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因為慕容丹玲的出現, 沈暉已經不喊媽媽。可此時本顧不上這個，開心的指著床上的人跟孩子說。

　“你爸爸醒了，你爸爸醒了。”

　“真的？”

　沈暉急慌慌的跑到床前, 發現爸爸居然真的睜開了眼睛。他開心的喊他，撲到他懷里。眼淚嘩啦啦的不控制的往外涌。

　“爸爸，爸爸，你真的醒了嗎？”

　“咳、”

　沈海一聲咳嗽, 李霞趕快將孩子拉起來。“孩子太激了, 你別介意。我去給你倒水, 潤潤嗓子。”

　不用胃管他從喝了一口水, 這進步讓人欣喜若狂。而且喝了水他著李霞想說話, 醞釀好久后疑的問。

　“你是、誰？”

　李霞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無語在原地，他著再次結結開口：“我聽、你說話、房子、媳婦？”

　他剛醒說不了多，李霞尷尬的什麼都不好開口。倒是一旁的沈暉急的開口回答父親的疑。

　“是給你娶的媳婦。不過我媽說這個不算數，有人又說擺酒就算數, 我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數。”

　“你、媽媽、呢？”

　“我、我媽跟你離婚了。”說起這個孩子有些愧, “不過我媽說以后會好好照顧你，我們一家三口會很幸福。”

　沈海皺著眉將目移向李霞, 李霞笑笑從柜子里給他拿了干凈裳。“醒了就好，其他事以后再說。走, 穿了外套先去醫院檢查一下。”

　換了裳, 拿著褥子到外墊好三車。進來讓倆孩子扶著、在他前蹲下背他。男人不好意思，看他沒以為他覺得背著不舒服, 轉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躺了那麼長時間，男人瘦的皮包骨一點兒不重。對于干慣了活計的李霞來說不算什麼，公主抱大步流星的將他抱到外頭的平板車上。

　“畫畫, 到屋里拿個枕頭給、靠著。”

　“好。”

　墊著褥子靠著枕頭，沈海被安安穩穩安置在平板車里。轉騎車，沈暉也上去要跟著。瞅了一眼讓畫畫到前頭站著，蹬車一家四口去醫院。

　車子穩穩當當的往外走，看到的鄰居紛紛打招呼，看到沈海醒了一個個說著恭喜。

　“你媳婦真不容易，以后可得好好對人家。”

　“是啊，一人人帶著你們仨，起早貪黑的不閑著。”

　這是關系好的說的。而東屋被李霞憋著蓋不了房子的大媽則在后不大不小的正好讓沈海能聽見。

　“就為了這父子倆的錢而已，還得了房子，有什麼不容易的？圖錢的勢利眼。”

　大媽這話沈海聽的清清楚楚，本來還沉浸在剛才那公主抱的不好意思中，瞬間聽到這話讓他臉犯了白，下意識的看前頭的李霞。

　李霞也聽到了，停住腳下的作回頭：“嫉妒也沒用。再嫉妒的眼睛都紅了，房子和錢也跟你沒半分關系，你兒子依舊得打。不是我說，就你們母子倆這德，娶不到媳婦就對了。”

　“你、”

　大媽氣的指著的胳膊直哆嗦，李霞不再多言轉騎車走。每次都想上來討便宜，難道你不知道氣死人不償命？自己要找，那就別怪我。

　騎著車子很快到省醫院，大夫一番檢查說他無大礙。“接下來就是做復健。躺這麼長時間和骨骼還有各臟都有個恢復的過程，所以接下來的照顧依舊不敢大意。”

　李霞慎重點頭：“大夫你說，我都記著。”

　一堆醫囑一條條記在心里，聽到說飲食要注意不可一下子吃什麼生冷堅的，晚上回家先給他做了細細的龍須湯面。

　西紅柿醬炒出湯、潔白的面、蛋打蛋花分布其中，大碗卻只盛了小半碗給他端到跟前。

　“試著自己吃，醫生說要量多餐，半夜了我給預備了牛餅干。”

　男人抬頭著笑：“謝謝。”

　李霞擺擺手，著他溫文儒雅的眼眸有些不好意思。“沒事，沒事，我就是照顧你的，這些都應該的。”

　男人拿著勺子緩慢的吃面，李霞看他沒問題就轉去準備包子餡兒。接下來得照顧他做復健可能賣包子的事兒得暫緩，但已經弄到半截的面和餡兒得做好賣掉，不然可惜了。

　牽著閨去了耳房，堂屋這邊沈海邊吃飯邊問兒子最近的況。聽到母親去世，他忍不住的淚眼眶。

　“、臨走有沒有說什麼？”

　“說、讓我聽、聽的話。”

　看來母親很信任這個人，沈海聞言沉默不語。吃了面讓兒子去送碗，又聽兒子說他親媽要打司爭他的養權。

　孩子畢竟小很多說不清，反倒弄的他滿腹疑慮。晚上李霞準備好包子的事宜后打了水過來給他洗漱。習慣的弄了巾給他臉，被男人手接住了。

　“我自己來。”

　不好意思的笑笑將巾遞給他：“習慣了，一時忘記你醒了。給，你自己吧。”

　他講話不利索，結一次后語速放慢，如今已經基本聽不出斷句。自己洗了手臉刷了牙，李霞換了水給他洗腳。男人溫潤的眼眸明顯帶著不好意思，他想自己洗被李霞拒絕了。

　“坐著別。大夫說你得循序漸進不能急躁，不然對不好。”說完抬頭笑笑、既化解尷尬又對他示好。“就把我當侍候你的保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照顧他細心周到，讓他想起不能的時候那舒服的。：“我母親什麼時候去世的？”

　“七月初。找我的時候就已經得了重病，靠著去痛片在撐著。看你們父子倆有找落了……臨走倒是很安詳。”

　略去中間老太太疼痛難不講，不想他為人子難。可一抬頭他還是淚流滿面，趕快將巾遞給他。

　“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這個兒子。醫生說你醒過來的幾率幾乎沒有，就想著得有人照顧你。如今你能醒來，在天有靈得樂開花。別難了，如今看著你肯定在笑呢。”

　“謝謝。”

　他看到了胳膊上戴著的黑袖箍，這聲謝鄭重至極。李霞擺擺手說不用，給他洗了腳扶他躺下，將夜壺放到他床邊。

　“要小解就喊我。你剛醒來不靈便，千萬別逞強。”說完看男人面有難，知道他是不好意思，頓時大大咧咧的說：“不用不好意思。你這段日子一直是我照顧，你上哪兒我都見過。”

　本來是想化解尷尬，結果說完發現他臉一下子如紅布。活了這麼多年，沒見過如此臉皮薄的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莫名的喜，好像自己調戲良家婦男了一般。

　“我農村的，沒讀過多書，說話直，你別見怪。我哪兒說的不對你就張口，我盡量改。”

　男人瘦的臉頰有些塌陷，如今蘇醒后更加凸顯那雙大眼睛。他今年也三十多的人，可那眼神卻非常清澈。純凈、亮，像春天的溪流，水潤又溫暖。聽到的話他微微翹起角，眼眸中滿是喜意。

　“沒關系、這段時間謝謝你。”

　“沒事。你娘幫我們母辦了戶口，又給我遮風擋雨的地方，這對于我可是天大的恩。我答應好好照顧你們的，我肯定得做到。”

　倆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沒提擺酒典禮的事兒，李霞安頓他躺下睡覺，自己在一旁的小床上也躺下。

　關燈，拉上窗簾，屋里陷黑暗。寂靜的夜約可以聽到對方清淺的呼吸，李霞背對著他默默的在想事。

　隔日倆孩子去上學，賣完包子騎車帶他去醫院做復健。看他大汗淋漓在旁邊不住氣的鼓勵他、給他汗。幾次想去幫忙被醫生阻止，男人回頭著焦急的臉淡然一笑。

　“沒事，我能堅持。”

　“嗯。實在累了就歇歇。”說完扭頭看了看走廊：“醫生不在，你要不坐會兒？”

　“不。我要繼續。”

　一上午倆小時復健，回家的時候他疼的咬牙。到家下車，李霞看他那樣兒直接抱起將他抱回屋。

　“慢慢來，別太心急。你這都醒了，恢復如常只是時間問題。”

　對于被人公主抱他已經放棄那無謂的不好意思，沖激的笑笑點頭。李霞給他打了水洗漱，接著拿了兩份房產證給他。迎著他疑的眼眸，開口解釋。

　“你爹寄來的錢，三萬存在暉暉名下，他說以后留著給他讀書。這是你的兩萬，我給買了房子。以后房子值錢，比存銀行合適。你堂叔起訴我，要跟我爭你的監護權，我聯系不上你爹，只能先將這房子過戶到我名下。萬一他真的打司要到了你的監護權，那房子在我名下能拖延些時間。”

　沈海聞言點點頭，雖然說的不是太清楚，但從只言片語中他也能搞清楚事真相。堂叔啥子他清楚，打司爭他的監護權無非是為了錢。母親給他找個媳婦，估計也是防著他。這段日子辛苦了，照顧他們父子倆就算了，還得想盡辦法保護他們的財產。

　“等你好一些了咱去把房子過戶，這以后……”

　“海哥，你真的醒了？”

　話語說到半截被章秋華給打斷了，人說著話已經直接越過客廳沖進了臥室。看到沈海確實蘇醒，一下子激的跑到床邊撲他上。

　李霞手去拉，他剛醒你這人有譜沒譜往他上撲。你知道他子骨多單薄嗎，本經不住你這麼一撲。

　人被拉開了，沒注意床上沈海著李霞激的眼神。對此舉非常不滿，直接沖李霞開始嚷嚷。

　“干嘛啊你？海哥從小看我長大的，我拿他當親哥哥一樣，他醒來我高興……”

　“他上午做復健做的渾都疼，你別給他增加負擔。”

　“哦、”人不好意思的輕聲應了，轉頭對沈海嫵一笑。“海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做復健。做復健是不是很累，我明天陪你去吧？”

　這人什麼意圖李霞這個過來人看得出來，對此沒多言什麼。轉出去先做飯，孩子們馬上要回來了。

　“不用了，有、陪我就行。”

　“李霞啊、一個農村人什麼都不懂，還是我陪你更好。”

　“很好、什麼都懂。”

　“……”

　“你要沒事就先出去，我想睡會兒。”

　沈海沒再多說什麼，簡單一句肯定讓章秋華頓時閉了。一時間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麼，被沈海開口送客，走出堂屋的時候腦子都在發暈。

　李霞聽到了他的話，在廚房做飯時心飛揚。自己的付出被認可、被別人鄙夷的時候有人維護，這覺原來這麼好。像是看到枝頭花朵綻放，蝴蝶翩翩而來。

　午飯給他做了有營養的魚湯，鯉魚豆腐搭配小菜和米飯。男人吃的很好，倆孩子也非常喜歡。

　吃完了起收拾，畫畫也跟著一起。李霞端著一摞碗盤走了，小姑娘給沈海遞巾，猶豫一下開口喊他。

　“爸爸給你。”

　沈海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沖小姑娘笑的溫和，還手的小腦瓜。“謝謝閨。”

　“沒關系。”

　沈暉在一旁給爸爸，抬起頭跟他說：“我倆經常合作照顧你的，畫畫心細給你的可干凈了。”

　“辛苦了。”男人著孩子有些抱歉，“等爸爸恢復了帶你們去玩，你們想去哪兒？”

　“我媽媽說要帶我去園看老虎。”沈暉說起這個很向往：“爸爸，我們跟媽媽一起去還是……”

　“到時候再說。”

　“好吧。”

　沈暉在期盼跟爸爸媽媽一家三口團圓，可沈海蘇醒后幾天他沒見到媽媽。放學在校門口心里惱怒，覺得騙人。

　爸爸沒醒之前一直是李霞照顧，醒了后暫停賣包子事業，一心一意的陪他復健，變著花的做好吃的給他補。他親媽說照顧爸爸的，可好幾天了都不見人影。

　“哥哥你怎麼了？”

　畫畫小聲的問，知道他不高興。沈暉搖搖頭，著小聲的說：“你我爸爸做爸爸，你是想我爸跟你媽一起生活嗎？”

　“我是、他們結婚的時候讓我這麼的啊。”

　“我媽媽說他們的結婚本不作數，沒登記不保護的。”

　“啥登記？結婚不就是那樣嘛，了喜字請人吃飯，我媽媽和你爸爸還都戴著新娘新郎的花。”

　小孩單純的話把沈暉也整不會了，他也還小，一切都是從大人口中聽說的。心里親媽又埋怨親媽，一時間糾結的低著腦袋不再多說。回家看李霞在廚房做飯，他小聲的問爸爸以后會不會跟媽媽在一起。

　“大人的事兒小孩心，爸爸已經醒了，以后這些事兒爸爸會理好。”

　“好吧。反正我跟著爸爸。”

　小家伙挨著爸爸，對和藹的爸爸一向親近。沈海兒子的腦瓜，眼眸向不遠的屜。那里放著他跟前妻結婚時拍的照片，腦子是他出事后殘留的記憶。

　晚飯給他燉了排骨藕湯，李霞給他舀了一碗。“能吃多吃多，覺得不舒服了就停。”

　“知道了。”

　李霞忙忙碌碌的都忘了翌日的開庭，晚上洗碗時閨小聲的問：“媽媽、我們以后還能住這兒嗎？你之前說搬家，我們還搬嗎？”

　蹲下先親親閨安的心：“這房子已經是我們的，媽媽名下的房子誰也不能把我們趕走，這點兒你不用擔心。沒門面房媽媽就繼續推車賣包子。放心，媽媽養得了你。”

　“真的嗎？這房子是我們的。”

　“對，這房子是我們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小孩心思單純，確定了房子可以住媽媽依舊在就沒什麼好擔心的，至于其他的那是大人的事兒，聽話就好。

　沈海沒恢復呢，所以李霞也沒提這些七八糟的事兒。翌日將他送去醫院后，找醫生開了個證明，轉出去法庭。

　堂叔對這回起訴也咨詢了律師，又到收買李霞家鄰居給自己做假證。覺得自己起訴勝券在握，得意的在法庭門口仰著腦袋。

　“哼、只要我能證明你沒盡到好好照顧的責任，那法院肯定會將我堂侄兒判給我。到時他那錢都是我的。”

　他這話只暗中想了想沒吭聲，一旁他媳婦小聲道：“要是能把暉暉的養權也要到手就好了。三萬呢，全在這小子名下。”

　“先要到沈海的再說。兩萬呢，兩萬啊。如今有幾個萬元戶，咱只要司贏了就能一下子萬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