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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的事》 第85章 他們沒有臉

  齊放就跟聽到多大的笑話似的,“扯吧,你是獨生子,不結婚,你家裡人能放過你?”

  黃單說,“我不能接別人。”

  齊放錯愕,他半響笑起來,“真搞不懂,男人跟男人之間的難道跟男之間的不同?人都不在了,還有什麼好的?”

  “你上網搜搜,別說你們還沒結婚,就是夫妻兩口子,一方出了事不在了,另一方還不是照樣重新開始,日子過的花樣百出。”

  黃單說,“那是別人的故事,不是我的。”

  齊放看出青年面不悅,“行吧,你要我說,說了你又不高興,你這人啊,沒有當年有意思。”

  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桌上的咖啡都會撒掉。

  黃單換了個話題,“沈良當初把你哥對他的怨恨轉移到那個上了,你知道他是怎麼做的嗎?”

  齊放面古怪之,“誰跟你說的?”

  黃單說,“沒有跟我說過,我猜的,跟畫板有關吧?”

  “當年你哥救的人是夏唯,林茂,沈良他們三個,周袖手旁觀,跟那個生沒有關系。”

  齊放著窗外的街市,他笑了笑說,“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人自私起來有多可怕。”

  停頓幾個瞬息,齊放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還記得我給你們做過一次模特嗎?”

  黃單說記得。

  “那天晚上我就看出來了,一中的生喜歡沈良,以沈良自私的子,一定會傷害的,我看跟我哥出事時的年紀一樣大,畫的畫也很像我哥畫的,就做了一件可笑的事。”

  齊放說,“我用公用電話打給生,把水庫的事說了,想讓看清沈良的為人,離他遠一點,結果你猜對方是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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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啊,是那個年自己跳的水,又沒人他,還說關沈良什麼事,那黑白不分的語氣,跟當年的沈良夏唯林茂沒什麼兩樣,聽的我當場就掛了電話幹嘔。”

  黃單的呼吸一頓。

  他從周那兒了解的,水庫四周沒有人家。

  如果不是齊放的哥哥,沈良他們三個那時候就死了,其實他們可以繼續活著,齊放的哥哥也是,就因為一個錯誤。

  以齊放的家境,他哥哥是不會有手機的,不能打電話人,唯一能救人的方法就是自己下去,恐怕當時對方也沒猶豫。

  因為人有自保的本能,一旦猶豫,就會膽怯,那些沒考慮到的東西會全部擺在眼前,最後做出的選擇就不一樣了。

  齊放嘖了聲,他搖搖頭,“瞧瞧,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不對,那生還沒進沈良的家門呢,是我見過最蠢的人了,一點都不值得同。”

  黃單往下聽,咖啡也沒再一口,因為後面聽到的容讓他反胃。

  齊放說那個生不但蠢,也聰明,懷疑夏唯林茂的死是鬼幹的,就為了沈良,費心去找高人作法,還真讓找到了半吊子的道士,要讓鬼不再害人,就必須讓鬼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結果當然沒

  生就用了第二個法子,去找沈良,可以找人當替死鬼。

  沈良問找誰,生說隨便,畫室裡的人都可以。

  怎麼也沒想到,沈良找的是

  因為那時候沈良失蹤幾天回來,也找到了同樣的法子,早就把目標鎖定了那個生。

  在那個生把事告訴他時,他的主意也沒變過。

  黃單聽完以後就陷了沉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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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放喝口咖啡,冷了也不介意,“我想了幾年,也沒想出來一個人怎麼會自私到那種程度,只能說人心是這個世上最暗的一樣東西,當然,也可以最單純,最真誠。”

  黃單也去喝冷咖啡,胃裡很難,“真的沒有辦法?”

  齊放說,“沒有,別異想天開了,我要是你,就趁他人還在,好好的的陪他度過剩下不多的時間。”

  黃單一直坐在那裡,他來的目的沒有達到,連齊放什麼時候走的都不清楚。

  等到黃單回去時已經很晚了,他看到一個悉的影,扣子都沒扣上,焦急的尋找著什麼,在發現他的時候,立刻就奔跑了過來。

  陳時著氣,抓住青年的手在抖,力道大的恐怖,“媽的,你跑哪兒去了?”

  黃單忍著疼,“出去走了走。”

  陳時瞪著他,很突兀的說,“張舒然,我是不是都知道了?”

  黃單也沒否認,“嗯。”

  陳時的氣息混,他還在瞪著眼前的人,嚨裡發出一聲一聲的息,就是說不出來話。

  回到家,黃單給陳時倒杯水,“你不該把玉給我。”

  陳時聞言就笑出聲,“傻啊你,沒玉,你能陪我走完大學四年?”

  黃單想說,他跟死掉的人不一樣,他的靈魂是完整的,不是死亡,是重生,可是不能說。

  陳時親著青年手心裡的生命線,“再說了,玉不給你,我也活不了多久,三十歲,我只能活到三十歲。”

  黃單蹙眉,“為什麼?”

  陳時坐在他的邊,“我不是跟你說十多年前生過病,醒來就看到爺爺坐在我的床頭嗎?那時候爺爺就跟我說了,他說我的命是從老天爺的眼皮底下搶回來的,老天爺什麼時候發現,就會收回我的命。”

  黃單的語氣篤定,“你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才努力賺錢?”

  陳時挑眉,“這都被你發現了。”

  他拉著青年的手指頭,“我總是在想,等我不在了,你一個人要怎麼辦?能不能照顧好自己,我想的多,怕你燒飯時忘了關化氣,出現危險的事,也怕你在臺曬被子,無意識的把子探出去,沒有我把你拉回來,你要是有個什麼意外……”

  黃單抿著,不說話。

  陳時捧住青年的臉頰,一下一下親他,低啞著聲音笑,“張舒然,沒有我,你怎麼辦?”

  黃單抱住了他。

  兩人都再也沒有提起過一個字。

  日子還是那麼過的,黃單跟陳時白天上班,晚上回來一起燒飯,做||,說晚安,日複一日。

  不上班的時候,他們跟普通一樣,不是出去看電影,逛超市,就是待在家裡,怎麼膩||歪怎麼來。

  畢業後黃單跟陳時沒進一家公司,在一個科技園裡面,可以一起吃午飯,想見了就出來見一見,很方便。

  倆人都是公司裡的搶手貨,同事會把單狗往他們那兒推,可惜兩方人馬都以失敗告終。

  一年一年的過去,黃單在心裡數著,眼看就到了他們認識的第十年,家裡也有了十個許願瓶。

  有些事不是你擔心,就不會發生。

  黃單在很稀松平常的夜裡起來喝水,他到床頭櫃的燈打開,發現邊的男人沒有反應,眼皮就跳了跳。

  換做平時,燈還沒開,男人放在黃單腰上的手就收了力道。

  黃單轉頭,把耳朵上男人的口,他渾,就那麼趴著到了天亮。

  陳時的呼吸停止了,心跳也沒有了,這次再也沒能恢複過來。

  天亮以後,黃單從男人的前離開,他去刷牙洗臉,突然蹲下來揪住心髒的地方,疼的不過來氣。

  上午黃單先給陳時的父母打電話,然後打給公司請假,做完這兩件事,他去櫥裡拿服給陳時穿上,“我以為能過完今年的。”

  這是陳時出事後,黃單對他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啞的不樣子,眼睛赤紅,“再過幾個月就過年了,今年我不回家,就在這裡,你陪我。”

  陳時是火化的,他自己的意思。

  黃單在他的葬禮上一直在哭,眼淚就沒停過。

  不說原主的父母,就連陳時的父母都不忍心看下去,“舒然,他已經走了,你別太難過。”

  白發人送黑發人,還反過來安別人,這恐怕也是極見的一種況。

  黃單不難過,只是心疼。

  剛工作那年,黃單跟著幾個同事一起出差,三天沒回來,他一進家門,就看到了胡子拉碴,眼睛裡布滿紅的陳時。

  那時候陳時就用快哭了的聲音說,張舒然,以後你出差我要跟著,你去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太他媽的難熬了。

  於是黃單的脖子上多了個小瓶子,裡面是陳時,走哪兒都帶著他。

  邊的人不在了,變化很大。

  黃單下班回來,沒有散發著熱氣的飯菜,沒有熱切的吻,溫暖的擁抱,也沒有炙熱的目

  不過他的話多了。

  黃單只要在家,就會說話,燒飯炒菜,洗服拖地,收拾書房,鋪被子,理工作,他無論做著什麼,都會自言自語,盡管沒有一句回應,也沒有停止過。

  因為陳時就在這裡,他能覺到。

  黃單雖然不能看到陳時,但他能看到自己,也好的。

  天越來越冷了,黃單把櫥裡的大給找出來穿上,他有預,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走了,不是去地府,是離開這個世界。

  這是一次巨大的改變,畢竟之前幾次離開都毫無預兆。

  黃單一顆顆的扣上大扣子,他整理著領,“我去上班了,你在家等我,還是跟我一起去?”

  不會有回應的,黃單清楚。

  在一天早上醒來,黃單睜著眼睛看天花板,不知不覺的淚流滿臉。

  陳時走了。

  從那天以後,黃單就不再對著空氣說話,說了也沒人聽,他的生活依舊忙碌,在走之前多上一天班,就多掙一天的錢,都給兩家的父母攢著。

  一場大雪悄無聲息的在h市降臨。

  黃單趁著周末就在家裡大掃除,他自己累的渾是汗,洗了澡就躺進被窩裡睡覺。

  空調沒開,被窩裡是冷的,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有人早早的進去暖被窩。

  黃單這副質偏寒,熱水澡帶來皮的熱度褪下去時,被窩裡還是冷的,他躺了會兒,發現疲憊淡了,就穿上厚厚的睡去上網。

  說來也是湊巧,黃單想找以前的照片看,結果就在無意間發現了一段視頻錄像。

  他坐在桌前看視頻,視頻裡的男人也在看他。

  陳時穿著第一次見黃單時的白襯衫和牛仔,一如當年的帥氣,他的邊叼煙,眼底帶著笑,臉上卻是難言的悲傷與不舍。

  “張舒然,你看到這段錄像的時候,我肯定已經不在了。”

  黃單一的看著視頻。

  陳時吐出一團煙霧,“現在是什麼季節啊?先別回答,讓我猜猜,是冬天吧?下雪沒有?我猜下了大雪,你穿著那套我去年給你買的睡坐在電腦前上網,猜對了親我一下。”

  視頻裡的人湊上來,黃單隔著冰冷的屏幕,他很難過。

  陳時靠著沙發椅背,煙霧很快就把臉給籠罩了起來,“傻子,空調要開,沒我在,被窩裡很冷的。”

  黃單說,“空調開著,不舒服。”

  “是,空調哪兒比得上我啊,你就將就著吧,要是實在想我想的厲害,就抱著我給你買的大狗熊睡覺,那裡面有我錄的歌,你拽一下熊的左耳就有了,都是你喜歡聽的。”

  黃單一愣,他起去拿床邊的狗熊。

  “哈哈哈哈哈張舒然,你不會才發現狗熊能錄歌吧?”

  陳時笑的很不厚道,“說你傻你還不聽,我不在了,真擔心你被人拐跑了。”

  黃單抱著狗熊,耳邊是男人低的歌聲,哼唱著你就是我的唯一,他抿抿,“我是傻的。”

  “沒事兒,你再傻,也是我的寶寶,我不會嫌棄你的。”

  陳時連續了好幾口煙,聲音低沉下去,“張舒然,我那段時間發現自己要走的時候,心裡很矛盾,想把你掐死,帶你一起走,可我又想你好好活著,遇到合適的人,就在一塊兒搭夥過日子,我怕你一個人會不了。”

  黃單回想起來,是有半個月,陳時很不對勁,做||的時候會把他往死裡弄,他越喊疼,對方就越使勁,角度更是刁鑽。

  有好幾次黃單睡醒了發現脖子有點疼,看來陳時是真的存了要帶他走的念頭,很強烈,卻又在最後一刻放棄。

  “我有時候就在想啊,雖然我沒機會三十而立,但是我遇見了你,每一天都過的很幸福,還是很賺的,你說是吧?”

  陳時把煙灰彈在地上,“等會兒我再掃啊,現在我懶的,就想跟你說說話,再多說一些,你不知道,我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你說。”

  黃單聽著,可是視頻的進度條在拉近,畫面裡的人卻沒張口。

  “哎,想說的太多了,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陳時的眼簾半闔,“從我第一眼見你的時候說起吧,那時候啊,你穿著件灰的t恤,前有個機貓的圖案,子是牛仔的,跟我的差不多,你過來跟我打招呼,說你好,還對我出手,握著我的手不放,我把手開了,你就呆呆的站著,我覺得你的……”

  黃單聽著視頻裡的人說起當年,他的思緒跟對方同步,那時候髒的畫室,的巷子,鵝大雪,堆小山的煤球,所有的人和事都在面前浮現著。

  “我是個自私的人,明知道自己是個短命鬼,還是勾上了你,張舒然,你討厭我嗎?不準討厭我,因為我太喜歡你了,你要是討厭我,我做了鬼,都會很不開心。”

  黃單剛要說“不討厭你”,就聽到陳時得意的笑聲,“你不會討厭我的,你喜歡我,喜歡的要命,每次你喊疼,卻還是抓著我的背不放,這要不是喜歡,我就把陳字倒過來寫。”

  “其實我對大學沒有什麼期待,要是沒你,我上不上都無所謂的。”

  陳時說,“不是有你在,我不會那麼努力賺錢,努力工作,努力熱氣生活,努力讓自己變的強大,張舒然,你十九歲遇見你,二十九歲離開你,整整十年,謝謝你。”

  黃單認真聽著,眼眶了,他仰起頭,沒哭。

  “《十年》那首歌說的不是我們的故事,不過我還是很喜歡的,你要是有空的時候就聽聽啊,好吧我承認,我是在費盡心思的想讓你記著我,張舒然,我不想要你忘記我。”

  陳時的聲音哽咽,“我不但自私,還虛偽,我不能忍別人占有你,想了就難的要死,我也怕你把我忘了,哪一天別人提起,你要想半天才想起來,還記不清我的樣子。”

  黃單說,“忘不了的,別怕。”

  “哎,知道我為什麼害怕你說死字了吧,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自己就是這命,你不一樣,那塊玉真是祖傳的,它會保護你的,有它在,你不會生病,不會傷,會好好的。”

  陳時嚴肅起來,面部剛毅的線條繃,“聽著,以後不管是誰要看玉,你都別讓對方,也不要拿下來,聽見沒有?張舒然,我知道你聽見了,要記在心裡!”

  黃單小手指,“陳時,你是不是想要我長命百歲?”

  他說完,視頻裡的人就讓他的猜想得到了驗證。

  “我希你長命百歲,你別怕啊,等我不在了,我還是會陪著你的,只不過換了個份,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陳時在視頻裡笑,“張舒然,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我會永遠陪著你。”

  黃單說,“騙子。”

  他大力掐太,知道這不是陳時的錯,陳時比誰都想陪著他,是命運在作怪。

  “老婆啊,我不是答應了你,每年都給你生日禮嗎?有一天我趁你不在家,折星星的時候,小管子從我手上掉下去了,那會兒我就知道我得走了,我還沒折夠呢,他媽的,你知道我在衛生間嚎了多久嗎?”

  視頻裡的陳時黑著臉,“現在想想都氣,我還打算給你折滿一百個呢,時間不夠了,剩下的先欠著,下輩子再給你折。”

  黃單無意識的問,“你放哪兒了?”

  “是不是想問我,許願瓶放什麼地方了?想起這事,我就很煩躁。”

  陳時拉頭發,人往前傾,“我本來想學電影裡的,找個郵局把許願瓶擱那兒,讓他們每年都寄給你,可你也知道,電影跟現實不是一碼事,我想了想,還是放家裡了。”

  “你不準一次全拿出來,每年生日的時候拿一個,雖然跟我親手送你不一樣,不過裡面的每個星星也都是我折的。”

  黃單去翻箱倒櫃,終於被他找到一個大袋子,裡面裝著十幾個許願瓶,他用力額頭,自己折一個星星都很費勁,這麼多個三千三百四十四,那個男人要折多久?

  陳時的笑聲從視頻裡傳出來,目,“找到袋子了吧,你一直很聰明,我知道的,你要是勤快點,搞不好是你養我。”

  黃單沒拿袋子裡的許願瓶,他寫了個小紙條進去,希不管是原主爸媽,還是陳時的爸媽,都別把許願瓶丟了。

  即便是離開了這個世界,黃單也希這些瓶子都好好放起來,一個不

  “張舒然。”

  黃單的思緒驟然回籠,他看過去。

  視頻裡的陳時喊了一聲,又不說話了,他從畫面裡消失,又回來,眼睛發紅,“你一定不知道吧,我這人特貪心,想跟你有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死也不分開。”

  黃單說,“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陳時用你雙手蓋住臉,狠狠,開口時的嗓音比剛才更加沙啞,“喂,張舒然。”

  他又喊了聲,“我你。”

  這是錄像的結尾,也是陳時生命裡的最後一個念頭,是他的執念,也是他的全部。

  黃單無奈,“你藏的這麼,不怕我在走之前都發現不了嗎?”

  錄像從頭開始播放,陳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黃單歎口氣,他取下前的小瓶子,把裡面的骨灰倒在手裡,一點點幹淨,“好了,我們在一起了。”

  那天黃單一直坐在桌前看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一滴眼淚都沒流,只是在陳時每次說“我你”的時候,會說上一句“我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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