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依同萍娘之間的約定,暫沒同顧家任何人說,只自己的兩個婢知。
但即便什麼都沒說,顧容庭也是看出了眉目來。
“娘子是要回侯府嗎?”見眼看著就急匆匆要跑,顧容庭在上房那邊隨便同父親兄長聊了幾句,便趕了回來將人攔住。
徐靜依好奇他手自己回娘家的事,心里有些不高興,便毫不客氣回道:“二爺昨兒在車上是怎麼說的?難道才過一夜,就全都忘了?”
顧容庭心中一陣涼笑,有些無奈。
就不能把自己往好了去想嗎?為什麼總覺得他是那等壞心之人。
顧容庭也不同計較,只說:“這會兒天很晚了,娘子這個時辰回去,必會驚侯府所有人。不如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回也不遲。”
徐靜依本來想說有要的事要忙,一刻也等不及了。但再細想想他的話,又覺得他所言不無道理。
如今也只是有個合適的人選而已,那萍娘還沒進侯府大門。若是今晚就這樣大張旗鼓去了侯府,萬一柳氏起了什麼疑心,之后再在父親耳邊吹枕邊風,父親執意不肯再納妾怎麼辦?
所以,此事倒也不能之過急了。反正萍娘人就在那兒,紫蘭還在那里陪著呢,不會有事。
倒是這邊,得穩妥些去辦才好。
徐靜依之前是太心急了,這會兒經顧容庭稍稍一提點,便立刻又冷靜下來。
“既然二爺今晚不讓我回,那我就不回了。”順著他給的臺階下,“明早再回也是一樣的。”
既不再著急回去,徐靜依整個人也就松弛下來。慢悠悠轉回屋后,才突然覺得上很是疲乏。
“青杏,我想好好洗個熱水澡,上不舒服。”吩咐,“你去燒鍋熱水給我洗澡。”
昨日淋了雨,雖在翠娘屋洗過,但總歸洗得不盡興。正好這會兒人也疲憊,好好坐在桶里洗個熱水澡解解乏,一會兒晚上也能睡得更香一些。
因顧容庭已經幾夜沒過那心思了,徐靜依現在對他也卸了幾分戒備心。
哪怕這會兒他人就在跟前,也能毫無負擔的同自己丫鬟提沐浴之事。
青杏忙應著退了下去,顧容庭則在圓桌一旁彎腰坐了下來。
徐靜依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挪了些子,側對著他坐,目看向了別去,并不對著他。
如今還是一樣,能不正面流,還是不正面流吧。
顧容庭卻顯然有備而來,見妻子刻意避開自己,他也并不在意,只沉默一瞬后道:“農家條件有限,床沒有家里的睡著舒服,想你昨夜一夜應該都沒睡好。一會兒梳洗完,就趕好好睡上一覺。”
提起昨夜,徐靜依突然又想到了兄嫂恩的景,臉驀地就又熱了起來。
顧容庭夠過一旁圓桌上的杯子和茶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后慢慢飲上。過杯壁壁沿,此刻妻子面上之盡收眼底,他微彎,有笑意,然后慢慢收回目來,以杯蓋掩蓋著自己面上神。
徐靜依自己難為了一番后,強作鎮定說:“我昨晚睡的很好,很也很香。”
顧容庭擱下茶盞,又說了自己:“我今晚也得好好睡上一覺,昨夜也是一夜沒睡好。”
徐靜依:“……”問你了嗎?關心你了嗎?你睡得好不好,與我何干呢?
若是前世,比這更尖酸的話徐靜依也能張口就來,毫不在意顧容庭聽后是否會難。但這一世,卻不會這樣了。哪怕心里并不關心、不在意,也會裝一裝,裝著關心一二的樣子。
于是徐靜依勉強出笑來,關心說:“既如此,二爺不若現在就去休息吧?我還得有好一會兒呢,二爺不必等我。”
顧容庭卻說:“時辰尚早,睡也睡不著,再等等吧。”
徐靜依:“哦。”無所謂。
顧容庭把自己想表達的信息表達了出去后,便沒再繼續坐那邊礙眼。他起離開了,坐去了一旁窗下,捧著本兵書在看。
自跟在外祖父和舅舅們邊長大,雖在外祖家也念過些書,但書讀的卻不算多。如今既知未來路,且未來之路也并不平坦,他自要抓時間狠下功夫。
徐靜依起初并未察覺到異常,還是顧容庭已經走開后,才突然間想到一件事。
若如他所言,他昨夜一夜都沒睡好,那昨夜看到的他,是裝的嗎?那兄嫂的房事,也他聽了去?
也就是說,昨晚他們二人都是在裝睡,都一同聽了那些去。
想到這個,徐靜依更是滿臉火辣辣的燙,似是整個人都燒起來了一樣。
悄悄側頭朝坐在窗下的男人去。
只是目才朝他送過去,他便也了過來,二人的正好撞上。
徐靜依沒勇氣同他對視,匆匆收回了目。
此時此刻,不得不慶幸方才有一口咬定自己昨夜睡得很好。如若不然,他知道了自己昨夜其實也聽到了,豈不是更尷尬?
.
次日,顧容庭早早起來去軍營,徐靜依則早早起來準備回娘家去。
如今覓到了合適人選后,馬嬤嬤也不必再日日外頭奔波了。徐靜依把萍娘的況據實說給了馬嬤嬤聽,馬嬤嬤也直道這樣世和品貌的人,是再合適不過。
“姑娘之后行事要步步小心,免得柳姨娘搶了先機去。”馬嬤嬤也擔心那柳氏會攪和了這好事兒。
徐靜依目嚴肅:“放心吧,事關我母親,我必會步步穩妥。”
回去后,徐靜依照例先去徐老夫人那里問安。之后,才跟著母親回了母親的院落。
待回了袁氏院子,關起門來后,徐靜依立刻道:“我已經幫母親好了人選。”
突如其來的這樣一句話,說得袁氏一時間懵在了那兒。但很快,也就反應過來了兒此話之意。
這兩日也有一直在想著這事兒,只是沒想到,竟會這麼快。
說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但既是和兒之前就商量好的事,且也早對那個人失頂,如今即便他再多一個妾,又有什麼呢?
所以,袁氏心的淡淡傷一閃而過,很快便鎮定下來,好好的同兒議起了這事。
“那是誰家的姑娘?你又是怎麼找著的?”袁氏問。
徐靜依便把同萍娘的相遇據實說給母親聽,袁氏聽后對萍娘也很有幾分同在。
“那是心甘愿的嗎?世已經很可憐了,若非自己也愿,還是別把扯進來的好。”畢竟,不肯做老員外的妾,如今做這侯府世子的妾,又能好到哪兒去呢?
也就是侍奉的夫主可能年輕一些,侯府門第高一些。但在袁氏心中,妻妾還是有天壤之別的。
寧為窮人.妻,不做貴人妾。
徐靜依知道母親心地善良,但說:“若能有別的選擇,或許萍娘不會答應下來。但父母雙亡,又有弟妹要養活,且自己又被當地的鄉紳流氓盯上。如今世道尚不安穩,這樣一個子,又能去哪兒好好過日子呢?是個聰明的子,這條路或許不是上上選,但也絕對算不上下下選。圖個庇護,我們圖個子嗣,各取所需,也不存在是我們趁人之危。”
袁氏輕嘆了聲,倒也沒再說別的,只問兒:“只是這事萬一你爹不同意怎麼辦?”那柳氏很是有些手段,就怕回頭哭一哭,他就會堅決反對。
但凡想到有這種可能,袁氏的心還是作痛。
徐靜依則去握住母親手,給予安,并說:“為侯府子息考慮,又選的是良家,到時有祖父祖母在上,不怕父親不答應。”想了一想,又道,“但娘考慮得也對,若那柳氏一味的糾纏,雖最終不能改變什麼,但也著實人心生厭煩。所以,兒這里有一計。”說罷,徐靜依湊去了母親耳邊低語。
袁氏一邊聽一邊點頭,把兒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牢牢記在了心里。
“待此事妥當了后,娘再尋個合適的機會去祖母老人家邊提納妾一事。您說是為侯府子息著想,祖母老人家萬沒有不答應的。到時候,爹爹知道娘為他所納的妾室是萍娘,心中定會搖擺,屆時就算柳氏再哭再鬧,怕最終也無濟于事。”
徐靜依的計劃是,在母親提出為父親納妾前,設計讓父親同萍娘“邂逅”一次。這樣一來,不但母親提起萍娘這個人選時名正言順,且父親在對萍娘有了些好的印象后,也不會再那麼堅決的拒絕。
到時候,柳氏的哭鬧和糾纏,或許反倒會惹得他不快。
徐靜依如今的這些手段,都是前世在太子府生活的那半年中,從太子府里學來的。當時雖然是一個置事外的人,但府里各房爭寵的事兒,卻是沒聽。
當時只當個樂來聽的,沒想到,如今還能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
袁氏詫異兒竟還有這樣的手段,但這會兒心思都在納妾上,也就沒多問。
只點頭說:“娘知道了。”
待晚上徐世立從外面回來,袁氏便差人去將他請了過來。
倒也沒說別的,只對他道:“老爺之后幾天哪日有空?擇個日子,你我夫婦一道去城外寺里上個香,為家里祈福誦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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