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省，tk機場。

秦絕背著吉他，手里提著電鋼琴，張明拉著行李箱，兩人一前一后走到機場的第二出口。

來接人的是劇組的保姆車，司機是本地人，很有眼力地幫他們放好東西，之后便規規矩矩地坐在駕駛席，不再出聲。

等了約二十分鐘，又有幾人上了車。

說是幾個人，但顯然被他們關照著的那位才是重點。他看著很年輕，比秦絕大不了幾歲，臉頰圓潤，材微胖，雖然談不上帥氣，卻很順眼耐看，是生活中常見到的那類人，瞧著就覺親和。

“呃……打擾了。”

“您好您好。”

來的這方似乎是提前知道了消息，知道保姆車里坐的是賀老爺子親自選的主演，不論是年輕男子本人還是他的經紀人和助理，一進門姿態都很尊敬。

秦絕側給讓了個坐，友善道：“勻一個人來這邊？我看你們有點。”

“多謝。”

經紀人打扮的男人笑呵呵的，雖然材也跟自家藝人一樣有些微胖，但坐的很端正，幾乎沒跟秦絕有什麼肢接。

“沒事，舉手之勞。”秦絕有意好，主出手道，“我是秦絕，在《白晝之雨》里飾演莫森。”

坐在正對面的那位年輕演員圓溜溜的眼睛一亮，握著秦絕的手搖了搖。

“秦老師好，我何暢。我飾演田剛。”

果然。

田剛是《白晝之雨》里戲份僅次于莫森的角，可以說是“表面主角”，分量很重，且何暢與角的形象也很接近，秦絕推測無誤。不過……

“何暢？”秦絕問。

某位國知名的影帝也這個名字。

何暢抓了抓鍋蓋頭，有點局促：“重名而已。您我小何就行。”

秦絕笑笑：“年紀都差不多，不用太見外。”

看得出來，何暢被同名前輩的環影響頗深，無端多了許多力。

車狹窄，除了相對而坐的秦絕與何暢之外，其他人不方便握手，也就彼此簡單介紹一番，點頭示意。

“啊！您、您是……”

何暢先前因為拘謹并沒敢仔細看秦絕的臉，這時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您是演了《囚籠》的那位——”

“嗯，是我。”

秦絕點頭。

保姆車恰好行駛進一段地下通路，日陡然昏暗，秦絕背著，眼神淡然，邊微微揚起一道笑弧，距離雖近，氣場上卻離得極遠。

何暢的腦海里瞬間出現了《囚籠》中那半秒的狠厲回頭，沒由來的猛地打了個哆嗦。

“怎麼了？”秦絕隨口問。

“沒……沒什麼。”

何暢勉強地笑了笑，要不是當著眾人的面，他真想會手胳膊。

救命，怪不得秦老師能出演莫森……我皮疙瘩都起來了。

秦絕略有些茫然地看他一眼，見何暢回避開的視線，便也沒有追問。

這孩子心理素質不行啊。心想，我有這麼嚇人麼？

……

機場與市區距離并不太遠，眾人在目的地下了車。t城的影視基地多是現代布景，酒店在稍微靠里的位置，生活制片先帶著演員和隨行人員安置好了住，一行人這才向影視主樓走去。

電梯停在二十七層，秦絕再次見到了那兩位試鏡時出現過的姑娘，在們的指引下，秦絕和何暢兩名演員往會議室走，經紀人和助理們有額外的房間供他們換名片，做些寒暄。

會議室不算很大，椅子圍繞著長桌擺放，共前后兩排。桌邊的名牌很有意思，演員的位置只寫了角的名字，主創班底則只寫姓氏和職位，有種只看實力不看其他的意味在，很是舒服。

秦絕彎了彎，即刻進狀態，肩膀稍駝，神懨懨的，趿拉著運鞋慢悠悠地往寫著“莫森”的那走。

“呃，秦老師……”

何暢有點張，正想，卻被秦絕淡淡一瞥。

那淡漠、不耐煩的眼神里有些許疑：說什麼呢，秦老師是誰？

嘶。

何暢打了個激靈，不由自主地就蜷起肩膀。

但天不遂人愿，“田剛”的名牌就在“莫森”的隔壁位置，何暢只好一步一挪，畏畏地坐在了秦絕旁邊。

救命，好可怕qaq……

一想到劇本里自己飾演的田剛差點就被莫森給殺了，何暢就抖得更厲害了。

只有他們兩人的會議室里氣氛很是抑，進狀態的秦絕翹著二郎，邊抖著腳邊從單肩包里掏出劇本砸在桌上，翻頁的力氣沒怎麼控制，時而傳來嘩啦啦的聲響。

何暢像個剛被家暴過卻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婦，在旁邊瑟著，也小心翼翼地從包里拿劇本，恨不得虛空翻頁，半點響都沒有。

近五分鐘后，秦絕去外口袋，何暢現在草木皆兵，小眼神飄試圖看想干啥。

下一秒，就見秦絕里氣地掏出個盒子，抖了抖，抖出一……pocky？

？？？？？

何暢目瞪狗呆，滿頭問號。

他陷了對人生的思考，一會兒悄咪咪看一眼正練pocky的秦絕，一會兒又埋頭盯著劇本苦思。

是pocky嗎？是嗎？不是嗎？

為啥秦老師好像在煙呢？

這是表演還是他拿錯了？

何暢對著完全沒看進去的劇本瘋狂糾結。

終于幾分鐘后有人推開了門，何暢一抬頭，從形象上認出了參演《白晝之雨》的另外幾位演員。

渾喪氣，面相顯老，頭發和胡子都糟糟的，一看就是底層失敗者的那位是李洪川，飾演跟田剛一起打工的王大力。

年輕可，有著一雙水汪汪的小鹿眼的孩是王茗，飾演被王力暗著的咖啡店打工妹邱雪。

材壯碩塊頭很大，卻相貌圓嘟嘟有些稽的男子是高木龍，飾演被莫森威脅勒索的公司職員曹昊。

最后一位瘦瘦小小，留著土氣齊劉海，戴著眼鏡的是甄楚楚，飾演曹昊的未婚妻蘇琪。

這幾位剛一進門，看見敞懷翹滿臉不耐煩的秦絕跟旁邊瑟瑟發抖的何暢，再一掃兩人面前的名牌，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對演技的磨煉這就已經開始了！

不愧是賀導的劇組！

好嚴格！好認真！

李洪川立刻跛了一只腳，里“哎呦哎呦”地念叨著，一步步挪到自己的位置；

王茗小鹿般的眼睛驚慌地打量了一圈，微微抿起，可憐地坐在了椅子上，四打量的模樣惹人憐；

高木龍一仰脖，仿佛穿西裝，人高馬大地坐下，把劇本當策劃案一樣很有氣勢地翻來翻去；

甄楚楚輕輕咳嗽幾聲，腳尖踮起，好像穿著高跟鞋但又不適應似的，一扭一扭地坐在高木龍邊。

在場六個人，在這種謎一樣的氛圍里，開始瘋狂飆戲。

幾分鐘后陸續進來的主創團隊：？

編劇穆思思：？

副導演湯廷：？

導演賀栩：？

這六人演得投，演得忘我，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來人，但也仍然佯作不知，充分表演著自己角應有的反應。

賀栩的眼神從他們上依次掠過，出了一似有若無的微笑。

不錯。

現在的年輕人，不錯。

他帶著主創團隊接連落座，緩緩抬手，拍了拍手掌。

“啪”的一聲響起，以秦絕為首的六位演員立時氣勢一收，站起來恭敬禮貌地向各位“觀眾”鞠了一躬。

賀栩終是沒忍住，笑意漸深。

“好了。”他說，“開始吧，劇本圍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