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閔在路邊等車, 不時起袖口看腕表,他出口袋裡的手機打給黃單, “我記錯酒店了,現在正在過去的路上,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黃單起走出包間,“那你在哪個酒店?你把你的地址發給我吧,我開車去接你。”
宋閔說不需要, “我這邊打車過去就行。”
黃單聽著耳邊的嘟嘟聲, 說兩句就掛了,他眉頭,將手機揣進口袋裡,轉回了包間。
薑龍咕嚕喝兩口檸檬水,哎一聲說, “這人生地不的,宋叔叔那麼大歲數,語言又不通,不會出什麼事吧?”
劉峰抖著, 酸溜溜的說, “能有什麼事, 宋叔叔頂著張明星臉, 隨便往哪兒一站,男的的都會主湊上去,將助人為樂的神發揮到極致。”
薑龍翻白眼, “你知道個屁,就因為長那樣才危險,要是一般般反而好,我看啊,宋叔叔中午八是趕不到了,是吧黃單?”
黃單在跟陳越說悄悄話,他聞言就搖頭,“不會的,宋閔通多國語言。”
包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劉峰笑點低,這麼一句話不知道中了他哪個點,他噗的笑出聲,前俯後仰的哈哈哈大笑,渾都在抖個不停。
薑龍不了的挪椅子離他遠點。
包間裡全是劉峰招牌式的笑聲,一開始還哈哈,後面就了一連串的鵝,陳越踢劉峰一腳,“沒完了還,差不多行了。”
劉峰被口水嗆到了,他咳的臉通紅,脖子都是紅的,他去洗手間洗把臉回來,“他媽的,你們說笑點低不會傳吧?我真怕以後我兒子也這樣。”
陳越斜眼,“你先把兒子他媽找到再說。”
劉峰拉開椅子坐回去,突然文鄒鄒起來,要不是他臉黑,這會兒肯定飄出兩朵大紅花,“哪是說找就能找到的,時間要對,人也要對,錯一樣都不行。”
陳越胳膊上的皮疙瘩,“,你這樣兒怎麼這麼怪,整的就跟屁|裡夾了尾一樣,自己難,看著也讓人難,是不是有相好的了?”
這話一出,黃單跟薑龍都去看劉峰,覺得陳越比喻的太傳神了,反正他們想不出來。
劉峰刷刷手機,把屏幕對著他們三,“怎麼樣?”
薑龍上半趴桌上,脖子老長,他的眼珠子一瞪,“靠,好白啊!”
黃單和陳越也看了一眼,照片裡的人材小,跟劉峰站在一起,是兩個極端,一個黑的發亮,一個白的晃眼。
劉峰嘿嘿笑,“天生的,妹妹也白,而且長的非常可,笑起來有梨窩,左邊臉上還有個小黑痣,眼睛又大又黑,特有神。”
薑龍聽著覺得很不對勁,“不是,劉峰,你是看上了,還是妹妹?”
劉峰朝天花板翻了一個大白眼,“兩個兒子都可以滿大街撒野了,我這種有上進心,肯努力,對生活充滿熱的有為青年,能幹出那種破壞人家庭幸福的缺德事嗎?不能夠吧?!”
薑龍很無語,“那你給我們看的照片幹什麼?”
劉峰害的搔搔頭,“妹妹的照片我還沒有,只看過一個視頻,我對妹妹是一見鐘,二見傾心,三見……”
陳越口而出,“就了傻。”
劉峰往黃單那兒瞟一眼,又對他哥們眉弄眼,給了一個“你懂我”的眼神。
陳越握住黃單的手,樂此不疲地一把玩他的手指,話是問的劉峰,“看視頻的時候不會截圖嗎?”
劉峰一臉“不會吧,還能截圖?”的震驚表。
“……”算了,沒得聊。
劉峰費力夠到檸檬片吃進裡,酸的整張臉都扭曲了,不忍直視。
薑龍看的牙疼,“劉峰,你瘋了吧?沒事吃那玩意兒幹什麼?也不怕酸的滴尿。”
劉峰齜牙咧,不停的倒涼氣,他以前不懂陳越一個吃甜的人怎麼變的吃酸了,還開過玩笑說酸兒辣,後來才發現那都是啊,現在到自個了。
“妹妹喜歡吃檸檬,我這不是在想辦法離妹妹更近點嘛,媽的,還別說,檸檬真酸,酸的我腦殼疼。”
對於劉峰的這種傻行為,陳越深有會,也很有,他數不清自己前半輩子為黃單做過多件類似的事,後半輩子還要做多,懶得去管,反正他高興。
黃單看一眼陳越,陳越也在看他,眼裡只有他一個人。
唯獨薑龍很不了解,也認為自己永遠不會去為了哪個人做到那種程度,“劉峰,你這樣追人,不會被當神經病?”
劉峰黑著臉哼哼,“你管得著嗎?我要是你,就抓時間想想怎麼尋找新,忘掉過去,重新出發。”
薑龍臉上閃過一失落,“我暫時不想了,隨緣吧。”
人的一生很漫長,在遇到命中注定之前,都會先遇上一個人,或是兩個人,幾個人,先從試探開始,直到互相喜歡,擁抱彼此,親無間,把每一天都過一朵花。
卻在某一天因為某件事將對方用力推開,拉開距離去看過的人,也許會覺得面目可憎,多說一句都覺得厭煩,甚至憎惡曾經不顧一切去的自己,或是到無力,想說的話有很多,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相對無言,用沉默來告別這段。
不管是哪一種,最終都會頭也不回的肩而過,漸行漸遠,從此以後,記憶的長河裡多了個對應的玻璃瓶。
而每一段傷都只能靠時間來治療,急不來的。
劉峰將自己的視線挪過去,對著他上下一掃,“你瘦的跟鬼一樣,想也是白想。”
薑龍,“……”
幾人閑聊起來,聊一些年時幹過的蠢事,討厭的老師,喜歡的同學,追過的夢,也聊社會上的事,生活的力,工作的煩悶,時間過的快,也沒覺得。
宋閔進包間時,幾人正聊的興起,話聲隨著他的出現戛然而止。
這裡就黃單跟陳越知道宋閔的過去,他的外形出眾,氣質嚴肅冷峻,看不出是什麼年紀,但劉峰薑龍按照常理推算,覺得他不小了,代是肯定有的。
所以宋閔一進來,劉峰薑龍就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以小輩的姿態規規矩矩喊人,“叔叔。”
宋閔把髒大放到牆角的椅子上,做出一副長輩的樣子,“嗯。”
人到齊了,陳越就服務員上菜。
黃單看宋閔沒什麼胃口就問道,“你不舒服?”
宋閔說,“有一點。”
原因有二,一是到目前為止,他跟黃單同桌用餐的整個過程當中,還是不能表現的很自然,二就是被人吐了一。
第二點就夠讓他倒胃口了。
薑龍話多,自來,“叔叔是不是暈機啊?多坐幾次就好了,真的,我第一次坐飛機頭暈,惡心,還反胃想吐,後來就一點事都沒有了。”
宋閔吃口菜,“我還好。”
薑龍想說什麼,胳膊被劉峰拐了一下,用只有他能聽到的音罵,“怎麼菜都堵不住你的?你一個勁的噴口水,我們還吃個屁啊!”
“真不知道誰噴的口水更多。”
薑龍把劉峰面前那盤菜挪開一點,滿臉的嫌棄。
劉峰懶的跟薑龍說話,專心對付食去了。
大概也就劉峰知道,陳越前些年過的特節省,不知道回國住在哪兒,問也不說,估計是隨便往哪個犄角旮旯一窩。
他們出來吃飯,幾乎都是他掏腰包,吃不完還被陳越打包帶走,直到公司上路了,才漸漸活的像個人樣,穿著也講究了起來。
不像那時候,一件t恤穿幾個夏天,都沒了還穿。
劉峰笑話過陳越,說他上的香皂味兒很重,是不是國外的香皂都不要錢,還讓他下次回國給自己捎點兒。
等到劉峰得知了陳越跟黃單的事,他再去回想當年,才明白陳越收拾的那麼幹淨,是想盡可能把最好的自己展現在黃單面前。
也難怪窮困到那個地步還回國,沒辦法的事,誰讓他喜歡上一個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爺。
飯桌上的氣氛不錯,幾人各吃各的,都沒有流。
薑龍憋的要死,劉峰也在憋著,他倆難得默契一回,覺得下回不同時跟這三人同桌了,悶。
好不容易趁著去洗手間的功夫聊一把,都不知道從哪個地方聊起。
奇怪的地方多,十幾年過去,宋閔怎麼還是那個樣子?說好的歲月是把殺豬刀呢?
黃單也是,變化很小,細的臉蛋跟一個理科男嚴重不符。
還有就是上學那會兒宋閔不是在黃單面前低頭彎腰的嗎?現在不那樣了。
怪得很。
薑龍跟劉峰在洗手間裡嘰裡呱啦了一通就回了包間,那三人還在慢條斯理的吃菜,都沒什麼聲音。
吃過午飯,一行人去了城堡。
宋閔面不改,心裡倒是有些驚訝,想不到當年不學無的小混混能有現在的一切。
人生充滿了未知。
薑龍邊看邊咂,“這得要多錢啊,太浪費了,有那個錢還不如存在小金庫裡面。”
“說你傻吧,你還別不承認。”
劉峰不是第一次來,一點也不影響他歎,“小金庫能自己生金子?”
薑龍拿手機不停拍照,“我是覺得人嘛,反正躺下來也就占那麼塊地方,有個差不多的房子住著就行了,沒必要住這麼氣派壯觀的城堡。”
劉峰心說,你知道個屁,這是陳越的夢,他突兀的說,“你記不記得陳越在牆上的那張海報?”
薑龍想不起來了。
劉峰在空間裡面翻到那張照片,“就這個。”
薑龍湊過去一看,眼睛就瞪大了,“臥槽,不會吧?你的意思是,陳越那時候就做了當土財主的夢?”
劉峰心生慨,“有的人一生只有一個夢,努力鬥多年夢真,有的人做完一個又一個夢,最後也就只能做做夢。”
薑龍從鼻子裡發出一個音,“行了行了,哥們,我們沒兩樣。”
劉峰說還是不同的,“我混到今天是賺的,你跟我混一個樣,就是混差了,曉不曉得?”
薑龍氣到吐。
劉峰見形勢不對撒就跑,“照片拍了可別發朋友圈,更別怕微博,小心被人挖出你家的祖墳。”
“你當我白癡啊!”
薑龍是想洗出來放相冊裡的,他遠的那片山林,“後山可以種蘋果,缺果農的話跟我說一聲,我一點問題都沒有。”
陳越手著兜,“前年種過一批桃樹苗,可惜苗全死了。”
黃單奇怪的問,“為什麼?”
薑龍說,“還能是什麼原因,無非就是山神不喜歡吃桃子,聽我說的改種蘋果,保證能有個大收。”
陳越說他打算明年試著種橘子。
薑龍把黃單拉到一邊,“陳越有什麼好的?”
黃單不答反問,“他有什麼不好?”
薑龍實話實說,“一筋,自以為是,西裝一,那子氣就出來了,說他有一座城堡都沒人信,你不同,說你是貴族都沒人懷疑,他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一說完就牙,覺得自己說了一堆廢話。
江山易改本難移,人再怎麼長大,經曆過多,骨子裡的東西是不變的,比如他的膽小怕事,陳越的混混樣兒,劉峰的沒個正形,還有黃單的冷淡漠然。
薑龍笑瞇瞇的說,“不過他你,一直都沒變過心,這就夠了。”
黃單看向薑龍。
薑龍撓撓頭,“劉峰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我可以著良心說,陳越是這個世界對你最好的人。”
黃單說,“我知道。”
有汪汪聲從遠傳來,柴犬和平時一樣朝陳越飛奔過去。
薑龍眼睛一亮,蹲下來跟柴犬打招呼,“hello,小眉。”
陳越的面部一扭,“它是男孩子。”
薑龍立馬改口小帥哥,他追在柴犬尾後面,笑的像個花癡。
“我一直想養狗的,可是笑笑對狗過敏……”
話聲一停,薑龍臉變了變,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去前面拍拍照片。
黃單喊了聲,“別走遠。”
薑龍說知道的,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想一個人靜靜。
客廳裡出來一人,是陳父,他一把握住宋閔的手,“親家!”
噗,劉峰抖著肩膀跑出去笑了,媽的,笑點低真糟心。
宋閔被陳父客客氣氣拉進大廳,一口一個親家。
陳母端著茶點出來,也是親家親家的。
老兩口都知道黃單無父無母,也知道他是這個宋閔一手帶大的,又當爹又當媽,很不容易。
不過,老兩口有一點納悶,宋閔一大把歲數了,看著竟然比他們兒子大不了多,太會保養了。
宋閔跟黃單換了眼,他準備起來的作一頓,又坐了回去,心複雜的跟陳父陳母搭話。
黃單陪著坐了會兒就上樓洗把臉,了外套把自己摔在了被子裡面。
陳越給他把領帶取下來,“要睡午覺?”
黃單閉著眼睛,“不睡,我擔心宋閔應付不來。”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沒看咱爸咱媽把他當自己人嗎?客氣的沒邊兒了。”
陳越解開著黃的西裝扣子,從上往下解,“睡半小時吧,下午能神點。”
黃單的西裝被了,他任由陳越胡作非為,“想聽你唱歌。”
陳越親著他的脖子,“什麼歌?”
黃單說,“《甜》,唱一遍,還要吹一遍口哨。”
陳越的膛一下一下震,他笑出聲,“小樣兒,要求不嘛,哥哥今天高興,滿足你。”
黃單臉著陳越糙的掌心,在他低沉沙啞的歌聲裡睡去。
下午的天氣不錯,大家都不出去玩。
陳父去湖邊釣魚,還拉上了以為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宋閔。
劉峰跟薑龍去了後山,他們對那一大塊地都很有興趣,按耐不住的想開發開發腦力,給陳越一個不錯的規劃,把地利用起來。
黃單跟陳越在玫瑰園裡修剪花枝,順便剪一些玫瑰花用在客廳和房間裡。
“保鏢就算了吧,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覺。”
黃單拿剪刀“哢嚓”剪下來一枝條,他聽到陳越提議雇用保鏢,差點把手指頭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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