二樓有一件儲藏室,江晚澄抱著過去,拿了兩盒東西再退出來。
研躺在床上,看見他慢吞吞地解休閑的系帶,笑著起說要幫忙,然后故意給他打了個死結。
“嘖。”江晚澄干脆不跟那子較勁了,他將目落在研上,然后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站在床邊,拉著某個意迷的人的手,讓親手解開了自己系的死結。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小說里寫的都是西裝和皮帶了。”研解得手都酸了,趴在床上耍賴不想。
“霸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卻突然發現有個死結解不開……”研邊嘆息邊搖頭,“蘇都沒了。”
“可以剪。”江晚澄提醒。
“對哦,那你剛剛怎麼不說?”害得費半天勁,還沒開始就累了。
江晚澄想了想,“我不想浪費一條子。”
研:“……”
您節儉,您了不起。
二人都是第一次談,雖然研自認理論知識富,但到底也還是個新手,實踐起來很生。
從小到大都是個氣包,不得一點兒疼,但凡一委屈就開始掉眼淚。可又是個死不認輸的子,一旦開始就不許他停下。
折騰了一晚上,床單和枕頭全被哭了。
后半夜,海浪聲越來越大,浪花拍擊礁石的聲音不絕于耳,一直到天亮之前才平息。
次日,行程全部被研單方面取消,一直躺在床上不愿意下來。
江晚澄收拾屋子的時候躺著,江晚澄拿外賣的時候躺著,江晚澄進屋喊吃飯的時候還躺著。
“你要在床上吃還是去外面?”江晚澄的手覆在的腰上,然后隔著薄被將抱起來坐好。
研頭發糟糟地蓬在頭上也懶得管,順勢子一歪,靠在江晚澄肩膀上,“去外面,你抱我。”
“行。”江晚澄輕輕松松將人抱起來往外走。
他將研在餐桌前面放下來,剛想要坐去對面,就被抓住了手腕。
“坐我旁邊。”研將邊的椅子拖過來,跟的椅子挨著。
江晚澄坐下去以后,又變了的人靠墊。蔫蔫地抱著他的腰,吃著他喂到邊的海鮮。
“你在撒嗎?”江晚澄覺得今天不太一樣,話,喜歡黏人。
研點點頭,紅著眼睛看著他。
“你有事兒求我?”江晚澄記得上一次看見這個表,還是因為想要自己幫忙寫作業的那次。
研又點頭,這回得更了點兒,面頰地靠在他肩頭,還蹭了蹭。
江晚澄有些招架不住這樣,“你說。”
“今晚,今晚可不可以……”
江晚澄眸中閃過一驚訝,“今晚還來?你不是難嗎?”
研臉一變,慌忙將頭搖了撥浪鼓,“今晚可不可以不,不要……”
“哦……”江晚澄笑了一聲,然后將臉湊到跟前,“研。”
“嗯?”
“以后說這事兒的時候,不能抱著我說。”江晚澄覆在耳邊,輕聲道,“那樣我會理解相反的意思。”
研眨了眨眼睛,滿臉無辜,“我知道。”
“你知道?”
“嗯。”研仰頭蹭了蹭他的,眼中帶有狡黠,“我故意的。”
江晚澄:到底是跟什麼七八糟的小說學壞了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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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后,研在研究生畢業那天和江晚澄領了證。
婚禮定在來年,兩家人在他們領證當天小聚了一下。
雖然是領證,但研還是換了條白紗配合氣氛。不太隆重的款式,泡泡紗上墜著珍珠裝飾。
江晚澄還在讀博,下午是請假從實驗室出來的。他去場陪研拍畢業照的時候實驗服里頭隨意套了件T恤,領證穿的服還是研帶他去商場現買的。
兩個主角是最后才到達餐廳的,他們一進屋,就被家里人圍住。
“快快快,結婚證我看看。”
“橙子,你們是在旁邊那個大叔那兒拍的吧?笑起來賊喜慶的那個大叔。”江晚檸給他們倆安利了當年和聞紹拍結婚照的地方。此刻翻開小紅本本一看,心道大叔的攝影水平愈發進步了,把弟拍得無比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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