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把紙條撕了丟進掛在桌邊的小垃圾袋裡,他當年把巧克力丟了,回想起來覺得自己不該的,可以還回去。
沒再多想,黃單就把那盒巧克力拿給陳燕,“替我還給那個同學。”
陳燕怕班上的其他人看見,顧著急急忙忙用書蓋藏巧克力了,沒怎麼聽清,“啊?”
黃單說,“這個我不能收。”
陳燕這回聽清楚了,“好吧,我下晚自習回宿舍了就去找。”
模樣可,績優秀,寫的一手好文章,格爽快,也很有想法,作為黃單的後座,毫沒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想法,在我喜歡的人,和喜歡我的人裡面,很理智的寧願選擇後者。
互相喜歡這種事的幾率太低了,可遇不可求。
薑龍想不明白,“人生給你買這麼一盒心型的巧克力,肯定是花了很多心思挑選的,裡面搞不好還有小卡片,幹嘛不收啊?”
黃單說,“不喜歡。”
薑龍沒有經驗,靠的全是書本跟電視上學來的,“可以先從朋友開始嘛,相聚就是有緣,能在一個學校讀書,都是緣分,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
這是他的人生座右銘。
黃單也沒有經驗,第一次收到書是在初一,他回去跟管家說了,管家問他喜不喜歡,他說不喜歡,管家就告訴他,不喜歡就不能收,要當場拒絕,不要讓人誤會。
從那以後,黃單每次都是那麼做的。
當年陳越對他表白,他也很明確的說了不喜歡,不給對方留一丁點希跟期待。
這次提前通過合照發現陳越對自己的心思,黃單什麼也不能做,不是因為對方並沒有當著他的面兒表出來,沒對他說喜歡,而是因為他不能對方的人生軌跡,得跟原來一樣,在對方跟他表白的時候才能拒絕。
薑龍見同桌沒說話,他也就把這事翻篇了,跟他沒關系,他問多了會讓對方反的。
陳燕看看黃單的,“你這是被撞的吧?我對這個很有經驗,淤會自己消失的,你不用管。”
錢夢說對對,有不小雀斑的臉上出笑容,“我聽我媽說茶水消毒,你可以喝喝。”
薑龍右邊的吳芳也趴過來,及腰的長辮子隨著的作到前,“還可以拿熱巾敷一敷,很快就會消失的。”
三個生把黃單圍著,渾都散發著母的芒。
黃單對們笑了笑,“我知道的。”
周遭靜下來,三個生都紅了臉,們各自坐回座位上,不是趴著,就是垂頭看書。
邊上的薑龍盯著同桌的笑臉,他砸吧,“黃單你笑起來……”
黃單側頭,角還是翹著的,“嗯?”
薑龍詞窮,半天才說出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還好你不是生。”
這個同桌要是生,他肯定會早的,到那時他上課開小差,下課胡思想,走路也魂不守舍,所有早的癥狀他都會有,想想就覺得可怕。
後面的陳越兩眼發直,一不。
劉峰拿手在他眼前晃晃,又打了個響指,“喂,哥們,回魂了。”
陳越的眼皮垂了下去,再起時已經跟平時沒有兩樣,他把幾本書往桌子一邊堆堆,騰出位置把兩只胳膊放上去,之後是他的腦袋。
劉峰往陳越面朝著的方向瞅,“看什麼看這麼神?是看的陳燕還是吳芳?陳燕吧,紮兩個小辮子,笑起來甜甜的,還有小酒窩,我喜歡。”
發現陳燕往這邊扭頭,他那張黑臉一陣發熱,一秒直腰桿,擺出自以為最帥的樣子,等對方不看了又彎腰駝背的懶散回來,“我覺得也喜歡我。”
陳越三魂六魄剛回,“你說什麼?”
劉峰翻白眼,臥槽,都這樣了,還死鴨子的說自己沒喜歡上哪個生!
上課鈴響了。
各班在走廊上活蹦跳的同學都回了教室,趴在桌上半死不活。
最後一節晚自習上,老魏說了明天考試的事,“考場排位明早會在樓底下公布,到時候你們去找自己的就行,其他的也沒別的事了,平常心就行。”
黃單回到過去已經十天了,剛經曆完軍訓,接下來是考試,他知道這次跟中考不同,多加了兩門理化學,也知道自己沒門門考滿分,化學丟了三分。
第二天早自習,老魏進來敲敲黃單的桌面,把他去了辦公室。
十幾分鐘後,黃單在全班好奇的目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陳越趴在桌上把玩五角星,聽到前面的人在議論黃單,說他跟二班的生早了才被班主任走的。
拽住前座背後的馬尾,陳越等人回頭的時候問道,“哪個生?”
生紅著臉說,“好像方麗麗。”
陳越的手一松,見生奇怪的看著自己,他扯開角,“天才也會早?”
生佩服道,“昨晚方麗麗對黃單表白的時候,很多人都聽見了,真勇敢。”
陳越住五角星的手一,“是嗎?這麼好玩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生看著男生帥氣的臉,“你在教室的啊。”
陳越皺皺眉頭,他當時從場飛奔回來,腦子裡都是的。
那個人早了?不可能吧?
陳越坐立不安,不行,我要去看看那個方麗麗是誰。
過道那邊的劉峰一扭頭就看見他哥們溜了,他朝後門口喊,“喂,陳越,幹嘛去啊?”
門口已經沒了人影。
陳越去了二班,他站在窗邊問裡面的男生,“同學,你們班的方麗麗是哪個?”
男生指指中間第四排的其中一個生。
陳越看了一眼,放心了。
吃過早飯,薑龍就上黃單去看排位,人多的,他焦躁的往裡面,“黃單,我找到我自己了,我在204班,你呢?找到了沒有?”
黃單沒看,“201。”
薑龍垂頭喪氣的從前面退出來,“咱倆不在一個考場,我心裡怎麼這麼慌呢?”
黃單說出事實,“在一個考場,你也會慌。”
薑龍說也是,他張的吞了口唾沫,臨場狀態不怎麼好,“跟你說實話,我覺這次考的不會比中考分數高。”
黃單說,“加的理是你強項。”
薑龍苦哈哈的說,“可也加了化學,它會拖死我的。”
黃單說,“別想那麼多。”
薑龍哎一聲,“不跟你說了,我抓時間去多做幾道理題,這個一分都不能失。”
他說完就走,形匆忙。
黃單在學校裡閑逛了會兒,時間差不多了才回教室,拿了文盒去考場。
204班在對面,黃單進去時,意外的看到了陳越,對方坐的位置在他後面,他眉頭,那時候自己竟然沒有留意。
過去活的太自我了。
陳越單手撐著頭,另一只手上轉著一支2b鉛筆,還沒削,見到黃單走過來,他手裡原本不停旋轉的鉛筆一下子就停住了,啪地掉在了桌上。
黃單在其他學生的注視下拉開椅子坐上去,他沒有在意此起彼伏的議論,只是打開文盒把鉛筆跟圓珠筆拿出來。
旁邊的前後座兩個生是認識的,們正在討論下午數學的選擇題選哪個字母的正確率高,畢竟上午要考的語文相對來說要容易點,不會像數學那樣出現個位的分數。
老師發試卷的時候會報名字跟分數,上去的時候全班都盯著看,會想死。
倆人一個說c,一個說a,最後們決定撕四個小紙條,把abcd四個字母寫上去,做一道題就抓起來拋一次,選其中一個打開,是什麼字母就填那個。
跟黃單並排坐的長發生說,“我要是看到了他的試卷就告訴你,你看到了也一定要告訴我啊。”
坐後面的馬尾生說,“放心吧,我會的。”
長發生把音量放的更小,“我倆的運氣真好,能跟他坐一塊兒,他考滿分的,看到一題肯定就對一題,選擇題只要能看幾題我就滿足了。”
馬尾生點點頭,“我也是,這次考試調座位,我想跟我裡面那排靠窗的位置。”
長發生的話題一轉,“哎,坐你左邊的那個男生長的真帥,他的手也很修長,筆轉的好厲害,就掉下來一次。”
“他陳越,跟前面的黃單是一個班的,我們宿舍裡每天晚上都會聊他們。”
“一個班的?那怎麼都不說話啊?”
“他們一個混的好,一個學的好,沒有共同話題。”
陳越正在削鉛筆,削的跟狗啃的一樣,他見黃單回頭,手一抖,小刀把大半個指甲都給削了,差一點兒就掉塊。
“你他媽的沒事回頭幹什麼?”
黃單看看陳越手裡的鉛筆,削的非常醜。
陳越立刻就把鉛筆往文盒裡一丟,他低著嗓子,氣焰囂張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黃單什麼也沒說。
陳越瞪著他的後腦勺,為什麼不說話?一個字都沒有?
前座又回頭了,陳越慌的挪開視線,裝出搗鼓文盒的樣子。
黃單不是看的陳越,而是在看考場的其他人,他也沒有揪著誰不放,只是略的掃視。
陳越不知道,他以為黃單在看自己,從臉到脖子都火燒火燒的,沒留神的把文盒給拽翻了。
一卷膠帶滾到了黃單腳邊,他彎腰去撿。
陳越看見了,手不聽使喚的去把黃單手裡的膠帶給搶了回來,火燒的溫度已經沖到頭頂,他用找茬來掩飾,“這是老子的東西,誰你了?”
黃單不經意間到的手掌很,是年的。
陳越在桌低下握了那只過黃單的手。
前面的黃單看著自己的手,直到監考老師進來,他才回神。
卷子由第一排的同學往後傳,到黃單那裡時,他拿了一份,就把剩下的遞到後面。
陳越故意沒接。
黃單轉過,把卷子放到陳越的桌上。
陳越心裡很得意,又看到了他的臉。
坐正了姿勢,黃單將試卷翻翻,從第一題開始往後做,他的速度在掌控之中,沉穩從容。
考場響著筆尖紙張的沙沙聲,混雜著挪桌椅,咳嗽等瑣碎的聲音。
黃單填答題卡的時候,後座的陳越正看著過他的那只手發呆,胳膊底下著的卷子上就寫了個名字,跟爪子抓過似的。
以往每次考試,陳越都會早早卷,甭管考的什麼,他只要一看那些題目,腦殼子就疼,屁底下冒釘子似的坐不下去。
今天陳越卻很老實的坐在椅子上,認識他的幾個同學等著他先卷,自己再跟其後,結果眼穿。
考試時間一到,老師就讓學生從後往前的收卷子,一直盯著,誰也沒可能趁機改一兩個答案。
陳越接住後面傳過來的一摞試卷,把自己的放在最上面,他沒直接傳給前面的人,而是用腳去踢踢對方的椅子。
黃單轉去拿卷子,看了眼最上面的那張,幹幹淨淨的,他的眼角微。
當事人沒半點窘迫,收拾了文盒站起來往考場門口走,敞開的校服外套往後翻,像一陣風。
黃單去食堂打了份冬瓜海帶湯,份量很多,一大缸子才五錢,打飯的窗口就兩個,人又特別多,他不想去排隊了,就端著湯回了宿舍。
語文考完,宿舍裡都沒有多大的水花,也沒人對答案,下午的數學才是波濤洶湧。
薑龍看黃單沒打飯,就要把自己缸子裡的飯給他一半。
黃單拒絕了。
薑龍笑著說,“我還沒有吃呢,沒口水的。”
黃單聞言,還是搖了搖頭,他只能跟一個人分飯菜,“冬瓜跟海帶有很多,我吃了就差不多飽了。”
薑龍也不勉強。
陳越靠著床鋪哼歌,薄上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考的很好。
劉峰拉兩口飯,隨便用手臂,“陳越,別哼了,我聽著牙疼。”
其他人附和,“真的牙疼。”
陳越笑罵,“老子高興,管得著嗎你們。”
薑龍說,“黃單,你覺得是陳越唱歌唱的好,還是我唱的好?”
黃單說,“沒注意過。”
薑龍較勁了,非要一個答案,他開嗓唱他最拿手的《練習》,唱的是副歌部分,以他的意思,就是副歌最能一個歌者的靈魂。
陳越看薑龍突然唱了起來,還把他的哼更給蓋住了,他就咒罵幾句,扯著嗓子喊唱。
劉峰等人,“……”
路過的都頭問是不是在開演唱會。
宿舍裡的都一頭霧水,別問他們,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況,飯都吃不下去了。
薑龍把副歌部分唱完,他不理會陳越瞪過來的眼神,張又期待的問黃單誰唱的更好聽。
黃單實話實說,“他唱的比你好。”
薑龍深打擊,缸子也不洗了就往床上一趴,生無可。
陳越聽到了薑龍的問題,也聽到了黃單的回答,他就像是喝了一大瓶的汽水,甜得冒泡。
劉峰看的直掉皮疙瘩,“那什麼,你給我卷膠帶唄。”
陳越說,“我就一卷,給你我就沒的用了。”
劉峰瞪眼,“你不是有兩卷嗎?我看你買的。”
陳越眼睛都不帶眨的,“有一卷掉了。”
劉峰一臉痛,“掉了?掉教室還是掉考場了?不是我說你,一卷膠帶要五錢哎哥哥。”
陳越斜眼,“五錢說的跟五百萬似的,你家又不是沒錢。”
劉峰出兩滴貓尿,“我爸我媽上個月離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語怎麼說來著,家道中落?不對,好像是遭遇變故。”
陳越質疑道,“那個遭遇變故不是語吧?”
劉峰說是。
陳越說不像,劉峰說絕對是。
倒數第一第二在展開激烈的討論,他們認真起來,可怕的。
黃單邊吃冬瓜邊聽,覺得陳越跟劉峰能混到一塊兒去不是沒有道理。
語一事沒有討論多久,劉峰憂鬱的歎氣,“我還不知道要被他們丟到哪個犄角旮旯去呢,日子還長,我不為自己攢點兒錢,往後我就沒法過了。”
陳越不了的說,“行了別他媽的惡心我了,膠帶給你。”
劉峰摟陳越的肩膀,被他給撞開了。
把缸子洗洗,黃單就拿著水瓶去水房打水,他還把薑龍的水瓶一並拿走了。
一個大叔坐在那裡收水票,紅的水票能打一瓶,綠的兩瓶,他眼皮子利索著呢,誰想渾水魚是不可能的。
裡面有一長條的水龍頭,高二高三的也開學了,人很多,每個水龍頭那裡都排著隊伍。
黃單前面還有三個生,他看見陳越跟劉峰在旁邊的隊伍裡,也沒當回事。
陳越在瞄黃單的側臉,在他看過來時,就趕若無其事的偏過頭去找劉峰說話。
他的心砰砰跳,手心裡都是汗,過一小會兒又忍不住去瞄。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小夥伴催劇,覺得進展太慢了,希我快一點,我想說的是,最後一個故事主要講的就是陳越當年對黃單的暗啊,甜就甜在這裡,因為他的暗開出了一朵花。
黃單回來只是去發現他過去沒有發現的那些東西,他會知道原來他的人在多年以前就在守護他,用著笨拙而又稚的方式,回到現實以後會更加更加珍惜他們的未來。
寫這個故事,只是為了有始有終,明天見明天見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